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現在怎麽樣了呢?


    「他有乖乖吃飯嗎」


    寧寧想起他憔悴至極的臉,心口一陣抽痛。


    「我已經沒辦法幫你作飯了,可是江炎一定沒問題的,而且江畫姐姐也在啊。」


    她垂下眼露出微笑,迴到小屋休息。


    一對金褐色的雙眼正藏身在其它小屋後凝視著她。


    金褐色雙眼的主人露出冷笑,轉身離開現場。


    遠方的寧寧完全沒注意到這個悄悄注視自己的人。


    當薄暮環抱住整個天空之時,江畫和江森兩人來到決戰舞台的老家。


    江森的黑色跑出和江畫的紅色車停在通往寺廟的石階下麵。


    「結果我們還是沒找到那個李振在哪裏啊。」


    江畫把雙手放進外套口袋裏,靠在櫻花樹幹上。


    皮外套和皮褲都像是要配合她自傲的黑發一樣,全是黑的。一身黑的裝扮更加襯托出她的線條。


    「隻有我單獨一個人的追蹤也是有極限的。」


    江森穿著黑色的西裝和淺灰色的大衣。


    「狼人園不行動是怎樣?那家夥不也殺了不少狼人嗎?」


    「不隻是這樣,以我調查的資料來看,光是這四年裏,就有三十四名獸人疑似遭到李振殺害,我手上資料能確認的就已經有這麽多人了,實際的受害者應該更多吧。」


    從四年前的秋天起就已經有犧牲者出現了,但就連在第一線戰鬥的江森也不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上層人士刻意隱瞞的結果。此外,上層也駁迴了江森希望狼人園派出人手協助調查李振所在地的要求。


    其實江森早在九月西城一戰後立刻提出搜索李振的要求。當時他是以「調查及搜索討伐汙穢者的異形」這個名義提出要求,但狼人園卻完全沒有行動。十天前,江森再次提出要求,不過狼人園仍舊沒有行動。


    老實說,對江森而言,他不應該這麽晚才發現狼人園沒有行動。這讓他失去了先發製人的時機。


    「他們無視要求的原因是?」


    「我試著問過他們,不過他們隻用一句三線的戰士不需要知道這種事]就推得一幹二淨,就跟阿桂那個時候一樣。」


    「所以說是[長者]的指示嗎?」


    「恐怕是。」


    「我原本就覺狼人園是個不清不楚的組織,現在可是越來越怪了呢。」


    江畫從外套口袋裏拿出煙,點火,唿的吐了一口煙。


    風吹起,煙流散,枯葉飛舞,江森身旁的花跟著搖曳。


    「我們得弄清楚[長者』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麽,這件事結束後,我會請橘先生跟我一起開始正式調查[長者』,阿桂和李振他和這兩個人應該也有什麽關係」


    江森講著講著,江畫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有趣事情似地噗哧笑了出聲。


    「怎麽?」


    「之前我有打電話給橘先生,而且我聽說了喔,你輸給那個李振之後就跑到深山裏去躲起來了?」


    「唔!」


    不想被碰觸的傷口被江畫掀了起來,江森不禁歎口氣。


    「而且你請的年假結束後還一直蹺班沒去公司,所以現在已經被公司開除了喔。」


    「嗚嗚!」


    這樣你也是失業者啦!」


    「也?」


    江森迴問。江畫喃喃說著「我老公也失業了」,還深深歎了一口氣。


    「姐夫也失業?」


    江森對此瞪大了眼。江畫的丈夫夏天是個腳踏實地,認真做事的人,江森無法想象他會成為被資遣的對象。


    「他說我們家多了一個人,他要成為畫家,所以就把工作辭了。我們也得搬出公司宿舍。」


    「原、原來如此。」


    夏天是藝術大學畢業的,他曾經夢想成為畫家,跑到歐洲去流浪。


    「應該說他不拘小節,還是說他粗枝大葉,不過這還真像他會做的事。」


    雖然一臉困擾的樣子,但江畫的眼底卻帶著微笑。「不過我絕對不原諒他居然沒跟我討論就把工作給辭了。」


    就一個妻子的立場而言,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江畫這幾天好像都沒有跟夏天說話,再加上孩子們也全部站在江畫這邊,搞得夏天現在是處於完全孤立的狀態。


    「他窩在客廳角落邊鬧脾氣地說孩子們都不跟他玩。」


    「是、是這樣喔。」


    江森腦中浮現那幕光景,低低思了一聲。


    他覺得姐夫還滿值得同情的。


    「我覺得不論何時都在追求夢想的男性很不錯啊?」


    同樣身為男性,他試著幫夏天辯解。


    「追求夢想當然很好,但夫婦就要像夫婦那樣一起討論後再訂立計劃,那家夥沒做到這一點,理應得到懲罰。」


    掌管家計的家庭主婦是很嚴格的。


    「不過你也不要對他這麽嚴厲吧,這樣姐夫很可憐耶。而且姐姐大人你不是也是因為姐夫的畫所以才被打動的嗎?」


    夏天求婚時曾經畫了一幅江畫的肖像送給她,不過江森也隻有聽說過,沒看過實物。因為江畫從來沒讓別人看過。


    「那、那種東西,我、我都忘了。」


    江畫滿臉通紅,哼的一聲轉向別處。


    雖說是自己的姐姐,不過江森還是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


    「不過寧寧到底去哪了啊?」


    江畫看著別的地方,轉換了話題,講話的速度聽起來似乎有點快。


    「我沒想過她會留張字條就離家出走耶。」


    「我也不覺得她是會做傻事的人,不過還是會有點擔心。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去幫忙找寧寧」


    原本一直用指頭搓著下巴的江森聞到飄近鼻腔的氣味後頓了一下。


    江畫原本一臉錯愕,但她立刻聞到同樣的氣味。


    著氣味是?


    「阿桂的魔!」


    錯不了,那是曾經讓他們陷入苦戰的對手。


    「離市內很近!而且還是複數!」


    江森把力量專注在嗅覺上,還是無法聞出敵人正確的數量以及所在位置。


    「為什麽那個白發小妖也會來參一腳啊」


    江畫憤怒地說。一隻烏鴉從腹地邊的樹上飛走。


    是偵察用的妖魔,大概是由於它不是戰鬥用的妖魔,氣味過於微弱而無法感受到。


    「看來他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從這裏引開。」


    「可是如果我們離開這裏的話」


    如果約定時間到了卻沒有看到人的話,李振一定會跑去攻擊江炎。


    「但魔出現在市街上,有可能會把一般人卷入,我們不能放手不管。」


    雖然這樣一來就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不過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江畫悶聲碎碎念著「盡做些惹人厭的事」表情變得陰森。


    「我們快快把他們收拾完後趕迴來吧。如果阿桂要把我們從這裏調開,那就表示他一定想在這裏做些什麽。」


    阿桂究竟是為了什麽原因出現在李振和江炎決戰的地方。


    離開寺廟的江森和江畫一口氣跑下長長的石階。


    ......


    穿過老家的路上後,車流瞬間消失。


    江炎透過全罩式安全帽的護目鏡看著夜空,他抬起頭來,冷風立刻吹上脖子,隻好再次縮起脖子。


    姐姐和大哥應該已經到老家了吧。


    江炎一邊騎上七彎八拐的山坡路段,一邊想著。


    雖然姐姐和哥哥再三交代他乖乖待在家裏,但他不能這麽做。


    這是我的戰爭。如果這是因為生為神狼而必須麵對的戰鬥,我也要挑戰這樣的命運。


    然後我要保護大家。反正都是要死,那今天死了也沒關係,隻要能帶著敵人陪我一起死的話。江炎緊緊握住手把,橡皮發出揪緊的聲音。


    這十天以來,江炎還是有去大學上課,過著極為普通的生活。


    身體也沒有出現吐血和嚴重頭痛等症狀,隻是偶爾發點燒,肌肉有時候會酸痛而已,食欲不振,體重也跟著直落,不管吃什麽都一點也戚覺不到味道。


    每當覺得口中的食物難吃時,他就越來越想念寧寧的料理。


    寧寧,你去哪裏了?


    江炎也聽說了她失蹤的事,江畫有試著去找她,隻是最後沒找到。


    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去找她,可是我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傷了她的人是我,再到她,也隻會讓她更加受傷罷了。


    而自己也會更加難過。


    江炎為了一掃心中的陰霾,催下油門加快速度,就在那一瞬間啪嚓,靜電彈開般的聲音響起。


    江炎急忙煞車,拿下安全帽環視四周。


    沒有任何異狀,隻是四周景物的氣味都消失了。


    「有人放了空間隔離術!」


    江炎警戒地環顧身邊。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江炎轉過身去,一個少年就在眼前。他倒吊在半空中飄浮著。


    少年的發色和瞳孔都是金褐色的,容貌特異。


    像是有人用羽毛搔著後頸一樣,有一種奇妙的戚覺。


    雖是第一次見麵,但江炎的鼻子卻仿佛曾經聞過這個少年的氣味。


    似乎在哪裏有看過這雙傲然的眼。


    「你是誰?」


    江炎試著搜尋記憶。


    「死相!不要一直盯著人家看啦!」


    倒吊的少年嗬嗬的笑了。


    「你是大哥說的,李振的同夥嗎?」


    「說是同夥有點錯了吧,我們隻是擁有相同境遇而已。


    「什麽意思」


    「不要那麽大聲嘛,好吵喔。」


    「開什麽玩笑!」


    江炎對著塞住耳朵的少年怒吼,丟出安全帽,安全帽撞上少年身前一道無形的牆壁,彈開。


    「不要這樣啦,我又不想殺了你,你這樣做的話,不就是在逼我改變心意殺了你嗎?


    暗色的火焰在少年金褐色的眼底搖曳,江炎瞬間領悟到對方是個擁有殘虐個性的人。


    「如果你不想殺我,又為什麽要出現!


    「為了拖延時間啊,如果哥哥你就這樣騎著摩托車過去的話,那個緞帶姐姐賺人熱淚的努力就沒有意義了呀。」


    「你是說寧寧嗎!」


    「是啊,那個姐姐好像說過什麽死之奇跡吧?她想用以生命交換的招式去打倒李振,這是為了不讓哥哥你戰鬥喔。」


    「你說什麽!」


    血氣自瞪大眼的江炎臉上唰地全數褪去。


    「是真的啊,我也覺得她很笨,居然為了別人把自己的命把自己的人生都舍棄了,再笨也不要笨到這種程度啊。」


    少年笑了,那是一個充滿嘲諷和侮蔑的笑。


    「愛是幻影,難怪有人說愛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產物。」


    少年獨白似的低語,但江炎完全沒聽進去。


    「解開空間隔離!」


    要盡快趕到寧寧身邊,焦躁促使江炎大聲吼叫。


    李振叫一聲,他放下劍,一邊環視四周,眼神和禦言交會。


    “是禦言嗎?”


    李振按著額際搖了搖頭。


    似乎有某種痛苦讓他眉間出現了深深的皺紋。


    “你當然可以隨意作夢,但是請不要把人卷進你的夢裏好嗎?我還以為我會死掉咧!”


    禦言站起身一邊拍著身上的砂塵,一邊責備李振。


    李振想,真是惡人先告狀地反過來罵人,真是個不知反省的人。


    “我在作夢的時候發狂了嗎?”


    李振看著地麵上的龜裂低語,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是不好的夢嗎?」


    「不好的夢?」


    李振用手抵著似乎在抽痛的太陽穴低聲重複,他的語調不像是在問禦言,反而像是在問自己。


    「譬如說像是過去的夢之類的。」


    「你在笑什麽。」


    李振斜眼睨著漏出竊笑聲的禦言。


    「夢是怎麽樣都無所謂。」


    「是這樣嗎?就是說啊,反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禦言一邊聳著肩


    不過,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了。


    一邊在心裏吐了吐舌頭。


    「而且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真是冷淡啊,我明明就為你提供了不少援助說。」


    禦言看著冷漠的李振苦笑,看來這個家夥的起床氣還滿大的。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忠告:最好不要在這邊等到決戰那一天。


    「為什麽?」


    江森正在找你,如果你待在這裏的話,很快就會被他找到。


    「我無所謂,我要讓他變成我的糧食。


    「如果他和江畫聯手進攻的話就麻煩了,你可不希望到時候受了傷,妨礙你和江炎之間的決戰吧?」


    「哼。」


    李振思考著禦言的意見。


    「算了,就照你所說的。要是狼人園的小羅嘍聯手攻擊起來,那也挺麻煩的。」


    李振把巨劍扛到肩上,拿起掛在櫻花樹枝上的上衣,朝石階走去。


    禦言笑了笑,對著滿是傷痕的背影喊道:「我會為你祈禱,希望你不要再作惡夢了啊!」


    李振的腳步停下,但他沒有迴頭,繼續向前邁進,走下石階。


    「我會幫你加油的喔!請你加油,去得到無限的強大力量吧!」


    再也看不到李振的背影後,原本笑著說話的禦言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吹熄的蠟燭一樣,瞬間消失。


    金褐色的瞳孔裏蒙上凍人的冷淡光輝。


    「如果你能用無限的強大力量殺了[那個男人』就好。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會把你吞下。在你落人[那個男人』的手裏之前」


    林木隨風搖曳著,樹葉飛舞。


    在風吹過之後,擁有金褐色頭發及雙眼的少年已從境內消失。


    狼人園位於a市外的山中。


    高聳的圍牆將廣大的腹地圍起,其中有許多派別、大小不同的佛殿四處分布。不過大部分的建築物都因為一場大火而燒毀,許多建築物都還維持著被燒毀的模樣,沒有被清理過。


    隻有被『結界』隔離的寶物庫和紫宸殿幸免於難。


    李響和琳就在隻有上層人物能進的紫殿深處。


    這裏是一個天花板和地板都是大理石所建的大廳,從高處天窗投射下來的月光為兩人畫出兩個影子。


    兩人站在大廳中的一個台座前。


    「說實在的,白發男真的對小琳你沒輒耶。」


    李響的笑聲在大廳裏迴響著。


    琳隻是沉默地把台座上的水晶球放到手上。


    這個水晶球是一種魔力裝置。


    它能讓空間操作係的術效果增強,使用空間栘轉術的人可以利用這個水晶球,跨越數萬公裏的距離。


    平常的空間栘轉術大概隻能從東移動到西這樣的距離。


    李響和琳是為了栘轉到總部才來到這裏。


    不過,要迴總部的隻有琳一個人而已。


    水晶球發動後,亮起了水色的光芒。


    「真是讓人憂鬱啊。」


    李響憂愁地歎了口氣。


    「我非得跟江森和他姐姐打是吧?說真的,這樣很辛苦耶。」


    這是長者的命令,請你遵守。如果你不遵守,我現在就把你消去。」


    琳以淡淡的聲音威脅響。


    對琳而言,[長者』就是一切,她不會饒恕任何違逆嗬長者的人。


    「我說過我會遵守的,我隻是抱怨一下而已嘛。」


    李響揮了揮手。


    『長者』下達的命令是阻止幹擾李紫和江炎決戰的人。


    他指的是江畫和江森,雖然阿桂也很有可能會攪局,但『長者]要響不要對阿桂出手。


    「江畫的必殺技很猛啊。」


    這是以大量獸氣做出大火球的招式,擁有絕對的威力,正麵吃下這招的話,搞不好會連人帶骨不留一顆灰塵的全數被燒掉,標準的「人間蒸發」。大概沒有人能擋下這道攻擊吧。


    「『長者』的最終目的是讓李振轉生,會使用讓敵人屍骨無存的招式的人是一種威脅,不可以讓他們接近李振。」


    「唉,好啦好啦。我會用我的愛和勇氣與毅力盡量讓江畫弟不能戰鬥的。這樣一來,說不定可以阻止。」


    江畫的必殺技需要花費非常多的時間聚集能量,因此不和江森聯手的話,就無法使用。


    「長者說過殺了他們也沒關係,以你的能力而言,要在一個晚上暗殺一兩個人應該也不成問題,而且你不是跟江森有私人恩怨嗎?」


    琳蒼藍的眼看向響。


    「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喔。」


    響對著琳裝傻,但琳似乎沒有任何興趣,什麽也沒追問。


    「我把江家姐弟的生死判斷交給你。」


    「那這東西要怎麽辦?我一直把它放在口袋裏咧。」


    李響在口袋裏麵摸了摸,拿出從阿桂那裏奪來的[種子]。


    「『長者』說要把它消去。」這樣的話,我就把它捏碎吧。」


    李響一個用力,就把『種子』捏碎,如樹梢折斷的清脆聲音響起。


    他攤開手掌,吹了一口氣。化作粉末的『種子』隨風散去。


    這東西意外地脆弱嘛。


    李響拍了拍手,把鮮紅色的粉末弄掉。


    「辛苦你了,我要迴總部了。」


    琳放在手上的水晶球越來越亮。


    水色的光芒擴散到整個大廳裏之後,琳在光芒中消失了蹤影。


    響看著琳離開後,笑了出來。


    「『長者』也真是惡劣,居然為了欺負白發男,特地把小琳送過來啊。」


    實力淩駕於獸聖之上的琳,受到『長者』的寵愛,[長者』總是把她帶在身旁,很少讓她離開身邊。


    如果隻是要從阿桂那裏奪取『種子』的話,李響一個人就已經非常足夠了。


    「我還真同情白發男啊。」


    是同戚嗎?李響在內心糾正。


    「那接下來呢」


    李響背對著台座,將手放人大衣口袋裏,掏出某樣東西。


    散發著鮮紅光芒的結晶[種子』。


    「實物和跳樓大拍賣買的紅寶石兩者的光芒完全不一樣說。」


    李響舉起『種子]對著天窗仔細端詳,眼睛如貓般眯起。


    「為了滅絕狼人族而被創造出來的力量嗎?我會讓你被用得有意義一點的。」


    強忍住的笑聲自李響的喉嚨深處漏出。


    ......


    寒冷的朝靄宣告著晚秋的到來。


    a市這個山峽地帶冷上許多。


    吐出來的氣息氤成白霧,洗手的溪水也凍到讓人刺痛。


    寧寧用澄澈的溪水洗完毛巾,迴到露營場上的小屋。


    寧寧現在人在遠離a市區的深山之中。原本是出租露營場的這塊地現在被狼人園買下作為修行場使用。


    這十天以來,除了寧寧之外,沒有任何人到這個地方來。


    迴到小屋的寧寧脫下運動服,用擰幹的毛巾擦拭身體和頭發,刺人的寒冷拉緊囚疲勞而沉重的身體,讓人感覺睡蟲都被吹跑了。


    寧寧重新穿上滿是裂痕、破洞的運動服,走出門外。


    她站在小溪前,閉上雙眼。


    獸氣自體內升起,輕盈的栗色頭發倒豎,她四周的空間亮起白色光輝,不停搖蕩。


    寧寧把手放在地麵上,放出力量,咚的一聲,地麵在一瞬間開始垂直搖動,龜裂自寧寧眼前劃開,距離她約十公尺外的大岩石碎裂成粉末,化作光塵消失。


    「我做到了」


    寧寧把手放在胸前,吐了一口氣。


    這是將治愈能力逆轉成殺傷力放出,名為「天使的鐵鎚」的厲害招數。


    一個人躲在深山裏單獨進行了九天的修行,到了第十天的早晨,寧寧終於學會了「天使的鐵鎚」。


    「明明在家裏練習的時候就怎麽練也練不會」


    寧寧想起江畫曾經念過她練習沒有成果就是精神不集中的證據,她不禁笑了出來。


    「隻要用死之奇跡加上這個招式,我一定也能做到。


    天使的鐵鎚是隻有白狼女性而且是具有天賦的白狼女性,才能學會的招式。所以這個絕招具有相當強大的威力。


    不過就算天使的鐵鎚是一招再完美的招式,身為戰鬥入門者的寧寧,和擁有與神狼並駕其驅之戰鬥力的李振之間,力量差距還是太大。光靠天使的鐵鎚是沒有勝算的,而且要完全打倒身為不死魔族的李振,必須讓他屍骨無存才辦得到。


    勝算看起來幾乎等於零,不過還是有一個方法能辦到。


    就是死之奇跡,死之奇跡是治愈能力的究極義,能以使用者的命去交換死者的生命,讓死者複活。


    寧寧唯一的勝算便是將死之奇跡以天使的鐵錘放出。


    「雖然這樣就必須拿我的命去交換,可是我為能江炎做的就隻有這樣而已。」


    要阻止江炎的生命繼續被削減,就必須打敗李振。


    寧寧看著東方漸漸升起的朝陽眯起雙眼。


    這十天以來她沒有迴過家,也沒有和誰通過電話,她有在自己的房間裏留下「我出去十天左右,請不要擔心我。」的字條,隻是伯父伯母和江畫還是會擔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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