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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沈宸上班,狗子就留下苦練;晚上沈宸進行檢查、糾正,並讓狗子進行實彈射擊。


    一個真教,一個真學,五六天之後,狗子就已經練得有些模樣,槍法也大有進步。


    這幾天沈宸很少與楚嬌見麵,學校的事情也撒手不管。但他通過電話提醒楚嬌,要她少在外走動,並且暗示她,敵人可能已經潛伏在周圍,要多加小心。


    除了教授狗子,沈宸這幾天還抽時間做了幾顆定時炸彈,並找來了民間常用的木架子車,跟狗子一起進行了下改造。


    可沒等沈宸和狗子開始行動,馬名宇那邊卻又出了事情。


    原來,馬名宇在月前接到命令,要他的行動隊刺殺偽警察局局長盧英。


    任務的難度很大,盧英可不是那些漢奸文人,人家是警察局長,手下有人有槍,出門也有保鏢。


    經過偵察密查,馬名宇發現刺殺盧英絕非易事。盧英的保衛措施非常嚴密,想靠近他都不容易。


    平時在家裏,在他的偽政府機關裏,都有裏三層外三層的警衛。


    而且,盧英深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並不光彩,會遭到很多人的仇恨,因此他平時除了上班,幾乎從不外出。


    更為重要的是,他的上下班時間也不規律。在此情況之下,要想對他采取行動,就必須準確掌握其細微的行動規律。


    時間很緊,從外邊打入眼線進去,顯然已經不太可能。最切實際的辦法,就隻有在內部尋找線索這一條路了。


    就在馬名宇為尋找內線而發愁為難的時候,一個手下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他的一個朋友認識盧英的警衛,那個警衛一次酒後失態,罵自己給漢奸看門護院,給祖宗丟人現眼。


    馬名宇一聽,神經立刻興奮起來,好象混沌中閃進了一道陽光。


    馬名宇和張作興經過協商以後,由張作興作陪,親自去和那個警衛商談。


    他們對這個警衛也不隱瞞,把他們的暗殺計劃都告訴他。


    這個警衛是一個有愛國心的舊軍人,對當時耀武揚威的日本侵略者和那些出賣中華民族利益的漢奸,也抱著極大的憤恨。


    在巨額獎金的誘*惑下,經過思想鬥爭之後,這個警衛表示,可以配合和支持馬名宇的暗殺行動,他會見機行事。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所謂的見機行事卻一直沒有動靜。


    馬名宇心急難耐,再次約見了那個警衛。


    見麵之後,除了增加獎金,又曉以民族大義,鼓勵他為國除奸,“請看在國家民族榮辱的份上,多想想,就不會害怕,也不應該害怕了。”


    這個警衛想了半天,為難地說道:“我雖然是警衛,但是我不是貼身的保鏢。盧英有兩個親信,不離他身邊,這兩個人他才是最信任的。”


    為難地看了馬名宇一眼,警衛繼續說道:“而且,我家有老小在上海,如果由我下手將禍及全家。但是我絕不會出賣你們,並且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重要的情報。”


    馬名宇很失望,但還是耐著性子示意警衛繼續講下去。


    警衛繼續說道:“每星期二下午兩點,盧英都要按時到某個高級娛樂部裏麵去玩。每次去時,盧英都是前後三輛汽車,他的座車上麵,除了司機,另有兩名警衛,都帶手槍,前後是警備車,車上有武裝警衛三四人不等。在將要到達目的地時,盧的座車就減速慢行,後麵的警備車加速超前,先下來布崗警戒,迎候盧英下車進門。”


    馬名宇聽出了點門道兒,心中一陣驚喜,眼睛瞪得溜圓,使勁望著警衛。


    “那個高級俱樂部門並不在馬路上,要拐進一條弄堂。所以,盧的座車必然要減速,而前麵的警備車已進入弄堂,轉身困難。這個時候,你們正好可以下手。而且,在此處下手,最大的好處是撤退方便,出了胡同就是四通八達的大街了。”


    警衛長長地說了這一大段,心中仿佛輕鬆了許多,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馬名宇沉吟了半晌,笑著勉勵了警衛幾句,並給了他一筆錢。


    等迴到住處,他和手下又進行了一番商議,決定實地考察。


    現在,布置內線不得要領,重慶那邊已經失去了耐心。最近這些天,戴先生不斷地有電報來,他在電文中從來很少使用帶有催促的字眼,可是一看,就能體會出他的意向所在了。


    戴笠的再三催促,把一向冷靜,工作四平八穩的上海區區長陳恭澍也給催急了。他隻能再往下壓,使馬名宇也備感急迫。


    既然智取不成,那不如來一次硬拚。根據口述的情報,這應該是刺殺盧英一個最好的機會。


    隨後,馬名宇和手下又親自到刺殺現場附近,實地進行了調查、勘探。


    他們發現,在那個高級俱樂部的斜對麵,就是日本憲兵隊的分隊部,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憲兵不可能坐視不理,這才是製裁行動最大的變數所在。


    日本憲兵隊門外經常有持步槍的憲兵二人布崗,裏麵當然還有更多的人駐守,在俱爾部附近有任何動靜,都在他們的視界之內,如有槍聲也必然會驚動他們。


    正因為有日本憲兵分隊的存在,老百姓誰也不願意在這裏經過,寧願繞著走。萬不得已非得路過的話,也不會有人在這裏停留。


    所以,這裏的行人非常稀少,俱爾部門前倒是車輛很多。


    如果采用平常蹲守的方式,等待盧英前來,那會顯得很紮眼。說不定還沒等到盧英,卻等到了日本憲兵的盤查。


    所以,馬名宇他們經過事先的偵察,把時間拿捏得非常準確後,搞到了兩輛汽車和自行車,又製造了汽油瓶,攜帶了手榴彈,並將行動組十二個人分成三組。


    第一小組執行刺殺任務;第二組擔任掩護,第三組在稍遠的地方負責接應。


    說起來,馬名宇教了楚嬌很多東西。反過來,楚嬌從沈宸這裏得到的指點,也給了馬名宇很多幫助。


    比如用燃燒瓶打保險汽車,就是沈宸評點中統刺殺失敗的教訓。


    行動的日子終於在焦慮的等待中來到了。


    下午一時左右,馬名宇坐在俱樂部一條街外的一個吃食攤上,張作興則站在不遠處的裱糊店門口,負責具體行動。


    有人經過,馬名宇將頭往衣領下埋了埋,順勢看了下手表,還差三分鍾兩點。


    他抬起頭,盡目觀察著。不一會兒,幾輛汽車出現在遠處,正由南向北行駛而來。


    馬名宇將脖子伸得直直的,向張作興看了一眼,張作興也同樣向他看了過來,眼色是緊張和興奮交加。


    由於害怕丟掉目標,馬名宇立刻扭轉頭,盯牢了越駛越近的兩輛汽車。


    果然是盧英的座車,三輛車保持著三個車身的距離,和那位警衛介紹的情況一樣。


    車子越駛越近,馬名宇發現前座一名司機,一名衛士,正常。馬名宇心中一陣興奮,起身和張作興坐進了路旁的汽車,尾隨而去。


    第一輛汽車駛近了弄堂口,第二部車縮短了與第一部的距離,兩車開始減速慢行。


    汽車的速度在減慢,司機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向胡同裏邊拐。


    當他的視線習慣性地向兩側掃過時,突然吃驚地發現幾個手持武器的大漢象平空冒出來一樣出現在汽車的四周。


    兩個大漢手中的火機一點,猛地擲了過去。


    “唿,唿,唿!”幾團火焰隨著玻璃的破碎聲,在前車和保險車上猛然升騰起來,一下子將汽車包了進去。


    轟,轟!兩顆手榴彈也在車前車後爆炸,騰起了煙霧和塵土。


    隨後,槍聲驟然響起,清脆粗啞,高低不同,迎麵飛來了出自不同槍管的子彈,向著汽車猛射。


    第一組作為主攻,配備的武器是駁殼槍,子彈打得既快且準,第一輛車裏的保鏢還沒鑽出來,汽車已經在火焰升騰中被打得象蜂窩一樣。


    槍聲象爆豆般響個不停,第二組也出現,向目標發起攻擊。


    密集的子彈狂風般卷向各自目標,兩個行動組都按事先的計劃開槍射擊著,一時間周圍的秩序大亂。


    又是兩顆手榴彈扔了進去,保險汽車裏的人在爆炸和火焰的威脅下,終於不得不打開車門逃生。


    一個倒了下去,兩個倒了下去,反擊的子彈也射了過來,雙方都有死傷。


    “轟”!保險汽車的發動機受不了熾熱的燒烤,爆炸了。


    氣浪向四麵推擊,離得近的幾個家夥被掀飛,被擊倒。


    噠噠噠……馬名宇和張作興突然從停在路旁的車裏跳出,向著喊叫著奔跑過來的日本憲兵猛烈射擊,並發出了撤退的信號。


    兩把駁殼槍象小機關槍一般,橫著掃射過去,六七名日本憲兵在彈雨中抖顫、戰栗,倒了下去。


    槍聲、馬達聲、喊叫聲響成一團,馬名宇帶著各組人馬分乘汽車、自行車,迅速離開了現場。


    馬名宇隔著車窗,看到手下王子春等人騎著自行車車消失在胡同弄堂之中。


    行動成功,馬名宇安全逃迴落腳點,心中十分高興,這段時間手風不順,流年不利,他都受過兩次傷了。


    這次打起十二分精神,終於揚眉吐氣,幹成了一把大的!


    但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晚上消息傳來,盧英重傷,正在醫院搶救,是否死亡還未可知。


    當然,馬名宇不關心這些,他隻得再次慷歎連聲,時也,運也,自己這黴氣什麽時候能消失啊?


    緊接著,又是一個壞消息傳來,王子春和他的助手在客棧被捕,未能逃入租界。


    這讓馬名宇大吃一驚,趕緊下令,所有行動人員迅速撤出原來的落腳點,以免被牽連入獄。


    原來,刺殺行動中,王子春受了輕傷。但他處於精神高度緊張,並沒有覺察到,和同伴一路騎著自行車迴到了藏身的客棧。


    這時他才發現胳膊在流血,便簡單包紮了一下,也沒多想。


    但他們沒有想到,日本鬼子這一次會使用一種特殊的手段,那就是軍犬。


    可以說,這些軍統特工此前並沒有這個概念,沒有想到軍犬追蹤,更沒有采取相對的預防措施。


    日本鬼子用軍犬,順著稀稀拉拉的血跡,直接追到了客棧,將王子春和他的同夥抓捕了。


    馬名宇這個鬱悶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成不成功還兩說,還損失了兩名幹將,自己也要落荒而逃,這運氣真是背到家了。


    盡管他相信王子春和同伴的忠勇無畏,但必要的預防措施還是要采取的。所有王子春認識的人員要麽隱蔽形蹤,要麽撤離上海,又是一陣的忙碌。


    很快,上海區區長陳恭澍傳來消息,對馬名宇等人的忠勇除奸表示嘉勉外,讓他和行動隊成員盡快撤出上海,在郊區遊擊隊暫避。


    臨行前,陳恭澍約見了馬名宇,聽取了他的最後一次工作匯報。


    而此時,情報證實,盧英因為燒傷過重,死於醫院。這個成功的好消息,對馬名宇來說也算是很大的安慰了。


    在敵後的除奸行動,往往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當時的戰爭形勢,確實讓人看了悲觀失望。


    而刺殺所有投敵的漢奸,刺殺趾高氣揚的日本侵略者,不管成功與否,在這個非常時期,卻具有著更大的實際意義。


    每件案件的產生,都如驚蟄的春雷,起到了振聾發聵的作用,它在昭示:中國人民沒有屈服,鬥爭依然繼續;它在警告:正義永遠存在,賣國必將受到懲罰。


    當時,大後方的報紙對此大加宣揚,將忠勇除奸的特工比作古代視死如歸,如荊坷般的義士,毫不吝讚賞之語。


    而在淪陷區,雖然日本鬼子和漢奸嚴格管製,使這種消息不得見諸報端。


    但消息卻會不脛而走,且越傳越廣,越傳越神。老百姓暗自談起,都是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在一片陰霾中看到了一絲暖和的色調。


    原因很簡單,隻要是有良心的中國人,沒有不恨漢奸,不恨鬼子的。


    看著這幫家夥恐懼,甚至喪命,即便是逆來順受的老百姓,也會感到快意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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