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袁紹府上,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張鬆代表劉循,來到了冀州,代表漢獻帝封袁紹為冀州刺史,同時表示,願在袁紹幾個兒子中擇一個最優秀的賜婚,把陽平公主下嫁。


    這話一出口,袁府馬上沸騰了起來。


    田豐堅決反對袁紹接受漢獻帝的封號,他從大局考慮,力主和劉備結盟。


    “主公,如今劉循勢大,已據有益州、漢中和洛陽之地,手下謀臣如雲,武將如雨,挾天子以令諸侯,漸有勢不可擋的苗頭。”


    “現在難得劉備另立朝廷,正好借此和劉循對抗,這時千萬不能接受漢獻帝的封號,否則河北危險了”,田豐苦諫道。


    這個田豐也是,你說理就說理,扯什麽河北危險,袁紹表麵上不說,心中已經有些不悅了。


    察言觀色之下,郭圖已看出袁紹心中不喜,當下反駁道:“我認為,當今天下,獻帝才是正宗,主公接受冀州刺史的封號,名正言順,才符主公四世三公的身份。”


    袁紹撚須微笑,顯然對郭圖的話很是滿意。


    這一記猿屁拍得袁紹舒服之極。(東窗剪燭按:本為“馬屁”,這下拍的袁紹,“猿”和“袁”諧音,就自作主張改為“猿屁”了。)


    打蛇隨棍上,郭圖繼續說道:“何況公主下嫁到主公家,以後咱們振臂一揮,天下英雄雲集,何愁大事不成!”


    逢紀和郭圖交好,也趁勢道:“郭圖之言有理,主公不要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田豐還想再說,袁紹不耐煩地打斷了,“就這樣定了,隆重迎接獻帝使者。”


    接下來的事,一切順利。


    張鬆舌燦蓮花,說得袁紹心花怒放,更堅定了倒向劉循一邊的信心。


    在選擇三個兒子誰娶公主的事情上,袁紹倒是大費腦筋,他有三子,長子袁譚,次子袁熙,三子袁尚,都沒有娶妻。


    按理來說,先長後幼,應該把公主配給袁譚。


    可是袁紹卻不太喜歡這個大兒子,覺得他在很多方麵不像自己。


    袁紹最喜歡的是小兒子袁尚,有心想把公主給小兒子,又怕其他兩個兒子說自己偏心。


    思前想後,袁紹決定,還是把公主給小兒子袁尚,理由就說是獻帝的意思。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的真相最終還是被大家都知道了。


    半月後,徐晃率軍護送陽平公主到來,偏生這個公主美豔無雙,見到的都驚為天人。


    本來三個兒子心中早有芥蒂,這件事情後,兄弟三人產生了更大的隔闔。


    禍根就這樣埋下了。


    劉循還特地讓張鬆給袁紹帶去了一張雕花大床,那是他前世在博物院看到的,根據記憶讓巧匠複製了出來,精致無比。


    在這個時代,那是最高的工藝水平。


    袁紹對這張床讚不絕口,極是喜愛。


    劉循針對各個諸侯的特點,用不同的手法,又籠絡了北海孔融,遼東公孫淵等人,初步完成了龐統提出的“遠交近攻”戰略。


    一個月後,劉循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報告大將軍,一個來自冀州的商隊,自稱冀州甄家,代表袁紹前來求見將軍”,親兵報告道。


    “哦,冀州甄家,那是天下有名的商家,和益州卓家,徐州糜家並稱為天下三大商家”,劉循道,“快請。”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劉循的府邸。


    “在下甄陽維,見過大將軍”,年輕人彬彬有禮道。


    “這人的名字好怪,你說你叫什麽名字不好,竟然叫真陽萎”,劉循暗自好笑,表麵上神情嚴肅,“甄兄不用客氣,早就聽說了你們甄家,今日一見,甄兄氣度非凡。”


    “大將軍客氣了,陽維此來,主要是代表袁紹,對將軍上次贈送的床表示感謝,同時想再要幾張床,給他的寵妾,兒子和部屬等。”


    “這個好說”,劉循爽快道,心中對袁紹極為鄙視,貪圖享樂,一看就不是真正幹大事的材料。


    “陽維還有一點私心,想和大將軍合作,專門為大將軍賣床和桌椅”,甄陽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事而已,好說好說”,劉循連連道,想不到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搞出來的玩意,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成了香餑餑。


    看到眼前的甄陽維,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前世看曹植的《洛神賦》,裏麵描寫的洛水女神的原型,據說就是叫甄宓,算起來,應該就是這個冀州甄氏。


    原先的甄宓,應該成了袁紹的兒媳婦,後來被曹植和曹丕兄弟同時看中,曹丕搶先下手摘了桃子。


    曹植眼見意中人變成了嫂子,又不好意思前去勾搭,隻好寫了《洛神賦》排遣憂愁。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隻要想想《洛神賦》中的句子,就覺得眼熱心動。


    主意打定之後,劉循假裝無意地問道:“聽說你們甄家有一個叫甄宓的女子,有沉魚落雁之色,閉月羞花之貌,不知甄兄可曾認識?”


    “甄宓正是舍妹,小妹年方二八,待字閨中,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冀州的人很多都不知道我有這樣一個妹妹,不知大將軍從何得知?”甄陽維奇怪地問道。


    “這個嘛,我也是偶然聽朋友說起。那個朋友說起你妹妹來,說她的容顏天下無雙,才情也是極高,所以才不由起了好奇之心”,劉循遮掩道。


    “你那個朋友的原話是如何說的?”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這就是了。說起我這個妹妹,自小冰雪陪明,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品貌才情,都是少有人能及。偏偏自負太高,對一般人不屑一顧。上次袁本初的三兒子袁尚派人來提親,就吃了閉門羹。”


    “若非我甄家在河北也算世家大族,好友至交遍布天下。而且那個袁尚後來又娶了公主,熄了對我妹妹的心思,恐怕妹妹要給我們惹禍啊”,甄陽維提起妹妹,不勝唏噓。


    “袁本初目前已據兩州,他的兒子,也算一時俊傑了,你妹妹為何毫不動心?”


    “我妹妹從小就有鴻鵠之誌,要嫁一個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國的英雄。袁尚雖然也算不錯,還入不了妹妹的法眼。我父親對這個掌珠極為嗬護,從來不勉強她,才造成了她任性的性格。”


    “我妹妹一次閑聊之時,倒是提到過大將軍”,甄陽偉搔了搔頭,似是想起了什麽。


    “你妹妹也知道世間有我劉循這號人物?”劉循奇道。


    “咱們甄家世代為商,足跡遍布大漢朝的各個角落,對各地的風土人情,奇聞逸事,可說了如指掌。”


    “有一次,談到天下英雄,妹妹對那一些老一輩的人物,雖然也很佩服。”


    “卻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少年一輩的英傑,才是這個年頭領風騷的人物。”


    “你妹妹都提到了哪些少年英雄?”劉循倒是想知道,一個閨中少女,如何評價當世英雄。


    “江東孫策,英勇無雙,妹妹談到他時,卻說他不過匹夫之勇,少了文才,稍遜風騷;諸葛亮名滿天下,妹妹卻說他一介書生,終究不過是別人的奴才;曹植文才滿天下,妹妹談起他時,卻小嘴一撇,說他鋒芒畢露,不懂韜晦之道,終究難成大器。”


    “上麵這些人都是一時俊傑,你妹妹居然都看不上眼,那他怎樣評價我的?”劉循道。


    “我妹妹談到將軍時,隻說此人文足以與三曹七子並列,武足以定國安邦,韜光養晦二十年,隻為一鳴驚人,當今英雄,無過此人。”


    “你妹妹說我武足以安邦定國,這個倒是不錯。說我的文才足以與三曹七子並列,可有點過了吧?”劉循有些不信。


    “請問大將軍,你是否寫過一首四言詩,叫做《觀滄海》的?”甄陽維問道。


    “是有這件事,這件事隻有卓思君一人知道啊?你妹妹幾時得知的?”劉循道。


    “卓家的商隊遍布天下,和咱們甄家也有生意往來,我妹妹正是從卓家人口中知道這件事的。”


    “我妹妹當時就說,這首詩氣魄宏大,意境高遠,寫詩之人有囊括四海,鯨吞宇內之誌。今生不能與此人同行,實是最大的遺憾。”


    想不到抄襲來的一首詩,竟然引來了一個少女粉絲。


    偏偏這個少女還是傳說中的洛水女神的原型,他自己都不知下麵的故事該如何發展了。


    如今劉循身邊已有了卓思君、呂綺玲,趙雲雖然目前還不是,早晚也是劉循的人。


    張魯那個女兒張茹鈺,看起來也不錯。


    劉循有些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


    甄陽維適時說了一句,“我這個人其他的不行,就是記憶力還將就。大將軍形容我妹妹的幾句詩,我已經記下了,這次迴去之後,我一定要背給她聽一下。”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甄陽維搖頭晃腦地吟道。


    這個甄陽維真是個奇才,竟然把劉循剽竊自曹植的那幾句詩一字不差地給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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