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嬋並沒有急於迴答他們,而是反問道“你們知道,最近,我們天齊國,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嗎?”


    陳進越一愣,陳佑宗也茫然地搖了搖頭。


    王鳳鈺則快速迴答道“最近,不是六皇子要選妃了嘛。”


    此言一出,陳進越立刻明白了柳玉嬋的意思。


    他哈哈大笑“好!真是天助我也。”


    陳佑宗和王鳳鈺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老爺,怎麽了?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對!六皇子,就是我們要找的新靠山。”陳進越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灼灼的光輝。


    陳佑宗和王鳳鈺,這下子完全明白了。


    不過,王鳳鈺立刻又陷入了沉思“難道,讓婉嫣去參加選妃儀式嗎?這孩子......”


    她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陳婉嫣雖然姿色不錯,可是,並不是傾國傾城的容貌,再加上從小在陳公府中嬌生慣養,言行舉止,不免桀驁。離大家閨秀要求的賢良淑德,相去甚遠。


    她要是去參加選妃的話,隻怕是沒有什麽勝算啊。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幾個人,此時,都有些沉默。


    柳玉嬋尤其尷尬,俗話說,知女莫若母,她當然最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脾氣太差,也沒有一般的大家閨秀那麽知書識禮。


    如果,真的要讓婉嫣去參加六皇子選妃,八成是選不上的。


    柳玉嬋輕咳了一聲,輕聲說道“娘,婉嫣還太小了,這種場麵。她怕是應付不來。”


    王鳳鈺默然不語。陳婉嫣年紀並不小,她這麽說,隻是在維護自己的女兒罷了。


    不過,她這麽一說,王鳳鈺立刻便意識到了,柳玉嬋說,不讓陳婉嫣參加。那現在陳公府中。年齡適合的女孩兒,就隻有柳巧月了。


    “玉嬋,你的意思是?讓巧月去參加選妃儀式嗎?”王鳳鈺有些驚訝。


    見柳玉嬋點了點頭。王鳳鈺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望向了陳進越。


    目前來說,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陳進越隻好說道“這樣也好。這件事情,就交給玉嬋去辦吧。”


    說完這話。陳進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身子自然地往後靠,將自己斜在了寬大的木椅中間。


    王鳳鈺見狀,忙對柳玉嬋和陳佑宗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


    柳玉嬋和陳佑宗退出去之後,陳進越雖然仍然閉著眼睛,卻不由得歎了口氣。


    王鳳鈺坐在他的身邊。輕聲問道“老爺,你在擔心什麽?”


    “夫人啊!難道你不擔心嗎?”陳進越的眼睛。輕輕睜開一道縫隙,斜睨了一眼王鳳鈺,隨即又合上了。


    王鳳鈺神色一黯,她點了點頭說道“我當然也擔心了。一是擔心,這巧月姑娘,不能被六皇子選中。二是......二是,就算是被選中了,對陳公府來說,也......”


    “也是苟延殘喘而已啊!”陳進越輕歎了一口氣。


    他仿佛在一瞬之間,變得特別的蒼老,再也沒有當年馳騁沙場的颯爽英姿了。


    王鳳鈺讚同地點了點頭,同時嘴上說道“這巧月姑娘,雖然說是玉嬋的侄女兒,但對於陳公府來說,也是個外人。就算她被選中,當了王妃,將來六皇子繼承大統,她榮登後位,可是......對於陳公府來說,榮耀的,也隻是玉嬋一個人而已。”


    “對啊!畢竟是外人。”陳進越疲憊地睜開眼睛,將手伸向王鳳鈺,示意她將自己扶到床上休息。


    王鳳鈺連忙接住,將他扶起來,往裏間走去。


    六皇子的選妃儀式,馬上就要到了。


    各王府的千金,都忙著最後的準備。


    點一點自己的首飾,臉上要是起了疙瘩什麽的,趕緊配製些祛痘降火的湯水喝,身上還沒幹淨的,趕緊讓醫生給配些藥。


    林苗,卻還是沒事人一樣,天天還是照常起床,吃飯,閑逛。


    張淑茹卻沒有這般清閑,她跑了好多家綢緞莊,就想趕在選妃儀式前,給林苗做幾套合身又體麵的衣裳。


    可是,京城大的綢緞莊,都被人預定滿了。小的綢緞莊,做工和布料,張淑茹又看不上。


    “娘,你就別操心了。我衣櫃裏有幾套好看的衣服啊,到時候,我穿那些就是了。”


    這天,林苗去給張淑茹請安的時候,見她神色憔悴,問了幾句,才知道,是被這件事情給操心的。


    “哎呀,歸鳳,你不知道,俗話說得好啊,人靠衣妝馬靠鞍。沒有幾件好衣衫,就算你國色天香,也是凸顯不出來的啊。”張淑茹見林苗一副沒長心的樣子,不由得長籲短歎。


    “沒事的,娘。腹有詩書氣自華,衣裳隻是點綴,是襯托。關鍵啊,還是要看個人的氣質如何。”林苗倒是顯得非常自信,又或者說,顯得非常隨意。


    她這個樣子,倒讓張淑茹更加不放心了。


    “哎,歸鳳,你老實告訴娘。你和六皇子,到底是什麽關係?”張淑茹一向不愛打聽兒女的隱私,可是,這會兒,她覺得,必須要為女兒操操心了,她這樣子,是一點都沒在狀態啊。


    “我和他?”林苗臉一紅“能有什麽關係啊,隻是認識而已啊。”


    張淑茹用懷疑探究的眼神,認真地看著林苗。


    林苗本來還有些羞澀,見她這麽看著自己,忙挺直了腰板,一副很坦然的表情,對著張淑茹。


    張淑茹越看越糊塗了,看她這個樣子,好像和六皇子單驍,真的沒有什麽關係啊。


    “那,在選妃儀式之前,六皇子專門登門,送給你一支簪子。那是什麽意思啊?”張淑茹不相信,無緣無故,怎麽可能會專門跑來送東西呢?


    林苗不知道如何迴答這個問題,她將自己的目光,自然地移開,迴避張淑茹詢問的眼神,然後淡淡地說道“因為他將我之前的簪子摔壞了。所以。賠給我一支而已。”


    “弄壞了?怎麽弄壞的?”


    “哎呀,娘,不小心弄壞的嘛。這有什麽好問的。”林苗佯裝生氣。不想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張淑茹閉了嘴,雖然心中還是有疑問,但既然林苗死不承認,她也覺得。可能真的沒有什麽吧。


    再加上,她對選妃這件事情。這麽不上心的樣子,張淑茹真的有點相信了。


    不過,相信歸相信,張淑茹這心裏。卻非常地失落。


    怎麽就沒有什麽關係呢?這樣的話,選妃儀式,咱家歸鳳就沒有什麽優勢了啊。


    張淑茹看了看林苗粉麵桃花的臉。原本低落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嗯。不管怎麽說,咱們家歸鳳,這副容貌姿色,那是沒得說。


    正想著,有丫鬟來稟報。


    “小姐,夫人,李公公求見。”


    “李公公?哪個李公公?”張淑茹有些茫然。


    那丫鬟抬眼看了一下林苗,忙又低下頭,迴答道“就是上次,跟六皇子一起來府裏的那個李公公。”


    “小李子?”林苗驚訝道。


    他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張淑茹皺眉訓斥道“沒大沒小,李公公可是六皇子身邊的紅人,你怎麽能這麽叫人家呢?”


    林苗忙用手捂住嘴,做了個鬼臉,輕聲說道“我錯了,一順口就說出來了。”


    兩人來到前廳,小李子一見到林苗,忙笑臉迎上來“哈哈,見過林夫人,林苗小姐。”


    “嗬嗬,李公公多禮了。”


    “不知林姑娘,有沒有準備好啊?”小李子開門見山地問道。


    “準備什麽?”小李子這麽一問,林苗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淑茹暗中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當然是準備選妃儀式了啊。”


    “哦。”林苗恍然大悟“準備好了。”


    張淑茹覺得,自己的額頭上,有一大團黑線。你什麽都沒準備好吧?


    “哦?什麽都準備好了啊?”小李子笑道“我還以為,我這趟來,是雪中送炭,沒想到,隻是錦上添花啊。”


    張淑茹和林苗,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小李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李子將身體挪開一些,身後桌子上,一大堆錦盒,便露了出來。


    林苗和張淑茹,都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這是什麽情況?李公公可是宮中的人,雖說是登門拜訪,但根本就沒必要送這麽多東西啊。


    見兩人迷茫驚訝的樣子,小李子笑著對林苗說道“林苗姑娘,何不上前來,打開看看。”


    “送給我的嗎?”林苗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小李子微笑著點了點頭。


    林苗不放心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張淑茹。


    張淑茹雖然心中也覺得奇怪,但是,她知道,這必定是六皇子的一番好意,於是,對林苗點了點頭“去打開看看吧。”


    林苗輕移蓮步,走到那堆錦盒麵前,隨意挑選了一個上麵的盒子,輕輕打開。


    “哇。”林苗做出了這麽一個嘴型,不過,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張淑茹見她這副樣子,也好奇地走上前去。


    這一看,張淑茹也哇了一聲,不過,她這一聲,卻是實實在在喊出來的。


    “真是太好了!六皇子怎麽知道,你的衣服還沒備好?真是太好了!”張淑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當她看到,那錦盒中放著的,是一件華美的衣服之後,她便明白了。


    原來,六皇子什麽都知道,就連她們的衣服,被陳公府的人霸占了,這些時日,她一直奔波,卻找不到合適的衣服......這些,他都知道。


    小李子微笑著說“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告辭了。”


    “哎呀,李公公,才剛來,怎麽這麽著急就要走呢?”張淑茹執意要留小李子多坐一會兒,幫了她們這麽大的忙,還沒有感謝他呢。


    小李子連忙擺手道“咱家少爺交代了,讓我速去速迴,我可不敢違抗命令啊。”


    說完,小李子朝林苗笑了笑,說道“咱家少爺,讓我給林苗小姐帶句話。”


    “什麽話?”林苗的注意力,從那些漂亮的衣服上,拉了迴來。


    “一切有我。”


    “啊?”林苗沒太聽清楚。


    小李子卻笑了笑,沒再說了,隻轉身對張淑茹告辭道“林夫人,林苗小姐,那我就先告辭了。”


    小李子剛才轉達的那句話,張淑茹是聽得真真切切,她被震驚到了,對於小李子的告辭,她隻胡亂地點了一下頭。


    然後,她不可思議地問林苗“歸鳳,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林苗根本沒聽清楚,所以,也就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震驚。


    “剛剛李公公說,六皇子帶給你的話是:一切有我。”張淑茹又轉述了一遍。


    這下子,林苗聽清楚了,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燒起一團紅雲。


    一切有我。


    林苗的眼前,又浮現出了他俊朗的容易,他溫柔的話語,還有他眼中溫柔的深情。


    “你還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麽。六皇子都這麽表示了,你們之間怎麽可能沒有什麽呢?”張淑茹佯裝生氣地問林苗。


    可是,其實在內心裏,張淑茹可是笑開了花。


    真是太好了!今天李公公登門送新衣,帶這句話,就是為了給林苗吃定心丸。


    六皇子心儀的人,就是自家歸鳳無疑。


    “娘,我要進去試試衣服了。”為了避開這個話題,林苗忙拿起一件衣服,作為擋箭牌。


    “嗬嗬,去吧去吧。”張淑茹也經曆過情竇初開的時候,當然了解此事林苗的心情,便不再抓著她不放,隻揮揮手,讓她去試衣服了。


    林苗的閨房中。


    她挑的是一件桃紅色的裙衫,上麵繡著君子蘭,顯得素雅脫俗。


    林苗在屏風後麵,將身上的衣衫褪去。


    正要將這件桃紅色裙衫穿上的時候,忽然發現,這裙衫的內裏,一些白色的夾縫處,有一些小小的字跡。


    “咦?這是怎麽一迴事?”林苗好奇地將那夾縫處,湊到眼睛麵前,仔細辨認上麵的字跡。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林苗心中一疼,手上的衣衫,也不小心滑落,掉到了地上。


    這麽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詩,林苗何其熟悉。隻是,她忽然覺得,自己恐怕,承受不了六皇子的這份深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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