“佛爺,那是我父親的遺物,我真的不能失去它。”看來如今硬的不行,那就隻能施展苦肉計了。一臉憂愁的林懷瑾炯炯有神地望著對麵沉靜的兩人,幾句話下來,立即佯裝泫然欲泣。


    聞聲後的張啟山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雖已經看穿了她的假淚,但還是有些動容。


    畢竟是自己不對在先,這塊玉佩怎麽都算是搶奪而來,也不能仗勢欺人,白白讓無辜的人蒙受虧損。但是這玉佩又是探墓的關鍵,接下來不得不進行透徹研究,且又怕受到不懷好意之人的惦記,暫時是一定不能歸還的。


    猶豫再三的他思慮片刻,隨後竟堅定地從懷中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二響環,直接遞給了她:“這個給你先做抵押吧。”


    二響環是張啟山的心愛之物,一直珍貴得緊。


    這實心的鐲子敲一下卻能響兩下,是他盜墓的時候從粽子身上得來的,而且這環上有一個銘記,他覺得這東西一定是對環,一直在尋找另一隻配成對,於是不惜重金求環,想配成三連響,那也一時傳為過美談。


    後來經過多番周折,終於在黑瞎子夾的那次喇嘛中配成了三連響。


    並且林懷瑾記得那是他之後送給未婚妻尹新月的定情信物,自己當然不能收下,她淡然地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先把玉佩借給你。”


    她見張啟山如此堅決,左右那塊玉佩又不是自己的,他與二月紅又同是上三門,心懷天下的他肯定不會用此來做任何壞事。但張啟山卻不由分說地給她戴了上,“你我同物公平交換,三個月後在此換迴如何?”


    他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做一個反反複複的小人之舉。一旁的張副官見此眉頭緊鎖,卻未發一言。倒是林懷瑾尷尬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算是處於兩麵不是人的地步。


    她掙紮了一會兒,隨後還是朝兩人作了一個揖,“好吧,就……如佛爺所言,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先告辭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好再多費唇舌,後頭之事便是以後再說吧。


    不過還未踏出大門,暈頭轉向的林懷瑾卻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並不識路,於是又不得不呆愣地迴頭小聲請求道:“那個,我不認路,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城東路邊?”


    悶頭思考的張啟山聞言朝張副官深深一望,而與之配合默契的張副官便在他的示意下自然點頭答應。


    ……


    一輛深黑的雪鐵龍安穩地行駛在長沙城裏,因人群較多,時速自然也相對比較慢。


    車內昏昏欲睡的林懷瑾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專心開車的副官來,他眉頭細長,輪廓端正,一副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著實讓空氣都靜默了幾分。


    困乏的她眨巴著雙眼,等她徹底要迷糊下去時,車子卻突然停滯不前,未料到這種情況的張副官抱歉地衝她一笑,立即下車檢查起來。


    民國時期汽車的性能並不多,不一大會兒便查出了所以然。又待他認真修理不久,那些所謂的小問題便已經然搞定。


    “張副官,佛爺在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句不大不小的聲音打破了張日山即將發動的引擎,清醒過來的林懷瑾敲了敲腦袋,也探頭望去。


    車窗外麵的女子華衣高貴,脖頸上的祖母綠瑪瑙在烈日下閃閃發光,她小小的瓜子臉展開笑容,是很討喜的長相。前座的張日山聽她言語完,卻隻是無語地搖了搖頭。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見他,我想要問問他,我的二哥哥怎麽還沒迴府?”女子不樂意地嬌斥了一聲,竟不管不顧地坐上了車。她這時才發現林懷瑾也在車內,臉色突然變得不悅起來,但林懷瑾卻沒注意到這些,隻是被她的一句二哥哥給堵塞了。


    難不成又與二月紅有關?一個還未出現的丫頭就讓她膽戰心驚,如今又出現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本來他的風流韻事就不間斷,如此一來,到底何時才能得他如丫頭般的心意,不用再一直疑慮重重。


    或許,也隻有丫頭才有這樣的力量,讓他從此不再朝三暮四。她料想著自己的思慮,而張日山見此臉色微微一變,不禁正色道:“周家小姐,佛爺交代我有要事,至於二爺,你不用著急,他恐怕就快迴家了。”


    女子聞言臉色稍稍好轉,可林懷瑾不由大大變臉。


    果然不出所料,兩人口中所說是二月紅無疑。


    不過,她對於女子的威脅感並沒有特別的強烈,畢竟如果這周小姐真的俘獲了二月紅的心意,恐怕未來就不會有丫頭的出現。但是周家小姐與九門之中有交集,必然是重要人物,可通讀書籍的她卻並不知情。


    隻是,怕就怕自己不同尋常的出現已經悄然改變了一些東西,比如她從未聽說過的周家小姐,還有陰差陽錯地套在自己手腕上的二響環,這一切都不應該是如此發生的。


    ……


    已經到達目的地後,一直心不在焉的張副官迴過頭看去,後頭的女子正愣愣地望著自己,他見此臉色不禁漸變緋紅,隨之便結巴地指著前路,竟沒有說出一句言語。


    “謝謝你,張副官。”林懷瑾好笑地點了點頭,這才發現那位周小姐不知何時已被副官哄騙下車,於是對著他微微一笑,又作一番感謝後,才漫不經心地離去。


    而張副官的眼神亂轉卻並沒有看向她,隻是匆匆迴了個禮後,車子便立即發動,消失在了視線中。


    但令人費解的是,他並沒有離去,隻是小心翼翼地停在了不遠處的隱蔽地帶。


    在張啟山的授意下,他必須盡快調查出林懷瑾的身世背景,或許隻有清楚了這些,才能聯係上玉佩的線索。


    立於長街的林懷瑾毫無察覺地跨步大走,目光從城東望去,卻沒有任何熟悉的身影。想必桃花已經帶著陳皮離去,她也就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準備立刻趕迴紅府。


    “姑娘,依在下看,你的命格很是奇特。”


    當她正準備起步離去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不大不小的聲音,聞言後的她翻了一個白眼,不知是哪個神棍竟想欺騙自己,她可是未來科學的接班人。


    “你恐怕不是這裏的人吧?在下齊鐵嘴,決不會空口無憑。”


    這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徹底定住了即將離去的林懷瑾,齊鐵嘴她是知道的,精通奇門八卦,算命奇準。何況他強調的這裏二字,似乎是有其它的意義。


    停步的她緩緩地望向後頭的人,那男子帶著一副黑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過眼角上挑,明顯表裏不一,她於是鄭重其事地衝他笑了笑道:“先生煩請細說。”


    齊鐵嘴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立刻帶著她來到了自己的攤位。


    這個位於老茶營的簡樸攤位上束了一麵巨大的旗幟,上有兩句一知半解的提話:“樂天知命故不憂,逢人隻說三分話。”


    此時走廊深處有些許昏暗,門前的鋪上淩亂擺放的物品略顯寒酸,林懷瑾早就從書中了解過他的規矩,立刻進門隨意地選了一個古董花瓶,待付了銀子後才坐定下來。齊鐵嘴愕然地望著她良久,隨後便一本正經地掏出了龜甲等算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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