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聽大奶奶柳玉蟬一聲嬌喝,嚇得身子一抖,忙迴稟“大奶奶,這丫頭叫林苗,幾天前剛進到府內,不懂規矩。我這就讓她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鄭秀迴過身厲聲對夏方寸說“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站到你自己的主廚位上去,比賽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已經在開始切菜了,你再不就位,第一道題目可就要輸了。”夏方寸一聽這話,再看有鄭主事和大奶奶主持公道,也就不再顧忌,移步到林苗身邊“請讓一下,我要開始比賽了。”


    沒想到林苗不僅不讓出位置,還朗聲對大奶奶柳玉蟬說“大奶奶,奴婢鬥膽,想請問一句:願賭服輸,信守諾言,是不是為人應該做到的?”


    柳玉蟬柳眉倒豎,這個林苗,又是她!“今天是什麽場合,由不得你在這裏胡鬧,來人啊,將這個丫頭給我拉下去。”大奶奶才不會理會林苗的質問,身為堂堂的陳公府主母,犯不上和一個奴才提問對答。


    “大奶奶,夏方寸在廚藝上是我的手下敗將,你現在讓他上場比試,怕是有違本次比賽的初衷吧。”林苗忙大聲說道。


    “嗯?”老將軍陳進越被她這話吸引住了“等等。”


    本來要上前來將林苗拉下去的家丁,一看老爺發話了,忙停下了腳步。


    陳進越從正中的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踱著方步走到了林苗的麵前“你剛剛說,夏主廚是你的手下敗將?嗬嗬,小丫頭,口氣不小啊,你這話有什麽證據啊?”


    “當然有證據,兩天前,我和夏方寸在廚房比試廚藝,讓東郊齊老板的送食材的夥計來評判,結果我贏了他。他當時承諾,如果我贏了,就讓出今天美食爭霸賽的機會給我。”林苗大方地和陳進越對視,有條不紊地將之前的廚藝比賽告訴陳進越。


    “哦?是嗎?”陳進越笑眯眯地迴頭看了看夏方寸,表麵上像是在問林苗,實則是在探問夏方寸。


    夏方寸忙施禮迴答“迴稟老爺,確有其事。”說完,臉不由得紅了紅,畢竟輸給一個小丫頭,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哈哈哈!”陳進越欣賞地看著林苗,點了點頭“不錯,不願意當主廚的打雜,不是好打雜。”林苗也開心一笑,這個陳公府老將軍,還挺有意思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替代他的位置,參加此次比賽?”林苗希冀地看著陳進越。一聽這話,柳玉蟬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反對,就聽見陳進越朗聲說“當然可以!既然你們之前的比試已經有言在先,那就要言而有信。”


    柳玉蟬一聽,忙蓮步輕移,快步走上前來“公公。”


    “嗯?”陳進越迴頭看了看柳玉蟬,示意她有話請說。


    柳玉蟬輕笑一下,再輕輕看了看夏方寸一眼,雖是極平常的一眼,但夏方寸識得這一眼裏麵的內容,他忙心虛地低下了頭。


    “公公,依我看,這次美食爭霸賽,還是讓夏主廚參加比較好。夏主廚在陳公府已經效力多年,他的廚藝高也是眾所周知的。如果僅憑一次下人間的廚藝比試,就奪了夏主廚參賽的資格,對陳公府來說,未免損失了下月美食爭霸賽奪得桂冠的機會。再說,林苗和夏主廚的那次廚藝比試,評判的不過是送食材的夥計,難免會有失偏頗。”柳玉蟬款款道來,所言在情在理。陳進越聽了連連點頭,難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失周全,但說出去的話,又不好立馬就收迴來,正為難間,柳玉蟬早已了解了他的心思,忙建議道“我們不妨再多加一個灶眼,這樣林苗和夏方寸都能以主廚的身份參加此次比賽,公公覺得意下如何?”


    “哈哈!好,就這麽辦。”陳進越眉開眼笑,這樣一來,不僅全了自己的麵子,也不會讓夏方寸失了比賽的機會,也就不會影響到陳公府下月參加美食爭霸賽的實力了。他轉頭鼓勵林苗“好好表現啊,讓我們看看你的廚藝如何。”


    “嗯!”林苗抿著嘴點了點頭。


    柳玉蟬又看了一眼夏方寸,夏方寸和她一對上視線,忙避開了,快步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鋪開菜板,選好廚刀,準備開始切菜。


    柳玉蟬轉頭看了看林苗,神色突然變得高傲冷漠起來“鄭秀,你帶她去末尾的那個灶眼,不要讓她打擾到別的主廚發揮。”說完,轉身嫋嫋婷婷地迴到了評委席上。


    “是。”鄭秀領了命,將林苗安排在了最末尾的一個灶眼處,叮囑她“你這個小丫頭,以後可記得不要跟大奶奶那麽說話,今天要不是老爺保你,你早就被拖下去受罰了。”


    林苗點了點頭,在自己的灶眼旁邊站定。她抬眼看了一下眾主廚,發現大家的蘿卜片已經切的差不多了。她忙拿起案上的一棵白蘿卜,仔細端詳了一下。這顆白蘿卜水潤白皙,粗圓壯直,非常適合用來切片。林苗開始迴憶幾天前範二爺教給自己的切菜要訣:蘿卜這種多滋爽脆的蔬菜,適合用直切的刀法來切。直切的時候,左手要按穩原料,右手操刀。切的時候,刀垂向下,既不向外推,也不向裏拉,一刀一刀筆直地切下去。左右手要有節奏地配合,左手中指關節抵住刀身向後移動,移動時要保持同等距離,不要忽快忽慢、偏寬偏窄,使切出的原料形狀均勻,整齊。右手操刀運用腕力,落刀要垂直,不偏裏偏外。


    林苗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按住白蘿卜,右手操起菜刀,兩手穩執,先將白蘿卜首尾多餘的不規則部分切掉。然後,左手穩穩按住蘿卜,右手又快又穩地切下去,手上的力道剛剛好,剛剛接觸到菜板,不會讓蘿卜片粘而不斷,又不至於沒入菜板之中,帶起菜板上的木屑。


    噔噔噔噔,不多時,林苗的菜板上,已經切成了一堆蘿卜片。林苗隨手撿起一片,對著日光,看到蘿卜片兒的外圈暈出了一圈日暈。林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沒想到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切菜就達到了這麽高的水平。


    正在這時,鑼聲響起,宣示第一道題目的完成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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