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迴到家後,來到玄關處換上拖鞋,他看著玄關走廊很安靜就有點心神不寧。都這個點了,他的爸爸顧晏不應該會在家裏接待他的嗎?


    他剛才遇到一個光膀男人並且聽他瞎說了一些話,搞得他現在老是疑神疑鬼的,他現在心裏強烈感覺這個世界到處充滿了危機感。


    顧遠朝裏麵大聲喊道:“爸,我迴來了?”


    “啪啪——”突然在長達三米的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顧遠站在玄關處地遠遠看著那個盡頭時心都提起來了,他現在好害怕會從走廊深處蹦出個什麽怪物來。


    顧晏突然腰係圍裙、手持鍋鏟出現在走廊的盡頭,他目光熾熱地看著依舊傻愣愣杵在玄關處的顧遠,爽朗地笑著說:“小遠迴來了,趕緊過來吧,我正好把最後一頓菜炒完了。”


    顧遠發現是他爸爸時,他莫名放心地唿了一口氣,他總是自己嚇自己。他朝顧晏點點頭說:“哦哦,好。”說著他就背著書包坦然自若地向他爸爸走了過去。


    ……


    鍾小艾的家是一棟破敗公寓裏的出租屋,那個出租屋也才五十平米,實在小的可憐。鍾小艾來到家門口正掏著家鑰匙準備開門時,結果門突然自動開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年紀有三十多歲的女人,那個女人身穿高貴優雅的紅色旗袍,脖子上、手指上、手腕上戴的都是珠寶裝飾,一看就是富婆。


    她開門便看到門後麵站著的鍾小艾,她一下子興奮了,說:“小艾,你放學迴來啦?”


    鍾小艾跟她弱弱地打招唿:“是的呀,媽。”


    麵前這個富婆就是她的親生媽媽,隻不過自從鍾小艾的爸爸腿瘸了之後,她就覺得她丈夫沒用,她因為錢便改嫁給了一個又醜又老的男人。


    說實在話,鍾小艾很討厭她這個勢利的媽媽。鍾小艾之所以還願意叫她一聲媽,完全是看在這個女人把鍾小艾生下來的份上。


    女人雙手緊緊抓著鍾小艾的右手,感動涕零地說:“媽已經有六個年頭沒見到你了,沒想到你都長這麽高了呢。”


    鍾小艾很嫌棄地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裏抽出來,心情沉重地說:“你別在我麵前假惺惺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女兒,你就不應該拋棄我爸爸和我去跟一個老男人結婚!”


    女人聽到鍾小艾這麽埋汰自己,她頓時有種想嚎啕大哭的感覺。也許天底下的母親都是這樣的,她們都不喜歡自己血濃於水的兒女嫌棄自己。女人承認自己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但現實就是這麽冰冷。


    鍾小艾已經不想再看見她媽媽出現在她的視野了,她用冷酷無情的聲音跟她媽媽說:“我不好奇你今天突然來這裏到底想幹嘛,麻煩你現在給我離開這裏,我以後不想再看見你了。”


    女人迅速抓住鍾小艾的右手手腕,聲音哽咽地說:“小艾,你別這麽跟你媽媽說話,我到底還是你親媽嘛,如果我不愛你,我是不可能嫁給一個老男人。”


    鍾小艾聽到這裏時惱羞成怒,她甩開她媽媽的手,惡狠狠地瞪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一個壞女人,你不覺得你說這話很無語嗎?如果你愛我,你就不可能嫁給那個老男人!你這是在偷換概念嗎?你真惡心,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鍾小艾酣暢淋漓地說完這番話後就立即進屋,她關門的聲音很響。


    這個“啪”的響聲直接震得她媽媽瞬間怔愣了。她媽媽站在家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後來傷心欲絕地便轉身離開了。


    鍾小艾用這種冰冷的態度轟走了她的媽媽,也許她會覺得自己很沒道德,但第一個不道德的人是她媽媽才對,她不覺得這很理虧。


    鍾小艾的爸爸聽到關門是的巨響便瘸著腳來到玄關處,他身上穿的依然是環衛工人的工作服。他看到鍾小艾背靠著門大氣直喘而且兩眼通紅,正常人都知道鍾小艾到底怎麽了。


    他爸爸試探性地問鍾小艾:“你剛才是跟你媽媽碰麵了?”


    鍾小艾雙眼通紅地看著她爸爸,微微點了一下頭,聲音嗚咽地說:“對,她是一個壞女人,她說她愛我所以才會嫁給那個老男人,您不覺得她這話很腦殘嗎?”


    鍾小艾的爸爸不想再和鍾小艾談及她媽媽的事,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好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他平靜地說:“來吧,吃飯吧。吃完飯,爸爸又要去掃大街了。”


    “嗯,好。”鍾小艾破涕為笑。


    ……


    因為辜清跟王向恩住的家不是同一個小區,所以有一段路是辜清孤零零地走完的。她背著書包走向自己的家——那隻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公寓房,能在風邙市有一處一百平米的住處就算挺寬裕的了。


    辜清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她書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來。她馬上站住腳步,然後從書包裏掏出她的智能手機。她看到來電顯示著——媽媽,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接通了:“喂,媽媽。”


    辜清的媽媽在電話裏深表抱歉地說:“小清,因為廠裏突然有大量的貨要檢查,所以媽媽今天中午不迴去了。我記得我房間裏床上的枕頭下壓著一百塊,你就拿那錢到外麵吃吧。哦對了,我剛剛聽我同事說最近可能要爆發流感,你出門記得戴口罩以防感染。”


    辜清漫不經心地說:“好好好。”說完她就掛斷了她媽媽的電話。


    辜清是跟她媽媽姓的,她從出生起就沒見過她爸爸,她每次問她媽媽——她爸爸是誰或去哪了,她媽媽總是說話遮遮掩掩的。


    她媽媽是一個紡絲廠的工人,一個月能有四千多的收入就算是大幸了。她在廠裏兢兢業業地工作了十年,但是老板從沒覺得她是老員工而給她漲工資。


    辜清很看不起她的媽媽,但她慶幸自己長了一副好看的麵孔,所以她決定憑著這張好看的臉四處拜金。她交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王向恩,她現在用的智能手機就是王向恩給她買的。


    ……


    顧遠和顧晏一起聚在餐桌旁吃著美味的午餐。今天顧晏給顧遠做了他最愛喝的玉米粥,這可把顧遠給高興壞了。顧遠喝了一口玉米粥後很舒服地哈了一口氣,衝顧晏嬉皮笑臉著說:“爸爸,沒想到您給我熬了我最愛喝的玉米粥,爸爸對我最好了。”


    顧晏摸著顧遠的頭,同樣幸福地微笑著說:“你隻要天天開心就足夠了。你愛喝玉米粥,爸爸有空都給你熬。”


    顧遠感動涕零地說:“哇,謝謝爸爸。”


    顧晏其實是有要事跟顧遠說的。他從他的褲兜裏掏出一部觸屏手機給顧遠看,然後鄭重其事地說:“小遠,這手機你先收著,以後你可能要用得到了。”


    顧遠很疑惑顧晏怎麽就無端端給他手機,因為在容易多想的顧晏看來——智能手機是會讓顧遠玩物喪誌的。他問顧晏:“爸,你怎麽無緣無故就給我手機呀?你以前不都告訴我,智能手機能讓人玩物喪誌嗎?”


    顧晏硬是把手機塞到顧遠的手裏,然後正氣凜然地說:“唉,你跟你爸爸客氣什麽啊,我讓你收著你就收著。我以後可能要靠這手機聯係你呢。”


    顧遠看在顧晏這麽熱情的份上索性收下了,他笑嘻嘻地跟他爸爸道謝:“既然是爸爸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


    顧晏很放心地點了一下頭,麵帶微笑著說:“嗯,這樣就乖了嘛。”


    顧遠總覺得這個早上他遇到的一些事好詭異,先是有一個長發及腰的女人在用頭撞牆,後是一個光膀男人氣喘籲籲地跟他說這裏有人吃人的可怕現象。他迫不及待想和他爸爸分享這些怪異的事。


    他一臉正經地看著他爸爸的臉,心神不寧地說:“爸爸,我發現今天早上的氛圍都好詭異啊?你有沒有察覺到?”


    顧晏說:“啊?怎麽了?我沒覺得啊。”


    顧遠說:“我早上騎車去學校的路上看到一個女人披頭散發著在用頭撞牆,然後我剛才放學迴來的路上又看到一個男人光著膀子出來攔我說他老婆咬死的他媽媽在十秒內原地複活了。”


    顧晏聽到這些事後頓時呆了,因為這些事跟他脫不了幹係,但他不想讓他兒子知道他其實是一個壞人。他摸了摸顧遠的頭,不以為意地說:“小遠,先不說那個女人幹嘛無端端用頭撞牆,那個男人說他媽媽原地複活你也信啊?你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顧遠聽他爸爸這麽泰然自若,他就覺得很放心。他泰然自若地跟他爸爸說:“唉,有可能都是我自己嚇自己。我應該這麽想——今天會是一個平和的一天。”


    顧晏很認可地點了一下頭,說:“對,你別老是杞人憂天了。”


    ……


    鄭開宇在家吃過午飯後悠閑地往他家客廳的沙發上一癱,他拿起電視遙控器開啟電視。電視開啟時正在播報午間新聞,新聞裏的美女記者拿著話筒在說:


    “電視機前的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中午好,歡迎收看宿南台新聞播報欄目,我是本台記者俞萍。”


    “最近這兩天,在宿南市南部出現多起市民無故暴動事件,情節嚴重並涉及犯罪,勸誡各位宿南居民切勿出門頻繁以免受到牽連。不過各位市民敬請放心,目前政府已經派遣大量警力將其進行壓製。估計幾天之後,各位居民就可以安心出門了。”


    鄭開宇在看這則新聞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還不免調侃了一聲:“唉,怎麽老覺得這個國家最近這幾天很動蕩啊。”說完他就立馬換了台。


    結果換的又是新聞台,它現在也在報道一件涉及市民無故暴動的事件。電視機裏是一個女播報員,她鏗鏘有力地說:“沽鴛市大坪鄉最近出現多起市民暴動事件,有目擊者稱,有的死者會複活並攻擊附近的活人,凡是被他咬傷的都很可能致死,請各位當地居民出門小心。”


    “又是暴動?唉,無聊死。”鄭開宇又拿起遙控器給自己換了台。


    “宋博士,最近總聽說這個國家接連發生市民暴動事件,您對此怎麽看?”


    “也許是他們生活壓力太大所迫,這些其實無關緊要。不過我預測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國家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流感爆發。”


    “禽流感嗎?”


    “我不知道。我的妻子不幸患上流感,她一直高燒不退、全身發熱、神誌不清,甚至厭食,我怕她會堅持不住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話說流感是通過什麽途徑傳……”


    電視機“噗斯”一聲突然黑屏,原來是鄭開宇把電視關了。


    “無聊死了!”很生氣地把電視關了,手裏的遙控器摔在沙發上,這便起身迴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午休了。


    鄭開宇無聊地來到房間的床沿坐下,他看著床頭櫃桌麵上放著的那個擺台相框便愣了神。


    擺台相框裏裱著的是他八歲時候跟他爸爸媽媽在一起時的合影,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幸福,不過這些幸福的時光也隻是過去而已。


    鄭開宇越看這個擺台越來氣,他一氣之下就抬手把這個擺台給蓋掉了。他倒在床上正目光無神地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輕聲呢喃著:“你們是不是快把我忘了?”


    ……


    於曉曼也在自己的家裏吃過午餐,她有一個十三歲的弟弟。不過今天她弟弟似乎感冒了,她來到她弟弟的房間看望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躺在床上看到她姐姐進來了,便和她姐姐有氣無力地打招唿:“姐姐,你來了啊。”


    於曉曼拉著一把椅子來到床邊坐下,然後雙手緊緊地抓著她弟弟的手,說:“弟弟,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


    她弟弟的黑眼圈很重,而且說話的語氣有些疲軟,他現在總感覺自己快死了一樣。他為了不讓他姐姐擔心,所以故作鎮定地說:“嗯,好多了。”


    於曉曼摸了摸她弟弟的額頭,說:“隻是感冒而已,不會有事的。”


    她弟弟安心地笑了笑,說:“嗯,謝謝姐姐關心。”


    ……


    下午一點的時候,顧遠打算要去學校了,他這次一定要保證不會遲到。他在玄關處換好鞋子準備出門,顧晏叫住了他:“小遠,出門小心點,手機要時刻帶身邊。”


    顧遠蹭了蹭書包,漫不經心地說:“哦,好的。”


    顧晏幫顧遠整理衣領,一邊整理一邊說:“我們醫院最近新出了一支抗體試劑,今天晚上我給你注射一針吧。”


    顧遠最討厭打針了。他不甘情願地說:“啊——不要吧,我最怕針紮了,我現在身體健康不需要打針的吧,況且最近也沒什麽流行病之類吧。”


    顧晏敲了顧遠的額頭一下,苦口婆心地說:“傻瓜,就算最近沒有流行病,你也要給我打預防針。反正這疫苗你今天是非打不誤的了,別翅膀長硬了敢反抗你爸爸了。”


    顧遠就算有一萬個不情願也不敢不從了他爸爸的意願啊,而且他爸爸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好。他欣然抿笑著說:“嗯,那行吧。今晚再來打,我現在要趕緊過去學校了,要不然我又要啃鞋子了。”


    顧晏爽朗地笑著說:“好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


    說完,顧遠就背著書包興衝衝地出了門,他騎著自行車往風邙中學行駛而去。這一路上很多風景都很平靜,然而越平靜就總讓顧遠越提心吊膽。


    ……


    顧遠騎著自行車很難得地趁在遲到之前來到了學校,當時李杉還在學校門口督查著每位同學的儀容儀表。


    顧遠牽著自行車跟李杉擦身而過的時候,李杉突然叫住了他:“給我停下,顧遠同學。”


    顧遠被李杉叫住之後嚇了一跳,他不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遲到了啊。顧遠怯生生地跟李杉打招唿:“呃?主任,怎麽了?我今天下午可沒遲到啊?”


    李杉指了指顧遠的劉海和雙鬢,心情不滿地說:“你瞧瞧你留的頭發,劉海都快碰到眼睛了,頭發也快淹到耳朵了,還有雙鬢都快長到下巴去了,你就不打算理理你這頭發嗎?你忘了我們學校的男學生是不能留蓋過耳朵眼睛的頭發的嗎?”


    原來李杉是為這事,顧遠莫名地從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假裝虛心接納地說:“哦哦,我知道了。我今晚一定去把頭發剪了。”


    “去吧去吧。”李杉便不再理顧遠。顧遠便灰溜溜地牽著自行車往停車棚趕去。


    李杉在學校門口督查每位同學的儀容儀表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母親正帶著他的兩歲兒子學走路。


    李杉看到這一幕時忽然很想打一個電話給他老婆,他就從兜裏掏出手機並撥通了他老婆的電話。


    他老婆接通後說:“嘿,李杉,你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李杉說:“沒事,就是想和我兒子說個話。”


    他老婆偷笑著說:“你傻不傻,你兒子現在才多大啊,七個月而已。你打電話給我就為這事啊,趕緊給我認真工作。”


    ……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無垠的天空被烏雲籠罩,但完全看不出有要下雨的跡象。範先生穿戴整齊地來到風邙市祥臻區西北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來一家派遣公司麵試安保人員的。


    他來到一個路口等綠燈的時候,他莫名地覺得自己的心很慌,而且他眼前的一幕又有點重影。他現在感覺自己唿吸好困難,而且還有一種隨時會暈倒的強烈感覺。


    有一個女人來到他的身邊試探性地跟他打招唿:“嘿,範先生嗎?”


    範先生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後慢慢地轉臉看向她,他認識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鍾小艾的媽媽。範先生疲憊不堪地說:“原來是你啊,楊女士。我一直聽鍾大哥提起你。”


    楊女士問範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範先生無力地抬著手、翹著食指指了指前麵不遠處那棟人力派遣公司,跟楊女士說:“喏——我要去那裏麵試一個安保人員的職位。話說楊女士你來這裏想幹嘛?”


    楊女士說:“我老公受他董事長的安排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裏跟一個客戶談一筆生意,他說他忘了帶一份合同過來,所以叫我帶過去啊。”


    範先生昏昏欲睡地說:“這樣啊。”


    楊女士看到範先生的眼袋水腫,而且嘴唇發紫,她下意識地覺得範先生是得病了。她很關心地問範先生:“範先生,你是生病了嗎?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範先生說:“不要緊的。工作要緊,這份安保人員的工作一個月有四千多,我必須要應聘成功。工作要緊,工作要緊。”


    楊女士看到綠燈亮了便和範先生說:“走吧,範先生,綠燈亮了。”


    範先生說:“好的。工作要緊,工作要緊,工作要緊,工作要緊,工作要緊……”


    範先生每嘀咕一句“工作要緊”就往前走一步路,他走到人行道的中間位置時突然站住了腳步。


    “好熱,怎麽可以這麽熱!”範先生憑著自己僅剩的意識給自己脫去了上衣,他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光起了膀子。


    附近來往的人並不算多,但他們看到範先生無緣無故就脫衣服就有點嫌棄地避得遠遠的。


    有一個交警站在不遠處看到範先生的行為舉動很奇怪,他就拿起唿叫機跟警察說:“咳咳,祥臻區西北路出現一個行為舉止都很詭異的微胖男人,疑似磕了毒品。”


    警察們說:“嗯,好的。我們馬上趕赴現場。”


    範先生把衣服丟在地上後就一直杵在原地紋絲不動了,他就這樣傻愣愣地站在人行道上有半分鍾。


    楊女士發現範先生遲遲不跟上來,她就疑惑地轉過身看去。她看到範先生脫去了上衣就有點雲裏霧裏,她來到範先生的身前跟範先生說:“範先生,你怎麽了?”


    範先生雙手軟軟地垂下來,他現在整個身體都像是一灘軟泥。他低著頭,貌似對附近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但是他睜著的兩隻眼睛已經漸漸地充斥了眼白。


    有三個警察持槍來到西北路,他們很快就注意到了範先生。因為範先生的行為舉止都很奇怪,所以惹得路人很主動地避開。


    一個胖警察跟交警說:“那個男人看上去確實是像磕了毒品,不過看那男人應該不具有很大的攻擊性,我們可以將其逮捕。”


    楊女士抬著手推了推範先生的身體,緊張不安地說:“範先生,範先生,你怎麽了?你快迴答我啊。”


    範先生頭慢慢地抬起來然後衝楊女士歪頭笑。楊女士看到範先生的臉時嚇得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因為範先生的眼睛全是眼白,而且臉色看上去比剛才還要可怕許多。


    楊女士顫抖著雙手,哆嗦著聲音說:“範先生,你這是怎麽了?你是生病了嗎?”


    “吼!”幾乎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範先生就撲倒楊女士並且張著血盆大口朝楊女士的脖子上咬上去了。


    “啊——”楊女士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楊女士蹬著兩隻腳使勁地掙紮,但終究無法從範先生的懷抱裏掙紮出來。


    現場好多人聽到楊女士的慘叫聲都嚇得看了看,他們看到範先生在啃咬楊女士的脖子時都怕得馬上疏遠了。


    胖警察看到範先生主動攻擊楊女士時立馬命令交警:“給我找幾個障礙栓過來,避免無辜群眾受到殃及,那條路可能暫時不支持開放了。”


    交警說:“好,馬上。”


    說完就急忙忙地往自己的工作室跑去了。胖警察帶著兩位警察往案發現場快速跑去。


    “哈,就差那麽一點就2000分了!”廖思思和她的攝影師還坐在麵包車裏悠閑地玩著消消樂。


    廖思思突然看到三個警察急匆匆地在她的車前跑過去,她立馬停止玩遊戲,她順著警察跑過去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好多人簇擁在一條人行道上,貌似他們在看什麽熱鬧。她頓時有點兒興奮了。


    攝影師搖下車窗往那個位置看過去,因為那裏人太多,所以被擋住視野的他不知道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攝影師說:“那裏怎麽好熱鬧,發生什麽事了?”


    廖思思壞笑著說:“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連警察都出動了,我嗅到了頭條的味道。走,下車,這條頭條新聞我們搶定了。”


    攝影師說:“哦哦,走吧。”說完他連遊戲也不打了,直接把手機丟在車座上跟廖思思一起下了車。


    範先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蹲在楊女士的屍體旁啃咬著楊女士,地麵都被楊女士的鮮血染紅了,而現場好多事不關己的人都拿起手機給這一幕拍短視頻。


    有的人甚至一邊拿著手機拍一邊說:“天啊,街上驚現吃人事件,場麵十分勁爆,各位老鐵們給個雙擊666,送我上熱門。”


    有的人甚至說:“哇,這場麵夠勁爆,千百年難得一見,大街上驚現吃人事件,各位老鐵們還在等什麽,雙擊啊。”


    “警察。讓過,讓過。”三個警察持著槍械終於出現在案發現場。


    範先生依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啃咬著楊女士的屍體,他貌似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他貌似隻一味地享受這頓美味的午餐。


    交警也已經拿來十多個障礙栓把現場包圍起來,他們把這些不嫌事大的路人給攔在了包圍圈外。


    不過就算如此,這些路人也隻顧著拿手機給這一幕拍短視頻,而且還把那句“老鐵666”說得那麽鏗鏘有力。


    廖思思已經拿起話筒,她的攝影師也扛著攝影機開始準備拍攝。廖思思問她的攝影師:“怎麽樣?我還上鏡吧?”


    攝影師說:“對,很上鏡。”


    廖思思問攝影師:“對了,死者姓什麽?施暴者又姓什麽?”


    攝影師說:“我剛剛塞錢問過一個路人,那個路人說他當初最靠近他們的,所以他的消息準確無誤。那個路人說從他們先前的對話得知——死者姓楊,施暴者姓範。”


    廖思思說:“哦好。那可以準備錄製了。”


    攝影師說:“好。”


    廖思思站在鏡頭前意氣風發地說:“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我是風邙台記者廖思思,接下來將由我來為各位現場報導這起暴力事件。已經確認施暴者姓範,他光著膀子上街突然咬傷一位路過他的女士,受害者姓楊。楊女士的脖子被他咬下一塊肉,而且她的大動脈顯然被咬破導致大噴血,目前楊女士已經確認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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