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香見多寶道人仍存疑慮,在旁勸慰道:“師叔不必再猶豫了,楚公子既會醫術,不會讓他試一試,死馬隻當……”忽覺用詞不當,忙即住口,一臉的窘態。


    多寶道人又氣又笑,對阮玉香說道:“丫頭,你的話卻也不錯,死馬隻當活馬醫嗎,又有什麽呢?”說完,哈哈一笑,氣氛也隨之活躍起來了。


    多寶道人隨即又向楚天秋說道:“不管最後能否醫得好,總之我都要謝謝楚公子的一片好心。”頓了一頓,又道:“楚公子你們初來時,就是香兒丫頭不說,我已知來意。因你二人曾救了師姊和香兒師徒,我怎麽也會幫助你的。隻是要用玉晶球搜人,頗費功力,加之我現在功力盡廢,也隻能用殘力搜看就近,再遠卻也無能為力了,故還請公子海涵。”


    楚天秋道:“前輩的心意,晚輩已然心領,待前輩痊愈之後,才請您出手也是不遲。”


    多寶道人看著楚天秋點頭道:“楚公子果然宅心仁厚,人中龍鳳呀!”隨即忽又想起一事,道:“在你給我療傷時,還是要做一萬全,以免那野頭陀再卷土重來。”


    阮玉香吃了一驚,忙問道:“難道那野頭陀竟沒給師叔你殺死嗎?”


    多寶道人道:“那野頭陀果然厲害,當時雖沒能一擊即死,卻也負了重傷而去。恐他傷好再次尋來,我隻是恐防萬一罷了。想來已然過了這些時日,那野頭陀仍然未來,怕是也不在人間了。”說完,哈哈一笑,但牽動傷勢,隻笑出一半便即停住了,滿臉的痛苦。


    阮玉香在旁看得真切,忙勸他不要再多說話了,同時也覺得多寶道人所說極是,故也是一臉的疑慮。


    狐仙蕭飛雲忽對多寶道人道:“前輩盡管放心,在秋兒與你療傷時,由我在外守護就是,若那野頭陀敢來,我絕不會讓他得手就是了。”


    阮玉香在旁亦道:“我也和蕭公子一起給師叔護法!”


    多寶道人先看了看蕭飛雲,又看了看阮玉香,點頭道:“那就有勞你倆了。”


    楚天秋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早看出多寶道人果然功力盡失,傷勢極重,又細思療傷之法,覺得把握甚大,當下口裏說道:“若如晚輩所料,當在明日此時便可痊愈。在此其中,我與前輩療傷時,確需全神貫注,受不得外人幹擾。”隨即又向狐仙蕭飛雲和阮玉香道:“在此其中,你二人責任重大,若那野頭陀敢來,絕不可讓他進得洞來。”


    蕭阮二人聽了,點了點頭,齊聲說道:“你盡管放心就是了。”


    楚天秋仍覺不放心,想說什麽,卻又止住未說,隨即點頭道:“我現在便與前輩療傷,你二人出到洞外守護吧。”


    蕭阮二人聞言,並肩出洞去了。


    楚天秋待蕭阮二人出洞後,便從懷裏掏出一隻白玉瓷瓶,從裏麵倒出兩粒豆般大的紅色靈丹,遞給多寶道人,口裏說道:“前輩先服下這兩粒‘迴春丹’,然後晚輩再運功與前輩療傷,當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多寶道人先見楚天秋甫一取出靈丹時,便一股清香直入鼻端,心知靈丹神效非凡,後聽說此丹竟是“迴春丹”,又驚又喜,問道:“這便是華山的‘迴春丹’嗎?”一麵說,一麵接在手裏,仔細地打量著。


    楚天秋笑道:“正是!”


    多寶道人道:“我早就聽說華山有種靈丹名叫‘迴春丹’,可起死迴生,脫胎換骨,神效非丹。”當是喜不自勝。


    楚天秋道:“此丹雖然靈效,卻也無前輩所說的那般神效。”


    多寶道人忽問道:“這迴春丹你又是如何得來的?你又莫不是華山弟子?”


    楚天秋笑道:“我並非華山弟子,但我與華山老祖的五位高徒都甚是熟稔,這迴春丹也是他們贈我的。”


    多寶道人口裏嘖嘖稱奇,對楚天秋更是另眼相看了。當下將那兩粒迴春丹一並納入口裏,甫一入口,便覺清香滿頰,而那迴春丹遇津而化,順著咽喉直入腹中,頓覺神清氣爽,精神倍增。多寶道人先對自己能否複原還不抱希望,此時服下迴春丹後,竟是信心十足了。


    楚天秋當下又請多寶道人盤膝側轉過去,然後說聲“冒犯”後,便也盤膝坐在多寶道人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都坐在石床上,先見楚天秋左手一揮手,放出一幢玄光,尤如一個透明圓球,將自己與多寶寶道人圍在當中,然後伸出雙手抵在多寶道人的後背,將自身真氣緩緩注入他的體內,為他療傷。


    多寶道人雖經楚天秋叮囑,要自己凝思澄慮,全神貫注,但見他如此為自己療傷,方法雖然普通,卻甚是耗費功力的,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歡喜,一時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楚天秋感受到了多寶道人的波動,忙出聲提醒道:“前輩莫要胡思亂想,抱元守一,以免你我兩敗俱傷。”


    多寶道人聽了,悚然一驚,才想起自己莫才胡思亂想,不禁自己會走火入魔,還會連累了楚天秋,當下忙即收起雜念,心神如一,很快便一片空明,到了忘我之境。


    多寶道人現在傷勢與當年瘋道人倒也有幾分相似,隻因當年楚天秋還未曾修習天書仙法,無法用仙法為其療傷,故才使瘋道人同修天書仙法,用了一年工夫,才使瘋道人恢複如初。此番楚天秋不僅已修成天書仙法,又有迴春丹相助,心裏已有把握,故才說隻需一日一夜工夫,便可使多寶道人痊愈。


    楚天秋在洞裏與多寶道人動功療傷,倒也無事可說。且說阮玉香與狐仙蕭飛雲出了洞府,在洞口外守了一塊大石並肩而坐,相對默然,竟無話而說。


    此時已是金烏西匿,皓月東升。月光底下,清風陣陣,暗香浮動,一陣陣幽香,時時由風吹到,頓覺心曠神怡,百慮皆忘。


    阮玉香悄悄地看了狐仙蕭飛雲一眼,月光下又見他俊郞飄逸,豐神如玉,不由得芳心一陣砰砰亂跳,俏臉緋紅,連忙閃開,不敢再看了。


    狐仙蕭飛雲發覺到了阮玉香的異樣,心裏一動,暗咐道:“阮姑娘為什麽會臉紅?我又為什麽心裏發熱呢?”不禁怔怔出神。


    相對默然一會兒,還是阮玉香先開口了,怯生生地問蕭飛雲道:“蕭公子,你說那野頭陀真得會來嗎?”


    蕭飛雲正在出神,不妨阮玉香會突然有此一問,怔了怔,迴道:“不敢說!若那野頭陀未死,定會再來的。”


    阮玉香此番迴山重新修練道法,自覺道法大成,心裏正盼著那野頭陀能再來,正好一試身手,同時又想到那野頭陀連師叔都不其對手,自己更難敵他,幸身旁還有蕭飛雲相助,勝他自不在話下了。心裏拿定主意,卻盼著那野頭陀能早些來。


    話既已說開,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越說越是熱絡。阮玉香本就性情開朗,說話更是妙語連珠,逗得蕭飛雲笑聲不斷。


    蕭飛雲以前修道之時,身邊相伴得隻有妹妹蕭飛絮,自二十多年前,妹妹嫁給了蘇翰青之後,遠走楚村,就剩他孤身一人。雖說近十年來他隱居在斷雲嶺下潛心修練,楚天秋等人也時常去看他,除有限幾人之處,但所交之人甚少,異性女子更是沒有。此番與阮玉香單獨相處,相隔又近,鼻端更嗅到一股似蘭似麝的香氣,心裏便是一陣晃忽,先還有些不自然。隨著兩人越說越高興,又見她笑語盈盈,玉靨如花,吐氣如蘭,心裏竟起眷戀之情,真恨不能永遠這樣下去才好。


    鬥轉星移,月落烏啼,東方現出一線曙光。蕭阮二人竟在洞外說了一夜,隻是二人中蕭飛雲說得少,聽得多罷了。好在這夜無事,對頭也未尋來。


    曉霧散去,旭日東升,金光的陽光照耀著著穀裏,花草樹木上都如鍍了一層金衣似的,耀眼生花。加之鳥語花香,蝶鶯飛舞,更顯得景色清麗。


    兩人就這樣在大石上連帶說笑,一直坐了一夜。直到陽光刺眼,蕭飛雲才驚覺天已明,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玉香,見她兀自一臉的興奮,說個不停,笑道:“阮姑娘,你都說了一夜了,不覺得累嗎?”


    阮玉香聞言才發覺陽光滿穀,耀眼難睜,又驚又喜,叫道:“哇!不知不覺都到了第二天。”說完,張開雙臂,舒展筋骨,迎著陽光深吸一口空氣,甚是愜意。


    蕭飛雲側麵看著阮玉香,隻見她映射在朝陽中,渾身好似披了一層霞光,人本就生得秀美,此時越發顯得光彩照人,明豔無比。


    蕭飛雲不由得看得癡了,嘴裏脫口說道:“阮姑娘,你可真美呀!”


    阮玉香聽得真切,心裏先是一慌,玉靨緋紅,後又是一喜,好整以暇,隻是裝作未曾聽到,轉頭對蕭飛雲說道:“蕭公子聽我說了一宿的話,你累也不累?”


    蕭飛雲搖頭道:“不累!一點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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