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失火,衛尉卿受刑,這些事一夜之間傳遍京城。不僅滿朝文武都知道了,連在深宮的慕容嬋都吃了一驚:“這是鬧的哪一出子?”


    鄭始迴道:“當時在場的人有子初公子、子襢公子、奚盍、步青雲等人,韜皇孫也在場,娘娘要不要叫來問個詳細?”


    慕容嬋想了想,搖搖頭:“不用,有瑞王主持朝政,他會處理的。你立刻派人去養心別苑,問問子衿的情況怎樣?”


    鄭始答應著要走,慕容嬋叫住他:“再派個人去看望子襢。”


    慕容嬋手撫額頭,子衿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衣衫飄擺,麵色清冷,那雙眼睛永遠像一潭深水……


    多像她的淮玉啊!從容、鎮定、無畏、冷靜……


    這樣的人,怎麽會著了子初的道呢?


    子初、步青雲、奚盍……


    子衿、元韜!


    這些人同時出現在一起,他們更像是兩軍對壘,難道是子衿輸了?


    派去的黃門官迴來了:“稟娘娘,子襢公子除了疼痛,沒有大礙,隻需休養。衛尉卿傷勢很重,連床都下不了,已經向朝廷告了假,遞交了辭職文書。”


    慕容嬋吩咐鄭始:“讓太醫每天兩次去兩府探望,不可怠慢。”


    鄭始道:“娘娘愛重之心,他們不知道得多感激呢!隻是…隻是養心別苑自有名醫,還需要……”


    慕容嬋道:“這是朝廷的一片心意!”


    鄭始急忙道:“是,老奴家立刻去傳太醫。”


    那晚受傷的還有一個人:王清洲。子初步青雲等來到王宅,看望王清洲。


    步青雲道:“清洲兄,昨晚行刺的女子你沒看清楚?”


    王清洲摸摸脖子那道刀傷,悻悻道:“白瞎了子初公子一番美意,被那女人擾了興致不說,還連累醉花樓一場大火!”


    子初道:“隻要清洲兄平安,其他都是扯淡。隻不過,我在醉花樓查了個遍,竟然沒有女賊的任何蹤跡。莫不是她跑了,或者被人救走了?”


    步青雲搖搖頭:“大火一起,您就封鎖了整個院子,連隻老鼠都不好出去!我們守在門口,並沒有女人出入,怎麽就不見呢?”


    王清洲仔細迴憶當時情景,覺得那女賊特別像一個人。雖說當時他酒勁未過,醉眼朦朧,但能有如此本領的女子又有幾個,何況他親眼見過她的本事,因此他基本可以斷定:刺客就是王鳴凰!


    要不要告訴子初呢?他在猶豫。


    王鳴凰現在是子衿的人,而子衿的決絕他是領教過的。


    當年王清容死後,子衿將王清容所有的嫁妝部退迴,將她在養心別苑的痕跡抹得幹幹淨淨;直到現在,都沒有告知王家:王清容葬在何處;更絕情的是:他從此再不認識和州王家人!


    想到此,王清洲反而有主意了:“子初公子,這個女賊我認識,您也認識,但我不敢惹她,您也不要去惹她,免傷了一門子的和氣。”


    子初奇怪:“清洲兄還有怕的人?好笑!”


    王清洲忖度著子初的臉色:“我最怕的是我那絕情的妹夫,可惜,人家不認我這門親!”


    子初陰測測道:“你說的是王鳴凰!死丫頭,為什麽老跟我過不去!”


    王清洲道:“一個丫頭怎麽那麽大膽子,還不是有人撐腰嘛!”


    子初攥起茶杯,在桌子上摔得粉碎……


    養心別苑。


    秋先生正給子衿換藥:“熔皇子這場仗打得很是兇險。當時兩軍對壘,本來是勢均力敵。哪料叛軍倒戈,戰場局勢驟然扭轉。也虧得是熔皇子啊,當真是人中極品,帥中王者。他一人挺立在風頭浪尖,硬是把反叛的隊伍給壓了迴去。險勝,險勝啊!”


    子衿道:“舅舅如此英武,讓我也覺得很受鼓舞。母親這麽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家國之心就要有迴報了!”


    秋先生點頭:“所以,熔皇子計劃分兵三路,合圍梁都。中路由他親自帶領,左路是伍先生,另外一路由您從背後出其不意給他們一個襲擊,這樣,便是穩勝!”


    秋先生幫子衿穿上薄襦:“誰知你又自罰鞭刑,何苦呢?”


    “當時之情形,不得已啊。她還未能脫險,子初便與我糾纏不清。”子衿輕輕活動著雙臂,“不如攪渾一池清水,好製造更多機會。亂才能生變。趁子初和奚盍都在,他們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這裏來,正是送出安王的絕佳時機。雖然受些皮肉之苦,但大事得成,也算沒白受罪。”


    他笑笑:“趁此,也可以好好盤算南下出兵的事,助舅舅一臂之力。”


    秋先生嗔怪道:“你這樣子怎麽領兵?”


    “即便我沒有傷,身為衛尉將軍也不可能私自離京。”子衿收斂了笑容,“我要再做打算。”


    門外響起夜暗和鳴凰的說話聲:


    “小姐,公子吩咐:您不能進去!”


    “為什麽?他生我的氣了是不是?我錯了,我是來認錯的!”鳴凰求道,“夜暗,你就讓我進去吧,我隻看一眼,真的!”


    “您迴吧,小姐,公子的話,我們不敢違背!”


    “我有話跟他說,是關緊的話!”


    “不行,真的不行!要不,小姐跟我說,我稟告公子。”


    好長時間,才聽鳴凰說道:“好吧!你告訴他:王清洲做了柘山厲縣都統將軍,要卡製養心別苑的生意,探查顏藫塢的底細;瑞王要公子展開搜捕,如無結果,就治公子疏職之罪。”


    秋先生瞅著子衿的臉:“這丫頭沒白闖禍,還是探聽到不少消息。”


    “擅自做主,私自改變計劃,置那麽多部下於危險之地,還要嘉獎一番嗎?”子衿依然是淡淡的樣子,“先生,冒著生命危險探聽消息,不是她要做的事。”


    秋先生道:“你不知道,那晚她哭得可憐,你總要給她一個改錯的機會啊!”


    子衿輕輕“哼”了一聲:“先生不了解她,她的膽子野著呢!”


    秋先生生氣了:“你就這麽不見她嗎?由著這孩子這麽傷心嗎?”


    “先生,我們有自己要做的事,不見她,也好讓她死心。”


    秋先生長歎:“子衿啊,你的心得有多狠啊!”


    子衿斜睨他一眼:“先生,就別為這些事操心了。你和夜沉加緊采辦聘禮,最好在三日內安置妥當。”


    秋先生氣哼哼地拉開門,子衿不慌不忙的聲音追過來:“南國富庶,我養心別苑的聘禮一定要異常豐厚,免得讓舅舅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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