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藤條,珊瑚『色』,好似一虯龍,老皮增生,枝幹扭曲成旋轉,無葉,根有細須,就這樣的一物被茅真黃抓在手中。


    拿起來放在眼前看了兩眼,像一縮小版垂柳,從根部開始向上三寸成放『射』狀,有無數密密麻麻枝尖展開,但根大枝頭小,隻有一粗枝從其中躍眾而出,粗大異常,被他攥在手中。


    “桃藤還是桃樹?”


    看著此物半晌一頓疑『惑』後,茅真黃才想起來這是什麽東西,應該是那顆大黑桃子根部連接藤條,是自己墜下來偶然『亂』抓的一物,逃跑之時順著抓在手中也沒顧及上。


    茅真黃又有點疑『惑』,他如果沒記錯,桃子似乎是樹上長的,哪裏來的藤!


    “奇物是不是長的都怪異?”茅真黃看著手中之物心中就冒出了想法,然後低頭在其上嗅了嗅,半點怨枉之氣都沒有很是幹淨,並且異常濃香,香的他神魂都是一清。


    感覺此物是好東西的茅真黃眼睛一亮,雙手更是在其上彈了彈,質地似金鐵之聲應該很是堅硬,但就是不知帶根的長藤到他手裏之後怎麽有點變短了,他記得從那黑桃落下之時不易於跌落三層樓。


    但這不影響茅真黃抓著此物有一點想法!


    從後腰之間拽出自己的酒葫蘆,扒開葫蘆塞子對著此物喊了一聲“收”,整根桃“藤”就被裝進葫蘆,看於此哈哈大樂的茅真黃眯縫眼更是對著其中望了一眼,然後使勁的一個搖晃,仰頭就喝了一口,還砸吧砸吧了嘴。


    香!


    跟剛才聞的味道一模一樣,一大口酒水進肚,神魂好似受到了仙水的滌澈一般,感知都清晰了一點。


    “好東西啊好東西,長的跟大人參似的,一看就適合泡酒。”


    抓著自己葫蘆眼冒金星的一陣嘀咕,茅真黃的笑容都快裂到後槽牙。


    此時遠處又是一聲砰的巨響傳來,瞬間將本還高興的茅真黃心神都給扯了過去,黑桃之下的雙頭鬼煞仰天對著蒼穹又是一刀,隨之而落的就是整座少天司在半空之中化成一堆的廢墟破木跌散人間,而這一刀更是砍出一隻擎天鬼煞仰天泣戾。


    吼『蕩』的諸天怨枉之氣翻轉倒騰,以那處為中心更是刮起一陣氣浪音波,勁掃著遠方而去。


    這道音波眨眼間撲到茅真黃麵前就成無數夾雜著嘶鳴的爆音,這般強勁的鬼鳴之聲震徹『蕩』芒,他那顆孱弱的心神經此更是有承受不住的趨勢。


    此地不易久留!


    抬頭對著遠方天地逐漸接近的兩隻擎天鬼煞望了一眼,茅真黃轉頭就下了這座山頭,朝著前方無盡的怨枉黑霧紮進去。


    他感覺自己似乎在經曆一場大事件,一場讓他知道什麽內容會嚇死的大事件,而這種事情卻根本不是他這種修為能摻和進去的,就是光看見都不知道拖哪個神仙的福。


    人要知足,而若此時在不走就不是什麽福不福的事,可能瞬間轉變成生死的考量。


    冤枉之氣在黑桃的位置淡的出奇,但到了這方邊角之時卻厚重的讓他感覺自己行動發滯,猶如在凝稠的水中走路,連跑都跑不起來。


    不過還好有後方鬼煞的嘶鳴給他做指南,他知道遠離那方位跑準沒錯,估計一會就下了這『蕩』芒之地。


    但想法歸想法,現實卻沒他想的那麽好,跑不快的茅真黃隻感覺身側一道湛綠的雙眸落在他身上,抬手一擋之時更好似懟到金鐵之柱上一樣的生疼。


    “吼!”


    一聲淒厲的吼叫,青麵獠牙的一張鬼臉差點跟他來了個臉貼臉,茅真黃雙眼瞪的滴流圓,拔出自己後背的冠都迴首對著這張嚇人的腦袋就是一刀。


    鐺!


    火光四濺,迴彈之力更是震的虎口發麻。


    “這麽硬?”


    看著自己一刀沒奏效,隻是將此活屍『逼』退半步,茅真黃詫異的就是一句疑問。


    但是沒人迴他的話,隻有這活屍探身的又是一爪子。


    哪裏還敢硬接,手中冠都擦著這具衣衫破爛的活屍一頂,順勢腳底好似抹了油朝著後方滑動三步之遠,茅真黃迴首看都沒看,邁開步子對著前麵就是一頓狂奔。


    這是一具被怨枉之氣不知洗涮了多少年的古屍,身體堅硬也就算了,還有弑殺殘暴的本『性』在其中,一般的華陽天宗黃符咒也根本鎮不住,與這東西戰在一起除非有能將此活屍切碎的本事,要不然就是個死磕的後果。


    茅真黃砍了一刀就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狗皮膏『藥』的一樣的存在,哪有心情還願與之戀戰,直接撒腿跑路。


    不過還好這東西的速度比較慢,追他要是沒追上轉眼就會把他忘了,接著在此處繼續遊『蕩』。


    逃跑之路在此經曆一個小小的『插』曲,似乎意味著一個不順暢的開始!


    茅真黃轉頭沒跑出百步遠的距離接連遇見三隻這樣突襲的爪子,要不是他神思敏捷,這百步的距離最少能掉五六斤肉。


    漆黑泛紫的鬼爪好似金鐵,懾人的指甲足有半寸之長,長的更是麵目可憎,看著貼近臉麵的青麵獠牙,茅真黃手中冠都漆光一個閃爍,頂著眼前這具活屍在地上一個軲轆。


    這是一具低矮的活屍,生前似乎是一不過十一二歲的童孩,重重的冤枉之氣彌漫之下,茅真黃隻感覺地皮之上趴著的一物朝著他大腿之上竄來,也根本感知不到什麽東西。


    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東西,穩定心神的茅真黃眼神之中不由的閃爍出一絲凝重,這麽走下去早晚會撞進活屍的老窩,出現在他眼前的如果就是一隻,這種智商並不高的東西他戲耍的遊刃有餘,兩三隻也可以應付,如果是成群結隊出現,他這身肥膘隻有被扯碎的結局。


    “吼!”


    淒厲的嘶鳴響徹,茅真黃需要思考,眼前這隻半大的活屍可不需要思考,一擊為中,張開青黑的鬼爪對著他狂暴的又是撲殺過來。


    橫拖冠都,看著躍上半空的這隻活屍,茅真黃仰著身子對其從上至下的就是一斬,刀雖是卷刃的刀,但其上泛著的黑芒無不在說著此刀依然鋒利。


    噗的一聲,感覺刀尖似已經入肉,迴頭在看這具半大的活屍在地上一陣翻滾,站起身來對著他又是一頓齜牙咧嘴。


    刀身之上一片醃臢的惡臭,更有濃漆的黑汁順著刀脊流淌而下,直到落到護柄之處才算有所止。


    茅真黃對著自己的冠都瞥了一眼,然後表情凝重的又注視了眼遠處張牙舞爪的半大活屍。


    這具活屍算“嫩”的,而他這一刀確實入了肉,玩了這麽多年的刀,茅真黃很確定自己剛才這一刀是從對方右肩斜著劈進,從左跨而出。


    但這麽重的一刀,這隻鬼怪根本沒有被劈碎,還在遠處衝著他陰狠著一張鬼臉。


    朝著四周一番掃視,除了濃稠到快化成『液』態的怨枉之氣,周身三尺範圍之外皆不可見。


    茅真黃在看向又朝著他撲殺過來的活屍時直接就是一聲哀歎,漆芒閃動,手起刀落,一顆猙獰的頭顱伴著一腔黑血瞬間被冠都分的身首異處。


    這一刀比上一刀更重。


    而這貨也不是在感歎眼前這具活屍,他是在感歎自己的處境!


    不提那顆黑桃之處碾死他像碾死一隻螞蟻的擎天鬼煞,就單單眼前的怨枉之氣與活屍就已經讓他有點力不從心。


    提著短橫刀走到活屍的頭顱之前,看了眼即使沒了身子還朝著他齜牙咧嘴的猙獰鬼麵,茅真黃上去直接一腳,這顆頭顱好似皮球一般的被他踢進了『迷』霧之中。


    被剁了頭顱都不會死,這就是受怨枉之氣衝刷的後果。


    “不愧為絕地!”


    茅真黃用腳丫子在地上的黑血之上碾了碾,然後默地自言自語了一通,轉身朝著右側方向踏了去。


    此處方向碎石要比後邊多一點,根本看不遠的茅真黃判斷前方的方向應該是處山。


    但就是不知他判斷的這座山是矮還是高。


    如果是矮,此一趟全當白走,若是高,沒準他站在山上還能看清一條出去且好走的路。


    不過上山的路可不是那麽好走,短橫刀橫拖於胸前,聽著身後傳來的無數聲淒厲,茅真黃這趟上山路簡直是推過去的。


    也不知遇見多少波活屍,大腿之上貼的神行符已經換了三張,撞見從重霧之中伸出的爪子,一刀上去搪塞開來毫不戀戰直接跑路,累的他提著戰刀的手都有點泛木。


    不過他判斷還挺準,這確實是一座山,這一路闖上來也似乎證明這座山還挺高。


    不知這一路揮出多少道黑漆刀芒,直到他看著上頭似有一點光亮之時,茅真黃全身破爛的道袍已經被汗水浸透的渾身濕漉。


    疲乏的身軀卻有一雙熾烈的雙眼!


    那點亮光,對於此時拄著戰刀氣喘籲籲的茅真黃不亞於一點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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