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香既已知道了師父與師叔兩人的恩怨,便有心乘此機會給兩人化解了,及又聽師叔如此關心師父,更覺有望,心裏一喜,忙迴道:“師父一切都好!”隨即又道:“師父對已然對我說了與師叔之間的恩怨,純是因為誤解。現在師父已然明白,口上不說,但心裏也頗為悔恨,師叔不會還在生師父的氣吧?”小心翼翼地說著,唯恐惹得多寶道人生氣。


    多寶道人心裏一陣慌亂,忙問道:“你師父都對你說了些什麽?”


    阮玉香道:“師父隻向我們說起與師叔的恩怨起因,除了這些,也就沒再說什麽呀?”


    多寶道人先還怕青雲說出與自己的私情,心裏既羞且慚,此時聽阮玉香說後,看出不像說假,心裏這才放定,暗籲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對你師父心裏隻有敬重,這些年來就從來沒生過你師父的氣。”語氣中既有無限深情,又有些許無奈。


    楚天秋和狐仙蕭飛雲聽了,心裏已然漸漸明白,知道多寶道人和青雲之間絕不止師姐弟那般,隻因對主是前輩,自己雖然也隻是懷疑,不敢拿準罷了。


    阮玉香心裏一直想著如何化解師父和師叔之間恩怨,卻也沒往別得方向想,聽了之後,心裏歡喜無限,覺得師父師叔兩人化解希望更大了,口裏笑道:“師叔果然是大人大量,師父也知錯因在她,若知師叔不生師父的氣,師父不定多高興呢。”喜笑顏開,果然是天真無邪。


    多寶道人道:“你師父的脾性我也是深知的,一向高傲氣盛,從不服人,她心裏一直也知我的心思的,可是仍不肯願諒我。”


    阮玉香道:“師父現在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已經願諒師叔了。”任多寶道人說的話越來越露骨,阮玉香仍是沒往那方麵去想。隨即又道:“我身為晚輩弟子,本不該說這些的,隻因今天師父突然向我說起與師叔的恩怨來,看得出師父是真心後悔了,故師侄才抖膽向師叔說了這些,本意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師父化解恩怨,重歸於好。”言詞肯切,說得甚是真摯。


    多寶道人點頭道:“我知你心意,所以我甚是心慰。”


    楚天秋見己方三人已然來這長時間,可是多寶道人兀自坐在石床上,隻顧著與阮玉香說話,至於自己此來用意竟一句不提,心裏雖然忐忑,但又想多寶道人脾氣古怪,生怕舉止失措或言語不當,惹其生氣,反而不美,故在旁一句話也不敢說,必恭必敬地站著。


    狐仙蕭飛雲則不然,心裏已然不忿,暗咐道:“若非此來有求於他,又豈會受他如此冷待?”想及此,臉上便稍顯出不耐之色來。


    多寶道人本正在與阮玉香說話,此時忽地目光一轉,逼視著狐仙蕭飛雲,臉顯不悅地說道:“若非看在你是我師侄的朋友麵上,我都不會允你進我的穀口。你既知此來有求於我,怎麽竟連這麽一小會兒也等不得嗎?”目光湛湛,凜然有威。


    狐仙蕭飛雲聽多寶道人話中之意,不僅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便連自己心裏所想都一清二楚,既驚且駭,唯唯諾諾,卻是不敢說什麽。


    多寶道人先見狐仙蕭飛雲對自己顯出不恭之色,心裏甚氣,待自己說完之後,又見他頓變得敬順了,怒氣頓消,哼聲道:“算你識趣!”唬得楚天秋在一旁既大氣也不敢出。


    多寶道人隨即又向阮玉香說道:“你與你師父所居之處離這裏又近,至於你們的一舉一動,我也從玉晶球裏隨時可以看到,便連今日你師徒二人受妖人圍攻,我也看得清楚,莫怪師叔沒有去救你們,隻因師叔實是去不了呀!”


    阮玉香忙問道:“師叔卻又怎麽了?”


    多寶道人苦笑道:“隻因師叔我現在受了極重的傷,不能行動,要不然也不會眼看著你和師父受妖人圍攻而不去救呀!”


    楚天秋此前已然隱隱有所懷疑,此時聽了,方自暗自點頭:“所料果然不錯。”


    狐仙蕭飛雲聽了則是一臉的驚訝。


    阮玉香也是花容失色,忙即問道:“師叔是如何受得傷?現在傷勢如何了?”


    多寶道人見阮玉香一臉焦急,心裏甚感欣慰,笑道:“你莫要急,我現在還死不了。至於如何受傷,還需從頭說起。”


    略頓了頓,又道:“還是因這玉晶球而起,這玉晶球乃是仙師遺留下來的寶物,在仙師羽升之前,便叮囑我,這玉晶球自易引起妖人的覬覦,且不可輕易示人,故在仙師羽升之後,知道這玉晶球的也隻有我和你師父了。至於這玉晶球的妙用你們都已知曉,我也不再多說。可是這玉晶球之事,不知怎會還是傳了出去,果然引來了妖人的覬覦……”


    楚蕭阮三人聽了,心裏都是一緊,但誰也沒說話,屏氣凝聲地聽多寶道人繼續說道:“就在數日前,不知從何方來了一個野頭陀,竟破了我穀四周的禁製,徑直闖到了我的洞裏來,並口口聲聲要我獻出玉晶球來,要不然絕不會善罷幹休……”


    楚蕭阮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雖然都己猜出大概結局,但三人仍是異常的緊張,靜聽多寶道人接著說道:“那野頭陀口氣大得很,又甚是囂張,我當然不可能忍氣吞聲,當下我倆便大打出手。不料那野頭陀法術頗是了得,我與他鬥了一天一夜,仍是打了個平手。”


    “這時,我急於取勝,便將諸般法寶一一施出,萬沒想到那野頭陀竟是有備而來,妖法邪術也是層出不窮,諸般法寶竟奈何他不得……”


    楚蕭阮三人雖然親見,卻也能想像得出當時鬥法是多麽的激烈。


    多寶道人依然說道:“那野頭陀一麵鬥法,一麵還出言不遜,我氣極之下便生了同歸於盡的念頭。可笑那野頭陀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料我曾得仙師傳了一種極厲害的道法,名曰:‘一刀兩斷’。”說到這裏,看了阮玉香一眼,說道:“此法甚是歹毒,一經施出,任對方便是大羅神仙也絕難活命,可是施法者自身卻也重則喪命,輕則也得成了殘廢,道法盡失。故修道之人絕不能輕易修習,隻因仙師看出我性情怪僻,於己不利,將來必有一劫,固才背著你師父,將此法傳授於我,並囑我非到萬不得己之時,切不可施出。就連這‘一刀兩斷’的名字也是後來我自己給取的。”


    多寶道人苦笑了笑,又道:“仙師的預料果然應準,當時我形勢危極,眼見無法取勝,便施出了‘一刀兩斷’來。那野頭陀也是活該,自以為穩操勝算,不免有些大意,我將‘一刀兩斷’突然施出,果然是出其不意,打了野頭陀措手不及,一擊即中……”想是因傷勢未愈,說話太久,顯得有些氣喘,臉色也變得俞加蒼白了。


    阮玉香最為關切,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多寶道人,過了好一會兒,隻待他喘息漸複,這才問道:“師叔現在可好些了嗎?”


    多寶道人點了點頭,說道:“我沒事!”隨即又道:“我施出‘一刀兩斷’後,也自以必死無疑,誰知昏死了三天之後,竟又活轉過來,卻是道法盡失,成了廢人一個。”語氣頹廢,神情更是悲苦。


    楚天秋略通醫術,看出多寶道人傷勢極重,但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正想開口說話,卻聽阮玉香道:“師叔休要灰心,隻要你貴體無恙,總有法子可想的。”


    多寶道人道:“香兒是在安慰師叔嗎?”同時又點頭說道:“你果然是個好孩子,師叔我沒收徒弟,自從見到你之後,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徒兒一般看待。我現在雖然功力盡失,但還會在我死之前,盡可能的將我全部道法都傳授給你的。”


    阮玉香聽了,又是感動又是傷心,上前一步,跪在床邊,撫在多寶道人的膝上,垂淚道:“我現在隻盼師叔能盡快好起來,至於傳不傳道法,我卻一點也不感興趣。”


    多寶道人撫摸著阮玉香的秀發,苦笑道:“香兒莫哭,師叔我一時還死不了的。”話如此說,但心裏也甚為傷感。


    狐仙蕭飛雲看到這一幕,感動心懷,不由得眼圈也微紅了。


    楚天秋忽向多寶道人道:“晚輩略通醫術,不如讓晚輩給前輩看看如何?”


    多寶道人聽了,目光一閃,先是一喜,隨即一憂,歎道:“仙師曾說過,凡是施出‘一刀兩斷’者,不死己是大幸,道法盡失,成了廢人,便是大羅神仙也迴天無術,楚公子就不要多此一舉,費那無謂手腳了。”


    楚天秋之前已本無十足把握,可經過剛才一段時間裏的演算,又結合自己師父瘋道人當年身陷魔宮,也是給廢了功力,後來卻因修習天書仙法,而使自身功力恢複,遂覺成算越來越大,固無十成把握,也總有了八九成的,當下說道:“前輩莫要灰心,讓晚輩試一試,說不定會有奇跡呢!”言詞肯切,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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