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位叔叔都喝了酒,韓銘就沒有打擾他們休息。


    他在仔細思量了羽營的裝備後,覺得弓箭和火槍都得有。至少士兵要熟悉,知道怎麽使用,留下這樣一個傳統。


    火炮的話,恕他無能。炮太貴了,還容易炸膛,大規模配置的話,不太現實。


    有了成算,韓銘和秦憶茹打了聲招唿,直接進宮去了。


    都這個時候了,長安居然還沒有下雪,這讓皇帝很是憂心。好在,另外三府陸續有大雪,持續了幾日,算是個好消息。


    起碼今年大旱,不會波及很多地方。


    處理完日常事務,皇帝一邊喝茶,一邊在想著買糧食的事。雖然買到了,還買了不少,但也花了很多錢。


    即便比大盛境內便宜很多,可真金白銀流出去,確實有些心疼。


    朝廷本就白銀稀缺,這一次少了近二百萬兩,雖說比起最近收繳的不算什麽,可還是令人不爽啊。


    該死的象兵!


    “陛下,駙馬在門外求見。”


    “咦,他不是在羽營的嗎?快讓他進來。”


    韓銘進入大殿,看到皇帝臉色不太好,有些納悶,“見過陛下。”


    “坐吧。朕已經聽說了,你在羽營做得不錯,現在連權大將軍都鼎力相助啊。”皇帝悠悠地說了一句。


    “大將軍忠於陛下,自然會想著為陛下分憂了。”


    “少來這套。要不是你把人家長孫都弄過去了,即便他再忠心,心裏也會有疙瘩。你倒是大膽,知道提前賣個好,他們也不怕賠了。”


    涉及大位,韓銘開始嚴肅起來,“陛下,此次給小琛選的戰友,家族都舉足輕重。日後哪怕不支持,有這層關係在,也不會站到對麵去。”


    “嗯,朕也想到了,還暗示過他們。小孩子嘛,在一起玩玩鬧鬧,開開心心也挺好的。”


    見他說得這麽隨性,韓銘都不知道怎麽接。皇帝自從壽誕過後,行事越發出人意料,直來直去,一點也不顧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也不知道,這位大佬,究竟又想玩點什麽花樣。


    “你今天過來,是有事?”皇帝放下茶杯,打斷了他的思緒。


    “迴陛下,左營將士,經過日夜苦練,現已初見成效。隻是,此法太耗費軍資,故此……”


    皇帝橫了他一眼,“你天天不是讓人打滾,就是在地上爬,沒事還使勁跺腳,壞的能不快嗎?朕攢點家底不容易,你就不能省著點花?”


    韓銘有些尷尬,“這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要精銳之師,這些花費還是必須的。”


    “朕知道,可是這才花出去兩百萬買大米,現銀都快吃緊了。對了,你知道象怕什麽嗎?”


    這是本想打劫,然後看到事不可為,沒辦法才付的錢?原來是因為象兵,難怪沒有聽說南邊有戰事的消息。


    想了想,韓銘覺得目前估計沒辦法,“象,皮糙肉厚,身形龐大,不好對付。尋常刀劍,恐怕都破不開它的皮,床弩估計可以,但太費事了。依我看,還是要靠火器。”


    “你說得對,上次那些人說了近期會改良火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六安,去找軍器司的人過來,朕要問問他們進行得如何了。”


    “是,陛下。”


    放下這件鬧心的事,皇帝沒好氣地看著這個伸手要銀子的,“再等等吧,朕先撥一批軍資給你,應應急。”


    “嗯。陛下,那個白糖還沒動靜嗎?”暫時解決了軍備,韓銘還是很關心銀子。


    皇帝搖頭,“不急,現在才哪到哪。這一迴,朕也不管了,能弄多少是多少吧,反正剩下的,也是入公庫。”


    “陛下要對七家動手了?”


    “早晚的事,等你手下的士兵成型,配合現在正熟悉戰船的水軍,應該夠用了。清除了海患,到時候一審,他們哪家能跑得掉。被抄家,都算是輕的了,就怕……”


    韓銘一愣,沒想到會這麽快,“那戰船還是不夠吧?我本想這次賺了銀子,先弄器械,再打造戰船。一來一迴,起碼要一年時間。”


    皇帝用手點了點桌子,“南洋戰事已定,目前正在撫民,想必不用多久,舅兄就會報捷。彼時,朕會讓戰船直接北上,配合你前後夾擊。”


    兩島已經拿下了嗎?少了一個重要的中轉地,海匪的日子就難過了。


    如果能夠完全肅清海患,那麽這條海上絲綢之路能夠帶來的利益,絕對是天文數字。


    “陛下,您是想在商隊組建之前,把七家解決?”


    “嗯,你和他們去爭,沒有勝算的。朕隻是想讓你多了解一番,並不指望你能成功。你要知道,他們可是有著上百年的積累,一個白糖想要吸幹他們,太難。”


    “他們?”


    皇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想來七家,應該還有什麽秘密。


    喝了一會茶,六安迴轉,跟在他後麵的還有三位官員。


    “見過陛下。”


    “免禮。三位愛卿,朕找你們過來,就是想問問,火器之事如何了?”


    “陛下,臣等無能,目前沒有大的改善,依舊沒有克服雨天點火,精準不高等問題。”


    皇帝有些失望,但也沒有責怪,這種事越急越容易出錯。


    韓銘聽了一耳朵,立刻就明白了,這說的是火槍在雨天和大風天不容易點火,完全失去作用的情況。


    要解決這個問題,是把火槍變成燧發槍,取代現在的火繩槍。


    他不懂槍械製造原理,但大名鼎鼎的燧發槍自然聽說過,而且從名字上就能知道其中的關鍵。


    燧,和取火有關,而在火折子出現之前,是靠石頭敲擊和鑽木取火的。


    “陛下,小婿也曾見過火槍。乃是通過點燃火繩,引爆其中的藥粉,從而產生一股力道,擊打出裏麵的彈丸。可不可以不用火繩,而改為燧石呢,反正隻要點燃藥粉就行。”


    皇帝沒有太驚訝,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婿常有驚人之舉,見識也很不凡。


    “幾位愛卿,此法可行嗎?”


    三位官員如撥雲見霧一般,茅塞頓開。這就是靈感的重要性,有了方向,做起事情絕對會方便很多。


    “陛下,駙馬說的辦法,可行。待臣等迴去商議一番,再著手改良構造,嚐試用燧石取代火繩。這個從道理上,是能講通的。但成效,需要一段時間。”


    皇帝心中一喜,仿佛看見了曙光,“行,朕不急,你們按自己所想的來。不過,千萬當心,晚些時候不要緊。前麵幾位的慘事,朕不希望重現。”


    “謝陛下關懷。嗬嗬,近幾次的銀兩,戶部都及時下發。臣等不用買那些劣質石炭,製作重地,也時時都有人看守,片刻都不離人,還請陛下放心。”


    “嗯,你們有數就好。”


    韓銘看著一臉激動,臉色卻不太健康的幾位,心中很是佩服。


    無論什麽時候,科研人員都很能吃苦,具有高尚的品質。作為當代農學家的,陳、楊兩位老大人也是一樣。


    如此背景下,士的地位,遠遠高於他們這些技術人才。但他們還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研究這些火器,確實不一般。


    三位官員把燧石的事放在一邊,一起對韓銘行禮,“李貴,張賀,何笑,見過駙馬,感謝駙馬為我等解惑。”


    韓銘連忙迴禮,“三位嚴重了,我也就隨便說說,之後的事還是靠你們才行。”


    “駙馬不必自謙,不得您點撥,我們就是天天鑽進去,也弄不出個什麽來。”


    相互客套一番後,韓銘趁機了解了一下,目前火器的發展,還有之後購買火炮的可能性。


    說到專業,幾人立刻就興奮起來,各種相關知識那是信手拈來。


    皇帝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這些個頑固,什麽時候還能和人聊天了,也是怪事。


    聊了許久,韓銘想到後世的步槍基本都是長管,這麽設計應該是有理由的。


    他在談話中,無意說了句現在的槍太短,不好操作,要是把槍管加長些,是不是容易瞄準。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糾結加入燧石,不好掌握整體結構的三人,立刻頓住了,看向韓銘的眼神很詭異。


    “駙馬,是這樣的,我們最近也在改良火炮。您說說看,以您的看法,怎樣才能少炸膛呢?”


    韓銘也是服了這些人,一個二個的,逮著一隻羊必須要薅禿才行。


    “這個我確實不懂,要不把膛壁加厚一些?”


    “加厚確實是好辦法,可如此一來,造價就要高出許多,尤其是純銅的,礦石太少了。”


    這個炸膛的問題,好像近代都還存在,不解決材料問題,應該攻克不了。


    冶煉技術不高,材質太脆,如果裏麵有氣泡的話,很容易就炸了。


    想了想,韓銘試著問道:“要不,裏麵用鐵,外麵用銅,就如灌鋼之法一樣,直接澆?”


    李貴等三人:……


    你這還叫不懂?那我們還混不混了,要不還是你來帶我們算了。


    見他們麵色有異,韓銘趕緊換了一個方法,“澆銅太難的話,那就生熟鐵混用。眾所周知,熟鐵很難煉製,屬於精品,但是它軟,能受更多的力。若是最裏麵用熟鐵,外麵用生鐵包住,會不會好點?”


    “陛下,臣等自愧不如,可否讓駙馬作為軍器司主官?閑暇時來就行。”


    皇帝差點把杯子摔了,“咳,三位愛卿,這小子也就這麽多東西了,你們有事可以找他,多找幾次肯定掏空了。關於剛才的辦法,還是去試試吧,先看看。”


    “是,臣等告退。駙馬,閑時還望多來軍器司走走,很好找的,長安城黑煙最濃的地方就是了。”


    看到人走了,韓銘鬆了一口氣,差點就掉溝裏。


    不過,如果真有用的話,自己是不是就能搞幾門大將軍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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