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接了靜嬋送來的熱水,絞了帕子給她擦手,慈愛道:“酸兒辣女,十有八九的。若是有了姑娘,公主便是兒女雙全了。”


    待徐悅下衙接了孩子們迴來時,灼華正剛好睡醒。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曉得有孕了便是覺得格外的困乏,下午晌與宋嬤嬤說這話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睡的也沉,隻夢中聞了一鼻子的桂花清香,十分舒坦愜意。


    進了屋,徐悅瞧著灼華懶洋洋窩在床上,脫了外袍淨了手,繞過枕屏在床沿坐下,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不是說要等我接你麽?”


    他還不知道?


    灼華眨眨眼,伸了個懶腰,軟聲道:“覺得有些累,便先迴來了。”


    徐悅緊張道:“有什麽不適麽?叫胡大夫進來瞧過了麽?”


    灼華一翻身,腦袋枕到了丈夫懷裏,笑意婉轉,若桃花染了眉眼,抬手勾著他的頸項便送上一吻。


    肌膚染上粉紅,越顯嬌媚,灼華輕喘著,柔軟的唇瓣觸著他的,欲吻不吻,撩人心弦,眸色淺淺的大眼朦朦朧的滿含情意,雙手卻還軟軟的勾著丈夫的脖子,一點都沒有放開的意思,卻又不讓他去扒她的衣裳。


    徐悅無奈的伏在她身上,“壞東西。”


    灼華笑的高興,在他頸間咬了一口,肚子正好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徐悅輕輕的笑了起來,“卿卿到底是饞我呢,還是真的餓了?”


    灼華抿著唇一笑,牽著他的手引到小腹上,淺色的眸子笑盈盈的盯著丈夫的眼睛。


    她的小腹微涼,徐悅輕輕的給她揉著,“是昨日受了涼了麽?還是小日子要來了,怎麽這樣涼。”


    顯然丈夫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灼華嬌嬌低笑:“我有了。”


    徐悅愣了愣,眨了眨眼,似乎不大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麽,又眨了眨眼。


    灼華隻是歪著頭瞧著他,倒要看看這家夥什麽時候反應的過來。


    徐悅把她扶了起來,盯著她的小腹瞧了好一會子,臉色肉眼可見的漸漸發白,蹭的翻下了床,然後開始慌裏慌張的尋外袍,“可有不適?找大夫,去喊胡大夫……”


    瞧他慌亂緊張的樣子,灼華覺得有趣極了,眨著淺眸朝他招招手:“早上阿翁已經給瞧過了,挺好的,說我身子不錯,胎像也穩。你別那麽緊張。”


    徐悅猶豫了一下,還是爬上了床,又不住的盯著她的小腹,擰眉不解,又擔憂不已。


    灼華有趣的看著他變來變去的神色,伸手去拎他的耳朵,忍笑地哼道:“明明在我的茶水裏加了柿子蒂,想不通怎麽就懷上了,是不是?”


    徐悅心虛的咳了一聲,潤白的麵上飛了一抹紅暈,握著她的手,唇在她的指尖抿了抿,溫潤潤的,“你知道?”


    灼華扣著他的手,掌心有暖意流淌,若有蓮花並蒂盛開在心間,“我吃著茶水覺得味道不對,你就忙是叫靜月把茶水拿走,扯開話題。我與你這麽多年夫妻,你心虛的時候什麽表情我能瞧不出來麽?你擔心我,我如何不知,便由著你以為我沒察覺罷了。”


    眉眼婉轉嗔了他一眼,食指戳著他胸膛,“可怎麽辦,攔不住你女兒要來呀!看她出生以後是不是跟你親呢!壞爹爹哦!”


    徐悅長籲一歎,早該想到,當初她吃著逼子丸還能有孕,他加的那一星半點兒的柿子蒂哪裏能擋得住呢!


    想了想,也罷。


    既是孩兒自己找來的,那便是既定的緣分,想是她能順了生下孩兒的。


    他捉了她的手細細一咬,又與她十指相扣,笑意溫柔似金秋的暖陽:“那夫人幫我求求情,別叫女兒與我生氣好不好?”


    灼華一揚頭,又忍不住的笑,細白的貝齒咬了咬他的下顎,“好吧好吧,看在哥哥還算疼我的份上,就幫你向女兒求求情,讓她也多多喜歡你。”


    徐悅眸光似月華清泠,哪怕見過頡兒頏兒在她腹中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感歎生命的身身契。


    他又要有孩兒了!


    溫潤眉目裏的笑意緩緩漾來:“你怎麽知道會是女兒?”


    灼華瑩然一笑,倚著他的臂彎:“感覺嘛!上迴有孕愛吃酸的,這一迴愛吃辣的,上一迴初有孕時腹痛還總是惡心頭暈,這迴就是晨起時有些惡心,旁的倒也沒什麽。差別還是挺大的。”


    徐悅歡喜道:“若真是女兒,以後操心的事情可就多了。”


    她抬眸看著徐悅的臉,想象著女兒的模樣,笑道:“怎的,還怕你女兒吃虧不成!”


    徐悅擁著她,細細說來:“咱們的孩兒定是花容月貌,尋常郎君如何配得上咱們的女兒。選個武夫吧太粗魯了,萬一口角上不順,動起手來可如何是好。”


    “若說選個文官吧,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別是一個個之乎者也張口仁義閉口道理,瞧著一派溫文,到最後成了陳世美的還少麽。”


    “再者,我瞧著文官家裏的婆婆都很難伺候,就說姨母吧。”哼了一聲,旋即又眉開眼笑,“若是女兒能有你的性子和聰慧,我就不操心了,定是能把郎君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灼華笑斜了他一眼,怕不是忘了他自己也是個武夫來著,而且這個武夫還考了個秀才的功名。


    “你確定?我小時候可是調皮的很,爬樹挖坑玩泥巴,連遙哥和敏哥都叫我欺負怕了。若真有這麽個調皮的女兒,可有你受的。”


    成婚越久妻子越是嬌俏可愛,徐悅倒是可以想象平日裏溫雅的妻子玩泥巴時會是什麽樣的了,“那才好,看誰敢欺負咱們女兒!我便瞧著你和女兒一同玩耍,什麽都依著你們。”


    九月中的夜風夾雜著秋意微涼,讓肌膚觸感舒適,心底的炙熱滾當亦讓人身心舒暢。


    宋嬤嬤給四顧堂和朝鳴堂送了消息過去,太夫人和邵氏得知灼華又有身孕,便一同過來瞧。


    徐頡和徐頏扒拉著門喊阿娘。


    替妻子整理好了衣裳,攏了攏被子,徐悅才去開了門。


    太夫人一見他,便搖頭斜了他一眼。


    看了看自己身上隻一件中衣,徐悅才反應過來,方才開門急,忘了給自己穿上衣裳了。


    知道太夫人是誤會了,但也尷尬著不好解釋,隻能輕咳著請了老人家進去。


    自從太夫人和邵氏知道灼華拿自己的身子養蠱嚐試給徐悅解毒,便是又驚又愧疚。


    哪曉得他們在逼她點頭的時候,她也是費盡了一切心力在尋找為他延續生命的方法,甚至為此險些付出了性命。


    徐悅為了此事生了大氣,提出要搬去公主府住,偏還是灼華還為著她們說話:“都是為了徐悅能好好的,若是有路,總要試一試,怎好怪長輩什麽呢!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徐悅也好好的。一家子居家過日子,計較這些做什麽。”


    而徐悅呢,明知妻子心裏的小九九,聽著心裏便是一陣好笑,可一想到她為此經受的折磨便有心疼不已。


    想著若是能叫長輩們曉得她的委屈,曉得他的愛重,也是好事,便順著她的話道:“如今你便曉得,若再生了與我分離的心思,那便是要我的性命。”


    雖然長輩們依舊不能明白這對小夫妻之間的情意如何能深到如此地步,明知蠱蟲未必能解毒,卻情願放棄現成的解藥,非要同生同死。


    但太夫人她們也算明白了徐悅為何會這麽愛重灼華。


    這樣不顧一切深愛丈夫的妻子,怕是尋不到了。


    太夫人看著灼華與長孫瑩瑩相望的神色,有一瞬的晃神。


    她當初也是深愛丈夫的,可當年丈夫忽然離世,她的念頭隻是把孩子們撫養長大,卻從未有過要跟他離開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時勢不同,那個時候徐家混亂著,叔伯們盯著這個位置,屢屢逼迫,孩子們需要她的支撐,需要她的照拂,


    也或許,便是愛的不夠深吧!


    自古哪有郎君不三妻四妾的,又哪個妻子不為丈夫納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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