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倒是想跟秦總合作,隻不過,我怎麽聽別人說,你之前是剽竊過別人的作品的?”張總收迴了手,不急不忙,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聽到這話,蘇牧的臉色一白,“誰跟你說的?”


    “誰跟我說的不重要,我這可是大投資,有剽竊前科的人給我的作品。我可不敢要。”張總仰頭喝了一口酒,說出來的話無情又殘酷。


    蘇牧怎麽也想不到,會有哪個有心的人會從中作梗,居然將這種陳年舊事說給張總聽,故意挑撥,原本那一次就是蘇牧被陷害的,現在被別人用如此不屑的態度挑開來說,她隻覺得內心此刻鮮血淋漓。


    “既然如此,張總信不過我,那我也沒必要再在這裏打擾張總了,先走一步,抱歉。”蘇牧幹脆利落地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作勢要站起來。


    這個時候,蘇牧實在想不到,即使她有滿腔的熱情和想要盡努力的心思,卻也拿殘酷的現實沒有一點辦法,現實好像從來都不會站在她的這一邊,拉她一把。


    蘇牧打算要走,張總可不會這麽輕易作罷,隻當蘇牧是故意拿喬,他低聲對蘇牧說了一句,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容置疑。


    “這個包廂裏麵我說了算,我說了不讓你走,我看你要怎麽走出去。”他這句話雖然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包廂的氣氛都輕微凝固了一瞬。


    有人出來唱和,為了緩解這緊張的氣氛,“嗨,張總,不就是個女人,哪裏用得著讓您動這麽大的火氣?”


    又有幾人見張總麵色不對,也連忙跟著附和起來,“就是就是”


    張總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在桌子上,對蘇牧說:“合著在我麵前,你就裝模作樣到底了是吧?你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可都是知道的!”


    蘇牧臉色一白,包廂裏的人都朝著蘇牧看去,眼神很是不善,她捏緊了包包的帶子,說:“張總,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


    “嗬,若你是個正正經經的設計師,我張某可不會為難你絲毫,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我可都是一清二楚,不就是隻破鞋,還裝作一副清純的樣子,我最恨這種女人!”張總經理既輕佻又不屑地看著蘇牧,完全沒有在眾人麵前給她留下絲毫的麵子。


    蘇牧簡直氣得全身發抖,她做足了準備,今日是誠心誠意要來跟張總談合作,卻沒想到他道聽途說,將自己想象成一個如此不堪的人!


    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去猜想是誰讓張總對她有這樣深的偏見,憤怒席卷了蘇牧的全身,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張總也不過就是一個隨意聽信他人的話的人!”蘇牧說完,馬上轉身要離開包廂。


    張總伸手快狠準地捉住蘇牧的手臂,將她往自己身上一帶,“招惹了我,想要走,可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反正你也不是什麽好女人,今晚陪我一晚,算你一筆勾銷!”


    蘇牧聽了張總這話,氣極反笑,且不論是他自己一意聽信別人的讒言,對她有偏見,她也完全沒有招惹他半分,一筆勾銷又算是哪裏來的事情!


    可是,現在蘇牧再心有不甘,手被張總狠狠地捉著,憑著她單薄的力量,怎麽也是掙脫不開的!


    周圍人見蘇牧被張總收服,忙吹著口哨,緩解剛才尷尬的氣氛,“張大總經理,恭喜恭喜,今晚又當一夜新郎咯!”


    這話雖下流不堪,聽慣了粗俗葷段子的張總聽了以後卻是忍不住哈哈一笑,氣氛馬上得到了緩解,大家都沒有再將注意力放在剛才那件讓人不快的事情上。


    對於他們來說,生意場上,女人不過是件玩物,像蘇牧這樣不識相又愛拿喬的女人,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根本就習以為常了。


    蘇牧很清楚,如果她不掙紮的話,今天晚上,可就真的要應了剛才那個男人的下流話,要讓這張總當一夜新郎了!


    氣氛又像方才一樣熱鬧起來,大家該喝酒的喝酒,說葷段子的繼續說,猜拳的也繼續猜,沒有人注意到,蘇牧那細微的異樣的動作。


    當然,張總笑著和旁邊的人劃起了拳來,也未能注意到蘇牧悄悄伸向桌麵上的紅酒玻璃杯的手。


    蘇牧拿過玻璃杯,趁著沒有人注意到,伸手快狠準地將杯子往張總半空中的手上一砸!“砰”的一聲!蘇牧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氛圍瞬間凝固了,在那短短的幾秒內,張總臉上的神色由驚愕轉為憤怒。


    蘇牧這時候馬上趁著大家都還在震驚的當口,轉身將門把一擰,逃也似的離開了包廂。


    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以後,蘇牧才小心翼翼地迴頭,幸運的是,後麵並沒有人跟上來,也對,此時大家應該都圍作一團上去關切張總了,沒有人會關心她這個搞砸事情的女人。


    盡管逃離了那個地方,臨跑出來的時候,張總猙獰憤怒的表情卻仍讓蘇牧感到很後怕。


    蘇牧覺得,事情遠遠不可能這麽簡單,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就算重新一次給她選擇,她還是會這樣做。


    事實也的確不出蘇牧所料,張總對於這種事情的發生,絕對不可能輕易姑息。


    投訴電話很快就打到了歐青那處,即使是歐青向來盼著蘇牧不好,可是這迴涉及到了公司利益的損害,聽完電話以後歐青的臉色也是非常地不好看。


    沒多久,蘇牧就被叫到了歐青的辦公室,蘇牧進去的時候,歐青正在簽著份什麽文件,看見蘇牧進來,歐青當即將手中的鋼筆一丟。


    “你這迴攤上的事情可是不小,你知道,你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損失嗎!”歐青難得有些激動地說道,也收起了平時那副麵對著蘇牧怪裏怪氣的樣子。


    蘇牧心知自己做錯了事情,這趟歐青叫她來一定是沒有什麽好態度的,也沒想到歐青的反應竟然如此大。


    其實在蘇牧看來,她昨天得罪了張總,頂多也就是被他跟公司投訴投訴,她也是以個人的名義找的張總要和他談合作,怎麽也不應該因此影響到張總跟公司的合作。


    歐青看著蘇牧:“你是覺得你很矜貴還是怎麽的是吧?背著公司自己偷偷聯係合作商不說,談成了是你的本事,可是現在呢?”


    說著,歐青越覺得看著蘇牧是滿心的不順暢,她站了起來,微揚著下巴麵對著蘇牧:“你是沒談過應酬還是怎麽樣,既然自己有這個膽子單刀赴會,又還在那裝什麽烈女?現在張總很生氣,要取消和我們公司的合作!”


    歐青的話讓蘇牧覺得很是不可置信,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張總竟會因為這個而遷怒於公司,連合作也不談了,“歐總監,抱歉,我沒有想到”


    蘇牧的道歉在歐青的眼裏不值得一提,“現在可不是你道歉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了,現在這個爛攤子你自己給我收拾好吧!要麽說服張總,要麽打包東西滾出公司!”


    歐青的聲音不小,辦公室外的同事多多少少都聽進去了,所以,當蘇牧有些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外麵的同事們都用一種閃爍的眼神看著她,蘇牧也不知道,那眼神中包含著什麽。


    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憐憫,又或許,更多的是輕蔑吧。


    蘇牧離開辦公室以後,滿心的都是無助和懊惱,如果早知道,因為她的這個舉動還會連累了公司的合作利益的話,當時她說什麽,也要忍著。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過不久,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蘇牧自以為是,搞砸了公司的一個大單子。


    她又將成為全公司飯後的談資和笑柄


    這個時候,蘇牧真的想不出來,還能夠有什麽樣的解決方法了,她不是沒有考慮過,是不是就要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公司了。


    無論怎樣,蘇牧都是不願意的,現在選擇離開,無疑就是承認了她是一個一敗塗地的loser,她尚且沒有作出任何成就,卻要被公司驅逐。


    那她以後還要怎樣去將工作做好,留下了這樣的黑曆史,又還有哪個公司會要她這樣的員工?


    蘇牧已經不妄想,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夠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力挽狂瀾了,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除了秦少淩,又還有誰,在這個時候能夠幫自己?不管秦少淩知道這件事情會是什麽樣的態度,蘇牧想,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爭取一下。


    抱著忐忑和不安的心情,蘇牧第一次主動來到秦少淩的辦公室。


    鄭秘書見是蘇牧過來,也沒有攔她或者是問有沒有預約,隻是笑著跟蘇牧打了個招唿,讓蘇牧自己進去了。


    奈何蘇牧還沒走到秦少淩辦公室的門前,已經聽到了裏麵不小的聲音,在這冷清的23樓,顯得有些蕭索。


    門是虛掩著的,並沒有關緊,蘇牧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門,畢竟在這裏剛好趕上秦少淩跟別人談事情,楞等著也不是,不敲門又顯得不尊重別人的隱私,有些不禮貌。


    蘇牧伸出手去,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歐青的聲音,雖然也有些激動,卻是跟麵對蘇牧的時候截然不同的感覺。


    “你說她自從來到了公司以後,就沒做出過什麽好的成績,現在還為公司帶來這麽大的損失,她還有什麽立場繼續留在公司!要是換成是我,早就無地自容收拾包袱離開了!”歐青的聲音頗有一種負氣的感覺。


    和歐青的激動對比起來,秦少淩就顯得淡定許多了,等到歐青完全說完以後,秦少淩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現在張總也沒有正式和我們解約,何必把話說得那麽絕對。”


    歐青很顯然對秦少淩的這番反應很是不滿意,“什麽叫還沒有正式和我們解約?少淩,你這是怎麽了,我實在是很想不明白了,怎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幫她說話!你不要忘了,這件案子一開始也是你安排下來的!要不是因為跟肖家有點瓜葛,合作商也不至於這樣為難蘇牧。”


    蘇牧懸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凝固了,歐青說完這句話以後,秦少淩好像又說了什麽,可是蘇牧隻覺得腦子裏嗡嗡直響,再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了。


    此時,隻有一個確切的念頭在蘇牧的腦海裏徜徉。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包括這個合作商跟肖家之間的關係,秦少淩都在掌握之中!


    蘇牧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可笑,居然還在妄想著要他在這個時候幫幫自己,現在看來,自己就是別人運籌帷幄中一顆最漂泊無依的棋子!


    是啊,歐青跟秦少淩是什麽關係,歐青在公司裏麵又是什麽樣的地位,她憑什麽認為,歐青為難自己的時候,秦少淩會伸出援手?


    出去的時候經過鄭秘書,鄭秘書見蘇牧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關照地上前去喊了一聲,“蘇小姐。”


    蘇牧抬頭見是鄭秘書,勉強地笑了笑:“沒事,本來有點事情要找秦總匯報的。”


    頓了一下,見鄭秘書臉上探究的神情,蘇牧又補充了一句:“拜托鄭秘書不要跟秦總說我來過的事情,可以嗎?”


    鄭秘書見蘇牧的表情凝重,隻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過蘇牧。


    看著蘇牧有些落寞的離去的背影,鄭秘書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如果說,今天從歐青的辦公室離開以後,蘇牧的心情是失落和迷茫,那麽這一刻,她踏出秦少淩辦公室的時候,內心充滿了絕望和無措。


    在心裏徘徊的那些念頭,其實並不僅僅隻有對秦少淩知情的不可思議和難過,更多的,是她被踩碎一地,無從拾起的自尊心。


    蘇牧可笑地在心裏麵自嘲,現在的這份工作是秦少淩給的,她住的地方也是秦少淩的,甚至,能夠打贏跟肖家的那場官司,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秦少淩從中擀旋。


    秦少淩並不知道他跟歐青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被蘇牧不小心聽了去,隻覺得跟歐青的談話很沒有意義。


    歐青說話的字裏行間,無疑都是想要蘇牧離開公司的意思,秦少淩即使覺得蘇牧這件事情處理的方法的確不太妥當,卻也不耐煩歐青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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