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嬌一時心亂如麻。


    想要和上官曜說的話,原本想要留著到了鳳城慢慢說,但因為這變故,恐怕不會有機會說出口了。


    她一直都覺得,上官曜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


    若他不願意去錦國,那她拚了性命也會保護他周全。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但一場意外,就這樣無情地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現實:她,還差得遠呢。


    此刻,展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將上官曜打包扛在了自己的肩頭。


    上官曜在熟睡中。


    人高馬大的漢子睡著的樣子像一個純淨無暇的嬰兒,臉上居然還漾著甜蜜溫暖的笑容。


    也不知道被蒙汗藥蒙倒的人會不會做夢,如果可以,那他的夢裏會是怎麽樣的美景?


    可就在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拓跋暉就要決定他的未來了。


    拓跋暉冷無表情地說道,“這裏是非之地,我實在無意卷入,就先帶著人離開一步了。”


    他頓了頓,“我想,既然對方隻是藥倒了我們,沒有其他動作,想來並非要致我們於死地。楚二小姐不必擔心我的人,他們醒了會自行出城。”


    楚嬌目光一深,挺身上前,“請慢!”


    她揚起頭,“拓跋大元帥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鳳城令的府邸一探究竟嗎?”


    拓跋暉笑了起來,“等我安頓好他,立刻就來。”


    六皇子還在人家的手裏,若是他臨陣脫逃,而六皇子不巧出了事,那夏國皇帝隨時都可能會找他清算。


    和親郡主可以不管,六皇子卻不能不顧。


    不論如何,他總要讓人看到,他也曾為了營救六皇子而付出過努力。


    楚嬌抿了抿唇,“我想了想,我一個弱女子,恐怕去了鳳城令府也是無濟於事,我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做不了什麽,若是反而被他們捉住,那豈不是飛來橫禍?”


    她抬頭,“我不去了。麻煩拓跋大元帥一並也將我安頓好。”


    拓跋暉似乎沒有料到楚嬌會說這樣的話,一時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還是迴過神來,嘴角掠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那是我錦國的秘密據點,請恕我不能帶楚二小姐一並前去。”


    楚嬌不依,“若是我不能去,那上官曜就更去不得了。”


    她上前幾步,一手抓住了上官曜的手,“我先不提你們的秘密據點安全不安全了,所謂錦國的秘密據點,想來你們錦國皇帝也有所知吧?你貿然將他帶過去了,就不怕被錦國皇帝提前知道點什麽嗎?”


    錦國皇帝的這皇位怎麽來的,楚嬌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是上官曜迴歸錦國,那皇帝的皇位必將受到威脅。


    所以,拓跋暉有多麽想要上官曜迴去,錦國皇帝就有多麽想要他死。


    拓跋暉一時語窒。


    雖然他也很想說,那個安全據點裏都是他的人。


    但畢竟不是自己直接插手的據點,裏麵多少也會有些不徹底屬於他的人。


    若是恰好有那麽一個皇帝的人,這消息就該走漏了……


    他冷然說道,“所以,楚二小姐的意思是?”


    楚嬌昂著頭,“我們不走,我們就在這裏,看看幕後到底是什麽人,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她頓了頓,“不知道拓跋大元帥可有這樣的膽量?”


    拓跋暉一時失笑,“我的膽量不需要向楚二小姐證明。”


    他頓了頓,“但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不走了。”


    展延此時已經知道了上官曜的真正身份,他有些急了,“大元帥!”


    照他的想法,他們夏國人狗咬狗,和錦國又沒有什麽關係。


    說到底,他們也是受害者。


    這灘渾水能不攪就不攪了,趁著這個機會抽身離開豈不是美哉?


    拓跋暉安撫他道,“不急。你先去想法子叫醒幾個人,能叫醒幾個就幾個,我們看看情況再行事。”


    展延無法,隻好先將上官曜放下,然後往裏間去了。


    楚嬌對著賀子農使了一個眼色。


    賀子農立刻將人扛著迴了房間,幾乎是飛一般的。


    他一邊跑,一邊忍受著心中巨大的震動:天哪,他到底聽到了什麽刺激的秘密?


    這個黑乎乎的糙漢子,不是太醫院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太醫嗎?


    怎麽,難道他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身世?彷佛還和錦國人有關係……


    果然,跟著小姐混,就是能知道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啊!


    這種刺激的生活,是他之前的歲月裏絕對不可能擁有的!


    跟對了人,賺到了!


    楚嬌仰著頭對拓跋暉說道,“還請拓跋大元帥迴房,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頓了頓,“若是被人看到別人都睡著,您卻還醒著,不大好。”


    說罷,她便高高地抬著自己的頭顱往賀子農的方向離去。


    拓跋暉顯然愣了愣。


    許久,他嘴角才浮出一絲笑意,“倒是有趣。”


    楚嬌幾乎是飛奔一般地跑到了賀子農的房間。


    此刻,上官曜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


    楚嬌問道,“能弄醒他嗎?”


    上官曜是太醫,他應該有法子能弄醒其他人的。


    賀子農想了想,“用針紮他幾下應該就能醒的。”


    他立刻去翻上官曜的藥箱,從裏麵找出來幾根又大又粗的金針來,“小姐,你紮還是我紮?”


    楚嬌狐疑地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等著紮人的賀子農,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來。


    她連忙接過金針,“還是我來。”


    舉著針,她又陷入了迷茫,“該紮哪兒?”


    賀子農歎了口氣,小姐怎麽那麽不信任自己呢?


    都知道了這位上官太醫來曆不簡單,而且小姐又特別傷心,他怎麽還能像從前對待囚犯一樣粗暴地對上官太醫呢?


    他指著上官曜的幾個穴位說道,“小姐紮這裏,不疼的。”


    似乎是為了保證自己是個有經驗的好人,賀子農還特別補充道,“以前得罪了三皇子的人,我們都用這麽大這麽粗的針,就紮那些穴位,將他全身都紮了個遍,還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楚嬌……


    還好,她對基本的穴位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這兩個穴位紮了沒事。


    她舉起了金針,一狠心紮了下去。


    不一會兒,上官曜悠悠轉醒,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張讓他唿吸都急促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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