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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撓人心癢……


    荀采頓時唿吸一滯,總覺得劉正的話語令人浮想聯翩,有些輕浮。


    隻是兩人言語之間心有靈犀,讓她內心有種兩人相遇在這詭譎夢境中是老天爺安排的錯覺,隨即有些心慌意亂地拋開這個略顯輕浮的念頭。


    見荀采默不作聲,劉正也意識到自己一時被色迷了心智,竟然調侃起荀采來,急忙轉移話題道:“如今樓桑村覆滅,家中搬遷到城外張家莊了。等荀姑娘知道二公子下落,書信讓他詢問城門士卒便可,待我醒了,也會派人前去城門打點,再專門遣人等候二公子。還不知道二公子相貌打扮?”


    “二哥善於騎射,弓箭不離身。長相……唔,他唇上有顆小痣,左耳附近也有一顆。算是異於常人的地方。”


    “在下記下了。”


    劉正點點頭,目光微閃,善於騎射嗎?


    荀采左右望望,苦惱道:“既然公子也不知這夢境緣由,妾身卻是有些失禮了。若是公子有了良配,妾身還夜夜在夢中與公子相聚,便是狐媚子也似。”


    這番話出口,荀采心跳也不由加速。


    她心中未嚐沒有打探劉正是否娶親的意思,畢竟這夢境實在太過詭異,若是長此以往,還不如直接嫁給劉正算了。


    反正劉正是漢室宗親,又是盧植門徒,眼下又要帶兵打仗,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想來隻要不是做妾,就憑劉正的身份,家中一眾叔伯兄長也不會當麵反駁,她也好心安理得地夜夜與劉正在夢中相會。


    劉正倒也聽出了荀采的意思。


    恐怕是個女人,夜夜與陌生男子在夢中相會,也會感到羞恥,說不定荀采現在想得就是破罐破摔,好避免內心的複雜情緒。


    眼下有係統安排,再想起昨日自己說的“隨意一些”,劉正雖說有點害怕耿秋伊的事情被荀采知道讓她內心抗拒,隻是真要娶了荀采,謊言也終究有拆穿的時候,當下也坦然道:“不瞞荀姑娘,家中尚未娶妻。不過我快去打仗了,爹娘怕我有個閃失,已經納了妾。說起來,這妾與近幾日的事情還有些關係。”


    劉正把耿秋伊的事情說完,荀采剛剛聽聞劉正納妾而皺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心有戚戚道:“那耿家的嬸娘叔嫂們著實不像話了。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侄子也是子。如今耿家無人做主,應當齊心協力,共同輔佐耿家公子主持家事,怎能侵占家產,壞了耿家延續的根本……耿姑娘以身相許報恩,氣節可嘉,公子從善如流,也是孝子呢。”


    劉正忍俊不禁道:“在下可記得人性本惡乃姑娘先祖所創。姑娘怎知我不是色心大起,難以矜持?”


    “公子可不要曲解了先祖的話。人性本惡,是以教學向善。如今公子對妾身坦誠相告,對父母孝義有加,對朋友仁義相助,都是大善之舉,受到了教育的好處。”


    荀采笑了笑,“況且,食色性也。妾身能懂,公子不必自汙。”


    劉正心中一蕩,忍不住順杆往上爬:“荀姑娘既然懂……可曾想過婚配?不知……在下在姑娘心中是何形象?”


    “……”


    荀采隻覺得臉龐火辣辣的,一顆心小鹿亂撞,內心還有一絲絲因為矜持想要怒罵的衝動——也就隻有那麽一絲絲。


    何況眼下避無可避,若是說了重話,一旦兩人往後夢中還要相見,恐怕便會尷尬許多,荀采也隻能幹笑道:“公子真的在自汙了。耿姑娘剛入公子家門,公子還當細心嗬護才好,莫要沾花惹草。”


    這番話看似在幫自己找理由,卻也已經說明荀采介意自己三心二意,劉正也隻能往後徐徐圖之,暫時按捺下非分之想,莞爾道:“在下近來與一幫糙漢子插科打諢、胡言亂語慣了,逾禮之處,還望荀姑娘海涵。”


    “公子能當妾身不是狐媚之人,妾身便感激不盡了。”


    見劉正識相,荀采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提點一句自己沒有勾引他的意思,隨即望了眼身後的刻漏。


    一看兩人還得在此度過幾個時辰,要是劉正時常開這種玩笑,她也難以招架,荀采急忙找話題道:“劉公子,妾身方才也想了一下,若是尋常時候,做了夢可難說還能記得。可妾身出了夢境,夢中景象銘刻在心,不提你我相遇這等詭譎之事,此處倒真是個學習古今,鑽研學問的好地方。”


    荀采說完,變出一個竹簡,笑道:“而且妾身發現,凡是我所看過詩文詞卷,皆能出現在夢境之中,無一字之差……唔,說來好笑,妾身發現的時候,還奢望能複原諸多古書,後來嚐試許久,才知道能變出來的,都是妾身此前看過的,有一些都是當年背過的之後忘記的,到了這裏竟然也能全然恢複過來。”


    劉正一怔,隨即掃視一圈,臉色古怪起來。


    按照荀采的描述,這不就是一些修真小說中常出現的修行空間嗎?


    主角在空間中修習各種秘法,然後到現實世界去逞威……


    隻不過對於荀采來說,去現實中爭強好勝、拋頭露麵的方式顯然並不是適合,可單純的依靠夢境學習,她的學習時間等於比別人多出一倍,再往後幾年,她得有多恐怖?


    再換個角度,從劉正這邊看來,等於是原本的老爺爺係統精靈替換成了生活在同樣一個時代的荀采,雖說荀采不一定比那些金手指厲害,可怎麽說都是荀家出來的人,到時候憑著夢境再吸納百家之言,完全碾壓大部分士人啊!


    而且士族藏書百萬卷,有這樣的依仗,荀采又能將看過的東西一字不差地顯示在夢境中,這不是給他創辦私學提供免費藏書嗎?


    恰好他現在一條腿需要恢複,閑著無聊正好迴憶著把這些內容寫下來,不會的時候等晚上繼續進來找荀采問,不就可以盜書於千裏之外?


    另外,劉正現在已經掌握武技,卻沒有像關羽擁有拖刀計這種攻擊性特技,他叫黃恬來迴奔跑,其實也存著偷學百鳥朝鳳槍為己用的想法,眼下在這裏,他也能磨煉槍法,自創一些實用的招式!


    再進一步說,劉正身負化境槍法和化境拳法,在夢中教教荀采也完全可以啊,畢竟現在世道太亂,有拳腳傍身,也能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一想,劉正激動不已,問道:“姑娘看過多少,能與在下分享嗎?在下以往在盧師門下學習,雖是努力,卻終究有心無力,還有許多不解之處。恰好遇到天賜良機,又有姑娘在身邊可以解惑,也可發憤圖強,更進一步。”


    這年月士族對於書籍典策大有壟斷之意,對於分享書籍也有嚴格的把控,劉正提起盧植,也是想給自己貼上寒門士子的標簽,以便於荀采能夠樂於分享那些書籍。


    隻是劉正不會知道,就算不提盧植,荀采也有心找點事情分散他對自己的注意力,聞言抬袖一揮,笑道:“說起來,妾身還從未算過自己看過多少書呢。讓妾身想想,往後若是這夢境還在,你我便互相查漏補缺,共同進步。想來術業有專攻,妾身雖說讀書不少,卻也不求甚解,不解之處,還得劉公子不吝賜教。”


    “姑娘謬……”


    劉正還想客氣客氣,隨即目瞪口呆,嘴角連連抽搐。


    隻見身旁開始堆砌起密密麻麻的竹簡,荀采還在那邊嘀咕:“《京氏易》、《九章算術》、《中侯》……唔,鄭大家還注解過什麽來著?哦,《尚書大傳》、《乾象曆》。還有曆代先祖的詞賦、注解,《勸學》、《仲尼》……”


    “……荀姑娘。”


    見荀采興致勃勃,劉正望著已經鋪滿了半個房間的竹簡,有些無語。


    “啊?公子稍等,妾身再想想。”


    “荀姑娘,再變就沒有我們站腳的地方了……足夠了。我們一本一本看吧。”


    劉正望著整個房間被竹簡填著驟然高起半個膝蓋的場麵,使勁咽了口唾沫。


    幸虧這些不是荀采本身背下來的東西,要不然這小姑娘的知識量,估計比博古通今自創學派的鄭玄都差不了多少。


    隻是劉正也兩眼放光,這簡直就是個小型圖書館啊,等把這些東西抄出去,絕對能夠派上大用場!


    “啊!”


    荀采方才也是興致勃勃,此刻才反應過來,急忙抬手一揮,隻留下兩卷竹簡,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妾身失禮了。方才興之所至……公子海涵。”


    到底還是有些小姑娘的天真爛漫,在這任憑她為所欲為的夢境中,想來也是起了玩心,劉正這樣一想,笑道:“無妨。若是我有這樣的能力,說不定也會如此。隻是姑娘飽讀詩書,著實讓在下汗顏不已。”


    “公子謬讚了。便是曾經看過的,有一些其實我都忘記了,隻是在此能顯示出來。”


    見劉正包容自己的胡鬧,荀采內心鬆了一口氣,拿過一卷竹簡遞給劉正,“公子,這是《勸學》,恕妾身無禮,雖說最了解的莫過於荀家的典籍,但還是希望能夠聽聽公子的理解,公子若是看過,也當溫故知新,等吃透之後,你我再繼續如何?”


    “自當如此,多謝荀姑娘賜書。”


    這番話等於是要考校,劉正心中明亮,接過竹簡隻看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定計,笑道:“請荀姑娘賜在下一支筆和與本卷相同的空白竹簡兩卷。”


    荀采變出筆與竹簡遞過去,劉正就對比著竹簡,在空白竹簡上動起筆來。


    隻是等她第四次琢磨完勸學,確認自己再無遺漏,劉正還在那裏寫寫畫畫,雖然已經寫到了第二卷。


    荀采望了眼漏刻,時間竟然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她微微蹙眉,輕聲喚道:“公子?”


    “哦,荀姑娘稍等。毛筆寫來比較麻煩。再過片刻,讓在下想想還有什麽遺漏。”


    荀采又等了好久,直到她都開始懷疑劉正是在拖延時間,其實並無真才實學,劉正放下筆,長吐一口氣,把寫滿的竹簡遞了過去,笑道:“好了,還請荀姑娘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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