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西突厥風起雲湧。


    起因是最近正受聖恩的可汗滕妾李貞兒,得了頡利可汗的恩準得以出門去轉轉,卻不巧在路上被人唐突了,此人醉酒得厲害,自稱是頡利可汗最為寵信的大將,名喚忽魯努。


    最為令人氣憤,也是最讓克利可汗震怒的事情是,這忽魯努竟然在李貞兒已經道明了身份之後還不加收斂,甚至口出狂言,言說陛下還要仰仗於他,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千萬個女人,隻要他想要,陛下都會幫他找來!


    這些話或許平日裏他便想了許多,但也隻能在心裏想想,就是私下裏也絕對不能說,更何況這個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麽的漢族女子,是豐城守將的女兒,更是陛下如今盛寵的滕妾,隻如今醉酒的厲害,便口不擇言了。


    傳言這姑娘迴去好一通無聲落淚,卻不敢說自己的委屈,還是可汗派人去查,方才將此事查探清楚。


    聽聞那忽魯努竟然當街口出狂言,自是震怒,且此人也並非什麽大將,隻是尋常武將,可汗征戰沙場,所仰仗他的地方,還當真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麽多。


    遂頡利可汗當即便命令自己的兒子疊羅支處理此事,到是沒有誅連家人,隻斬此一人,不過家產要盡數充公。


    問題便出在抄家的這一日了。


    傳聞疊羅支帶人去抄家之時,在他的書房之中發現了不少信件,就是這信件,惹來了滿城風雨。據某些知情人所言,當時這位可汗在見到那信中的內容之後,驚慌失措,甚至顧不上不能當街縱馬的禁令,亦顧不上正在抄家的侍衛們,直接牽了一匹馬,手中緊緊攥著那裝著密信的盒子,縱馬便朝著王庭而去。


    疊羅支來到王庭之後,甚至顧不上侍衛的通報,直接便闖進了頡利可汗的營帳,見頡利可汗正靠在軟榻上,滕妾李貞兒正跪坐在一邊為其捶腿,也顧不上見禮,直接喚了一聲“父汗”。


    這時頡利可汗才睜開眼睛,“我這兒子,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父汗,此事實在是緊急,故此等不及通報,便闖了進來,還望父汗贖罪。”說話之時,氣還喘不勻。


    對於自己的兒子,頡利可汗還是了解的,之所以斥責,不過是因為李貞兒在麵前,多少不能落了麵子,疊羅支素來仁孝端莊,若非大事,斷不會如此失態。


    “大汗,妾身之前煮了湯,時候差不多了,妾身前去瞧瞧。”說完,朝著頡利可汗行了一禮,便站起身子,又對著疊羅支微微福身,後退了出去。


    三人都知曉,並未有什麽湯,隻是借口退出去罷了,也正是這般知進退,方才讓頡利漸漸地將其放在了心上,到不似是最初那個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玩物了,多少有些感情在其中,倒也正常。


    “父汗,您看!”一路奔波,到了王庭,不管是多大的事情,他也不敢繼續縱馬,從王庭門口一路跑過


    來,也是辛苦,至此,還是氣喘籲籲,索性便不說話,隻將手中裝著密信的盒子雙手呈交給坐直了身子的頡利可汗。


    隻看了第一封信,頡利可汗便已經震怒。


    那信,卻是和阿史那巴圖的書信,這阿史那巴圖本是突利可汗的堂弟,與突利可汗的關係密切,而自己這一方的大將竟然與東突厥可汗的堂弟互通有無。


    尤其是那信中所說,突利可汗並未病重,如此隻是權宜之計,所圖便是東西合並,屆時突利便是突厥真正的可汗,許諾了無數的好處,其中便有金銀美人,高官厚祿。


    信中亦提到讓忽魯努拉攏更多的重臣為突利所用,這是中間的信件,看後麵信件之中的意思,隻怕是同意了。


    信件不隻一封,最後一封是打探這邊的防兵布陣圖,看到這裏,頡利可汗方才是真正惡毒震怒,不僅是震怒,更有震驚,不知這封信可曾有了迴應,若是迴複已經發出,便意味著西突厥邊防的布陣圖此時東突厥已經了若指掌,屆時隻怕這陣圖一到,那邊就會立馬調兵遣將,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雖說他在東突厥亦有眼線,但是卻並不知曉此事,也未有消息,應是這消息還沒有傳到,也有可能是那邊給自己的消息還沒到。


    到底是自己的侄子,雖然自己曾經對他也並不好,但是終究還是有些情分,但此時既然他不顧叔侄情分,竟想要將自己一網打盡,


    還要占了自己的江山,這一點便不能容忍了。


    當即便下令,加緊軍士的操練,邊防的布陣圖到底有沒有泄露還未可知,如今卻也不能不調動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若是此時的邊防布陣圖已經泄露,他們必須立刻調整邊防的布置。


    此後,本已經遣散出去的忽魯努的家人又一次被召見迴來,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死,滿門盡滅。


    陳豐聽說此事之後,多少還是有了那麽一點的憐憫,忽魯努此人雖然囂張跋扈,魚肉百姓橫行鄉裏,其家奴亦是霸道蠻橫,但是百餘人裏,尚有稚子,終究還是有無辜之人,但這些人卻因為他的一個計劃便無端端的送了命。


    事實確實如此,這些都是陳豐一人算計,那些書信也不過是買通了忽魯努的家奴,方才能夠在忽魯努被捕之後放入忽魯努的書房之中,行事確實並不光彩。


    但若是再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他還是會選擇這麽做,這些日子裏,他對西突厥的朝臣也了解了不少,這人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在西突厥多年,屢有戰功,卻苦於沒有升遷的機會,且東突厥當真派人前來拉攏過他,隻不過都被他嚴詞拒絕了。


    這些事情,頡利可汗當然也曾知曉,甚至在知曉他嚴詞拒絕了東突厥的拉攏之後,還在朝堂之上大加讚賞,賞賜了不少牛馬良田之類。


    然而,在發現他與東突厥有了勾結之後,此事便有了更多的說法,說這不過是做戲,為的便是排除忽魯努的嫌疑,為此不惜犧牲了前來拉攏的東突厥使者,如此方才能夠讓他在朝堂之上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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