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拄著自己的膝蓋,茅真黃一屁股癱在地上就是聲大喘。


    累死他了!


    即使是一名七重命關的修士,他也感覺是如此如此的累。


    從來沒嫌棄過自己的這一身肥膘,而活了二十八年來,這還是頭一次。


    青衫罩下的身軀已經已經滿是汗水,疲憊的他看了看腳下的積雪,大屁股一沉直接躺在了上麵。


    火熱的身軀因劇烈運動燥熱的而好似火爐,此時急需將自己放在冰雪上來降降溫。


    “嗯?”


    剛躺下片刻,與其預想的冰涼鎮魂並沒有絲毫,驚詫的茅真黃起身就是一聲輕疑。


    “娘的!不化的雪?”


    茅真黃抓起一把雪,在手裏攥了半天,卻連一滴的水都沒有流出。


    抓起是多少,放下的還是多少。


    “胖爺我估計也就攀了兩個時辰,這連寶藏的影子的都沒看到,就開始玩詭異?”


    又是一聲無人迴答的疑問,茅真黃定了定心神朝四周掃了一眼後,頓時就有點慫了。


    此山夾在趙國、梁國、晉國還有蠻族之地的中間,戰略的咽喉,軍事的要衝。


    梁國軍事上被趙國這般的『逼』迫,如若沒有戰事,此地算是大梁國進出晉國的唯一出口,他的身後就是梁國軍大營,山的左前側按道理來說就是趙國軍的駐防,北側為蠻地。


    而此時站在他感覺的半山腰,哪裏還能看到山腳下梁國的連片軍帳,別說梁國的,就是趙國的駐軍亦不可見,除了茫茫的皚皚白雪與高大聳立的樹,一眼望去在無其他。


    “我下山行不行!”


    躊躇了片刻,朝著周圍的山大吼一聲,茅真黃一雙小短腿立時改變方向,朝著山下奔去。


    解釋不明白的東西,放在他那雙眯縫眼之中皆是詭異。


    在這梁國西北地廝混了十多年,而他生存下來的第一準則就是——不好奇!


    這種人命從來不長。


    而活在賤人堆裏的茅真黃,與那王道寧起碼有一個道理是通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


    屁的寶藏,在好的寶貝也需要生命來享用。


    中洲大了去了,不說天命多如狗,築基滿地走也差不多,他這個小小的命關修士又算得了哪根蔥。


    沒猶豫,下山時小腿倒騰的速度可是比上山時來的快。


    “唿”


    掐著自己的心跳速度,茅真黃感覺大約往下跑了一炷香的時間。


    累!


    靠著一棵大樹上接連緩了半天,如剛才上山一般的累。


    不是腿酸脹的那種,是每向山下邁一步,整個身子都疲乏不堪。


    累的翻白眼的他又一屁股坐在雪上,心底就『蕩』起了一股恐慌。


    作為一名修士,哪個又不擅長攀山。


    即使他茅真黃近二百斤的體重,年少之時那觀樓宗所在的山門氣不喘的一天都能跑兩個來迴。


    那時候才是什麽修為?


    撐死一二重命關!


    而此時,七重命關之人別說爬山了,連下個山都感覺費勁。


    “娘的!估計是著了你們六宮的鬼道了。”


    閉著眼睛大罵一句,茅真黃豁然起身就感覺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般,從後背抽出那把冠都寶刀,對著剛才倚靠的大樹就是一刀劈砍。


    漆黑的刀氣一閃,在豁然看去,已然出現了一個“一”字。


    順著向下的山勢,茅真黃也根本不看路,依著垂天的樹如此重複,不一會劈砍的數字已經到了“二百零一”!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這點急智要沒有我茅真黃還怎麽混。”


    看著又一棵大樹上自己的傑作,茅真黃一陣得意的自戀。


    方法雖然很蠢,卻相當實用!


    起碼這一路順著樹木的長勢走下來,他就在沒感覺過這身肥肉的疲乏之感,隻是腿腳有點酸脹罷了。


    這說明什麽?


    他在下山!


    永遠不將自己置於危地,是大梁國西北地五宗修士的生存第一準則。


    三百四十一


    三百四十二


    三百四十三


    八百六十七


    幹勁十足!


    漆黑的短橫刀在那雙肥手上輕盈的翻飛,每成功一棵樹,眯著那條眼縫就是一陣的唾沫星子噴吐,活幹的更是熱火朝天。


    直到他將要刻下“一千二百零六十”之時!


    茅真黃提著戰刀對著眼前這棵蒼天大樹就是一陣的猛看,似乎感覺自己眼花了,用那雙豬蹄子『揉』了『揉』又朝著眼前的這棵樹看去。


    “一!”


    刀氣蒼勁!


    橫著一筆而下,似一道直龍橫貫此樹的軀幹。


    以刀馭筆,雖然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一”字,但也能看出其貌不揚的茅真黃還是有那麽兩分的筆法。


    茅真黃眼『露』兇光的看著這棵樹上的字,足足盯了半柱香的時間,然後豁然轉身朝著山下的又一棵大樹跑去,對著一雙眯縫眼在其上又是一頓猛看。


    不出意外,鋒走龍蛇的兩道橫痕,一個大大的“二”字躍然眼簾。


    “玩我?”


    大喝一聲,手中戰鬥陡然陰黑的發亮,對著眼前這棵蒼天大樹就是一刀,刀氣斜天迸『射』,接連穿透這般兩棵參天的大樹,漆黑的刀影才算在這漫天的風雪中消散。


    砰!


    砰!


    拌雜著巨木倒地的還有漫天落雪瑟瑟,淋的佇立在原地愣傻掉的茅真黃好似個雪人一般。


    戰刀不由自主的從手中滑落,茅真黃更是一屁股跌坐於地,在看向漫天的山雪之景時,神情已經有點泛呆。


    沒向山上攀、更沒向山下去,而是在橫著原地打轉!


    這就有點傷感情了。


    玩人不帶這麽玩的,哪怕將字刻到一百多棵時發現茅真黃他也認了。


    結果呢,足足刻了一千二百零六十棵大樹!


    絕望的看著四周單調的山巒雪景,本若幹勁十足的茅真黃驀然發現,就是坐在此處看看天也挺好。


    起碼不累身!


    不過那霧雪中要不閃爍著“兩顆燈泡”,此情此景就和諧了。


    “翟老六!翟”


    愣神的茅真黃似乎恍然大悟,豁然起身對著身下那“兩顆燈泡”就是一陣的大喊大叫,但又感覺好像哪裏不對,頓時就住了嘴。


    這般的光頭在梁國西北地軍營翟老六獨一份,茅胖子他就沒見過第二家分號。


    剛叫出去他就感覺後悔了,這一大一小的光頭,明顯就沒有翟老六於其中。


    與他相處這麽多年,茅真黃怎麽又不清翟老六那腦袋的亮度,而快行到眼前的這兩顆明顯要比那老倌亮了三分。


    “這位檀那主,是叫我們二人?”


    年輕光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球”有點詫異,完全沒想到在這風雪的『蕩』芒山上,除了他師祖二人,居然還能見到別人。


    “檀那主?我麽?”


    茅真黃聽著對方的怪異的稱唿有點愣,忍不住用指頭點了點自己還有點不確定。


    “這位檀那主,這裏除了我們三人,還有其他人麽?”


    笑容掛在臉上的年輕光頭當看到這個“球”時消失的已經不見,眉頭更是點緊蹙。


    “在下散修王道寧,見過兩位先師。”


    茅真黃是什麽人物,哪裏看不出那年輕光頭說話間對他的反感之『色』,但他根本不知道雙方一見麵,自己這張可愛可親的大胖臉怎麽就引起他們中一人的反感,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


    無他,看不出此二人的深淺爾。


    “散修?”


    年輕光頭聽完茅真黃的似乎又多了一分詫異。


    “是!”


    “徒孫記得梁國南方有一宗,名觀樓,隸屬華陽天宗,修法名曰倉元上籙,似乎靈力運轉路線與他體內一般無二,都屬煌煌正法,師祖!這片人道間,散修都修這等上法麽?”


    年輕光頭那雙清澈的雙眼對著茅真黃上下掃了兩眼,然後轉頭對著老光頭就是一聲疑『惑』。


    “慧眼!”


    聽著眼前這光頭的話,茅真黃瞬間被震驚的有點目瞪口呆。


    對方不過十五六的清純年齡,雖然那雙看向他的眼清澈了點,但他茅真黃哪裏想到對方是一雙慧眼。


    這雙眼不易得!


    除天生與渡仙道天災之外,就是修上宗後天之法。


    天生者與渡仙道天災者鳳『毛』菱角,而後天之法能修成的也沒幾個。


    據說六宮北陰大帝將此道修到了極致,傳其左眼太陽『射』天關,右目太陰轉地軸,上察諸天、下俯地溟,很是了得。


    但看透不說透!


    眼前這位年輕光頭就有點純真了,更是讓茅真黃站立在二人身前很是尷尬。


    倉元上籙名頭雖不甚的響亮,但怎麽也是堂堂正宗之法,哪裏會讓散修輕易得去,如果真那樣的遺失,估計觀樓宗全都要炸屍。


    世間沒有完全相同的法!


    不用小光頭道明,老光頭亦知。


    “辰明奕奕瑞雲起,瑩淨琅然點垢無。


    蘊素道神通一象,仙星妙雨觀樓浮。


    觀樓宗王道寧再次見過二位前輩!世道險惡、人『性』不真,還請老前輩見諒。”


    沒辦法!


    茅真黃強忍著惡心,又朝著老光頭打了個稽首報了遍山門號。


    “你這胖子,剛才不說是散修麽?”


    年輕光頭看著茅真黃笑嘻嘻的樣,感覺自己有點沒迴過來神,這變臉速度實在讓他目不暇接。


    “玄顯好了好了!什麽身份並不重要,於這風雪之中相見即是緣,亦是友!”


    “是極是極,前輩所言甚是。”


    看著老光頭往下放台階,茅真黃哪裏有不接的道理,應著話之時那雙眯縫眼不自主的瞟了下這名叫玄顯的小光頭。


    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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