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華最終還是決定拿起電話,撥通了木子依的號碼,電話那頭接通了,卻無人應答,打了好幾遍,依舊如此。


    傅子華皺著眉頭,說:“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不說清楚,電話也不接。”


    傅媽媽說:“不接好,你吃你自己的飯。”


    過了好一陣,傅子華的手機響起,是木子依的號碼,接聽起來卻聽到了一個男人粗獷焦急的聲音,說:“你是這台手機的家屬嗎?手機主人出車禍了,現在已經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趕快過來看看。”


    看著傅子華滿臉的驚恐模樣,傅大嫂走上前問:“發生什麽事了?”


    “依依出車禍了。”話剛說完,傅子華拋下還未反應過來的傅大嫂,發瘋似的衝出客廳,衝出院子,往電話那頭奔去。


    一路上,傅子華自言自語地祈禱著:依依,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有事啊。


    看著遠方的紅綠燈,傅子華已經有些抓狂,他在腦海裏放映著車禍現場的場景,他想象著木子依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仿佛看到那不可直視的一幕,傅子華全身冰冷,開始冒微汗。


    趕到現場的時候,整個十字路口已經被交通協勤和警察圍得水泄不通。


    警察攔住焦急往前衝的傅子華,說:“前方不能過去。”


    傅子華嘶啞地喊道:“我是受傷者的家屬,讓我進去。”


    警察說:“不好意思,前方很危險,請您在警戒線外等候。”


    “子華,發生什麽事了,依依到底怎麽了?”問詢趕來的子依媽媽哽咽著嗓音,焦急地詢問著。


    警察說:“女士,你別著急,現場正在實施搶救保護,其他人是不可以進去的。”


    子依媽媽哭了,推攘著攔住去路的警察,說:“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女兒還在裏邊呢,你讓我進去呀。”


    子依爸爸攬著子依媽媽的肩膀,強作鎮定,抑製住內心的激動,看著麵前還冒著火花的車身,他無法想象還在車裏的女兒究竟怎麽樣了,心在那一刻都差點停止跳動。為了子依媽媽,他堅定地站在那裏,安慰著哭得不省人事的人兒。


    “依依要是出事了,你說我該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辦啊?”子依媽媽拍打著子依爸爸的胸膛,撕心裂肺地喊著。


    在這一刻,子依媽媽無法想象這正在發生的事情,即將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她更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清楚怎麽會這個樣子。看到眼前手忙腳亂的警察和醫生,子依媽媽是崩潰的,崩潰到痛不欲生。


    有交通警察拿著本子和筆走過來,問:“你們是木子依的家屬嗎?看看這本駕照是不是她的?”


    子依媽媽欲要伸手去接過駕照,卻被警察拒絕了,說隻是過來確認一下,還要保留現場物證,不能給其他人。


    子依爸爸說:“這就是我們家依依的駕照,上邊怎麽會有這麽多血,我們的女兒現在怎麽樣了?”


    警察說:“木子依是正常車禍的主要肇事者,現在正在進行調查,請好好配合我們。”


    子依媽媽哭喊著,推了一把眼前的警察,說:“你憑什麽說我女兒就是肇事者,我們連她的麵都沒見到,你卻拿著占滿鮮血的本子來問我們這呀那的,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女士,你冷靜點,再這樣就控訴你襲警了。”警察說。


    子依爸爸將子依媽媽緊緊抱住,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淌。


    子依爸爸說:“這件事究竟怎麽迴事,還請說清楚一點。”


    警察問:“現場檢查的時候,木子依誤闖紅燈,正麵撞上直行的轎車,因為兩輛車都在加速前進,以至於碰撞激烈車身撞毀嚴重,還造成了嚴重的後續追尾。我需要知道車主出行之前有沒有什麽激烈的情緒變化?再或者她有沒有嗑藥或者喝酒?”


    子依媽媽說:“你說的什麽鬼話,我女兒從來不喝酒,更不會吃什麽藥。”


    警察問:“木子依最近有沒有受到過什麽特殊的刺激,導致她情緒不穩定或者走神,當然,你們也可以證明她有相關的間接性精神失常,要不然整場車禍的賠償會讓你們傾家蕩產的。”


    子依媽媽說:“你瘋了嗎?憑什麽這麽說我女兒,我女兒很正常很健康。”


    子依爸爸說:“我女兒一直都很樂觀開朗,從來不會因為什麽事情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這幾天她都在學校,今天周六本來是準備迴家的。迴家之前的電話裏她說話的語氣就跟平常一樣,隻是說今天會掃尾晚一點迴家。”


    警察問:“那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裏?”


    子依爸爸說:“並沒有。”


    警察說:“我們從她的手機裏看到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同一個號碼,請問這個號碼的主人你們熟悉嗎?”


    子依爸爸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號碼,他知道這是傅子華的號碼。再看傅子華時,他站在那裏全身發抖,根本理解不了發生的事情。


    傅子華哆哆嗦嗦地說:“依依,她去找過我,她問了我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過後她就自己出門了,我打電話的時候她也沒接。”


    警察問:“你們倆是什麽關係?”


    “我們?”傅子華看看子依的爸爸媽媽,頓了頓,才說:“我們正在交往。”


    警察問:“那你們最近都聊了些什麽?”


    傅子華說:“平時我們什麽都聊,所以也沒什麽特別的話題。”


    警察問:“那木子依今天問了你什麽奇怪的問題?”


    傅子華說:“她,她問,她問我們要不要結婚,我當時有點緊張,就拒絕了。”


    子依媽媽伸出手來,拍打著傅子華的肩膀,說:“你這家夥,你們倆的關係都進展到這個地步了,你們居然隻字不提。”


    傅子華說:“我們隻是······”


    子依媽媽說:“你們想怎麽樣,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玩玩嗎?你們已經是成年人了,知不知道,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人的,這個你媽沒教你嗎?”


    警察說:“這些私事你們迴家再清,我們現在需要解決交通肇事的事情。”


    這個時候,事故現場傳來醫生的傳喚,說:“誰是病人的家屬,病人的家屬到了嗎?趕快跟我們走一趟。”


    醫生話音未落,子依媽媽就掙脫子依媽媽的手臂,衝了過去。


    警察對子依爸爸說:“你留下來,配合我們調查案件。”


    子依爸爸看了一眼傅子華,說:“你去吧,照顧好阿姨和依依。”


    傅子華答應著點點頭,跟在子依媽媽身後,上了救護車。


    警察說:“你也看到了,事故的其他受傷者家屬也正悲痛欲絕,他們的損失必須由肇事者進行賠償,而現在肇事者已經昏迷不醒,那麽隻能由肇事者的直係家屬負責接受調查,我們再後續跟進肇事者的狀況。”


    子依爸爸說:“還需要了解什麽,你們直接問吧?”


    警察說:“看現場被撞毀的車,那可是豪車啊,你們應該會很心痛吧,還有,你看,被撞毀的其他的車,都在焦頭爛額地等著賠償呢,跟我迴交管局交罰款去。”


    子依爸爸說:“我能先去醫院看看我女兒嗎?”


    警察瞪大眼睛看著子依爸爸,說:“怎麽,你想逃逸是不是,你還想賴賬啊?”


    子依爸爸皺著眉頭,說:“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足額付清所有費用的,能不能麻煩你行個方便,我女兒正在醫院搶救呢,生死未知,讓我先去看看她吧。”


    警察說:“不行,先跟我去交罰款。”


    子依爸爸扭頭走向一邊的停車線,撇下還在人群中發愣的年輕警察,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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