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的時候北燕來信,柳扶蘇同煊慧要迴來了,柳家在胡容街的宅子已經開始打掃了。


    待到扶蘇和煊慧抵京時已經二月中旬,離殿試也不過十餘日了。


    柳大人任期要到六月才滿,不過待柳扶蘇考完試倒也不必再迴北燕了,直接等著柳大人迴京述職,若是柳扶蘇能如翰林院便也不必離京了。


    第二日裏,小夫妻兩迴門拜見,沈禎也使人去了雲家送信兒,叫了沈焆靈夫妻一同來小聚。


    柳扶蘇和雲海做了連襟,確實從未見過麵。再加上烺雲,三個年齡相當的公子哥兒坐在一切倒也能聊上幾句。


    用過了午膳,沈煊慧和沈焆靈便隨了灼華去南院。


    煊慧笑意明媚,眸色明亮靈動,吹著滾燙的茶水,細細呷了兩口,爽朗道:“細細一算來,咱們三個一年多沒有坐在一處吃茶了。”


    焆靈婉約細語,雖楚楚卻是不見了可憐姿態,水眸清澈道:“我同妹妹倒是見過兩迴。如今姐姐迴了京,以後自是多有機會一道說話的。”


    原以為見著了麵總要鬥上幾句的,到不想嫁了人都溫和成熟了許多,大約做了人家的媳婦,也曉得了人生的不易,懂得了隱忍和放下。


    灼華看著兩人,麵色紅潤,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喜悅,想來在夫家的日子都是十分和順的。


    如此,甚好。


    灼華笑了笑,溫柔清麗:“是啊,待到三姐夫得中,往後都在京裏了,見麵的機會也就多了。”


    煊慧放下茶碗道:“還得妹妹去盛老先生處說一聲,再指點了扶蘇一二,北燕的教俞好是好,到底不如老先生。還有半月時間,若能得老先生指點,想來是大有助益的。”


    灼華點頭,輕緩道:“已經說過了,上課的時辰還是同從前是一樣的,最後半月就沒休息日了。迴去同姐夫說一聲,明兒來上課就是了。”


    煊慧欣喜道:“那便多謝妹妹了,妹妹總是想的周到。”


    灼華挑眉笑道:“若要謝我,待到姐夫高中時,到老先生處置辦謝禮時,可別忘了我一份。”


    “自是少不了妹妹的好處。”煊慧掩唇一笑,轉而又看向沈焆靈道:“聽說四妹夫調去了禁軍,如今是正六品的校尉了,還未恭喜升遷呢!”


    “原本調過去也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千總,得虧了閔大人提攜,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升了校尉。”沈焆靈滿麵笑意的同灼華道,“我同雲郎也是曉得的,都是妹妹送出去的情麵。家中公公和婆婆曉得我們過來,也叫我好好謝過妹妹一番情意。”


    雲海此人爽朗大方,頗有些狹義豪情,灼華自是不介意托了人好好提攜他的,家族繁盛,光靠本族是不夠的,還得姻親故舊彼此間交好親厚,相互扶持著才能走的更遠也更穩。


    再者,她也是存了心思要叫沈焆靈明白,她想過好日子,想要風光,得靠著娘家扶持,而不是宮裏那個被逐出蘇家的娘娘。


    灼華柔和道:“倒也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都是自家姐妹。若是姐夫們都能仕途平順,於咱們都是幸事。”


    煊慧招了招自己的丫鬟,接過兩個描繪的十分精致額錦盒,一個比手掌稍大些的給了灼華,另一個足有一臂長兩掌寬的長匣子給了沈焆靈,笑道:“賀妹妹晉封郡主,再賀妹夫升遷之喜。”


    灼華接過,打開了看,是一一對白玉梅花簪,各墜以一顆拇指麵大小的南海明珠,玉質溫潤,雕刻線條柔和,不計是玉還是珍珠,都是珍品,“姐姐同姐夫破費了,倒是同四姐姐上迴贈我的耳墜極為相配的。”


    焆靈也打開了瞧,是一把玄鐵劍,她一笑,眉眼染上驚喜,“我雖不懂兵器,倒也跟著雲郎看過他的兵器房,看這劍劍鋒寒光淩厲,劍身薄如紙片,風吹有迴音,一看便不是凡品。姐姐同姐夫破費了,雲郎定是欣喜萬分了。”


    煊慧一笑,“自家姐妹,客氣什麽。”


    沈焆靈輕輕一笑,繡著蘭草的帕子不好意思的掩了掩嘴角:“最近同我家小姑子學了兩個糕點,做了些帶來,姐姐同妹妹嚐嚐。”


    姐妹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子,從煊慧那裏曉得了,宋文蕊年前的時候同妯娌起了口角,推搡間被推進了河裏,凍傷了身子,掉了孩子大出血,沒了。


    灼華不甚唏噓,當初那個撒嬌賣癡的少女,雖不得人喜愛,到底也曾明媚俏麗,韶華時光裏,就這樣沒有了。


    人啊,果然是最脆弱不過的了。


    說起身孕,灼華到時想起一個細節,今日裏沈焆靈並未碰過茶水呢!


    “這些糕點做的還不錯,你們拿去吃吧!”


    長天皺眉,嫌棄的看著那些精致糕點,喚了靜姝將糕點拿走:“姑娘不怕她在糕點裏做手腳麽?”


    “不會的。”灼華仔細擦拭著一隻蓮花半開樣子的香爐,“她,如今的日子好過,不會想著作妖的。滄海桑田,人事輪轉,往前看才能活的順遂。她不是蘇惠妃,沒有那麽大的氣性,想著什麽報不報仇的。況且,她大約是有身孕了,更不會冒險來算計我。”


    “有孕?”長天驚訝道,“不過半年就有了身孕,看來四姑奶奶在雲家的確得寵。”


    灼華隨口吩咐道:“秋水,去剪一直梅花來,枝幹細長些,不必留葉子。”點了一根旃檀香豎在蓮花的開口處,因開口略有些大,旃檀香有些微微傾斜,“蘇氏是死有餘辜,她巴不得旁人趕緊忘了。她本就沒什麽陰毒算計,趨吉避害更是人的本能。時間,可以讓她成為一個明白人。”


    長天點頭道,“不過看著兩位姑奶奶,倒是真的變了許多。說話不衝了,神態也都和婉了。到真不似裝的。”


    秋水剪了梅花進來,灼華接過,將梅枝同旃檀香豎進香爐中,一左一右的微微傾斜著,一縷青煙細長悠遠,梅花枝丫曲折優美,枝稍幾朵白梅盛開,孤傲皎潔,細一看,到也有幾分禪意,“放在母親畫像前吧!”


    秋水捧著香爐去了右稍間的小室。


    靜姝慌了慌張又神神秘秘的進了次間,將門掩上,喚了長天過去,小心翼翼將掩在袖中的糕點塞給她,齜牙咧嘴的不知咕噥了句什麽,然後拉上稍間的門,出去了。


    “栗子糕?”長天莫名其妙的看著手裏被咬過的糕點,又望了望被帶上的門,“這丫頭怎麽迴事?”


    灼華抬了抬眼:“栗子糕怎麽了?”


    長天捏著糕點瞧了一眼,米黃色的糕點心子裏赫然夾雜了些旁的東西,驚道:“裏麵有東西!”


    “拿來。”灼華皺眉,掰開糕點一看,褐紅色的幾粒石榴籽大小的東西,捏碎了糕點放在鼻間聞了聞,頓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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