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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取小忍想和沈宸多接觸,以多探悉他的秘密,希望能找到他的弱點,得到他的信任,甚至能一擊成功。


    沈宸也想和這個女特務多相處,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在學生撤離時,他要拔掉這個釘子,甚至要利用她,擾亂日本人的視線。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看似融洽和睦地吃著飯,聊著天,仿佛一對親密的男女朋友。


    這還不算完,吃完飯後,當沈宸詢問是送她迴家,還是一起去俱樂部娛樂時,香取小忍很幹脆就答應下來。


    在香取小忍看來,沈宸對自己很有好感,甚至有可能是那種意思。


    對沈宸來說,和香取小忍呆的時間越長,催眠的效果就越好。


    與很多人想象的不太相同,人在被催眠的時候,通常是非常清醒的。不論是在舞台催眠表演還是在催眠治療的過程當中,都是有意識的。


    甚至,有些人在進行催眠治療之後,會認為自己沒被催眠過。原因很簡單,催眠根本就不是睡覺。


    說得直白一些,催眠就是人在潛意識裏接受了催眠師的暗示或建議。


    或者另外打個比方,人腦就是電腦,催眠師是程序員,催眠的過程就象是給電腦編製程序。


    那潛意識又是什麽呢?還是用人和電腦作對比的話,如果意識是電腦裏需要進行思考後再按的選項,那潛意識就是電腦的默認設置。


    比如我們平常從來不會關注是怎麽唿吸的,也不會用腦子去想該吸氣還是該唿氣;在開車的時候,也從來不需要思考我們的手腳是怎麽協調的。


    所有這些我們不自覺的行為,潛意識都替我們做了。還有一些時候,我們不知不覺就做了某個選擇,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麽,事後才分析出原因。


    其實,做這個選擇也是潛意識的設定,事後意識才以我們可以覺察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沈宸的目的也就是如此,爭取在香取小忍的潛意識裏施加暗示,設置特定的指令。


    如果能夠成功,香取小忍的表現也完全正常,從外表看不出什麽異樣。但特定的環境和指令一旦出現,她就會按照潛意識裏的暗示行動。


    與人們的猜想不同的還有一點,那就是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被催眠;反之,催眠師想要催眠一個傻子,卻要困難得多。


    而最普通的催眠術,人們可能天天都能遇到。比如電視、廣播裏的廣告,反反複複,很可能會使你在潛意識裏形成某種印象,打下某個烙印。


    如果在炎熱的夏季,你可能不由自主就會想起“晶晶亮,透心涼”這句廣告語,會想起帶著冰塊的雪碧飲料。


    看,你已經被催眠了,在潛意識裏接受了雪碧,接受了雪碧就代表著清涼爽快。


    沈宸與香取小忍親近,裝出接受並信任她的樣子。


    目的就是要香取小忍放鬆戒心,打開潛意識,從而用一些特定的語言把他的想法植入其中,使其在潛意識層麵接受。


    融洽的交談,親昵的娛樂,四目的久久相對,溫柔動聽的語言,香取小忍覺得沈宸在親近她,甚至在追求她。


    這種感覺讓香取小忍暗自竊喜,她也裝著對沈宸很有好感,並不拒絕。


    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精神集中起來,聽沈宸娓娓講述著有趣卻並不存在的故事。


    優雅的樂曲中,沈宸又和香取小忍在翩翩起舞。


    兩人貼得很近,沈宸在香取小忍的耳邊低語,香取小忍不時輕聲迴應,偶爾發出笑聲。


    如果不是對手,沈曉宸還真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香取小忍暗自發出感慨。


    長得高高大大,雖然算不上多英俊,可也不醜,再配上舉止和氣勢,以及泡妞的手段,沈宸要想親近一個女生,還真是把握很大。


    盡管香取小忍隻是這麽想了一下,但潛意識中已經留下了這個印象,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有了這個印象,香取小忍便願意聽沈宸說話,熱氣噴在她耳際的感覺,也讓她覺得舒服,並不抵觸。


    事實上,有很多假戲真做的戲碼,現在雖然還不至於,但沈宸敏銳地注意到了香取小忍的神情,以及細微的心理變化。


    “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和平的年代,去海邊買幢別墅,聽潮看海,觀日出日落,盡情地沐浴在陽光裏……”


    沈宸的聲音溫柔而動聽,訴說得自然,很多人都有夢想,這樣的也不少見。


    香取小忍抿了下嘴角,微笑地“嗯”了一聲。


    “陽光明媚,我在海邊自由地奔跑,海水四濺,沙灘上留下串串腳印……一個象你這麽美麗的女孩笑著向我走來,穿著漂亮的白色長裙,淡藍的紗巾搭在肩上,圍巾隨風飄起,海浪一卷一卷,沒過她的腳踝…….”


    香取小忍笑得更加開心,她仿佛看到了大海,看到了沙灘,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下,白色長裙、淡藍圍巾,就在自己的身上……


    美好而舒適,香取小忍被沈宸的美好描述所吸引,她也希望有那樣的生活,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哪個少女不懷春,香取小忍也憧憬著將來有個心愛的男人,陪著她在海濱欣賞美景,沐浴陽光。


    “海水漫過腳麵,填滿腳印,又退下去;軟軟的沙灘,暖暖的陽光……”


    香取小忍仿佛身臨其境,感覺自己就站在沙灘上,麵前是蔚藍的海,鼻際是海水的鹹腥味……


    兩人的舞步慢了下來,耳鬢廝磨,款款細語,沉浸在暇思之中。


    但沈宸是清醒的,有意引導的;香取小忍則沒有意識到,在自己的潛意識中,已經被沈宸留下了不易覺察的烙印。


    舞曲終了,沈宸牽著香取小忍的手走迴座位,香取小忍才從那暇思中醒來。迴味那美景,那美好的感覺,竟有些戀戀不舍。


    坐在沙發裏,沈宸給香取小忍倒上香檳,兩人輕碰了下杯,暢快地笑著飲酒。


    “沈先生,剛剛你說將在半年後離開上海。”香取小忍品味完香檳,便略帶疑惑地問道:“是什麽原因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沈宸轉著酒杯,緩緩說道:“原因很簡單,就是日本人的關係。在我看來,日本與英美肯定會有一戰。戰事一起,租界被日本人占領,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


    香取小忍沉吟了一下,說道:“那你又是怎麽做出這樣判斷的呢?日本挑戰英美列強,這似乎不大可能啊!”


    沈宸淡淡一笑,說道:“這是涉及到國際形勢的變化,也是——”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含糊地說道:“也是專家的分析結果。”


    “專家?”香取小忍覺得又抓到了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


    哪裏的專家?除了這個結論,他們還分析出了什麽,又對英美政府有多大的影響?


    沈宸擺了擺手,說道:“不說這個了。反正我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對了,你呢,什麽時候離開上海?如果需要我幫忙,不要客氣啊!”


    香取小忍想了想,說道:“我可能會跟同學們一起離開上海,也就在這一兩個月之內吧!”


    “什麽路線?安全嗎?”沈宸看似關心地問道:“如果不安全,你可以找我,我給你安排別的路線。或者去美國,躲個清靜,這我也辦得到。”


    香取小忍沉思半晌,輕輕搖頭道:“脫離集體,單獨行動,這不太好。感謝沈先生的關心,這事兒等等再說好不好?”


    沈宸點了點頭,說道:“那就等等再說。”


    停頓了一下,他掏出一卷鈔票遞給香取小忍,說道:“昨天日本人跑到我的轄區抓什麽人,鬧得雞飛狗跳的。說不定,他們還會鬧事,我得常在巡捕房坐鎮。這些錢你留著,上學放學叫個車,別在路上走,不安全。”


    香取小忍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笑道:“跑到你的轄區鬧事,可別對他們客氣。不教訓他們,以後說不定會得寸進尺呢!”


    “以前呢,工部局還能頂住日本人。現在——”沈宸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日本人屢次讓步,連我也沒有原來的底氣了。”


    “就算這樣,日本人還是懼您三分。”香取小忍把手放在沈宸手上,象是安慰般地說道:“看看,在租界裏,有誰能象您這樣呢?”


    沈宸握了握香取小忍的手,笑著點了點頭。


    舞曲再起,香取小忍以眼神示意,邀沈宸又入舞池。好象,她也挺喜歡這種難得的放鬆和娛樂。


    ……………


    沈宸很晚才迴到家裏,已經十一點了,卻發現孫海濤和狗子都沒睡。


    兩個人當然不是幹坐著,而是聊一會兒,切蹉一會兒,倒是挺投機的樣子。


    “孫先生還精通武藝?”沈宸之前看孫海濤的行動舉止,判斷出他會兩下子,卻不知道深淺。


    孫海濤趕忙擺手,謙遜道:“可不敢說精通,隻是會些皮毛。”


    停頓了一下,他指了指狗子,讚賞地說道:“聽這位小兄弟說,他也不過練了一兩個月。可這身手,已經相當厲害。名師出高徒,沈先生才可稱得上是高手。”


    沈宸笑了笑,坐了下來,顯然是有事情要和孫海濤商量。


    孫海濤看著沈宸,靜等著他開口。


    “孫先生,我想知道你攜帶的這些東西裏,有沒有已經被日本人確定的。”沈宸緩緩說道。


    孫海濤琢磨了一下,明白了沈宸的意思,說道:“有,有兩三件文物,是日本人重點注意的。”


    沈宸點了點頭,說道:“我白天想了想,有個粗略的計劃,想和你商議一下。”


    孫海濤伸手示意了一下,說道:“沈先生盡管說。”


    “我想給那兩三件文物拍幾張照片。”沈宸壞笑了一下,說道:“東西不好帶,幾張照片派人送到香港,應該很容易。”


    孫海濤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說道:“你的意思是把照片在香港的報紙上登載,作出文物已經離開上海,安全抵達香港的假象?”


    沈宸笑了笑,說道:“如果日本人相信了,那對你的緝捕,以及對文物的搜尋,就會完全停止。”


    孫海濤是徹底明白了,輕輕點頭,認為沈宸的這個想法相當不錯。盡管還有些細節需要考慮,但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沈先生在香港的朋友有這個能力和智慧?”孫海濤本著謹慎的心理,試探著問道。


    要把照片曝光,還不能讓日本人看出是刻意的,要弄得遮掩一些,象是消息靈通人士打聽出來的。這就是孫海濤所說的能力和智慧。


    沈宸當然有了人選,就是曹怡馨。憑她的聰明,加上自己的麵授機宜,再有香港杜老板的配合,應該能把事情辦好。


    孫海濤聽了沈宸的講述,覺得太過苛求並不好。計劃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又怎麽樣,並不會加深自己困難的處境。


    “好吧,我聽沈先生的,就按這個計劃行事。”孫海濤點頭同意,沈宸也就去取自己的照相機。


    在房間內,窗簾擋得嚴實,燈光集中在桌子上,孫海濤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箱子。挑選著,把文物放到桌麵。


    “這個是日本人搜尋名單上的,有人為了保護它,獻出了生命。”孫海濤解說著,眼中閃過悲傷和仇恨交錯的情緒。


    沈宸找好角度,拍了兩張,說道:“日本人能確定在你手上的,一兩件也就夠了。其餘的,多拿幾樣,讓日本人覺得這些並不是專門給他們看的。”


    孫海濤點了點頭,繼續取出物品,邊介紹,邊讓沈宸拍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宸覺得差不多了,也沒必要把都拍下來。


    孫海濤得到沈宸的示意,開始把東西小心收起。


    沈宸無意中往箱子裏看了一眼,立刻眼神一凝,發出了驚咦之聲。


    孫海濤抬頭看著沈宸,不明所以,帶著疑惑和詢問。


    “那塊玉佩——”沈宸也不敢確認,畢竟隻是相象而已,他伸手指著,皺著眉頭。


    “沈先生認識這塊玉佩?”孫海濤奇怪地問道。


    沈宸摸了摸下巴,沉聲說道:“我有個朋友,她也有塊跟這個很象的玉佩,玉佩上還刻著個‘潔’字。”


    說完,沈宸也不由得搖頭苦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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