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修士連一成的築基幾率都敢賭,何況是五成”


    茅真黃聽著對方的話,雙眼一眯的道了句,所謂的船大,不過是華陽天宗有一些人罩著罷了。


    而真要是華陽天宗想下手弄死一個五宗家族,華陽天宗就算有人又能怎樣


    除非他們這群人都是華陽天宗宗律司部著黑袍的


    但王棟真能淡定的盤坐在這與他交談,似乎他就比要相韓渠離這群華陽天宗的殺才近一點。


    這群人很重要


    放眼大梁,能動相家的也隻有這群人。


    一個幾百年大家族的頃刻覆滅,也僅僅需他們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而相家的船大,他們王家的船就不大麽


    船真不大,他王棟真敢生出這般心思


    大人物說話就是這樣


    明明有十成的把握,到了他們嘴裏隻有七成,而能有七成的把握,從他王棟真嘴裏放出來就成了事不足成。


    聽他們說的話還不如聞屁響


    也無需去聽,看他們怎麽做就行,而這種人精會將一套計劃所有的細節完善的沒有一點瑕疵。


    畢竟這是押上一家老小的豪賭,他茅真黃這條命在王棟真心裏,可能還比不過一個王庸的生死來得重,他隻是上船,而不是一直在船上。


    “這種事在我麵前玩一次就行了,這輩子別玩第二次,不是所有人都如我王棟真一般大度。”


    王棟真認認真真的看了兩眼茅真黃的這張臉,有點圓,眼睛更是兩條縫,也不甚的好看,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長掛於臉的笑容招人一點親近。


    豬相


    卻是狼心。


    不過修仙界也隻有這種人才能活的長久,他王棟真都不知道自己兒子怎麽在宗門中發現發現一個這種人。


    傻愣愣的『性』格坦誠以待


    似乎也隻有這麽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而這對於他那傻兒子王道寧卻是件好事。


    但王棟真心裏對於他兒子交了這麽個朋友還是有著一絲不安,像他茅真黃這種人若是一輩子朋友,那是真朋友,甚至臨危都可托付一些重事,但若是虛情假意的朋友


    他就一個傻兒子


    茅真黃對著王棟真抱了抱拳,嚴肅的道“受教”


    王棟真心神猛轉,看著身旁“可愛可親”的小胖子,對其一聲低聲的道“若成除了一個屁用沒有的長老第一序列頭銜,你似乎在我這撈不得半點好處。”


    觀樓宗現在很窮


    而一個築基期修士在觀樓宗能得到最大的好處是什麽


    第一、內門。


    第二、內門蔭一子。


    第三、玄晶。


    第四、資源。


    是個築基都會在觀樓宗獲取內門資格,而內門蔭一子等孩子生出來再說吧,玄晶與資源更不用提,相韓渠這個雄心勃勃的主將觀樓宗府庫折騰的都快跑耗子了,府庫之中連百年以上的草『藥』都列為極稀。


    相信此子與他兒子王道寧搶了一次符籙司,應該能明白現在的觀樓宗究竟是個什麽樣。


    王棟真不知對方究竟何求


    “人要知足,不能撈完買家,迴首在去撈賣家”


    這種事隻要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去幹,而茅真黃顯然屬於此列之中,更何況還是在他人精王棟真這個賣家身上撈。


    那是找死


    王棟真根本不信他的話,俯了俯身子貼著茅真黃的臉對其道“進退有度,難得但我需要坦誠。”


    “我發現少皚峰待的很舒服,而又有在大梁西北地飄了十二年的經曆,突然想給自己找一個根,這個理由您覺得行不行”


    王棟真聽完對方的話沒吱聲,而是將一雙清澈的汪潭死死地盯向茅真黃那雙眯縫眼。


    他隻想看出對方眼神中的一絲晃動


    “我今年金秋之月要去華陽天宗參加正錄。”


    王棟真足足盯了他十幾息的眼,直到茅真黃這句話落地才收了迴去,然後沉默良久後對他幽幽的道“你給我兒這份大婚之禮有點重了”


    此人不是幫他王棟真,幫的是他那傻兒子王道寧。


    他更不知道自己那傻兒子在大梁西北地怎麽跟此人結下如此厚重的友情。


    “禮重不重,要看收的人是誰,況且這是一群人上趕著送上門的,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


    茅真黃聽見王棟真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了三分。


    他這輩子最煩欠別人東西


    王家多出的一道觀樓宗召令,將他生生的從大梁西北地泥潭當中拉出來,雖然說是主救王道寧而他不過是個順帶,但就是這份順帶,有人能不嫌麻煩的為你做,況且還是在相家威壓之下做的,這份恩就很重。


    重到落在他茅真黃心中,就變成了個揮之不去的心結。


    這是道『迷』,不可不解


    不然他的金丹之路將異常難走。


    “我若不死,便收你當義子以後也不管你去哪裏,少皚峰上總會有一處空置的閣樓掃榻以待。”


    王棟真聽完茅真黃的話,搖了搖頭就是一聲苦笑,對方說的沒錯。


    禮重不重,要看收的是誰。


    這個禮若真送給他那傻兒子,非被嚇死不可。


    而茅真黃一句要參加華陽天宗正錄讓王棟真徹底放下心中的不安。


    對方就算有一堆陰謀詭計,都會在這句話麵前粉碎的不堪,到時就是對方不想去,王棟真都會將他硬硬送上去。


    “謝伯伯”


    王道寧低首對著王棟真道了一句之時,心中卻對著這老陰賊一陣暗罵。


    這是世間聽著最高大上,卻也是最無用的獎賞。


    義子二字能當飯吃


    沒這二字,他茅真黃照樣『舔』著臉在少皚峰三十年份的鮮地參吃著,正霄宗大釀映良曲小酒喝著,符籙司也照搶不誤,喝高了更是敢壯著膽揍兩個築基,還不陪醫『藥』費的那種。


    一個沒屁用的頭銜


    此人與相韓渠相比雖然很大不同,但絕對有一點是相同的。


    那就是放嘴炮


    一點沒有實際意義的大話能換迴的利益,對方絕不會去用一塊玄晶交換。


    “剩下的事情不用你管,去給我身後那群不安的人一顆定心丸,然後告訴他們,我王棟真的胸襟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廣闊。


    相家旁係隻要敢衝著相家主脈拔出他們後背的戰刀,以後王家吃肉,他們喝湯”


    王棟真對著茅真黃揮了揮手後就陷入神遊之態。


    一百一十五這個數一直充斥著他的腦海,這不是平常的數字,其後若加上“築基”二字就會徹底變成讓人恐懼的數字


    當初相韓渠一道命令,不過是將這群人從邊疆拉迴來湊人手之策,而今誰又能想到當時召迴的五百天命,在此處山脈逛『蕩』了一圈之後,居然會有百多人築了基。


    兩成築基率還多


    別說放眼五宗,就是闡幽薇轄下的唐國與周國下宗都沒有這般恐怖的築基率。


    是此地資源厚多的緣故


    顯然不是


    此處玄晶是多,但也要有命吞進肚皮中才算數。


    觀樓宗山門駐守修士扔進此處山脈一千,外加外駐修士五百。


    即便有宗戰之緣故,也不至於那一千人死了四百,而這群拉迴來的外駐修士僅死了一百多。


    王棟真盤膝沉思良久,他感覺以後觀樓宗幾百年而未變的修士外駐大策應該適當的變一變。


    將宗門資源傾注在這群人身上,收益似乎遠遠大於扔在那群山門駐守修士之上。


    飛速提升觀樓宗實力的同時,還能為王家收獲一堆的死心塌地。


    而這也是王家最願意幹的事情


    相韓渠想當雄主沒錯,是個屁股坐在那上麵的人,都想以後觀樓宗的曆史記他兩句好,如若能塑成金像立在中庭峰就是死都無憾。


    他想拉著觀樓一起輝煌也沒錯,但他錯就錯在想恢複觀樓宗往昔的榮光


    觀樓宗不如前就有不如前的原因,並且觀樓宗的榮光也不應該這麽恢複。


    華陽天宗是一片天,將生生死死籠罩觀樓宗的天,相韓渠看不明白這一點,要於這片天底下令立一片。


    他眼前這位宗律司部黑袍之人會讓觀樓宗所有人知道,這將是一種怎樣的不可能


    觀樓宗想強大在他這個時代隻有一種方法,向華陽天宗輸送不竭的,打著觀樓宗標簽的新鮮築基血『液』。


    越多越好


    多到最好能將華陽天宗所有人底子都印上“觀樓”二字。


    而茅真黃給他的這份大禮正中下懷,坐於此地沉思了三天都沒想出怎樣將這群拉上他的大船,而問題就這麽解了。


    王棟真感覺此時可以去與眼前當年的這位師弟談一談。


    人生世事無常,不僅是相家與王家之事,還有他與這位著宗律司部黑袍之人。


    遙想當年對方抱著廁桶哭鼻子,卻沒想二人這麽多年未見,對方已經成為宗律司部主。


    時間是個好東西


    改變之中帶給他王棟真的不僅僅是一點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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