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蔣韶蔣姑娘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唇紅齒白,眼角一點米痣更顯流光清俏而風韻。


    姚氏硬著頭皮拋去“見麵三問”。


    灼華聽著,不免有些得趣,自己這樣被一群夫人太太拋去“見麵三問”的場景還在眼前,如今竟是替弟弟去相看另一半了!


    心下便又想起了丈夫,前兒不久,她們還討論著兒子將來之事呢!


    不知他這會子有沒有從浙江前往福建了。


    小姑娘含羞帶怯的一一答了,眼角餘光時不時的看向坐在灼華身側的少年郎,粉麵微紅。


    而少年郎微微含笑,姿態清朗。


    於是,小姑娘的臉更紅了。


    蔣韻失笑,這個丫頭和自己小時候一樣,最是活潑無拘束,這會子生怕那翩翩少年郎會不喜自己的跳脫,竟也能按下性子有了這好半日的嫻靜溫柔。


    灼華見過她幾次,也是知道蔣韶的性子的,瞧著如此便也更覺有趣了。


    不過一次吃茶,蔣家也不好去問男方“你們滿不滿意”。


    但態度還是要積極給出的,畢竟自家女兒迴家小嘴兒跟黏了漿糊似的,半天問不出個字,但那小臉兒紅的跟玫瑰似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於是在華陽公主的堂會之後沒幾日,蔣家也辦了迴堂會。


    蔣邵氏還鄭重其事的親自往老太太那裏遞了帖子。


    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叫旁人家曉得蔣家有意和沈家攀親,一般這樣的情況下,多少還是能擋去一部分有心思的人家。


    灼華聽到消息,忍不住的挑眉,“喲,竟還主動起來了!”


    那邊老太太瞧著帖子,笑眯眯的吃著茶,瞧吧,做人還是別那麽自以為是的好,天道輪迴,刻薄了人家的最後可都是要還的。


    送了帖子去,人家也隻說會撥空前來,蔣邵氏坐立不安,一時間也瞧不明白沈家到底是什麽意思。


    好在堂會那日老太太帶著少年郎來了,她也好稍稍放心了些。


    不過帖子也同樣送去了常來常往的魏家,魏家老太太十分熱情的拉著熠州說話,看著一旁後站著的魏姑娘,蔣家的人又緊張了起來。


    因為魏姑娘生的實在是美貌,說話得體又有趣,行動親切又不失閨閣姑娘的矜持。


    委實討人喜歡。


    大周對男女大防倒也不甚苛刻,蔣韶想見心上人也不是沒有機會。


    隻是熠州性子清冷守禮,蔣姑娘想要與心上人多說說話,便得豁出去的主動些,如此倒也漸漸顯露了她活潑大膽的一麵。


    然而蔣家的堂會還未結束,宮裏就有消息傳出來,太後方才一口氣悶了過去,好容易才搶迴來的。


    太醫的意思,也就是三五日的功夫了。


    連欽天監也說,象征太後的半月星已經沒有亮光了。


    蔣韻匆匆進了宮,一直守在太後床邊伺候著。


    封地的幾位王爺的消息也快,沒幾日便有折子進了京,紛紛請求迴來見一見祖母。


    鑒於欽天監的“紫微星偏移”星象,折子皇帝全部駁迴,隻叫他們好好留在封地便是。


    五日後的半夜,便有登聞樓的鍾聲敲響,二十一下,是喪鍾。


    太後薨逝。


    第二天天不亮,三品及以上朝臣、誥命夫人都進了宮去守靈。


    在壽康宮外烏泱泱白茫茫的跪了一地。


    皇室宗親都跪在裏麵,其餘的按著身份前前後後的都在外頭跪著。


    鑒於太子和二皇子、四皇子早逝、李勉出嗣,李懷在封地,五皇子病著。


    協助皇後娘娘料理太後喪儀之事便落在了李彧身上。


    隻見他謙和又不失利落的忙前忙後。


    其餘幾位皇子都謙卑的跟在他的身後,頗有為他馬首是瞻之意。


    灼華有孕,皇帝自是不忍心叫她在殿內受燭火紙錢焚燒嗆人的罪,隻叫她隔一會兒出來露了個麵,大多數時候都由秦宵陪著待在偏殿。


    隻是一連三日清粥薄水的規矩卻是不能改的。


    她有孕,一累便也沒什麽胃口,吃點粥,倒也能忍。


    隻為難了那些誥命夫人們,直挺挺在冬日裏跪了三日,又累又餓,地上又陰冷,一下子不少上了年紀的老誥命都病下了。


    就連身子一像康健的老太太和太夫人都染了風寒,膝蓋更是酸痛不已。


    隻是那是為皇太後守靈,便是有疼痛也不能說。


    若是家中有府醫還好些,施了針吃了湯藥便好了,若是沒有便隻能私下裏拿了藥油擦著緩解。


    灼華有皇帝照應著,幾日下來隻是疲累些,臉色不是太好,倒也沒什麽不適的。


    邵氏侍奉在太夫人身邊,不放心她的胎,蕭氏便幫著整日盯著灼華休息。


    停靈七日,於十月二十八,太後的棺槨下葬慶陵,與先帝爺合葬。


    沒過幾日便是皇後千秋節,隻是太後喪事剛過,便也沒有宴請百官。


    舉國哀悼,國喪期間便少了絲竹管樂、唱戲聽曲兒的樂子,一下子各府都冷清的下來,年節下偶不過串串門子,連大笑也是不能。


    然而就在國喪期間,城郊幾處村子都爆發了瘟疫,聽說這瘟疫甚是嚇人,蔓延的速度極快。


    有經驗的老大夫人推測,怕是大地動時把底下不幹淨的東西給震出來了。


    皇帝叫了蔡茂靜進宮問話才知道,原來瘟疫已經起了一個月。


    大抵就在大地動之後不久,起因竟真的是因為把一個村子的農戶夏季時因為圈養的百餘頭豬得了豬瘟,沒有燒毀而隻是草草埋下,在大地動時那些屍體被震出來,才導致變異的瘟疫橫行蔓延。


    蔡茂靜把各個縣能征調的大夫都征調了去看診,也都控製了下來。


    誰想到一夜之間又爆發了起來,有個村子幾乎就在那一夜裏全都死絕了,且死相極慘,麵色扭曲發青,雙目爆瞪,手腳因為痛苦掙紮都呈奇怪的姿勢僵硬在床上、地上甚至河邊。


    衙役去查看時全都驚的麵無人色。


    那些衙役去了,蔡茂靜也不敢讓他們迴來,都集中待在了北郊的一處義莊裏,每日隻叫人遠遠送了吃食過去,等送飯菜的人走了,衙役們再去拿。


    其家眷都是心驚膽戰的數著日子過,就盼著疫情過去,好平安團聚。


    瘟疫厲害,好些大夫也感染了瘟疫而死,沒辦法,皇帝隻能把太醫院的太醫也派出去一部分。


    為國祈福,皇帝提早去了北郊的行宮齋戒。


    索性瘟疫沒有再次爆發,慢慢也被控製了下來,待到祭天結束,疫情也正好全部滅下。


    隻是統計下來,此次瘟疫下死去的百姓竟足有三百餘人。


    原本十一月下旬就能迴來的各行軍道欽差,最後卻在祭天之後才陸續迴來。


    彼時灼華的身孕已經五個多月,隻是肚子如前次一樣,這個月份裏依然不甚明顯,恩,這樣正好,不妨礙小別勝新婚的小夫妻兩親熱纏綿。


    錯金鏤空雕枝鶴延齡花紋的熏球靠著一隻汝窯天青釉玉壺春瓶,悠哉的飄著輕煙,沉穩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讓人心安不已。


    徐悅扶著她坐在軟榻上,大掌輕輕摸著灼華微突的小腹,孩子很好動,不停的踢著灼華的肚子。


    徐悅起了玩心,不停的換著位置,小家夥似乎很喜歡與這隻溫暖的大掌玩耍,腳丫子不停的跟著跑。


    他笑的清朗,“真是調皮,這樣欺負阿娘,可要打小屁股了。”掌心登登登就是好幾下,徐大人瞪著眼,驚道:“這是、生氣了?”


    灼華樂不可支的看著丈夫一臉興奮又緊張,“看來,這是個記仇的呢!”


    徐悅趕緊輕輕摸了一圈,好聲好氣的說著好話,這才把肚子裏這位小祖宗給安撫下來。


    雖然肚子看著不大,但是站臥也是不方便的,灼華換了個坐姿,舒服的倚在徐悅的肩頭,問道:“此行還順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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