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若非他,他們可能撐不到現在。


    罷了,一切等師傅醒來再說吧。


    三人確認遙楚依然還有唿吸,這才稍微放鬆下來。


    “再走兩天,我們就能抵達左家莊了。”


    “直接走官道,過鎮甸,用馬車代步,反正都擺脫不了追兵,不如給她爭取點時間。”


    左岩和姚瑾越都咬著牙點頭。


    沒有什麽吃食,野味又唯恐引來追兵,三人都是就著雪啃幹糧,困了就靠著山壁眯一會。


    神秘人會光明正大走官道的行為是君七等人沒有預料到的,一路上隻是闖了一些官府設置的哨卡,第二天的傍晚,一行人踏進了左家莊。


    左家莊每代人都會有一個優秀弟子成為楚國的禁軍統領,所以左家為了防止國君的猜忌,向來伏小做低,隱於鄉野。


    甚至其他的弟子隻要成親都會分出去單過,絕不會做出什麽養精蓄銳的行為來。


    所以,目前左家莊除了一些佃戶,莊稼人,就隻有幾個伺候左信的下人。


    左岩很多年沒有迴來過了,看到熟悉的鄉野小道,炊煙嫋嫋,雞鳴狗叫,甚是情切。


    “請問你們找誰?”一個年邁的老翁扛著鋤頭,問道左岩等人。


    “大橋叔,我是左岩啊。”


    大橋叔皺著眉頭,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左岩?大少爺!是你啊。”


    老翁樂嗬嗬的擱下鋤頭,就去抓左岩的手,淚眼汪汪的。


    “你這都出去好些年了吧,變了好多,都快認不出來了。”


    隨著老翁的吆喝,不少人都匯聚起來,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往左家莊去。


    左信老早就知道兒子要迴來,而且還要帶一個尊貴的人迴來,老早就準備好了接待的事情,一時之間左家莊熱鬧非凡。


    左信剛開始的時候也很高興,看到神秘人的氣度就知道不是凡人,便以為這神秘人就是他們的客人,於是找了機會跟左岩通氣,這才知道真真的客人此刻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左信也是略通醫術之人,給遙楚把了脈之後,臉『色』白了白:“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左岩,你是怎麽保護她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左岩噗通跪在左信的輪椅前,垂著頭:“父親,是孩兒失職。”


    接著,左岩將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給了左信!


    左信聞言,氣憤的猛拍輪椅,恨不得站起來,提起刀去宰了鳳景瀾。


    “軒轅絕,又是這個禍害,萬年前他為了一己私利攪得玄界不得安寧,幾乎讓魔族滅族,更是害得青鳥殿下以身殉葬,如今萬年之後,又是他在作祟!”


    “老伯息怒,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遙楚。”


    左信點點頭,看著遙楚,悲喜參半:“青鳥殿下,我們左家嫡係萬年來從未忘記過尋找你的蹤跡,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命懸一線。”


    “不過,你放心,這一次哪怕是拚了這條老命,老夫也要護著青鳥殿下周全。”


    左信抹了一把老淚:“讓公子見笑了,這次公子助我兒護住了我家主人,老夫沒齒難忘,既然到了這裏,其餘的事情就交給老夫吧,你們稍作休息。”


    神秘人和姚瑾越都紛紛點頭,但是誰也不願離開遙楚。


    “左岩,你跟爹來。”


    左家的書房裏麵,左信坐在桌案後麵,先召見了左家莊的管家,讓他吩咐下麵的人多多注意外來人口,若有人打探左岩等人的蹤跡就一概將人引入後山瘴氣林中。


    待管家走後,左信從書架上打開一個機關,轟隆隆的聲音之後,書架向一側移開,『露』出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密室入口。


    “你跟我來。”


    左信轉動輪椅進去,左岩忙跟上去,推著輪椅和左信進入密室。


    很快,左信找到了火折子,密室裏麵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密室,靠牆的位置放著兩排書架,一個簡單的桌子和一張單人床。


    另外一麵牆壁上掛著一幅已經泛黃的畫像,那是一個穿著青衣如同精靈般美麗的女子,背後長著一雙青『色』的羽翼。


    “這就是青鳥殿下。”


    左信讓左岩扶著,從輪椅上站起來,深深的彎腰行禮,左岩也學著左信的樣子,深深的鞠躬。


    “將床挪開,下麵有個暗格,裏麵有個玉盒子。”


    左岩將單人床挪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幾乎透明的玉盒子,可是不管他怎麽轉動,盒子都打不開。


    左信接過盒子,指著上麵的一個類似飛鳥的圖案。


    “這個盒子一般人是打不開的,隻有她的血才能開啟。爹也是以防萬一。”


    這個她,是指的青鳥。


    “爹,事關重大,我明白。”


    “那個戴麵具的男人是誰?我看他不尋常,他既然知道左家是天族後裔,還知道天帝讓左家攜帶青鳥傳承尋找青鳥的轉生者,是你告訴他的嗎?”


    左岩搖頭:“不是我告訴他的,而且這些事情反倒是他告訴我的。”


    左信點點頭:“也是,這個秘密一直都是由嫡係家主在臨終前告訴下一任繼承者,我也未曾向任何人提過半句。”


    “這麽說來,這個男人很有可能也跟玄界有關係,而且很有可能跟青鳥有關係。”


    “現在還不能斷定。”左岩擺擺手說道:“他也可能是風景了或者彩衣閣派來的,我擔心他們會有更大的圖謀。”


    “更大的圖謀?”左信思考了一下,搖搖頭:“他身上有一種讓我很熟悉的氣息,並不像是神族或者魔族,更像是天族的。”


    “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跟我們一樣是天族的人。”


    “隻是有可能,太多年了,我也是你聽爺爺臨終前說起過,也不知道當初天帝是否有派其他人一起尋找青鳥的轉生者。”


    “不過,這都是其次的,主要是要確認那個姑娘是不是青鳥的轉生者,隻要她是,一旦她獲得傳承,不管神秘人是魔還是神,都無所畏懼。”


    左岩點點頭,是他自己鑽牛角尖了,非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父子兩拿著玉盒子來到遙楚所在的房間,姚瑾越蹲在床頭,擔憂的望著遙楚。


    神秘人正在運功給遙楚療傷,不過收效甚微。


    看到左岩父子,兩人都站了起來。


    “謹慎起見,老夫必須要驗明她的身份,這裏麵便是青鳥傳承,隻要她的血能讓盒子開啟,就能證明她的身份。”


    神秘人和姚瑾越紛紛讓出路來,讓左岩推著輪椅到遙楚的床邊。


    一柄小刀劃破遙楚的手指,一滴殷紅的血順著她的手指流在玉盒子上。


    一瞬間,玉盒子就將遙楚的鮮血吸了個一幹二淨,沒留下半點蹤跡,左信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盒子裏麵有機關轉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一會,盒子最上麵慢慢的開啟,裏麵有青『色』的光芒發散出來。


    待青『色』的光芒散去,裏麵是一片青『色』的羽『毛』。


    “這就是青鳥的傳承嗎?是不是師傅有救了。”姚瑾越高興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神秘人一把奪過盒子,抓起了裏麵那根羽『毛』。


    左岩父子和姚瑾越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出手去搶奪。


    左信大手猛拍了輪椅的扶手,像是觸動了機關,整個屋子突然像是地裂一般往下掉,所有人都幾乎站不穩。


    姚瑾越依然沒有忘記要奪迴羽『毛』,摔倒了又爬起來去搶。


    神秘人隻是躲開了姚瑾越,甚至都沒有攻擊她。


    不知下降了多久才停下來,整個屋子落在了一個類似地宮的地方。


    左岩也沒有想到家裏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機關。


    “將羽『毛』交出來,你是逃不掉的。”左信厲聲說道。


    神秘人卻沒有迴答,隻是攤開手,用手掌心上的羽『毛』輕輕的劃過自己的臉,親昵的像是情人。


    “青鳥,青鳥……”


    看樣子,他並不是要搶這個傳承,姚瑾越和左岩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認為魔尊,卿絮和魔族的毀滅跟她有很大的責任,親如妹妹,疼若女兒的卿絮選擇毀滅,她也決絕的跳下烈焰崖,我就隻抓住了這片羽『毛』!”


    神秘人的話讓三人都愣住了。


    一滴眼淚從麵具下滑落,落在羽『毛』上麵。


    “你究竟是誰?”


    神秘人沒有迴答,他輕輕的將羽『毛』拋了出去,羽『毛』像是被牽引著一般,往遙楚飄過去,最後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遙楚的額頭上,多出了一道青『色』的印記,是羽『毛』,也像火焰。


    神秘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遙楚:“鳳景瀾的人追來了,我去攔住他們,她就交給你們了。”


    左岩想也沒想就拉住他。


    “我去,好好保護她!我對這裏比你熟悉。”


    左岩看了一眼左信:“父親!”


    “小心!”


    姚瑾越推著左信,神秘人抱著遙楚往前走。


    打開一道石門,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房間。


    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像,石像的模樣跟左信密室中的畫像一模一樣,正是青鳥。


    石雕的雙手捧著一個泛著光的東西,走進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對顏『色』從白到青的翅膀。


    突然,翅膀光芒大作,而神秘人懷中的遙楚額頭上那羽『毛』的印記也發出了光芒,兩相唿應,像是彼此在召喚著。


    左信道:“這便是青鳥殿下的翅膀,封印這她所有的力量,左邊翅膀有強大的引魂之力,右邊翅膀有逆天的修複之力,這對翅膀掌握玄界的生死法則。”


    “好美麗的翅膀,有了它,師傅就不會有事了是嗎?”


    “這就要看她的天賦能不能讓這血脈覺醒,獲得傳承。”


    “她覺醒之後,是不是就變成青鳥了。”


    左信點頭:“轉生跟轉世不一樣,轉世是重新為人,重零開始,轉生則猶如鳳凰涅盤,浴火重生,她本來就是青鳥。”


    姚瑾越眉宇之間一片哀痛,仿佛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那她是不是就會忘了我,忘了我是她的徒弟啊。”


    左信失笑:“我剛剛說了,轉生不是轉世,她會同時有青鳥和遙楚的記憶,隻是不再是單純的東方遙楚。”


    “那我就放心了。”姚瑾越剛剛唿出的一口氣,一下子又提心吊膽:“那她是不是也會記得鳳景瀾對她做的一切?”


    左信和神秘人同時沉默。


    良久之後,神秘人說道:“軒轅絕愛的是卿絮,不是青鳥。”


    左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涅盤本就是痛苦的。”


    接著,左信在遙楚的食指上劃了一道,一縷鮮血飛向石像上的羽『毛』,羽『毛』的光芒更加炫目了,而石像也開始抖動起來。


    忽然,一陣巨大的吸引力將遙楚吸附過去,翅膀變大變大,將遙楚整個人包裹起來。


    正在攻擊左家莊的追兵突然感覺天旋地轉,站立不穩,颶風卷起飛沙走石,天地變『色』。


    一聲令人聞風喪膽的嘶鳴仿佛來自天外,又好像來自地獄深處。


    緊接著,嘶鳴聲越來越急切,越來越高亢,好像要掙脫枷鎖的囚鳥。


    “啊!我的耳朵!”


    “什麽聲音,頭好痛!”


    追兵們紛紛捂著耳朵,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你們看,那是什麽。”


    瞬間烏雲密布的天際,電閃雷鳴,在天空中劃下一道巨大的裂縫,一隻青『色』的巨型大鳥揮著巨大的翅膀從裂縫中鑽出來。


    “啾啾……”


    又是一聲嘶鳴,雷電大作,大雨磅礴。


    大鳥揮著翅膀俯衝而下,火紅的眼睛讓人為之膽寒。


    “啊!快跑,有妖怪!”


    “妖怪來了,妖怪吃人了。”


    與此同時的其他地方也深受動『蕩』,房屋搖晃,地麵裂開,電閃雷鳴,好像有山崩地裂之感。


    “她覺醒了,她的力量覺醒了,果然不負本閣的厚望!”白璽張開雙臂站在雨中,不顧電閃雷鳴,瘋狂的在雨中大笑。


    鳳景瀾也看到了這一幕,壓在心口的巨石好像鬆開了許多,遙楚的青鳥血脈覺醒了,那她就成為了真正的青鳥,她若知道卿絮還能複活,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畢竟她那麽疼愛卿絮!


    雖然鳳景瀾這樣想著,可心裏依舊有些忐忑,青鳥雖然有起死迴生的能力,可是也沒有能在天地間,穿越時間和空間召喚殘魂的力量。


    這需要最純淨的引魂和修複血脈加上陣法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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