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公子,你怎麽了?」魯媽媽正興衝衝的往這邊院子走,見著楊之恆愁眉苦臉的站在那裏,心中奇怪:「怎麽這般模樣?」


    「媽媽,我才知道明日是你們家小姐的生辰,可是身上沒帶什麽銀子,連件像樣的禮物都買不起,正在發愁呢。」見著魯媽媽笑得和藹可親,楊之恆猶如找到了親人一般向她倒起了苦水來:「我隻有二十兩銀子,能買什麽東西?東西太便宜了,都不好意思送出手。」


    魯媽媽表示理解,不住的點著頭:「可不是呢,這多不好意思。」她望了望楊之恆,忽然間喜笑顏開,出聲問道:「小楊公子,你想送什麽禮物給我們家姑娘?」


    「什麽禮物?」楊之恆皺了皺眉頭:「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麽禮物,心裏恨不能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麵前,隻可惜我沒有那能耐。」伸手從荷包裏摸出了一錠銀子來,托在手心裏給魯媽媽看:「就這麽多了。」


    「不如給我們家姑娘買件首飾,她時常要帶的。」魯媽媽很熱心的建議著:「以後她瞧著這首飾便會想起小楊公子來了。」


    楊之恆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來,搖了搖頭道:「選件首飾,怎麽著也該精致些的,我現兒哪有這麽多銀子?」


    魯媽媽一把將楊之恆拉在角落裏,小聲說道:「楊公子,你沒有銀子,媽媽這裏可有!媽媽這輩子也攢了幾百兩銀子來,姑娘上次還打發了我三百兩,你若是想要給我們家姑娘去買首飾,我先借你幾百兩如何?」


    楊之恆聽了隻覺身上熱血澎湃,望著魯媽媽笑眯眯的眼睛,他快活得幾乎想要一衝而上飛到樹上邊去。「媽媽,你真願意借銀子給我?」


    「我信得過你!」魯媽媽笑著點了點頭:「小楊公子,你且在這裏等著,我這就去取了銀子給你,快些拿了趕著去滎陽珍寶閣去選件首飾,現在還隻是申時,珍寶閣還未打烊,趕得及。」


    瞧著魯媽媽欣然而去的背影,楊之恆心中湧出一股暖流來,雖然與鄭香盈魯媽媽她們才認識大半年,可她竟然對自己這般信任,就連借條都不要,直接就去取銀子給他。


    魯媽媽取了五百兩銀子給楊之恆,他抓緊時間馬不停蹄的去了滎陽城,在珍寶閣裏看了好半日,才在夥計的幫助下選了一副紅珊瑚手釧。那珊瑚珠子灩灩的透著紅光,每顆珠子都打造得圓潤光潔,擺在那裏似乎能照出人的影兒來。店夥計將那紅珊瑚手釧吹噓了一番,說得人間少有,楊之恆瞧著那鮮豔的紅色,心中也如燒著一團火一般:「就這個罷。」


    夥計聽了心中歡喜,趕緊將那紅珊瑚手釧裝到盒子裏邊,招唿楊之恆過來交款:「這位小爺,四百五十兩銀子。」楊之恆聽了心中才踏實下來,方才都沒問價格,現在聽著沒有超過五百兩銀子這才放心。


    第二日一早,鄭香盈由楊之恆陪伴坐著馬車去了滎陽府,錢知府見楊之恆與鄭香盈聯袂而來,哪裏敢怠慢,趕緊將他們迎了進去。契書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條款寫得清清楚楚,上邊還有滎陽府的紅章。鄭香盈用簪花小楷簽了自己的名字,楊之恆也代著許兆寧簽了字,兩人各自拿了私章又在上邊蓋上紅戳,這買賣便算成了。


    錢知府拿了十萬兩銀子的銀票點了點,見是匯通錢莊的,大周通用,也很滿意,對著鄭香盈道:「鄭小姐請稍候,我這就去取兩千兩銀子來給你。」


    鄭香盈趕緊站了起來製止了他:「錢知府,不必了,這幾日你與手下的人實在辛苦,這餘下的兩千銀子就當我與二公子請各位多喝幾杯酒,也算是我們的感激之情罷。」本來鄭香盈早就盤算那山頭至少要十萬,沒想著丈量了出來隻要九萬八。她聽著那數字,心中明了,這兩千兩銀子的缺口自然是要給錢知府做辛苦費的,錢知府雖然沒有明示,可隻要略微動動腦子便知道這九萬八的意思。自己以後在滎陽指不定還有事情要求他呢,送兩千兩銀子給錢知府,又算得了什麽!


    錢知府見鄭香盈甚是識趣,心中也讚這滎陽鄭氏的小姐就是不同,年紀小小,人情世故卻看得通透,他也不再堅持,將契書交給了鄭香盈:「鄭小姐,這一份是給你的,另外一份我們要存檔保管。赤霞山可是個好地方,本府恭喜鄭小姐與二公子添財進寶。」


    鄭香盈笑著答道:「錢知府實在客氣,借您吉言,以後赤霞山若是辦出些樣子來了,自然要接了錢知府全家去遊玩。」


    「鄭小姐,本府便等著那一日了。」錢知府笑著望了鄭香盈一眼,又瞥眼看了看楊之恆,這少年是昨日跟著二公子來的,想必是他的親信,本來想打聽下二公子的事情,可瞧著他站在那裏寡言寡語,訕訕的打消了這個念頭,瞧著這少年,似乎是個不好相與的,自己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來日方才。


    楊之恆站在那裏聽著鄭香盈與錢知府說話,心中隻是在佩服鄭香盈應對得體,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一手,言談舉止十分老到,氣度也很從容,絲毫沒有慌亂的模樣,自己比起她,可真是差得太遠。


    兩人將事情辦成,也沒在滎陽多做停留,直接迴了歸真園,到了門口下了車,壽伯便迎了過來道:「姑娘,大小姐、三小姐與四小姐過來了,說是要給你來慶生呢。」


    鄭香盈愣了愣,沒想到鄭香林她們還真是有心,竟然沒有忘掉她的生日,望了望身邊的楊之恆,她又有幾分為難,為何每一次他都來得這麽巧,次次都能遇著七房的人。


    楊之恆見鄭香盈瞧著自己,心裏清楚她的意思,笑著拉了拉身上的衣裳道:「我不是你買來的下人?我叫楊弓子,弓箭的弓!壽伯,你趕緊拿件衣裳給我換了。」


    壽伯點了點頭道:「小楊公子,你跟我來這邊。」


    鄭香盈忍俊不禁,噗嗤笑了一聲,就如春日的鮮花綻放一般,楊之恆眼前忽然便晃晃的一片在招搖,似乎花團錦簇一般。他呆呆的站在那裏,瞧著鄭香盈帶了小翠往裏邊去,腳下沒有挪動半分步子,直到壽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楊公子,你跟我來。」


    偏廳裏坐著鄭香林鄭香芳與鄭香芬,三人手中都捧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茶水,身邊站著的丫鬟正與小琴小棋說著閑話兒,見鄭香盈帶著小翠走了進來,鄭香林趕緊站起走了過來:「二妹妹,聽魯媽媽說你去花圃裏頭了?這些栽種的事兒,交給下人去做便好,何必辛苦了自己?」


    鄭香盈心裏將魯媽媽誇了一句,這些日子以來,歸真園裏的下人們都慢慢的有了變化,或者是自己素日裏對他們經常耳提麵命,或者也是瞧在自己大方的份上,無論是哪一點緣由,他們都學會了對她的事情守口如瓶,不向外人泄露。


    「大姐姐,你也知道我天生便愛花,我最見不得自己的花草被人作踐壞。」鄭香盈笑著走到主座上坐了下來,瞧了瞧站在那裏的三姐妹:「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你們快些坐著罷,別老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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