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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徐懷義要開車行的事情,沈宸也沒說定會幫忙,隻是讓他先開起來,小規模的試試看。


    畢竟,顧四爺的大本營在閘北,勢力盡管也滲入了公共租界,卻並沒有形成什麽壟斷。


    所以,徐懷義開車行,也許對顧四爺影響不大,還用不著談判、拜帖之類的。


    而徐懷義不明白,小艾更不清楚,沈宸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大計劃的第一步。且是在誰也不知道,誰也不留意的情況下完成的。


    甚至於拉糞車,都是沈宸自己設計,自己花錢,在別的作坊製造的,連楚嬌都不知道。


    沈宸在一步步實現著自己幹大行動的計劃,別人也沒閑著,特別是對手,也正在實施著陰謀。


    當然,沈宸也知道對手不會放過他。至於用什麽辦法,他雖然不知道,但警惕性依然極高,行事也謹慎小心。


    隻不過,他這邊沒出什麽狀況,倒是何曉燕,卻被人打傷住院了。


    “在法租界交大附近,是一個叫徐鐵柵的家夥幹的。”楚嬌從醫院探望迴來,便和沈宸見了麵,一臉氣惱憤怒的樣子,“曉燕和沈百合都受了傷,好在不是很重。”


    沈宸知道何曉燕沒有生命危險,雖然很生氣,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更沒有去醫院看望的意思。


    “怎麽知道是徐鐵柵幹的?”沈宸倒是覺得有些疑惑,開口問道:“何曉燕,或者沈百合,認識他?”


    楚嬌倒沒覺得有什麽異常,說道:“是巡捕房的人認識,可惜沒抓住他,讓他逃進了76號。”


    76號?!沈宸微微眯了下眼睛,說道:“還是76號的特務?”


    楚嬌點了點頭,說道:“上次募捐活動搗亂沒有得逞,估計是盯上了。”


    沈宸想了一會兒,起身說道:“我問問別人,看看這個徐鐵柵是哪冒出來的?”


    “你不去醫院嘛?”楚嬌問道。


    沈宸搖了搖頭,說道:“去看一下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反倒會讓人覺得我和她的關係非同一般。”


    楚嬌張了張嘴,覺得何曉燕這個時候可能會想見他,可又覺得沈宸說得很有道理。要是和沈宸沾上邊兒,76號的特務可能就不是毆打恐嚇了。


    沈宸找了徐懷義,又找了曹怡馨,對這個徐鐵柵卻知道得不多。徐懷義隻聽說這個家夥是黃金榮的弟子,是閘北有些名氣的流氓。


    但徐懷義卻向沈宸提出建議,可以找顧四爺幫忙。若論耳目靈通,顧四爺的手下眾多,閘北又是他的大本營,沒理由不知道徐鐵柵的事情。


    沈宸覺得徐懷義的建議還包含著別的意思。可能是想讓他和顧四爺先照個麵兒,以後若是因為車行的事情起衝突,他也能插手調解。


    不管以後怎樣,沈宸決定去見見顧四爺。同在公共租界,上門打個招唿,總不至於吃閉門羹吧?


    …………..


    現在,這位“四爺”就正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名帖發愣。


    “四爺。”站在顧四爺身旁的親信輕聲說道:“杜老板的人肯定是為了現在和76號火拚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您前兩天拒絕了軍統方麵的拉攏,今天………”


    顧四爺抬起頭,輕輕搖了搖手,“這個沈曉宸也是個人物,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再說,月生哥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人還是見一下的好,當年要不是月生哥為我策劃撐腰,天贍舞台的官司是輸定了,我也隻好迴蘇北老家去吃山芋稀飯了。”


    當年,工部局和永安公司勾結,強令天贍舞台拆遷,正是由於杜老板的支持,顧四爺請了兩個洋人律師將官司打到了倫敦大法院,終於獲勝。


    由此,顧四爺的名聲一夜之間響徹上海。如今他還記著此事,倒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不大一會兒,沈宸一身西服便裝,走進了顧四爺的辦公室。


    “四爺,您好。”沈宸不卑不亢地抱拳拱手。


    “不必客氣。”顧四爺主動相迎,表情還算和藹,至少他自己認為是不錯的。


    沈宸點頭稱謝,坐了下來。他是打著杜老板的名義來的,但輩份兒說得含糊。若是以公身而來,就有些不方便了。


    “月生哥在那邊可好?”顧四爺示意上茶,關切地問道。


    “杜先生在香港過得很好,就是忙得很。”沈宸隨便笑著迴答道。


    “月生哥就是這個樣子,越忙越精神。”顧四爺笑著說道:“當年月生哥援手之恩,顧某始終記在心裏。你是月生哥承認的幫中人,又在巡捕房位居高位,有什麽事情要顧某效勞,那是要盡力的。”


    “不過,”顧四爺話鋒一轉,“現在的局勢很複雜,我雖然不怕死,可也得為手下的弟兄們考慮,有些事情確實很讓我為難哪!”


    “四爺說得是。”讓顧四爺很意外,沈宸竟然點頭讚同,“沒了您這棵大樹遮著,兄弟們是很不好搞的。”


    顧四爺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沈先生來,有什麽事情?”


    沈宸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自然不會再強人所難,這點請四爺放心。”


    “那就好。”顧四爺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我還真是怕駁了月生哥的麵子,又得罪了沈先生,日後不好在租界裏混哪!”


    “四爺,恕我膽大,咱們開門見山吧!”沈宸將茶碗一放,正色說道:“雖然我不會勉強四爺,不過,我請借您靈通的耳目一用……”


    顧四爺皺起了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沈先生,您是想——”顧四爺的親信插嘴道:“可別失了風,把四爺給帶進來。”


    沈宸笑了笑,說道:“失什麽風?我隻是想多打聽些消息,多有些防備。顧四爺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吧?”


    顧四爺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宸,半晌輕輕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忙兒我要是不幫,豈不讓沈先生笑話我膽小如鼠?不過是提供些消息,又不是什麽大事。”


    沈宸拱了拱手,說道:“那就多謝了。沈某向來有恩必報,四爺以後若有為難之處,我也會全力相助。”


    “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是沈先生這樣的大人物。”顧竹軒笑著舉起茶杯,“能結識沈先生,榮幸之至。”


    顧竹軒雖然徒子徒孫不少,也有些低級的文職官吏、小軍官、一般警察,但人數最多的還是人力車行的行主及眾多的人力車夫。


    在這一點上,他顯然是不如杜、黃、張的。


    所以,顧竹軒吃過官司、蹲過監獄後,也覺得結交沈宸是不錯的選擇。盡管沈宸得罪人也不少,但他也同樣痛恨日本人和漢奸特務。


    而且,顧四爺不但愛國,還和****關係密切。


    在抗戰期間,包括抗戰結束以後,顧四爺幫****幹過不少好事情。比如掩護地下黨員,給新四軍運輸槍支彈藥,購買藥品等等。


    顧四爺的嫡親侄子顧叔平,早年投身革命,曾多次利用顧四爺的關係在最危險的環境下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而天蟾舞台的經理室,便被顧叔平利用來作為地下黨開會的地方。


    “徐懷義是我的朋友,他開了個車行……”沈宸覺得既然和顧四爺相談甚歡,不如就把徐懷義開車行的事情提一下,看看顧四爺是個什麽態度。


    顧竹軒對此似乎不太在意,笑道:“這也不算什麽,顧某還沒有那麽霸道,竟有壟斷人力車的野心。當然,讓徐懷義來談一談,免得以後起爭端,也是好的。”


    沈宸放了心,隻要徐懷義也沒有壟斷公共租界人力車生意的野心,兩家的矛盾也是能夠化解。


    …………


    見過顧竹軒後,沈宸便告訴了徐懷義,讓他盡快備禮前去拜見,把將來有可能的衝突消除。


    然後,沈宸才去找了楚嬌,商議新行動的事情。


    “顧四爺還算給麵子。”沈宸把自己整理過的情報遞給了楚嬌,“這是一些流氓頭子的資料,主要是閘北的。當然,不排除顧四爺公報私仇的可能。”


    “要是他能與我們全力合作就好了。”楚嬌看著情報,略有些遺憾,“憑他的徒子徒孫,一旦全力出手,簡直是防不勝防。”


    “強人所難不好。”沈宸搖了搖頭,“事情鬧得太大,顧四爺也怕惹火燒身哪!”


    “也是這個道理。”楚嬌點頭讚同道:“我看顧四爺還是很需要你的,他的天蟾舞台在公共租界,現在可是他最大的收入和產業。得罪了你,他也是不敢。”


    “互相利用嘛,這也正常。”沈宸不以為意地說道:“看我劃線的,先幹掉兩個家夥,就以血旗門的名義。”


    楚嬌點了點頭,仔細看著,微微抿起了嘴角,說道:“似乎難度不大,畢竟不是什麽大特務,那就盡快動手吧!”


    ………………


    大雨象一片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的卷了過來。


    雷在低低的雲層中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閃電,時而用它那耀眼的藍光,劃破了黑沉沉的夜空。


    徐鐵珊領著四個手下,冒雨匆匆走在小胡同裏,不遠處就是他的家門。


    作為閘北比較有名的小流氓,加上又是麻皮金榮的門下,最近又加入了76號,幹事又頗賣力,他覺得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了。


    一個打著傘的年輕女人迎麵走來,女人的後麵不遠處還跟著一個男人,這並沒有引起徐鐵珊等人的注意。


    一個手下竟輕佻地衝那女人吹了聲口哨,徐鐵珊淫笑一聲,也沒有製止。


    年輕女人走到跟前,似乎有些害怕,緊貼著牆,想給這幾個家夥讓道。


    哢,頭上一個閃電,刹那間,走在前麵的兩個流氓看到那個不遠處的男人傘下充滿殺氣的臉,還有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呯!”沉悶的槍聲和著轟隆隆的雷聲,雷聲不斷,大雨滂沱,從徐鐵珊等人的身後又冒出了一個身穿雨衣的家夥,舉起了手中的槍。狹窄的胡同內,前後夾擊,槍槍必殺。


    靠在牆邊的年輕女人眼中寒光一閃,手在包中一掏,槍口對準了徐鐵柵,沉悶的槍聲過後,一顆子彈在徐鐵珊的腦門上綻開了燦爛的血花。


    震耳的雷聲和大雨滂沱的嘈雜聲中,穿著雨衣的沈宸快步走了上來,衝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每個又補了一槍。


    又一個閃,正在頭上。沈宸一甩頭,和楚嬌一前一後緊跟著走出了胡同。不遠處,趙有才已經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


    雨還在嘩嘩的下著,異樣的猖狂放肆,每塊雲都在暢快的傾瀉著。


    ………….


    一夜之間,兩個流氓頭子被殺,都是在法租界。


    盡管都不是特別出名,可也是有點小名氣,並且是剛剛投靠76號的。


    “丁默屯這個王八蛋,占著茅坑不拉屎。”76號裏,李士君在辦公室裏破口大罵,“早不有病,晚不有病,現在這個時候躲起來,想看老子的好戲呀!”


    沒錯,死去的兩個流氓頭子都是李士君招攬的,為的是壯大自己的實力。可這麽快就被人殺死,李士君能不生氣嘛?


    要在租界裏行動,滲透於各地的幫派人物是很合適的。李士君當初就是靠吳世寶等人,靠著老頭子季雲卿,才能在76號成立之初打響名頭的。


    現在,他要與丁默屯爭鋒,又想著故伎重施,但挫敗也隨之而來。


    而杜老板的人,與軍統合作是昭然若揭的事情。在租界方麵,即便有日本人的強勢施壓,76號的行動也頗為受製。


    另一方麵,拉攏幫派人物是比較容易的事情,趁機撈一筆的地痞流氓大有人在。


    但這幫人倚仗日本人和76號的勢力強取豪奪時,可謂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卻經受不起考驗,在逆境當中便各懷心思,根本沒有忠誠和團結可言。


    所以,李士君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如果不能壓製下去,再死一些的話,可能就沒人肯賣力幹活兒了。


    關鍵還是需要一兩個領軍人物,象黃金榮、張嘯林這樣大亨自然最好,哪怕是次一級的高鑫寶等人也行啊!


    如果有這些人的公開支持,與杜老板的人抗衡,局麵就可能會有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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