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郯一口嘎嘣脆咬下果肉,笑眯眯的嚼著:“到時候,夫君的疼愛還是灼華的,伺候公婆守活寡就是你一個人的事兒了。也或許,在不久之後,你會死在某一場意外裏。”


    南宮璃憋了半晌,手中的扇子把青絲扇得飛揚肆意,“你們、你們大周還帶這樣的?我的老天爺,險些把自己給耽誤了。老子嫁人可不是為了守活寡的好嘛!”


    李郯:“……”


    灼華:“……”


    靜月望望天:這麽一說,我到情願你進徐家門守活寡來著!


    李郯笑了笑,轉了話題:“唉,說起小皇子我倒是想起另一件大媒。”朝灼華擠眉弄眼道,“四伯伯可是瞧上你們家頡兒了,這幾日在鴻雁樓可嚷嚷著不許跟他家搶來著。”


    灼華吃茶的動作頓住,瞪著一雙淺眸,“什、什麽?”


    李郯眉飛色舞道:“你傷寒那幾日,傍晚徐悅不是帶著兩個孩子上街買糖人麽,四伯伯見著了,喜歡的不行。一把扛了頡兒在肩頭上,那小子倒好,揪著霸王的頭發當馬兒騎,一點兒都不害怕。”


    “霸王嚇唬他,他便一把將糖人全塞他嘴裏,一本正經的訓了一路。你兒子正對了霸王的胃口,可稀罕瘋了,如今,全京城誰不曉得你兒子是敢動霸王的人!”


    灼華呆了半晌,“那、那頏兒呢?頏兒要內向一些,會不會嚇到了?”


    李郯一揚聲:“內向?你可拉倒吧!頏兒坐在徐悅臂彎裏,一路淡定的吃糖人,覺著四伯伯嗓門大,還叫他小聲點兒,別嚇壞了百姓。我的天啊,灼華,你生的兩個都是什麽寶啊!”


    灼華樂不可支:“他爹爹總帶他們去鎮撫司玩耍,所以膽子大了些。不過頏兒那小家夥竟還有兩幅麵孔呢!”


    驕傲!驕傲!


    有趣!有趣!


    李郯捏她:“你們夫婦兩,又哪個不是兩幅麵孔!”又道,“閔堂哥家的睢陽縣主今年三歲,倒也和你家頡兒年歲相當,長得玉雪可愛,和咱們粉雕玉琢的頡兒倒也相陪,哈哈,說是改明兒要來下定。”


    灼華眨眨眼,“不是吧?你認真的?不是,王爺他認真的?”


    南宮璃舉手表示:“我也聽見了,確實如此。”


    灼華:“……”怎麽哪兒哪兒都有你啊!


    李郯那胳膊肘懟了她一下,笑眯眯的道,“你覺得我家柔兒如何?她可是你自小看著長大的,不若,把頏兒定了給我家做女婿吧!”


    灼華雲裏霧裏的想著。


    頡兒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他的妻子作為一族的宗婦怎麽也該是能夠伶俐的,這個睢陽縣主才三歲,能看出什麽來啊?


    柔兒的性子隨了李郯的活潑爽朗又有薑敏的沉著冷靜,雖是公主殿下的嫡長女卻也不驕縱,做次子媳婦倒也不錯,身份高貴,能鎮得住院子。


    想著想著,楞了一下。


    打住打住,什麽情況,兒子才過了五歲生辰,她就要開始考慮這些了麽?!


    她、她要當人婆婆了?!


    “婆婆?”徐悅下衙迴來,聽她一說,便笑道:“怎說起這個來?”


    灼華跪在軟榻上給丈夫解下腕上的束帶,神色委實有些怪異:“慎親王在鴻雁樓發了話,要定下你長子與他嫡長孫女睢陽縣主相配,李郯說要討了你次子給清光郡君做郎君。”


    徐悅扭了扭被嫩牛皮製的護腕裹了一天的手腕,失笑道:“人家是閨女,自然是要多多想看的,咱們孩兒長大了相貌如何,學問如何,他們且有的看了。咱們孩兒自然是不差的,但或許人家會有更合適的人選呢?”


    “便如當年鄭家有意,祖母也有意,可我還不是把你搶迴了家。”他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世事難料。”


    灼華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揉著手腕,聞言嗔了他一眼,“悅哥哥可真是好本事呢!”


    徐悅厚臉皮的道了一句:“那是自然,臉皮不厚如何討了心上人迴家恩愛。”他伸展了雙手,“他們爹爹二十五歲才娶的老婆,他們也未必會早娶。你便這麽早著急起來了?”


    灼華圈過他的腰,解開了腰帶,為他寬了外袍丟到一邊的杌子上,低頭掰了手指算了算,微微一歪腦袋:“尋常百姓家郎君十四五歲成婚,世家子若要考功名便晚一些十七八,咱們孩兒若是二十成婚……”


    “我十七生的他們,那我、我可以三十七再做婆婆了?你那時候都四十七了呢!”曲著手指細白貝齒啃著骨節,側著臉靠在他的胸膛,“若說慢麽,孩兒都五歲了呀!再十五年,也是彈指一揮間麽!”


    “怎麽了,怕自己做不好婆婆麽?”徐悅撫著她柔軟的頰,春光煦煦道,“若是怕娶了高門女子不好相處,咱們便與孩子分開住。晨昏定省什麽的,每個月初一十五便行了。”


    他總是這樣,什麽都為她考慮,想著叫她事事順心,不添了半絲的煩憂。


    灼華高高站在了塌上,徐悅趕緊護上去,她便一下跳到了他懷裏。


    他中衣的料子有些滑,她又往上攀了攀,像極了奶貓兒攀附木樁子的樣子。


    雙手摟著他的頸,雙腿勾在他的窄腰上,細細啄著他的唇瓣,灼華低語嬌柔,“就不怕旁人說你這個老公公不待見兒媳麽?”


    徐悅笑意清斂,如月光輕柔,雙臂有力的拖著妻子臀,讓她穩穩掛在自己身上,“我隻管叫夫人舒心,旁人怎麽想怎麽說,與咱們何幹。各自自在。我也好與卿卿多些清靜,難說還能給他們添個弟弟妹妹什麽的。”


    灼華臉一紅,抬手輕輕捶了他一下,“說什麽呢!多大年紀了,還生!”


    徐悅笑,與她碰了碰額,“在我眼裏心裏,卿卿總似個娃娃。不必長大。”


    灼華春風如醉,“你這是泡在蜜罐子裏長大的麽!這麽能說。”


    窗外有花瓣紛飛輕揚,徐悅與她目光相觸,蜜蜜又濃濃,皆是無限歡愉與安寧,“卿卿便是我的蜜罐子。”


    指尖劃過他的眉眼,三十二了呀,除卻氣質沉澱的愈加沉穩,瞧著樣貌卻依舊翩翩如少年郎。


    灼華抬手拆了他梳理的整潔的發髻,十指插進他的發間,細細揉著,緩緩順下,烏發披散,便是一副溫潤又慵懶的模樣,瞧著叫想叫人啃一口。


    灼華盈盈一笑,宛若潔白的梔子花盛開,想著,便湊上去咬了咬他的唇,柔軟的聲線裏盈盈有梔子清煉如蜜的香味,“哥哥莫不是吃酒了,怎倒是一說話就把人家聽得要醉了。”


    徐悅頭不住的竄過一陣酥麻,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這小東西近年來總這般,不是無人時叫著哥哥,就是夜裏在他亢奮時喊著爹爹,好吧好吧,雖也是曾經他逼著叫的,可那時小東西羞著,也是極少開口的,如今卻總是故意嬌糯糯的拿來逗他了,壞啊,他的卿卿真的變壞了。


    這樣才好,她在他麵前越發放得開了,更像個全心依賴的嬌軟妻子,而不是端莊雅致的公主殿下。


    揉搓著她柔軟的身子,徐悅想與她親吻,可灼華一指點開了他的額,笑著跳了下去,“先用膳!”


    點了火就跑,徐悅無奈的搖頭。


    待一桌紅豔豔的菜色上來,徐悅瞧著她兩眼發亮的樣子,肖極了饞嘴的貓兒,笑著給她布了菜,“怎最近喜歡吃辣了?”


    看著滿桌鮮香滋味隻覺口水分泌的旺盛,灼華拿了筷子埋頭就吃,一口幾乎是從辣椒油裏撈出來的魚肉便進了嘴裏。


    有些燙,灼華撚著帕子微微遮著唇,笑吟吟道:“嘴裏沒什麽味兒,吃著這個倒是爽快極了。”


    一頓下去灼華吃的香汗淋漓,徐悅是不吃辣的,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感覺自己的舌頭在發麻,不住的抬手給她擦汗,“吃這樣多,胃會不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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