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彌月都快要哭出來的時候,遙楚這才跟這彌月一同趕到無銘和柳嫣暫住的院子。


    無銘送梁棟迴來之後,柳嫣的身體也穩定了,無銘就尋了一處宅子安頓下來,雖然柳嫣的失語症還沒有好,但是兩個人也不想以前那樣隔閡,柳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可是為什麽會吵架?


    路上,遙楚從彌月的口中知道了兩個人吵架的緣由,因為柳嫣懷孕了。


    柳嫣懷孕了,不應該是天大的喜事嗎?這代表著他們兩個人終於苦盡甘來了。


    無銘自然也是這樣想的,而且無銘已經三十來歲了,算是老來得子,自然欣喜若狂。


    然後柳嫣卻不要這個孩子,瞞著無銘從陳叔那裏拿了墮胎藥,幸好陳叔不糊塗,給的也是安胎藥,還將這件事告訴了無銘。


    因此,兩個人杠上了。


    遙楚也是醉醉的,她的暴風雨都要來了,還得給這兩人斷家務事。


    “我有個問題,柳嫣不是不能說話嗎?他倆是怎麽吵起來的。”遙楚無語的問道。


    彌月整個人快哭出來了:“雪芽姑娘,我真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遙楚笑道:“彌月,你整天板著臉,我還以為你都不會哭,不會笑呢。”


    這是一座不算精致的小院,但是因為有無銘這個喜歡侍弄花草的木屬性高手在,整個小院顯得春意濃濃。


    無銘端著安胎藥站在門口,他已經不是那如冰似雪的一身裝扮,典型的家庭婦男,身上還有煙火氣。


    能為愛人親手熬製安胎藥,遙楚可沒有見過第二個男人這樣做過。


    看到遙楚,無銘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叫半天了,根本不應我。”


    遙楚聞了一下安胎藥的成份,很符合柳嫣的身體情況,然後才問道:“你想要那個孩子嗎?”


    “說什麽呢,我自然是想要孩子的。”


    “你是想要孩子,還是想要柳嫣?”


    無銘呶呶嘴,剛想說話,就被遙楚打斷了:“這是兩個問題,你要想清楚了,你要的是你春風得意宮的香火,還是柳嫣。”


    無銘怔怔的看著遙楚,似乎並不明白遙楚的用意。


    遙楚道:“如果你要的是孩子,那麽誰生的,那都無所謂。”


    “當然……”


    遙楚再次抬手打斷了無銘的話:“如果你要的是柳嫣,那有可能就要失去孩子,因為柳嫣並不想生下這個孩子,想清楚再迴答我吧,我先進去看看她。”


    柳嫣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原因,遙楚大概能猜到一二。


    她不想用這個孩子來牽絆著無銘,也可以換句說,無銘沒有給予柳嫣安定和安全,讓柳嫣不敢輕易生下這個孩子。


    遙楚進去的時候,柳嫣躺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自從那晚一別之後,她又消瘦了許多,整個人顯得絲毫沒有神采。


    路過桌子的時候,遙楚看到了上麵的筆墨紙硯,上麵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不同的人,這樣也能吵起來,遙楚心中真想笑。


    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柳嫣並沒有發現遙楚已經坐到了床邊。


    好一會,柳嫣才詫異的看了遙楚一眼,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遙楚沒好氣道:“別這樣笑,難看死了。”


    柳嫣一怔,笑容倒是比剛剛大了兩分。


    她用眼神問道:“你怎麽來了?”


    遙楚非常沒有良心道:“聽說你們吵架了,我來看熱鬧的,你失語症一直沒好,我就奇了怪了,一個正常人是怎麽跟一個啞巴吵架的,感情是兩個啞巴在打啞語。”


    語氣有點搞笑,柳嫣眉目之間的憂愁倒是散開了幾分。


    但也隻是好了那麽一刹那,那散去的憂愁又飛快的堆積起來。


    “我給你把個脈吧,聽說你不想要孩子,我看看你身體如何,如果你的身體情況不好,就是你想生也生不下來,若是孩子跟你有緣,你要趕走她就可能會搭上性命。”


    “很多女人在選擇孩子去留的時候都存在一個誤區,如果女人不想要孩子,以為喝完墮胎藥就成了,那肯定是不行的。世間萬物,存在即合理,孩子是孕婦身體的非常關鍵的一部分,或許孕婦會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但是孩子也能給女人帶來莫大的幸福和身體上的好處。”


    柳嫣似乎對遙楚這個說法趕到很新奇,耐心的聽著,並拿出了自己的手腕給遙楚。


    遙楚給柳嫣診脈的時候,眉頭微微的蹙起,這份蹙讓柳嫣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這份不安是她不想留下孩子,還是她必須要留下孩子。


    這個孩子是她的恥辱,甚至她都已經不記得孩子父親的那張臉,每當想起來都是濃濃的惡心,還有無盡的黑暗。


    可是母子連心,畢竟那是她腹中的血肉。


    但是留下他,將來她如何麵對孩子,如果告訴他自己的身世。


    這個問題,本就跟無銘爭執,可當無銘寫下那句:“你不想為我生下孩子嗎?”讓柳嫣潰不成軍。


    難道她要用一個不該出世的孩子來占有無銘嗎?


    雖然他告訴自己他會試著忘記梁宛然,可她對無銘沒有一分的信心,也對自己沒有半點自信。


    她真的不想再這麽擰巴的過下去了。


    “從脈象看來,你可能真的無法承受懷孕,你的心肺傷及根本,不是那麽快能痊愈的,然而懷孕對心肺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你怕是真的無法承受。”


    柳嫣臉上好不容養迴來的一點血色褪了個幹幹淨淨。


    為什麽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是高興,反而是難過。


    “但是,如果你不要這個孩子,你以後可能很難再懷孕了,畢竟落胎給女人帶來的傷害是不可逆的,尤其是你的身體根本經不住折騰。”


    柳嫣呶呶嘴:那就是說這個孩子生與不生,並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了。


    好半晌,柳嫣緩過神來,掀開被子下床來,遙楚給她披上了狐裘。


    柳嫣走到桌子邊,飛快的寫道:“可以讓我走嗎?”


    “你又想走?可是無銘應該不會讓你走的。”


    柳嫣的眼淚一瞬間滑落下來:“我不想讓他為難。”


    “為什麽這叫為難?”遙楚不解。


    柳嫣咬唇寫道:“我不想用孩子牽絆住他。”


    “你是不是覺得他還是忘不了梁宛然?”


    柳嫣頓了頓,毛筆杵在紙上,她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


    “他屬於梁宛然,我不想因為他同情我,或者對我有任何的可憐留在我身邊。”


    遙楚簡直無法理解柳嫣的思維:“這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首先,他是孩子的父親,既然他給予了孩子生命,他就必須要負責,其次他是一個男人,既然是男人,就應該照顧自己的女人。”


    可是遙楚的話並沒有解開柳嫣的心結,反而讓柳嫣越哭越兇。


    好半晌,柳嫣才寫道:“他不是孩子的父親,我是被人欺負了才懷孕的。”


    可能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寫下了這句話,柳嫣整個人都趴在桌上嗚咽,手邊的硯台被她推到了地上,濺起的墨汁染黑了雪白的狐裘。


    聽到碰撞聲,守在門外的無銘和彌月同時衝了進來,緊接著一道寒風也刮來,彌月趕緊把門關上。


    無銘第一時間衝到了柳嫣的身邊,能讓柳嫣哭的這般傷心的原因,無銘隻想到了一個。


    他將柳嫣留在懷中,輕聲道:“嫣兒,你若真不喜歡這個孩子,咱就不要這個孩子,都聽你的。”


    遙楚拿著柳嫣寫下的那張紙,在無銘闖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合上了。


    彌月曾經說跟柳嫣春曉一度的人是無銘,而柳嫣卻說孩子不是無銘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可是比之彌月,遙楚自然相信的是柳嫣,因為她才是當事人,總不能跟誰睡的都不知道吧。


    這麽說孩子可能真不是無銘的。


    因此柳嫣的顧忌並非是梁宛然,而是不屬於無銘的孩子加上無銘心中的梁宛然。這個題可是要比之前的那個難上十倍啊。


    突然柳嫣不動了,嚇得無銘手腳發軟:“雪芽,快,快,嫣兒昏過去了。”


    遙楚趕緊過去探脈搏。


    “悲傷過度,昏過去了。”


    無銘將柳嫣放到床上,遙楚給她施了針,用體內木屬性的內力替她修複了一道。


    生怕吵到了柳嫣,兩人將談話的地方換到了外廳,隻吩咐彌月好生照看。


    外廳中,遙楚又將之前之前跟柳嫣說過的話告訴了無銘,如果無銘真的對柳嫣有心,這個難題終究還是要等無銘自己去解決。


    但是遙楚發現,無銘除了會製造難題之外,至今還沒有解決任何一個難題。


    看得出來無銘的掙紮,良久之後才道:“我想要留下孩子,若是嫣兒不同意,那便不要吧。”


    “你知道她不要孩子的原因嗎?”


    無銘的吃驚讓遙楚知道,這個問題,情商不高的無銘甚至都沒有想過,這也讓遙楚非常的生氣。


    “既然你想要孩子,那就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我實話跟你說吧,柳嫣本就是我從鬼門關裏麵拉迴來的人,她的心思又重,如今再昏倒,已經不是要不要孩子的問題了,在這樣下去,沒等你們商量好,她可能就沒命了。”


    無銘顯然被嚇得手都哆嗦了:“怎麽會這樣?”


    遙楚同情柳嫣,語氣也不太好:“她鬱結在心的原因你不知道,她為什麽不要孩子的原因你也不知道,無銘,難道你真的要等她成為第二個梁宛然的時候你才醒悟嗎?”


    “你要是給不了她想要的,你幹嘛要把她找迴來?讓她自生自滅不也很好嗎?”


    吱嘎一聲,無銘竟然將茶幾的一腳被掰斷了開來:“我自然是想給她交代的,我明白我自己的心意,我心裏有她,我也會努力忘記梁宛然的。”


    遙楚笑了一笑,十分的冷:“無銘,如果我是柳嫣,聽到你說這番話,我會毫不留情的甩你一巴掌,然後寧死也不願再見到你,你這樣的男人,俗稱渣男,你們的事情我不管了,自生自滅吧。”


    說罷,也不理會無銘,遙楚轉身就要走,可她還沒有走出去,房門就被一股颶風給卷來關上了,遙楚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氣的肺都要炸了。


    遙楚環胸譏誚:“難不成,你還不讓我走了,要打一架嗎?我奉陪到底。”


    也不等無銘反駁,遙楚手中天蠶絲就直逼無銘的麵門。


    無銘的本意隻想留下遙楚,沒想跟遙楚動手,誰知道遙楚說打就打,根本就不給他任何機會。


    無銘用了還原丹,功力也恢複的七七八八了,但是遙楚不僅有百年功力,而是融合了五種屬性。


    金木水火土本就相生相克,無銘是木屬性,遙楚便將金屬性發揮到最大,盡管克製著,遙楚還是掀了房頂,兩個人打到了院子裏。


    房中的時候,兩人多少還顧及屋子裏麵休息的柳嫣,到了外麵,可就無所顧忌了,遙楚心中有氣,加之她又將柳嫣視作好姐妹。


    柳嫣受了這麽大委屈,她自然要好生教訓這個渣男,因此遙楚可一點也不手軟。


    無銘也不想真的跟遙楚打,因此多是遙楚在揮拳頭,無銘在挨揍,揍無銘一拳,遙楚的心裏便好上那麽一點,當時給柳嫣出氣了。


    彌月聽到動靜和春風得意宮的屬下都跑出來了,幾個屬下還想上去幫忙,被彌月攔住了,許是彌月也覺得無銘該該打。


    幾番動作下來,遙楚發髻未亂,無銘卻被揍成了豬頭,身上不是腳印就是泥巴,灰頭土臉的。


    一張俊臉根本看不清楚是他,兩隻熊貓眼很大,鼻子和牙齒都出血了,兩邊臉頰也是青紫色。


    “彌月,上茶,累死我了。”


    無銘臉色不好:“既然打夠了,就解決問題。”


    “誰說我打你一頓就要給您解決問題,我又不是你娘。”遙楚翻白眼說道。


    無銘臉一黑:“那就再來。”


    遙楚喝進去的茶全部都噴了出來,感情無銘還有受虐傾向,他以為挨頓打就能解決問題啊。


    終究,遙楚還是不忍心讓柳嫣走上絕路,想必無銘也是掐準了這一點,自己受點罪,少讓柳嫣受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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