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機槍速度射弓箭(下)


    郭侃快步走上前去,準備把那隻已經跟刺蝟沒多大區別的兔子拎起來,但是周圍的羽箭也太密集了一些,加上他長年手握弓刀的手實在長得有點大了,他試了兩下,好像伸進去有點難度,算了,反正是一隻已經不能吃的兔子了,就讓他安靜地死在地上好了。


    這個時候,那位帶領車隊的人似乎認出了郭侃,國金跑上前去向他致敬。不過郭侃就連他的自我介紹都沒有興趣聽。他現在就想知道,剛才那個能把兔子變成刺蝟的人叫什麽名字。


    負責人隱隱約約的記得,那個人應該是叫王舜臣。在西線戰場上已經有很多蒙古騎兵參與的情況之下,即便是中原地區的遊俠兒,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射術能夠在這裏派上多大的用場。所以,正向那位青衣小吏說的那樣,沒有多少擅長共建的人參與到招募當中來。以至於這方麵的人才的確是屈指可數,所以當這位負責人看到王舜臣的資料的時候,還有些錯愕的看了他一眼。


    正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隱約印象,讓他記住了這個相貌醜陋的人。


    而剛才他那一手絕技出來的時候,這位負責人還在感歎人不可貌相,這不跟自己一個看法的人就像自己要人了。


    多虧自己還有印象,要不然在領導麵前克就丟臉了。這麽有才的人,一路上他要是沒注意到的話,迴頭檔案上說不定會天上不光彩的一筆。


    “那人叫做王舜臣。”


    聽到負責人的迴答,郭侃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在重生之後曾經看過不少的曆史軍事類書籍,但是王舜臣的名字,卻沒有出現在他所知的任何記錄當中。


    凡是在二十五史當中擁有傳記的人。他起碼都是有印象的。雖然並不一定像司馬光那樣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負責人看到他皺起了眉頭,還以為自己是出了什麽錯誤。他正準備想些辦法彌補可能存在的失誤。卻發現郭侃的神情從剛才的陰雲密布,已經變成了現在的萬裏無雲。


    “快把他請過來。我要好好和他說說話。”


    負責人愣怔了半秒,才點頭哈腰的答應了。不一會兒,王舜臣這個不是一般其貌不揚的人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到王舜臣隻是憨厚的咧開大嘴傻笑,郭侃立刻就覺得和他親近了三分。卒伍中的人,就該有這種樸素的氣質才對。


    “兄弟,你是重生者?”


    “對,隻不過一直默默無名,也沒什麽人覺得俺可有大用。到現在了也隻能在家拿著高額補貼。卻什麽都做不了。”王舜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俺上輩子在西夏戰場上和黨項人大了一輩子。這輩子卻讓俺做個天天擺弄花鳥的閑人,俺可受不了。”


    郭侃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一下子找到了當年那種夾雜在豪邁之中的黑幽默,這種感覺,不同於大老粗之間的葷段子,隻能說很像,但是能夠說出自己內心想法,卻遠遠比膚淺的葷段子更能引起共鳴。


    “你說的太對了。”


    郭侃撫掌大笑。


    王舜臣卻隻是不住下的嘿嘿直笑,樣子怎麽看怎麽像隔壁吳老二抽風。要不是他那一身腱子肉也在跟著抖動。還真以為他是個病入膏肓的癲癇患者。


    兩人相視大笑之後,郭侃也不在乎一同到來的那些人,拉著王舜臣就向自己的中軍大帳趕去。很快。一場豐盛的宴席就被擺到了他們兩人眼前。


    杯來酒往之間,郭侃也提到了現在他們在西線戰場上的形勢。準噶爾部在十七世紀控製的區域,向西已經達到了巴爾喀什湖以東。當然,他們的西進已經遭到了另一強大勢力,哈薩克汗國的強硬迴擊。


    衛拉特蒙古雖然已經在這一代活躍了一百多年,但是這一百多年來,他們和哈薩克汗國的戰爭就沒有中斷過。而在真正的曆史上,他們的戰爭還沒有進入高潮,這隻是剛剛開始的預熱動作而已。


    在此後的一百年裏。原本還處於強勢的哈薩克汗國將會逐漸被擊敗。噶爾丹將會帶領著他的部屬,打得對方找不到北。但是。噶爾丹和清朝的戰爭爆發之後,迅速被消滅的他。立刻給這一地帶留下了真空地帶。於是,哈薩克汗國迅速向這一帶的水草豐盛之處遷徙,後來,逐漸形成了今天的哈薩克斯坦。


    期間,哈薩克斯坦還出現了一位偉大的軍事家外交家——阿布萊汗。他率領哈薩克汗國在十八世紀中葉扭轉了與衛拉特蒙古的長年戰爭。並且在與清軍的東西夾擊之下,徹底的消滅了準噶爾部。此後,他又用自己卓越的軍事手段,在和清軍的較量之中保持不敗,要知道當時的大清帝國,正處於不可一世的巔峰期。當時在西線作戰的清軍,也是常年在附近作戰的勁旅,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對於一個剛剛從脆弱的病床上爬起來的政權啦,實屬不易。


    但是在他統治的晚期,北方的北極熊卻伸出了他的爪牙。隨後,各部紛紛落入俄國的控製之下,最終整個哈薩克都險些被吞並。


    中亞,是世界上麵積最大的大陸,歐亞大陸的交通樞紐。這裏這裏的戰爭從來不是,或者說遠遠不僅僅是屬於這裏人民的,更是附近幾個大國暗自角力的地方。


    而現在,帝國的皇帝們需要這塊十字路口,撬開蔥嶺對於大漢文化和信仰的封鎖,站穩中亞這個交通樞紐,是整個計劃的第一步。


    “這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還沒有強盛起來的衛拉特蒙古,隻是我們的開胃菜而已。”


    郭侃笑嗬嗬的說道。


    王舜臣問道:“不知道將軍準備先攻打哪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哈薩克汗國應該是分為三個部分。大玉茲,中玉茲和小玉茲。您看那裏最適合動手?”


    郭侃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看來這個長相實在談不上英俊的王舜臣,在來到這裏之前。這家夥顯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我看,倒不一定要按照他們的區劃來。托克馬克地區,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不如我們就先從這裏下手。至於我們會得罪哪個部落,會導致哪些部落向我們報複。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據我們所知,哈薩克汗國,還沒有和我們坑橫的實力。所以說,誰來報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贏得這場戰爭。”


    王舜臣眨了眨眼睛。看來在蒙古打拚多年的將領。其思維方式就適合自己不一樣。在他看來,理順各部落之間的關係是十分重要的,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這些關係把他們分化瓦解。各個擊破。沒想到郭侃直接懶的動這個腦子,竟然隻想把問題解決在技戰術層麵上。


    怪不得他和章楶取得了一樣的勝利,而後者在西伯利亞地區已經成為土皇帝一樣的存在,他還要在西線繼續打仗。


    不過,他在攻擊方向上的選擇,卻是不容置疑的。


    托克馬克,在後來的曆史上尚屬於吉爾吉斯斯坦,而現在。卻依舊有不少哈薩克汗國的部落在這裏遊牧。剛剛被消滅的準噶爾部,也有很多從屬於他的部落在附近遊牧。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古代的絲綢之路當中,有兩條主幹線在這裏交匯。此處有很多商人匯集,商業之繁榮,在戰亂頻仍的中亞地區,可謂是難得一見。


    西遼開國皇帝耶律大石,曾經在這裏建立他的都城虎思斡耳朵。如果是這個人還不夠讓人想起什麽的話,那麽李白的出生地,總會讓人想起些什麽吧。


    碎葉城,盛唐時期安西四鎮之一。不過後來被李隆基放棄了。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一代詩仙將此處永久的填上了一筆不可磨滅的漢文化烙印。


    “托克馬克,我們的確誌在必得。”王舜臣大手一拍。顯然對於郭侃的建議非常讚同。


    郭侃也是十分高興。章楶在北線戰場上能做的事情已經很有限。最新的消息是,劄薩克圖汗已經向他投降。喀爾喀蒙古已經逐漸走向了末路。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之下,他們的選擇隻有服從。


    接下來,章楶的敵人就剩下被俄國佬發配到西伯利亞的罪犯,還有為數不多的當地部族。當然,還有北極圈附近能夠直接對士兵構成人身威脅的北極熊等食肉目動物。


    但這些更加微不足道。想來章楶可以獲得不少北極熊皮,將他們的數量控製到一個比較合理的水平。物種咩局這種事兒,不會發生在帝國境內,因為帝國的疆土是跨越時間分布的。


    這一點,郭侃已經很清晰地覺察到了,他把自己的戰役計劃上報的時候,在托克馬克後麵加上後綴ad17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的競爭對手以後很難在今後的征戰當中,取得能夠和自己媲美的勝利了。


    尤其是他在擁有了王舜臣這員猛將的時候。


    “托克馬克,我們的確誌在必得。但還是要勞煩兄弟你了。”


    王舜臣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剛剛來到這裏,就能夠獲得如此重用。他不禁看了眼這個人一眼,好大的魄力。


    不過他也很喜歡這種人的性格。他上輩子的上級,乃是《水滸傳》中鼎鼎有名的老種經略相公,他的父親,曾經是種世衡的親兵成員。而他,自幼跟隨種諤的兒子一起長大。


    這個家族在大宋的西線戰場上可謂鼎鼎有名,但是其中有魄力的人,卻是寥寥無幾。除了巔峰時期的種諤之外,他還沒見過誰擁有郭侃這樣的魄力。


    說起來,當時也有一位郭姓將領,倒是和眼前這個人有差不多的性格,或許他們是一家人,這種相似更多的基於基因層麵的東西。畢竟單人獨騎勇闖叛軍陣營,說服他們投降;私自扣下皇帝的聖旨,掩護種諤繼續他的軍事計劃,都不是一般人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好!既然將軍如此信得過我,那我這條小命就是將軍的了。”王舜臣抱起自己身前的酒碗,孤獨古都喝完,然後朝地下狠狠砸了下去。在那個酒碗劈裏啪啦摔碎的聲音伴奏之下,他好整以暇的說道,“希望獵物們已經洗幹淨了自己的脖子。”


    在兩人的相視大笑聲中,一支隊伍已經開始悄然集合。


    幾個時辰之後,王舜臣不顧旅途勞頓,帶上這支隊伍就向托克馬克前進。


    這是一支主要由蒙古騎兵組成的軍隊,不過對於王舜臣來說,統禦起來其實也沒什麽難度。上輩子他的手下當中,就包括很多黨項人,還有更多的現在已經無法界定是哪個民族的士兵。但是他的戰力,在當時的西夏戰場上,也不是一般的將領可以望其項背的。


    差不多一萬騎兵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托克馬克地區,當地的遊牧部落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已經事先得到了有些人的通報,於是他們早就組織起來的軍隊,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王舜臣的麵前。


    從數量上來看,對方顯然是擁有優勢的。對方剛剛聚攏起來的首領們,似乎也是這麽看的。這樣緊急拚湊出來的部隊,根本不可能有什麽細致的分工。過於艱難的工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部落也不會去做。所以他們的選擇隻有一個,那就是趁著敵人立足未穩,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於是,差不多兩倍於敵的士兵衝了起來,無論是臣服於噶爾丹部,還是哈薩克汗國,他們都不想成為東方征服者的奴仆。


    王舜臣丟下望遠鏡,對著他的士兵們吼道:“看見衝在最前麵的七個人了嗎?老子準備讓他們眉間插花。”


    話音未落,三支羽箭已經從他的手上射出。轉瞬之間,對麵已經有三人倒在了地上,將士們紛紛極目望去,隻見他們的麵門上果然都插了一根羽箭。


    一聲歡唿從他們心中爆發出來。


    與此同時,正在全力衝鋒的對方士兵們,看到對方最前麵的勇士竟然被人一下子命中三個,紛紛大驚失色。衝在前麵的剩餘四人,此時已經撥馬迴轉,準備逃命。但是四隻羽箭接連飛來,穿透他們的背部。


    這個時候,衝鋒的士兵們一下子亂了套。竟然有人可以把弓箭玩到這種地步,那還打什麽仗。撤退吧!於是,他們對首領們的唿喝置若罔聞,撒丫子就向後逃命。王舜臣又怎麽可能給他們逃命的時間,上萬騎兵奔騰而來,飛揚起來的塵土充滿了殺機,隻有染上敵人的鮮血,他們才會重歸大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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