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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發到底是沒剪成,嬸子想起來聽說的事情,隻有在抗日根據地的女人才剪短發,鬼子、漢奸就依著這個抓人。


    沈宸聽了也心裏犯嘀咕,便沒再堅持。


    可她也沒再編那麻煩的辮子,隨便弄了個最簡單的,頭發一攏在腦後一係,馬尾巴的形狀讓嬸子著實又嘟囔了幾句。


    呆在這窮家裏是沈宸所沒有想過的事情,既然穿越、附體、重生與抗日,或者說是殺鬼子漢奸有關,那她就還要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這就是她所琢磨出的脈絡,盡管連她也不是十分地確定。


    楚嬌、陸雙、狗子、曹怡馨等人不知怎樣了?沈宸想著他們,可也知道現在不是去找他們的時候。


    為什麽附身於大梅身上,為什麽還帶著那塊玉佩,沈宸還沒想清楚。


    可既然身處目前的境地,初步的目標已經確定,便是搞到槍和子彈,擁有自保之力而不是坐著枯等。


    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曆,再結合現在的身體條件,沈宸認為用長槍進行遠程狙擊是最合適的。


    畢竟那樣比較安全,要是近身格鬥的話,顯然不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長項。


    長槍的話,沈宸希望是一枝三八大蓋。


    三八大蓋射程遠,彈道平直,雖然有子彈殺傷效果小的缺點,但槍的後座力小,易於控製和掌握。


    而且,三八大蓋在射擊時幾乎沒有煙霧和餘焰,在白天和夜晚射擊時,都不容易被發現所在的射擊位置。


    “大梅呀,到東山裏的大路、小路都有日本人的炮樓,挖菜、砍柴都不讓去,你以後也千萬不要再去了。”嬸子還在絮絮地嘮叨。


    “我知道了,以後不去了。”沈宸敷衍著向外走。


    小花娘本來還是要出去要飯,但沈宸不願意留在家裏照顧叔叔。


    因為她也不太會侍候人,便說要出去走走,順便添置點東西,好去所謂的鎮上大戶人家去當伴讀丫環。


    看著沈宸的背影,小花娘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一來是覺得對不起大梅,二來她不知怎的,覺得大梅變了,變得令人有些感到害怕。


    沈宸出了院子,便向村北走去。想要搞槍,最好還要三八大蓋,那就得到有鬼子的地方去看看。


    礦裏是駐著些鬼子,可又是電網,又是狼狗的,不太好下手。


    況且要是在礦上動手,恐怕要牽連到村莊上的人。現在是什麽時候,日本鬼子可不管什麽證據不證據的,出了事還不是亂抓一氣。


    剛走到丁字街口,便看見一群人圍著在吵吵嚷嚷。沈宸不明所以,便在外麵張望傾聽。


    原來是何家的狗腿子“麻杆”和“肥頭”,在村口截住了兩個來買煤的外莊農民。非要說人家是給八路送煤,不僅煤要沒收,連馱煤的驢子也要牽走。


    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向著兩個狗腿子訴說著情由,不時伸手去奪韁繩,而正要去上工的礦工們圍攏著,擁擁擠擠、七嘴八舌。


    “冬天來了,俺們就是從親戚家裝了點炭,好取暖燒鍋,可這兩個弟兄硬說是給八路送的,真是冤枉死了。”


    兩個農民見圍上了人,便抓住韁繩,向著旁人訴苦,顯然是希望有人能出來給說和幾句,解了這個困。


    兩個狗腿子毫不理會,搶過韁繩就要牽走,見人群圍得密實,不禁發起火來。


    “閃開!”肥頭晃著大腦袋叫道:“誰不閃開,就有八路嫌疑。”


    “別拿這個嚇人,馱點炭燒犯什麽罪?”


    “誰家不燒炭,都有八路嫌疑?”


    兩個狗腿子本來就沒什麽權勢、威嚴,礦工們人多勢眾,倒也不怕,吵嚷著並不讓路。


    “中國人出的炭,中國人怎麽就不能燒?”一個大漢向前走了一步,瞪著兩個狗腿子。


    “對,中國人就燒不得炭?”


    “虧你還是中國人呢,丟你祖宗的臉。”


    “中國人沒有這號的,洋奴。”


    有了帶頭的,那大漢也頗有些威信,礦工們便把平常受的欺壓一古腦地發泄出來。


    兩個狗腿子你看我,我看你,走不成,留下也難看,是左右為難。


    “這礦區從來沒聽說八路來運炭,要拉到皇軍那裏,少不得說你倆是迷惑人心,製造混亂。”略一停頓,那大漢又接著說道:“要真不放,這炭我買下燒了,我可不是八路吧?”


    兩個狗腿子本來就是想詐些錢,撈些外財,見有了台階,又聽見個“買”字,趕緊就坡下驢,“你不是,你不是,咱礦區哪來的八路?”


    “俺得跟著看卸了垛子才行。”麻杆眨著小眼睛說道。


    “那最好了。”大漢說完,就領著兩個狗腿子走了。


    其實還沒到地方,兩個狗腿子就急著要大漢付錢,足足敲詐了一半,就什麽也不管地溜走了。


    大漢領著狗腿子一走,人群就慢慢地散了,誰也沒注意,沈宸在悄悄地跟著。


    不是長槍,但卻是搶奪長槍的一個好條件。


    沈宸看中的是肥頭和麻杆身上挎的盒子槍,這兩個家夥,特別是麻杆,武力值看來超低,要是暗中下手,成功率更高。


    村頭往西稍一拐,就能看見一處寬闊高大的宅子,那便是礦井主人何貴富家的大院。


    何家大院東西有兩座三層的樓房,古裏古氣,一色是用條石蓋成;北層是一座大廳,四梁八柱,上麵雕著龍鳳。大院子裏還有許多間西洋式青磚灰瓦的房屋,顯得非常闊綽。


    沈宸跟著兩個狗腿子一直到了何家大院,見狗腿子進去了,她便繞著大院走了走,觀察了一番。


    周圍都是高牆,也看不出裏麵房屋的布局,沈宸也不想跳進去偵察,隻是看著地形,琢磨著怎麽能從那兩個狗腿子手裏奪把槍。前麵是牆拐角,沈宸還沒轉地去,便聽見有人在說話。


    “這是啥呀?”


    “這是稻米,是從南方運來的,何家嫌秕子多,就倒出來了。”


    “聞聞,真有糧食味呢!”


    “一把一把地撈多費勁,你用籃子撈就好了。”


    沈宸聽著有些耳熟,便轉過拐角,正看見兩個丫頭在牆拐角的陰溝旁蹲著,撈著汙水上一層漂著的白乎乎的東西。但溝旁都是汙泥,撈起來挺費勁。


    應該是叫蘭子和娟子,娟子還是何家大院的丫環,沈宸搜尋著記憶,也沒打擾她們,隻看了看便想離開。


    這時,從何家大院裏閃出個瘦猴般的孩子,歪戴著帽子,斜愣著兩眼,手裏拿著根藤條。看見兩個女孩在撿米,便大聲叫道:“幹什麽呢?”


    沈宸認識這個小壞蛋,何家的少爺何小山,仗著自家的勢力,老欺侮人。


    誰家的孩子若是觸犯了他,輕則請客賠禮,重則抓捕拷打。


    她感覺到這個小壞蛋又要耍壞使橫了,便轉身走了進去。


    “問你們幹什麽呢,怎麽不跟少爺說話?”何小山瞪起了眼睛。


    “俺們撿些髒水裏的米。”蘭子和娟子有些害怕,蘭子怯生生地迴答。


    何小山瞅了瞅,惡狠狠地說道:“你們是小偷,在偷米。”


    “不是的,少爺。”娟子壯起膽子分辨道:“是扔在髒水裏不要的,俺就幫蘭子撿一些。”


    “就是小偷。”何小山蠻橫地說著,上前一腳把籃子踢翻,剛撈的一點米撒了一地。


    蘭子、娟子趕忙蹲在地上,把米一點點往籃子裏捧。何小山氣得暴跳起來,舉起藤條便抽娟子,娟子卻一聲不吭。


    一鞭,兩鞭,第三鞭卻抽不下去了。沈宸雖然瘦小了些,可也比何小山高一個巴掌,一把捏住何小山的手腕,奪下了藤條。


    “她是我家丫頭,打死你也管不著。”何小山初時一驚,退了兩步,待看到是另一個女孩時,膽氣又壯了起來。


    沈宸晃了晃手中的藤條,哼了一聲,罵道:“瞧你那軟蛋樣兒,就知道欺負女孩兒。”


    何小山氣得暴跳,撲上來便是一拳。


    對這毫無章法的攻擊,沈宸是應付自如,手一拔拉,腳下一個絆,何小山還不知道怎麽迴事,便順著自己的力氣摔了個跟鬥。


    “哭呀,叫呀,找你媽媽來呀!”沈宸戲謔地冷笑著,卻暗地衝蘭子和娟子打著手勢,讓她倆快走。


    何小山被將住了,摔得挺疼卻硬挺著爬起來,恨恨地看著沈宸,卻不敢再上前廝打。


    沈宸見蘭子走了,娟子也順著牆跟溜走,突然上前猛地揮起藤條,作勢要向何小山抽打。


    何小山“啊”的一聲,嚇得雙手抱頭。


    好半天鞭子也沒落下,這壞小子納悶地放下手,沈宸已經不見了影子。他四下張望,卻看見沈宸已經快步離開,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有能耐別跑,少爺不打得你哭爹叫娘才怪。”何小山又來勁兒,指著罵道。


    沈宸聽得真切,卻懶得理會這小壞蛋的叫囂,手中搖著藤條,走得歡快。


    ……………


    天黑了下來,礦上的探照燈象怪獸的眼睛在陰森地掃來掃去。


    沈宸揣著把斧子,偷偷溜出家,繞著村莊,來到距離離何家大院不遠的地方,在路旁的樹後躲藏了起來。


    她並不確切知道麻杆的行動規律,但她決定等,哪怕一夜沒有收獲。


    時間很緊,沈宸是實在不願在村裏多住,壓抑而沉悶。她要盡快搶到武器,然後才能繼續走自己揣摸好的道路。


    而她選擇這裏下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這個十五歲女孩的身上是一個成熟而老練的靈魂。


    這裏幾年前原來是村上的一眼大井,後來不知是掏礦的原因還是地下水用盡,反正是幹枯了。


    人來得少了,野草樹木逐漸茂盛,也就把那眼枯井遮住。但沈宸白天的時候來看過,枯井並沒被蓋住,正是個埋藏屍體的好地方。


    沈宸不僅要奪槍,還要毀屍滅跡,讓別人不知道麻杆的死活和去向,也就暫時無法追究。


    夜色更深,景物也變得更模糊。風不斷地吹著,樹葉、雜草刷刷作響,象是在歎息,又象是在竊竊私語。


    沈宸用繩子、樹枝簡單作了布置,又試了兩迴,並在路上做了個標記。


    現在的身體讓她盡量采取陷阱,運用策略,正麵交鋒不僅麻煩,且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雲在空中飄著,偶爾露出月亮,撒下月光,在地下顯出斑駁的光影。


    沈宸倚在樹後,微微閉上眼睛,一麵傾聽著動靜,一麵思索著種種可能。


    穿越、重生,還不是一次。盡管她揣摩猜測了可能,但並不能十分確定,也就免不了胡思亂想,免不了去嚐試,去證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宸終於聽到了人聲,且在不斷走近。


    “姐兒哎,生來喲,才十七呀……”肥頭哼著下流小調,晃晃地沿著路走了過來。


    事也湊巧,沈宸本來是想解決麻杆,可麻杆吃過晚飯便去礦上當班了,和沈宸正錯開,算是撿了一條命。


    可這肥頭,喝了二兩小酒,眼瞅著何家大院沒啥事情,便溜出來去找他的姘頭——村裏的一個騷寡婦。


    沈宸看著這個家夥慢慢走近,雖然不是最理想的對象,但她還是決定下手。


    肥是肥了點,但偷襲的話,也還是有些把握的。這家夥胖是胖了點,也還是能塞進枯井裏。


    肥頭根本不知道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村民們這些年來的忍氣吞聲慣壞了他,他想不到有誰敢對他下死手。


    近了,近了,沈宸死死盯著肥頭的腳步,就在離路上那塊石頭標記還有一步的時候,她猛地剁斷了繩子。


    繃緊的大樹枝蓄力已久,帶著風聲連枝帶葉,還有一件破衣服兜著的幾塊石頭,猛地一甩,披頭蓋腦地砸了過去。


    肥頭猝不及防,沒等他叫出聲來,腦袋上已經砸了一下子,帶著枯葉的樹枝也掃到了他的臉上,立刻有些暈眩迷糊。


    沈宸已經估計到了誤差,也沒那麽樂觀地算到這陷阱一下子就能砸死個人。


    所以,她握著斧頭,趁著肥頭被掃打得發蒙,猛地從樹後跳出來,狠狠地一下子砸在肥頭的後腦上,然後又是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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