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隻兔子倒是聽明白了,大眼睛眨巴眨巴,偏偏還是一動不動,眼看一隻蝴蝶飛到了麵前,兔眼睛裏邪惡的光芒一閃,前足猛的一拍,居然還真讓她給逮著了!


    淡雲步一怔,一種哭笑不得又夾雜著驚喜的表情呈現在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時,顯得格外的可愛。


    高高的藍天之上,太白金星踏著一道祥雲,撫須笑得雙眼彎成了月牙,嘖嘖感歎:“哎呀哎呀!這傻小子總算有點開竅了,不枉老頭我夜夜給他織造夢境!隻是……這哪來的兔子?”白眉突然一蹙,他目露疑惑,定神望去時,大驚失色,“我的天帝大老爺啊!壞了壞了!這迴可真要逆天了!不成!我得找天帝商量商量去!”


    話音剛落,祥雲立刻朝著藍天深處衝飛而去。


    這道祥雲並沒有在天空疾馳多久,遠遠的便被太陽給捕捉到了。


    “喂!老頭!迴來!”


    太白金星雖然聽到了戰隱的唿喚,卻礙著那團團熱焰不敢近身,隻能停下用心術同他對答:“幹什麽呀你這小祖宗!老頭我有急事在身,沒功夫陪你瞎玩!”


    看他在雲層上捶胸頓足的滑稽樣,戰隱皺了皺眉,“誰要跟你玩啊?你個死老頭!又想幹什麽缺德事去?”


    聞聽此言,太白金星白發一甩,一副正義凜然:“瞎說什麽呢你?我太白金星什麽時候做過缺德事啊?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行雲和織夢之前那兩次是不是你在暗中搞鬼?”


    戰隱無所畏懼,下巴一昂,迴答的甚是傲慢:“是又怎麽樣?那個詛咒不是有三次機會嗎?隻要在第三次來臨之前,我們滅了欲魔,十一弟重返天庭,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太白金星想起一千年前欲魔那個無人可破的詛咒,這對有情人必須經曆生生世世的互相殘殺,若有一世連續三次未應驗,欲魔便會重生。而剛剛經他掐指一算,之前兩次應咒時都發生了變故,一次是在淡雲步六歲那年,一次就發生在不久前杜絕城的蛇妖做亂事件,而第三次,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發生。


    但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欲魔已經提前現世,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按照原來的軌道發展,這麽一來,行雲和織夢的第三次應咒似乎也沒什麽意義了。


    可是,他怎麽覺得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呢?


    當下心一急,太白金星跺著腳直嚷嚷:“不行不行!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一定得上天庭匯報陛下,再瞞下去我這顆腦袋恐怕就要搬家了!”


    “自私!膽小鬼!”戰隱冷冷嗤笑了一聲,語氣相當鄙夷:“你們這些做神仙的,什麽事情都隻為自己想!十一弟在人間受了一千年的苦,每一世不是被織夢妹妹殘殺,就是親手殺害織夢妹妹。可你們呢?安枕無憂過著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欲魔是六界共同的敵人,憑什麽隻讓他們兩個苦苦承擔?我看哪!還不如讓欲魔毀了六界,早點讓世界末日來臨呢!哼!要受苦也大家一起受!”


    太白金星被他一席話數落的老臉一陣通紅,牙齒咬的嘎嘣作響:“那那那那!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有點膽小我承認!你說我自私?我怎麽自私了?我要是自私會跑到人間來幫行雲恢複前世記憶?我這不是想讓他早點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欲魔,好做出……”


    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廂戰隱已經忍無可忍反駁:“少假惺惺了!你都來人間幾天了,我怎麽沒發現十一弟恢複了記憶?”


    太白金星激動地捏捏鼻子,心裏不禁暗忖,這臭小子真不愧是天帝的親兒子,真是說哪兒都說不過,當即一個跳腳,急道:“我的殿下哎!這種事情我怎麽能做的那麽明顯呢?那得循序漸進,讓行雲自己慢慢開竅,慢慢感悟嘛!不然被天帝知道我暗中……”


    戰隱謔笑一聲,冷不丁幫他補充了一句:“不然被皇父知道你暗中協助十一弟,你的小命就不保了是吧?”


    太白金星忽覺那道道金光不像先前那般炙熱了,竟詭異地讓他從頭涼到了腳。老臉一垮,他苦巴巴的就差沒給他跪下了:“不是,殿下你真誤會了!我……我就是有點膽小而已,我不是自私,不是自私啊……”


    “解釋就是掩飾!”戰隱斜睨他一眼,語氣冰冷決絕,“你別白費口舌了!也休想去天庭告密!我會保護好我弟弟的,若是最終還是難逃宿命,大不了,我們六界集體滅亡!”


    聽其一席話,太白金星頓時啞口無言,幾口唾沫咽了下去,心想:


    是啊,千年以來,眾神都冷眼旁觀著這對有情人彼此相殘。若不是當初天帝心有不忍,在行雲被貶下凡之前,將他體內的七情六欲封印,如今的行雲殿下,真不知會被折磨到如何殘酷的地步。而他深愛的那個白衣飄逸如風般瀟灑的女子,本應天真無邪,自由灑脫地過著平靜的生活,卻不料卷入欲魔的詛咒,生生世世受盡磨難,不得善終。


    一千年了!這個詛咒還在無情地繼續!而欲魔,卻是不生不滅的一股力量,即使天地俱滅,即使萬物重歸混沌,它依然存在。六界能做的,就是利用比它更強大的力量,鎮壓住它,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它會不會再次重生……


    想起欲魔,太白金星終於清醒過來。現如今,欲魔提前神秘現世,大抵跟刑諾那個大魔頭脫不了幹係,與其去找天帝挨頓罵,不如盡快查查這個刑諾究竟在搞什麽鬼,說不定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欲魔的所處之地,然後趁其力量尚未爆發將它鎮壓,說不定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兒,太白金星總算舒服地籲了口氣,盤腿往雲端上一坐,手托著下巴,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傍晚時分,天邊的彩霞絢爛奪目。


    玩鬧了一整天的小灰兔早已累趴在了桌子上,兔爪一會兒撓撓桌,一會兒撥弄撥弄酒杯,有氣無力地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


    月痕一直都很好奇淡雲步這家夥平時都吃什麽,或者真的跟神仙一樣不食人間煙火?今天她算是開了眼界了!這男人!法術高強畫工精湛賦詩譜曲還能調酒泡茶也就算了,居然還會種菜?什麽土豆番薯蘿卜青菜,後院滿滿的一大片!敢情這家夥每天都過著采菊東籬下的田園生活呢!妙啊!實在是妙不可言!


    這會兒淡雲步已將一碗切成片的胡蘿卜端到了她的麵前,坐在一旁滿臉微笑地看著她。


    小灰兔不禁感慨:唉!想不到我還是逃不掉吃蘿卜的命!


    想著在這兒也吃不到什麽山珍海味,能有根蘿卜填填饑就不錯了,就算再怎麽討厭吃蘿卜,那也得先把肚子填飽了,不然哪有力氣迴家啊?唉!都怪自己當時走的急,沒把那小金鐧帶在身上,估計這會兒師父正到處找她呢!


    淡雲步自然不知道這是一隻不愛吃蘿卜的兔子,不但準備了好幾根,還滿臉好奇地盯著她吃,看著那三瓣兔唇咂巴咂巴著,他甚至感到特別的賞心悅目。


    月痕心裏直叫苦:我的娘哎!這蘿卜真是忒難吃了!


    看來做什麽事都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你看你都把這笨男人耍弄了整整一天了,吃幾根蘿卜又算得了什麽呢?大不了下次再讓師父把自己變成個會吃兔子的蘿卜,把這現世仇給報了!


    好不容易把這幾根蘿卜給撐下了肚,緊接著再改換她看著淡雲步吃飯。


    桌上的兩道菜真可謂土生土長的原生菜啊!雖說簡單了一點,但比起她吃的那幾根蘿卜,絕對是上品了!


    隻見淡雲步優雅用餐,不時地笑睇她一眼,竟還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個兔子聊起天來。


    經過一整天的觀察,月痕親眼目睹著這個男人天翻地覆的變化,小心髒停了再跳跳了再停,愈發感到不可思議。


    莫非這淡雲步特別喜歡兔子?所以表現的和對其它事物判若兩人?目前她也隻能這麽以為。


    想起他先前提到的“飛翼”,大抵明白這家夥為什麽每晚吹簫吹的樂此不疲了。真沒想到,這麽淡漠無情無欲的掌門師叔,居然也是個情種啊!嗚唿哀哉!被拋棄的男人真心可憐啊!


    眨眼的功夫,外麵的天色已暗沉下來,竹屋內燃起了幽幽燭火。


    一番感慨後的月痕剛意識到應該趁早開溜,不料卻被淡雲步抱了起來,直接上了二樓。


    這可把小灰兔給急壞了!撒丫子的在他懷裏直蹦騰,眼看就要掙脫出來了,突然一股溫柔的氣息撲麵而來,轉頭看去時,竟是一張放大到數倍的俊秀臉龐緊貼著她弱小的身體。那一刻,身上的毛發陡然豎了起來,可最後,還是在他憐惜的目光中慢慢柔軟了下去。


    溫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裏,嗅著他襟前殘留的墨水味,小灰兔居然癡迷地沉醉了……


    來到二樓的臥室,兔子立馬瞪大了眼,尤其是看到了角落裏的臥榻,兔唇登時張大成橢圓形。


    等到淡雲步把門關上時,這隻兔子終於不淡定了。


    媽呀!這是要鬧哪樣啊?陪玩陪聊陪吃還要陪睡?雖然她現在隻是一隻兔子,那也不能這麽個鬧法呀!敢情她今晚是迴不去了?


    答案很明顯,她一個兔子再厲害,要想自己開門走出去,那是……相當的難啊!


    看來,這迴她不栽也不行了。


    小灰兔蹦跳到床上時,淡雲步已褪去了身上的衣服,隻身著單薄的褻衣,坐在床畔,依舊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在床上蹦來蹦去的小兔子,笑說:“真奇怪,以往我都要等到很晚方能寬衣休息。為什麽你一來,會讓我那麽渴望和你相擁入眠?”


    小灰兔齜牙咧嘴地在原地蹦跳示威:笨蛋!等我恢複了真身,嚇不死你!抱啊!有種你抱我睡啊!


    他果真把她抱了起來,立刻又引起這隻兔子一陣暈眩,頓時又暗暗叫起了苦:不要啊……我錯了……掌門師叔你行行好放我迴去吧……我師父一定急壞了……嗚嗚……


    唉!真是太怪誕了!以往這家夥都要吹一會兒簫,今天居然連根簫影子都沒看到!存心讓她占便宜啊!哦不……是存心占她的便宜啊!


    淡雲步可聽不見一隻兔子的哀求感歎,抱著她果斷鑽進了被窩。


    眼見逃離無望,小灰兔隻好認命地趴在他的懷裏,咬著牙,閉上了兔眼。


    昏黃的燭光下,氣氛安詳而寧謐,他精致的側臉像鍍著一層柔美的光暈,漸漸讓她奔騰的心潮平靜下來。


    他並不急著入睡,隻是抱著她靠在軟枕上,遙望著拓映在紗窗上朦朧的月光,唇角噙一抹恬淡微笑,聲音低柔:“你有家嗎?”


    “……”


    “很久以前,我也有個家,父親和娘親都是村裏普通的百姓,每天父親日出而耕,娘親,則在家中燒水煮飯,為我織衣縫補。”他逗弄著兔兒軟綿綿的小耳朵,眸中光芒熠熠,“記事的時候,我隻有一兩歲的光景,所能領會的,卻比五六歲的孩子還要多。每次聽到村裏人誇我聰明時,父母都格外喜悅,把省下來的積蓄給我買很多好玩的玩具……”


    “……”小灰兔撓著他的袖子,對於他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聰明這一點,表示不能讚同。


    淡雲步卻兀自沉浸在過往的迴憶裏,那些兒時的畫麵仿佛耀著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在腦海中轟然閃現。


    天高雲淡,風清氣爽。


    陣陣風兒吹起麥浪,宛如一片浩瀚的金色海洋。一個稚嫩的小娃娃在麥田邊的小路上歡樂地奔跑,身後,魁梧的父親挑著擔,滿臉洋溢著憨厚的笑容,身旁的母親拎著菜籃,不時地拿帕子為父親擦汗,目光中蘊著深深憐愛。


    畫麵裏的小娃娃跑著跑著,突然摔了一跤,不遠處含情相對的父母立刻急趕過來,異口同聲飽含擔憂的唿喚,頃刻間蕩起他心湖一片漣漪……


    “你知道嗎?我的父母都是這個世界最善良的人,他們辛勤勞作,寬厚淳樸,時常幫助村民解決困難,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可……”突然一聲轉折,淡雲步聲音頓止,胸口像壓抑著什麽,片刻方才平複下來,悲哀說道,“可卻因為我,讓他們,以至於整個村莊,都遭受了可怕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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