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人相處久了,知道他們睡相都不大好。


    一到了晚上,就會有此起彼伏的打鼾聲,隔老遠就能震耳欲聾地聽到。


    但是,今夜,卻有些安靜地可怕了。


    照道理說,昨夜折騰了一夜,今天又幹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得不行了,好不容易高床暖枕,那睡得應該很熟,鼾聲陣陣是不可避免的。


    賀子農臉色一變,“不好,他們被人下了藥!”


    他立刻對楚嬌說道,“小姐,這裏恐怕有詐,等會兒您要緊跟著我寸步不離。”


    隻有強烈的蒙汗藥,才能讓人睡著了之後一聲不吭,不發出一點動靜。


    楚嬌想到剛才羅纖纖沾床就睡,原本以為隻是太累了沒有力氣挑剔,可現在想來,卻也是不對勁。


    她皺了皺眉,“但你我,卻沒有中藥。”


    賀子農想了想,“我們來到此地後,驛館曾給過簡單的晚膳,這些人餓得慌,吃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楚嬌,“小姐吃不慣這裏的辣口,所以隻吃了我們自己帶的幹糧。我恰好也不能吃辣,所以……”


    蒙汗藥,應該是下在了吃食裏的。


    賀子農看了一眼四下,“好在我巡視了一遍,這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少數幾個驛館的人在。”


    他頓了頓,“鳳城令不知道為什麽要對我們下藥,但他應該隻是想要牽製我們,而不是真的要痛下殺手。”


    否則的話,這裏就應該被團團圍住,這些被蒙汗藥藥倒的人豈不是任由他們擺布了?


    楚嬌皺了皺眉,忽然叫道,“不好,鳳城令要對付的人是六皇子!”


    鳳城令隻邀請了六皇子前去他的府邸。


    她連忙問道,“拓跋暉呢?你速速去檢查一下,拓跋暉的人是不是也都中計了。”


    賀子農剛要離開,忽然聽到身後的門開了。


    拓跋暉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展延跟在他身後。


    他沉聲說道,“此地的鳳城令或許已經叛變了。”


    倘若不是他素來防著一手不肯輕易吃別人的食物,也許此刻,他也要被算計到了。


    小小的風城令若是背後無人,怎麽可能做這等事?


    而這背後的人,除了算計六皇子外,想必更重要的目的,是破壞錦國和夏國的和平。


    這麽想的話,楚家的嫌疑便可摘出來了。


    拓跋暉到底見多識廣,他自小生在宮心計中,一路走來都是沐浴著敵人的血液,看問題之獨到老辣豈是六皇子可以比的?


    他幾乎立刻察覺到,收買風城令的人背後的人,也許是夏國朝廷中的主戰派。


    甚至都有可能是他國之人……


    楚嬌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鳳城令和擄走和親郡主的是同一夥人?”


    她的目光動了動,“六皇子若是出事了,我們這些人不可能無人看守,也不可能毫發無傷。這事,有蹊蹺。”


    拓跋暉麵容冷肅,“此事和我大錦國無關,我隻想盡快將他帶迴去。”


    對方針對的是夏國,而不是錦國。


    他沒有必要此時卷入這些麻煩之中,最好的方法是弄醒自己的這些手下離開。


    楚嬌抬頭,“你總不能因此連和親郡主都丟下吧?”


    她雖然表麵鎮定,但內心裏卻是震驚不已。


    拓跋暉之所以急著要抽身,想必是猜到了幕後主謀來頭不小。


    若是連拓跋暉都惹不起的人物,那麽,在六皇子被控製的現在,她一個人該如何做才能力挽狂瀾?


    更讓她覺得害怕的是,鳳城離祖父的駐地那麽近。


    若是鳳城令叛變,那祖父……是不是有危險了?


    拓跋暉冷聲道,“他們劫持了和親郡主,必然是有所要求,這要求,不可能是針對我錦國。隻要你們夏國答應對方的要求,和親郡主性命無礙。”


    他頓了頓,“我的人可以在錦國邊境等待十日,十日之內,若是和親郡主能平安歸來,她仍舊是我拓跋暉的妻子。若是不能,那你夏國,欠我一個妻子。”


    楚嬌心底一股怒意升起。


    果然,不該高看拓跋暉這狗東西。


    和親郡主,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是什麽物件嗎?


    既然已經賜婚,便是他拓跋暉的未婚妻。


    明知道未婚妻有危險,卻如此袖手旁觀,還說什麽夏國欠他一個妻子之類的鬼話,真的是讓人不齒。


    她眼神頓時冷了下來,“若是如此,那我不會同意讓他跟你走。”


    一個對自己未婚妻都如此無情之人,怎麽能讓她相信,他對上官曜會有真心?


    上官曜的身世或許尊貴,但他到底自小在夏國長大。


    他的骨子裏,比起錦國曾經的太子,更認同他是個夏國人。


    她不敢想象若是他堅持如此,拓跋暉會對他做什麽。


    那畢竟是她親自選定努力撩撥的男人,是她心裏一心一意想要嫁的未來夫君,她絕對不會將他交托給不可靠的人手中。


    拓跋暉聞言有些奇怪地看著楚嬌,“他若是想跟我走,你同意或者不同意,又有什麽關係?”


    他目光森冷,“出於最後的道義,我今夜會陪你一起去鳳城令府一探究竟。但等明日的太陽升起之後,你我便就此分道揚鑣。”


    不是他絕情,而是錦國內部亂成一團麻。


    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裏,僅靠太後一人支撐,也不知道太後的處境究竟如何了。


    若是找不到太子,那他迴不迴去是無所謂的。


    但既然找到了太子,他的歸心似箭,就想要立刻迴去快刀斬亂麻。


    他,耽誤不了太多的時間,浪費在破解六皇子這次的危機上。


    拓跋暉淡淡說道,“楚家軍的軍營距離此地也不過兩百裏距離,若是楚二小姐自己力量不夠,盡可以快馬去尋求你祖父的幫助。”


    他頓了頓,“但願,鎮國將軍還安好……”


    楚嬌冷聲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心裏莫名其妙地一陣慌亂,彷佛兩百裏開外的楚家軍營地中,祖父和小叔叔都遇到了危機。


    拓跋暉冷笑道,“楚二小姐還看不明白嗎?有人不想要錦國和夏國和平。”


    他頓了頓,“展延,去將……上官太醫弄醒,我們先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作為兩國接壤的都城,錦國在鳳城自然也有秘密據點。


    他得在天亮之前將上官曜送去安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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