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蒙太郎淡定地品著清茶,平靜道:“天色還早,賓客們還沒到呢!急什麽?”


    “誰急了?是那個豬頭急好不好?”侯粗瞥了一眼戀戀不舍迴到座位的朱細,滿臉嫌惡,“早上吃了那麽多還不夠,一會兒客人來了,看他那吃相,還以為我們安王府來了一頭豬呢!”


    朱細撇著大嘴,委屈地嗚咽了一聲,底氣不足地反駁:“我……我不就是一頭豬嗎?怎……怎麽著嘛……”


    看他那可憐樣,侯粗擰了擰他的豬耳,語重心長地說:“小豬啊,這做人呢,老實點倒挺討人喜歡的。可咱是妖,妖就要有妖的樣子,你這麽老實,會讓我們妖界蒙羞的!”


    朱細不以為然地哼了哼,肥臀一拽,麵向高台上璀璨的大紅喜字,雙手托著肉嘟嘟的下巴,激動地淚眼汪汪:“太好了!老大終於得到幸福了!要是有一天再生窩虎仔出來,那該多好啊?”


    聽這豬頭說的如此煽情,侯粗也忍不住跟著心潮澎湃,卻聽到蒙太郎略顯沉重的聲音:“少做白日夢了,我有預感,今天似乎不太尋常。”


    “老狼你什麽意思啊?大喜的日子連個笑臉都沒有!”對於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侯粗表示十分不滿,嚴肅地說,“知道你想那隻臭狐狸!不就是一早上沒見到她嗎?就擺著個臭臉給誰看啊?一會兒老大起來有的忙活呢!”


    蒙太郎也不反駁,起身懶懶地伸了個腰,戴著皮革手套的手用力一搓,冷硬地說了聲:“無聊,出去溜溜,晚上迴來喝酒!”


    說著黑皮大氅一揮,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那廂豬頭還沉浸在大紅喜字的璀璨光華裏,侯粗卻有些納悶了:“奇怪!從昨兒就沒見那臭狐狸,去哪兒了這是?”一掌拍向朱細肥臀,問道,“哎!死豬頭,你有沒有見過那隻臭狐狸啊?”


    肥碩的腮幫子甩了甩,對於胡小瑤那隻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的行蹤,他絲毫不感興趣,現在隻一心盼望著他最崇拜的老大成親生虎仔。


    侯粗剛皺起眉頭,那廂從裏屋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正是衣衫不整急赤白臉的東方玄墨,但見廳堂內隻有一瘦一肥的二妖,頓時抓著頭發鬼叫起來:“糟了糟了!我是不是睡過頭了?人呢?人都走了?”


    侯粗翻了個白眼,挖著鼻孔懶洋洋道:“早著呢老大,人還沒來呢!”


    東方玄墨蹙眉一愣,突然有些恍惚,迴想起剛剛那個冗長的夢魘,夢境模糊,給他的感覺卻清晰如同真實發生一樣,莫名地令他一陣陣心悸。


    朱細見他穿戴如此狼狽,忙屁顛屁顛地跑去:“老大,時候不早了,趕快去換喜服吧,一會兒可要拜堂成親了哦!嘿嘿……”


    玄墨看了一眼富麗堂皇喜氣彌漫的大廳,方才如夢初醒,忙不迭地又衝迴了內屋。


    “猴哥,你看我們老大急的,該不會激動的昨晚一夜都沒睡吧?”朱細憨憨傻笑,肥臀一扭,揚眉顯得春風得意。


    這廂侯粗卻撓了撓猴腮,賊精的小眼睛眯了眯,莫名地感到有種不祥的預感。


    娃娃在偌大的安王府裏狂奔了許久,一個認識的人都沒遇到,更別提找到她那個冒牌爹爹了。


    雖然已止住了哭鬧,可依然又驚又怕,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個花袍公公。


    小蔡當即就給摔了個四腳朝天,忙爬起來,拈著帕子的手翹起蘭花指,嗔怒地指向滿臉無辜的娃娃,粉頰漲的通紅,尖聲厲叫:“你你你你這個小丫頭怎麽這麽調皮呢?今兒是什麽日子啊?弄的我們王府雞飛狗跳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別以為公主王爺寵著你就可以這麽肆無忌憚!信不信我把你關黑屋裏數蟲蟲啊?死丫頭!”


    娃娃被他這麽尖細的聲音一吼,頓時又嚇的哇嗚一聲哭了起來,站在原地抹著眼淚直跺腳!


    對麵的小蔡也跟著滑稽地直跳腳:“哎喲喂!我的小姑奶奶喲!今兒可是個大喜的日子啊!你哭得像死了娘似的,這這這這多不吉利啊?”


    誰知他越說,娃娃哭的越響亮:“啊啊啊啊……娘……爹……娘……爹……啊……”


    小蔡拿帕子抹了一把冷汗,警惕地直往後退,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總覺得哪裏死了人。


    渾身一陣寒悸,小蔡鎖定方向,撒腿就要逃離,沒想到迎麵走來一名身著黑皮勁裝,皮氅飛揚的冷酷男人,正是準備出去溜達的蒙太郎。


    “哎喲!這不是蒙大哥嗎?您來的正好!”小蔡立馬轉移目標,滿臉諂媚地跑過去,湊到他身邊方才小聲嘀咕,“蒙大哥,這娃怎麽處置啊?再這麽個哭法,人家還以為我們在辦喪事呢!多不吉利啊是不?”


    蒙太郎銳利的雙眸掃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來到娃娃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哭,連口氣都不出。


    這廂娃娃哭著哭著,突然發現身邊多了個威猛的男人,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頓時止了哭鬧,好奇地看著他。


    蒙太郎唇畔一勾,像是在笑,隨即一把將她扛到了背上,頭也不迴地向前走。


    小蔡傻愣愣地看了半天,終於驚天地泣鬼神地叫了一聲:“哎呀媽呀!這也太猛了!”


    說來也怪,這娃娃不但沒有再哭鬧,甚至任由蒙太郎一路扛進了正廳。


    東方玄墨剛剛正裝出現在廳堂內,眼見這隻老狼扛了個女孩進來,一進門就把她往地上一扔,自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皺眉。


    玄墨和二妖都不禁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問,娃娃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直衝向玄墨的懷抱,哭的傷心欲絕:“爹……你快救救娘……爹……嗚嗚……”


    東方玄墨被她這麽莫名其妙的一聲“爹”,驚的猛咽了一口唾沫,臉色一青,忙推開她,好聲好氣地說:“娃娃乖啦!你爹一會兒就來了,喜酒還沒喝,他不會走的!”


    三妖麵麵相覷,直接閃到一旁看戲。


    娃娃委屈地扁著嘴,拽著他的胳膊死活不放,一邊捧著他的大紅袖子擦眼淚,一邊哽咽地說道:“他不是我爹……娘都要嫁給你了……你不就是我的後爹嗎?爹,你快去救救娘親啊!爹……”


    明知這娃娃頭腦不清醒,東方玄墨還是被她一聲聲飽含委屈的“爹”感動的心軟的一塌糊塗,連忙安慰道:“知道了知道了!娃娃不哭了哈!一會兒等客人們來了,爹自然會把你娘接來的!你看你看,哭得像個小花貓似的!那誰!猴子說你呢!帶我寶貝女兒洗把臉去!快!”


    “哎!”侯粗像接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任務,急忙賊兮兮地湊了上來,滿臉討好地牽住娃娃的小手,連拖帶拽地帶著她撤離了此地。


    看了半天的朱細驚的大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又看了一眼身旁一臉鬱悶的東方玄墨,小聲道:“老大,難道這娃以後都要管你叫爹嗎?”


    他歎了口氣,揚起玉骨折扇,無奈地說道:“沒辦法,看璃兒的樣子好像挺喜歡她的。而且她現在又管我叫爹,也算是認同我了吧。”


    那廂蒙太郎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也不發表意見,氣的東方玄墨一腳踹過去。


    “什麽意思啊你?跟小瑤一樣看不起我是吧?我告訴你……”玄墨突然想到什麽,眉頭一皺,“對了,怎麽就你們三個?小瑤呢?跑哪兒去了?”


    朱細撓了撓肥腮,認真地迴答:“不知道啊老大,會不會是因為你要成親了,她心裏難過,就去找別的……男人了……”說著還刻意地瞄了一眼表情陰鬱的蒙太郎。


    沒想到這家夥表現的極其淡定,剛剛還揚言要出去溜溜的,這會兒幹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了,可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光中隱約流露出來的不悅,還是被東方玄墨迅速地捕捉到了。


    看來,這隻老狼冷酷的心開始有變化了……


    沒過多久,安王府雄偉的大門口便開始人頭攢動。王侯將相、商賈貴胄、地方城主以至於朝廷大小官吏,紛紛正裝打扮帶著賀禮魚貫而入,人聲鼎沸,絡繹不絕,場麵可謂是熱鬧無比。


    遠遠的,一群百姓亦步亦趨地走來,手裏各自捧著精挑細選的禮品,卻在離王府大門數十丈的地方外紛紛停下腳步,一個個戰戰兢兢,誰也不敢再向前挪一步。


    站在前排的某婦人大著膽子第一個開口:“你們說,咱們這些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安王會不會看不起我們啊?”


    某大爺撫須沉吟道:“我們安親王宅心仁厚,時常微服體察民情,像他這樣隨和的好官,怎麽會看不起百姓呢?”


    某小夥意氣風發道:“劉大爺說的對!安王可是小爺我立誌要拜師的偶像!那些個狗官看不起咱還說的過去,我安王殿下怎麽可能呢?”


    另一中年漢子一錘定音:“那我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向安王和長公主祝賀呀!”


    話音剛落,眾百姓像吃了一顆定心丸,龐大的隊伍立刻朝著安王府大門蜂擁而去,場麵之壯觀,驚的門口小將小兵目瞪口呆。


    還是趙勇臨危不亂,大跨步向前,手中長矛一揮,擋住眾人去路的同時,朗聲放下狠話:“都給老子聽著!我們王爺說了!今天誰沒帶禮物,誰就可以進!其餘的,都滾迴家把禮物放好再來!否則!我安王府一律不歡迎!聽清楚沒有?聽清楚了?還不行動?”


    “動”字的尾音剛落,眾人不約而同轉身,七零八散地往自家跑去。


    趙勇捏了捏鼻子,得意忘形地吹了聲口哨,激動地一拍掌:“王爺教的話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


    後頭不知哪個不怕死的小兵激情勃勃地大喊了一聲:“安王萬歲!”


    聲一起,一群看門的兵將頓時熱開了鍋,肆意地大喊起來:“安王萬歲!安王萬歲!安……”


    “皇上駕到——”


    一聲冗長的尖細嗓音傳來時,眾兵陡然驚呆在了原地,直到一襲明黃龍袍的南宮琦牽著雍容華貴的嬛妃娘娘步下龍輦,這才紛紛驚悚地跪倒在地,高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對於這幫看門小兵方才大逆不道的呐喊,南宮琦根本不以為然,隻一心攙扶著靦腆嬌柔的愛妃,目光始終溫柔地凝視在她溫婉的嬌顏上,一路小心嗬護著走進了大門。


    卻依舊嚇的眾兵冷汗直冒,好半天才下意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吉時一到,喜樂奏響。


    府內廳堂院落一片喧囂,各種各樣的笑聲夾雜在一起,場麵嘈雜混亂。


    東方玄墨一襲緋紅華袍,明媚的笑容璀璨奪目,俊美無儔。退去往日的頑皮不羈,眉宇間流露的盡是莊重優雅。


    無法想象,人間的一場婚禮會讓他雀躍亢奮一整晚,每時每刻,他都在期待著和她夫妻交拜的那一瞬。


    那一拜,將意味著他們結為夫妻。


    即便不能執子之手,與子攜老,但至少,他會為了這個艱難的目標而努力,用盡他所有的力量,活著,為她而活。


    不知不覺,賓客都已到齊,太皇太後亦滿臉慈藹微笑地坐上了高堂正座,身邊各坐著南宮琦和傅子嬛,他們彼此相視而笑,目光柔情似水。


    一切就緒,隻待那美麗新娘款款而來。


    下一刻,喧囂聲止,隨著編鍾奏起悠揚樂曲,琴瑟隨之相鳴,華麗的廳堂內頓時洋溢著歡樂的氣氛,一種期待伴隨著豔羨呈現在眾人的臉龐上,靜待更華美的一幕。


    她的步伐輕盈如落羽,仿佛踏著朵朵睡蓮,火紅鳳袍迤邐而過,綻開的卻是高貴豔麗的牡丹。


    同樣火紅的地毯一路延伸而去,他就站在那盡頭的燈火闌珊處,頎長的身姿玉樹臨風,優雅而尊貴,一身的璀璨光華理所當然地將眾人淹沒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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