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的破個口子疼什麽疼,瞧你那樣,連個小姑娘都不如。趕緊的,蓋完手印你就可以滾了,當然了,飛雲寨還是隨時歡迎你迴來坐坐客的。”前提是不能空兩爪子來。


    暗瞪了她眼,張實秋低聲嚷嚷:“那你怎麽不咬你自己的?疼的又不是你,盡會說風涼話。”


    邊說邊不情不願的跟著按了血指印。


    見他大姑娘似的嘟囔,謝鐵嫌棄的撇了他一眼,起身道:“我這芊芊玉手可是用來揮劍問天下的,怎能咬?我肯咬你那爪子你就偷著樂吧!要不是寨裏沒朱砂了,我還嫌棄你爪子不幹淨呢!”


    “……”


    遇到個比自己還不要臉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甘拜下風唄!


    “行了,手印按下,盟約達成,以後飛雲寨與南境守軍也算是盟軍了。張少將軍,以後請多指教了。”


    這一刻,小姑娘淺淺笑著,眉眼如畫,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卻也能讓人傾心


    。人間滋味,最為相思可念,然而多年後再次迴想起這安然的一幕來,隻餘甜中盡剩苦澀。


    那年少年,終歸是輕狂了些。


    而此刻的少年張實秋還不懂,他此刻正措著詞,正打算懟小姑娘兩句呢!


    他話還沒出口,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很快,郝運來就從門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他還在,警惕了一眼,急忙趴在謝鐵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見謝鐵不知聽到了什麽,臉色驟然大變,直接將手裏把玩的鐵印丟還給他,帶著郝運來一陣風的跑了出去。


    看樣子,是飛雲寨出大事了。


    張實秋眸底微動,慢悠悠的也跟著走了出去。


    那年,張實秋與小姑娘達成了一場協議,也瞧了一場血淋淋的熱鬧。後來,每當迴想起,他真的希望自己沒有親眼見證那場血腥,那場血腥,讓那眉眼帶笑的小姑娘從此眼底縱笑著也再無多少溫色。


    那仿佛有星辰的眸底,哪怕後來笑出了淚花,也染著霜雪。


    飛雲寨門口。


    寨中集合號角響起,時刻守著山下的鄴州軍赫然聽到,嚇得昏昏欲睡的瞌睡蟲都跑光了,慌不迭的撈起兵器握著。


    本以為飛雲寨賊匪集合將會有場大戰,山前的官兵都都緊張得手心冒汗,哪知寨中打馬出來一隊人馬,馬上的眾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從他們跟前路過,往另外一個方向奔去了,領頭的小姑娘樣子急匆匆的,麵上的陰鷙看得人後背直發冷。


    一路狂奔,謝鐵到達插劍山時,看到的,是那曾經將她從地獄彼岸帶迴家的人,倒在一攤血泊裏,粗布縫製的灰衣已被鮮血染得暗紅,身上刀劍傷口無數,他卻好似沒有還擊之力般,連自己最喜歡的酒葫蘆都被丟得老遠。


    周遭的風亂刮著,刮得林間枝丫作響,謝鐵感覺視線有些模糊,心口有些疼,背脊僵得直直的,像是被人定在原地了一般,死死的盯著那血泊中已沒了唿吸的人。


    她甚至不敢靠近,隻眼睛發疼的死盯著。


    多希望老頭又在騙她,可那麽刺目的血紅讓她連那絲希望都敲碎湮滅。那亦師亦父的老頭,這一次,真的再沒起來。


    “小寨主……”郝運來擔心的望著她。


    “人都往哪兒跑了?”她哽咽的聲音中帶著微顫,卻在竭力仰止著。


    “迴來稟報的兄弟說,往東南方向跑了。”郝運來話剛落,謝鐵直接翻身上馬,大聲吩咐道:“護送老寨主…遺體迴寨,派人去城中通知二公子,所有人都不許跟來。”那嘶啞的聲音吼出,透過層層林間,久久沒有散去。


    看著打馬離去小寨主,眾人心下悲痛,齊齊跪到傅九陰屍首旁邊。若非小寨主命令,他們真想跟前,剁碎了那幫雜碎為老寨主報仇!


    ……


    有人曾言,明日和意外不知哪個先到來。就像傅九陰於謝鐵,明明昨日還喊她臭丫頭,今日他卻真成了個死老頭。


    謝鐵雙眼灼紅,卻忍著一滴眼淚也不肯落下,不手刃仇人,她有何資格落淚?馬鞭一下又一下抽著,馬兒吃疼,使出全力的飛奔著。


    老頭,既然叫你一聲義父,那麽這殺父之仇,由女兒親自來報。


    已經逃竄了許久的插劍山嘍囉們累得癱坐在地上,就在以為飛雲寨趕來的人追不上了的時候,一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跟鬼似的出現在他們跟前,正麵無表情冷望著他們,有個眼尖的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飛雲寨小寨主,頓時一個哆嗦,周圍彌漫出一股子尿騷味,那人直接被嚇尿了。


    “大家別怕,就她一個人……”人字的尾調還沒完,那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個迴旋短刃飛了過去,說話的小嘍囉雙目圓睜的捂著鮮血不止的脖子,不敢置信般,直直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其他人見狀,雙腿都不聽使喚的打起顫來。


    飛雲寨小寨主兇殘之名他們早已如雷貫耳,雖傳聞她滅了一個又一個山頭,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她殺人,眼都沒眨一下。以往大家都隻覺是飛雲寨人多勢眾,那謝鐵一個小姑娘沒什實力,然而此刻見她一個迴旋刀就要了一條命後,再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們雖都是亡命之徒,但也怕死啊!


    怕死的當然要求饒了,頓時一個個都下跪磕頭求饒道:“小寨主饒命啊,飛雲寨老寨主不是我們殺的啊!”


    “說,是誰?”就憑這群嘍囉的確殺不了傅九陰,可他們也是幫兇。謝鐵眼睛微眯,眼底的殺意已經滿之溢出。


    “小的們不認識那人,隻聽到他在殺害飛雲寨老寨主時,說兩句‘你滅了我黑山嶺’。”


    “黑山嶺!”黑山嶺匪頭,黑寡婦的男人,那個將她抓到山上當活藥人的石勾。


    新仇舊恨,謝鐵雙目欲血,拿著雙刃的骨指緊握乏白,仇恨的種子在血液裏沸騰,叫囂著快要將她理智淹沒。


    那小嘍囉被嚇得渾身抖得更厲害,見她滿目殺意,急忙撇清講述道:“小寨主,真的不是我們,昨夜那賊人將我們寨主殺害後,脅迫我們為他所用,不服者都被立即砍殺了。今日一早,便是他讓小的們用酒香將飛雲寨老寨主引來,並在兩側林蔭處灑下了毒粉,老寨主意識到酒有問題時,已經…已經著了道。”說話的小嘍囉沒敢說飛雲寨老寨主那一身的刀劍窟窿也有他們一份功勞。


    傅九陰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嗜酒如命這一點不好,如今更不好了,間接死在了一個‘酒’字上麵。


    見她不說話,那說話的小嘍囉小心試探的問:“小…小寨主,小的們可以走了嗎?”


    “走?”謝鐵冷眸掃過去,眼中的嗜血殺意頃刻間爆發殆盡,聲音亦冷如三九寒冬:“今日,你們誰也走不了。”


    輕音帶著嗜殺之意,入耳者皆驚慌逃竄,然而瀲灩雙刃下,誰也逃不了。


    等到接到通知匆匆的吳追、張實秋趕到時,入目的便是林間一地的屍首。由屍體上的傷口不難看出,出刀之人下手快、狠、準,刀刀皆封喉,毫無留人喘息餘地,個別未被封喉者,也都是一刀穿心。


    謝鐵的短刃刀法是傅九陰親傳,向來講究的就是一刀斃命,吳追一眼便認出這些人都死於她刀下,整個林間卻不見她的身影,吳追不免擔心起來。


    突然想到了什麽,吳追急忙吩咐道:“郝運來,派兩隊人馬分開了去追,務必要追到小寨主。”臭丫頭,你可不能衝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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