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和清韻禪師暢談三天三夜,不是常人領會的東西。清韻禪師讓得王猛出家,王猛認為自己劫數不夠,三天之後,夜間獨自離去。


    ……


    秋季已至,陽光卻顯得*,照耀著下方蔥蔥鬱鬱的大地。妙音山依舊繁華,每日前來上香祈福禱告之人不啻上萬。晴空萬裏,藍天無雲。妙音山籠罩在煙霧繚繞之中,這煙霧不是水汽,是香燭燃燒產生的煙。


    妙音山主峰,半山腰一處庭院之內,此刻正有著一個魁梧和尚坐在水池邊上洗著衣裳。衣裳很多,堆積起來像是一個小山包。和尚的光頭閃爍著太陽的光,穿著粗布僧衣。和尚眉毛粗重,寬鼻大眼,用著搗衣梆捶洗著衣物,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早已濕透了自己的衣褲。


    這和尚不是別人,竟是剃了頭發的張山峰。張山峰不僅沒了頭發,連麵上的胡須也是沒了,真真出家做了和尚。


    院子中的水池對著一處廂房,廂房房門打開,陽光照射而入,將廂房映亮。廂房之內簡單擺設著桌椅,一張床榻之上,躺著一個青年,青年正是管仲。


    管仲閉著眼眸,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安然熟睡著,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令人驚異的是,原本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的管仲,此刻竟是恢複了原本白皙的皮膚,皮膚帶著光澤,似如初生嬰兒。原本沒有了的頭發眉毛也是生長出來,烏黑油亮,像是墨。嘴唇很紅,像是塗了朱砂。


    管仲唿吸平穩,胸脯隨著唿吸微微上下起伏。床榻靠著窗戶,隨著時間推移,透過窗戶照耀在床榻之上的陽光移動到管仲的臉上。


    忽然,管仲眨巴了一下眼睛,竟是猛地張開,翻身而起,左右巡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之內,左手之上九幽天冥珠尚在,右手龍麟砍刀化作的小匕首也是貼在掌心,放鬆下來,頓覺一股疲憊之感,渾身綿軟無力。掀開毯子,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倒也毫不在意,看到旁邊有一套僧袍,取來套上,然後走出房間。


    站在房門口,管仲發現了那個正在洗衣的和尚。


    “喂!那個禿驢……”管仲想了想,自己被救,現在住在別人地方,這樣似乎有些不禮貌,於是換了口氣,說道,“那個和尚!這裏是哪兒?誰救了我?”


    “啊!!!”和尚轉過頭,看見管仲站在門邊,嚇了一跳,旋即欣喜,想要站立起來,卻是太急,一個不穩,竟是直接跌入水池之中。


    管仲皺皺眉頭,心想這個和尚真是冒失,撇了撇嘴角,覺著自己腦袋還渾渾噩噩的有些不清晰。


    “老大!!你……你終於醒了!”張山峰從水池之中爬起,一下子跳了出來,朝著管仲狂奔而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把將管仲抱住,死死地抱住。


    管仲隻覺得自己的骨架幾乎要被張山峰給抱散了,並且身上的僧袍也被張山峰身上的水浸染,心中有些發怒,想要將張山峰給推開,竟然發現自己綿軟無力,隻能任由張山峰這般緊緊抱著。


    “放開我!”管仲冷厲的聲音響起。


    張山峰從激動的心緒之中醒轉過來,連忙鬆開管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光頭。


    仔細打量了張山峰一番,管仲皺眉問道:“山峰?你怎麽出家做了和尚?這裏又是哪裏?我們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張山峰於是將自己和王猛一路艱辛闖蕩千裏來到妙音山的事件告訴了管仲。


    管仲微微點頭,不曾想到自己這一次受傷嚴重,蘇醒過來已過半年,轉轉眼珠子,問道:“王猛呢?”


    “他將我們帶到這裏之後就離開了,不知去了哪兒!”張山峰迴答著,然後便是朝著水池走去,邊走邊說,“老大,你歇著,我還有好多衣物要清洗呢。如若洗不完,晚上沒有齋飯吃!”


    “讓你一人洗這麽多的衣物,是他們欺負你老實憨厚!別洗了!”管仲抖了抖自己的袍服,將水漬抖掉。


    “不行!淺悟師兄有點兇,管得嚴,會打人的!”張山峰說話之時竟然流露出畏懼之色,顯然吃過苦頭。


    自己的手下竟然被別人打了,還隻能默不吭聲,這讓得管仲心中氣不過。而且,張山峰挨打估計還是因為保護自己,這要是不能替張山峰出頭,自己這個老大做得也太過窩囊了。


    咬了咬牙邦,管仲語氣冰冷得似乎要殺人,開口向著張山峰說道:“你別洗了!我若沒醒,便也罷了!既然我醒了,還洗什麽?有老大罩著你,誰敢欺負你老子打誰!”


    “不!我覺得洗衣服也是一種修煉,若是不忍受苦難,便不得生成大道!”張山峰卻是搖頭,語氣淡然,似乎看破一切。


    臥槽,張山峰這家夥在寺廟之內竟然開了智慧嗎?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有思想了!這可不行,竟然比老子還有內涵,那自己這個老大做得實在差勁。


    沉吟片刻,管仲忽然開口向張山峰問道:“你甘心嗎?”


    “不甘心!”張山峰說道,一邊搗著衣物,“不甘心又能如何?既然無法改變,也便隻有順應!能忍別人不能忍,方能成為人上人!”


    管仲實在聽不慣張山峰每說一句話都是帶上一堆大道理,握了握拳頭,道:“你心中不甘心,卻必須忍耐,是因為你無力改變。如今老大我已醒來,一切都可改變,你何必再忍?一個人,當忍時候則忍,不當忍的時候則不能忍。否則,他人將你當做羔羊,恣意欺負,你卻隻能隱忍一輩子!”


    “嗯!?”張山峰猛然側過頭,看向管仲,麵上突然顯出狂喜之色,一下子跳起來,抓起衣服亂丟亂甩,隻見得漫天衣服飛舞,張山峰還不停用腳踩踏洗好的衣服,開口大聲歡叫到,“老大說的對啊!老大是誰!老大實力乃至大乘期巔峰,可以毀滅鎮龍派!我還怕他娘的一個淺悟小和尚?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哈!”


    見到張山峰歡快得像個小孩,管仲麵上露出欣慰笑容,覺著自己站得有些疲累,於是坐在了廂房外邊的台階之上。


    張山峰將所有的衣服都是蹂、躪一邊,甚至用著水池裏邊的泥糊了許多在這些衣物之上,發泄半天,方才解氣,氣喘籲籲地,脫掉衣裳,露出壯實的身軀,走到管仲身旁坐下。


    管仲凝視著張山峰,心中感到有些驚奇,張山峰的身材似乎變了許多,雖然以前也是有著肌肉,但是不像現在這樣發達壯碩,而且實力似乎也有所精進。管仲尚未完全恢複,不能看出張山峰具體實力,但是至少比當時在落殤城要強上很多很多。也許在這寺廟之中確實讓得張山峰得到了鍛煉。管仲想著。


    之後,管仲和張山峰聊了半天,竟然和張山峰談論佛理。管仲從未接觸過這高深的佛法道理,竟是聽得津津有味。


    管仲對佛的初步認識隻是停留在小時候。差不多*歲,自己的養父養母健在。村子裏邊修了一個菩薩廟,就是簡單的用木頭搭建一個棚子,然後石頭堆出來一個難看的菩薩。經常都有人拿著糖果祭品拜菩薩,禱告祈福。


    當時管仲同著村裏的孩子,夜深時候便去菩薩廟裏偷吃糖果祭品。一開始人們還以為菩薩顯靈,吃了祭品。後來發現是管仲所作所為,把管仲抓起來狠狠痛打一頓。讓得管仲三天不能下床行走。當管仲恢複過來,心中氣不過,當天就去菩薩廟把菩薩石像的腦袋給打掉了。


    管仲的舉動震驚了全村,全村人想把管仲打死。管仲的養父養母苦苦哀求,於是村子裏的人懲罰了管仲的養父養母,將管仲的養父養母打得半死不殘,方才放過管仲。


    之後村子再也沒有修建菩薩廟,覺得管仲的行為衝撞了菩薩,村子不適合再建造廟宇。


    而管仲的養父養母卻因為這一次的懲罰受傷嚴重,沒過兩年,紛紛死去。管仲痛不欲生,曾經想死,卻發誓要報仇雪恨,所以隱忍偷生,乞討度日。


    十七歲時管仲向村長的女兒趙倩示愛,實際是為了打入村子內部,進入村子中央集團,然後成為趙倩男人,獲得村長信任,待得村長退任便讓自己當上村長。管仲當時是這樣計劃的,成為村長之後就讓當初害死自己養父養母的人嚐嚐苦頭。原本多麽宏偉縝密的計劃,卻因為趙倩的拒絕導致所有計劃付之東流。


    於是,管仲離開村子,準備尋一門派修道。卻沒有門派願意接受他。說他沒有慧根,連參加測試的資格都沒有。


    後來,天降五彩流光將管仲擊中,讓得管仲擁有恐怖實力。管仲首先做的就是殺了全村的人,一個不留,無論男女老少,統統殺掉。


    當年不堪迴首的往事讓得管仲心中悲痛,同時對菩薩佛祖有著深深的忌諱。不想今日卻是來到了一處寺廟,在這寺廟之中也看到勾心鬥角,覺著這些所謂的修佛向善之人都是騙人的玩意兒。然而,聽得張山峰的佛理講解,卻讓得管仲對佛的認識有了些微的改變。


    日落時分,院子外邊傳來噪雜之聲,一群和尚叫叫嚷嚷地朝著院子這裏走來,其中一人一腳踹開了院門,頓時十幾個和尚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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