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曦宮裏,慕容娘娘頭戴淡黃色狐帽,身著繡襖錦裙,裹著淡黃色狐裘,端坐在紅彤彤的炭籠旁,滿眼慈愛地看著剛剛迴京的兒子。


    元韶一邊吃著母親精心準備的點心,一邊匯報:“母親放心,一切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車遲和高縝父子鎮守石水關和燕京府,有他們在,胡族打不過來;何況舅舅還在後邊盯著,胡族不敢輕舉妄動。”


    慕容妃正色道:“可是安王才是心腹之患,最大的對手還在啊!”


    元韶垂首道:“是兒子沒算計好,居然讓他跑掉了!”


    慕容妃道:“我兒做得已經很不錯了,你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掌控大局,做娘的很是驕傲。”


    元韶尋思道:“安王久在邊城,他的勢力還很強大,我們還不能把事情做絕。所以兒子想以尋找安王的名義,布下天羅地網,盡快除掉他。”


    慕容嬋點點頭:“好,你一定要抓緊去做,趁皇帝神誌不清,無心理政之時,速速了斷。”


    元韶點頭稱是,又問:“母親為什麽同意元韜與庫索莫部的親事呢?這樣庫索莫一定會幫助安王啊,豈不是如虎添翼?”


    慕容妃笑笑:“和親是庫索莫主動提出的,這當口,不答應也不合適,我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對他們來說,和親既能占大便宜又能緩和關係,兩其美;對我們而言,既花錢消災,又保大國臉麵,也挺不錯。而且,我親自張羅元韜的婚事,也讓文武百官看看,我們對安王父子並無二意,可免去許多指責非議。”


    元韶嗬嗬笑著讚道:“還是母親考慮周到,兒子佩服。”


    慕容嬋嗔怪道:“還不是為我兒子謀一個萬裏前程嗎?”


    “母親打算讓哪位大臣去做和親之事呢?”元韶問。


    “我已經交代給元清了。”慕容嬋道,“元韜死活不答應和親,我就讓元清去勸服他。你要抽出身做你該做的!”


    元韶笑道:“兒子明白。”


    子襢心事重重,他在想著如何才能解救鳴凰,以自己的力量顯然不行,那該求助於誰呢?


    “子襢公子,走路看著,快掉河裏了!”夜暗站在河邊看著他笑。


    子襢一看,可不,再走幾步就真掉裏邊了。


    “墨香,你眼睛瞎啊,沒看見主子快掉河裏了?”他迴頭罵道。


    墨香牽著馬,笑著說:“您真該掉裏麵清醒清醒,自從見了王家小姐,您這兩天魂兒都沒了。”


    “哦,原來是害相思啊!那還是掉水裏吧!”夜暗笑著,勒馬要走。


    “是沒良心的,吃裏扒外的東西!”子襢罵道,忽然眼睛一亮,拉住夜暗的馬韁:“夜暗,求你件事唄!”


    夜暗馬上一拱手:“不敢不敢,您是主子,夜暗是下人。”


    子襢嘴一撇:“得了,我長兄才是你主子。你夜暗要不是個神通人物,我也不用這個‘求’字!”


    夜暗下馬,子襢把他拉到僻靜處:“我想救撫軍府的鳴凰小姐,你替我想想辦法。”


    一聽到鳴凰的名字,夜暗很吃驚:“她怎麽了?有危險嗎?”


    子襢笑道:“你認識她啊?那就好辦了。她現在被軟禁在王清洲的宅子裏,王清洲對她們很不好。我想把她從王宅弄出來,你有沒有辦法?”


    夜暗想了想:“公子,您等我消息。”飛身上馬,勒轉馬頭,疾馳而去。


    子襢羨慕道:“嘿,看人家的下人,辦事雷厲風行,嘖嘖,真讓人眼熱!”


    墨香也不饒他:“唉,人家有個有能耐的主子,那風度那氣派,真想也投到子衿公子門下哦!”


    子襢摟頭給他一個鑿子:“沒良心的,敢看不起主子!”


    子襢沒想到,他與鳴凰的相遇讓王清洲十分惱怒,他衝著老崔大發雷霆:“讓你看著她,怎麽會跑了出來?殺了老子的愛犬,還敢跟子襢眉來眼去,她以為她是誰?”


    老崔一句話不敢迴。


    老崔女人急匆匆跑來:“主子,那位鳴凰小姐鬧起來。她娘病得厲害,她要去請醫者,都鬧到大門口了。”


    “還不把她拉迴來?在門口鬧,讓京城人都知道嗎?”王清洲喊道。


    女人著急道:“她手中有刀,沒人能近前啊!”


    王清洲從牆上拔出劍,風一樣竄了出去。


    鳴凰手中攥著搶來的長刀,正與一群家奴對峙。


    “妹妹,姑娘家家的動刀動槍,讓人看了笑話!”王清洲道。


    “你終於出來了!”鳴凰道,“清洲兄門頭太高,見您一麵太難。沒辦法,我要親自去請醫者。”


    王清洲冷冷道:“王鳴凰,以前我是給你麵子,別太把自己當人了!你們在這裏,好吃好喝供應著,別鬧得過分了!”


    鳴凰淒然一笑:“豬狗不如的日子,還叫過分!請你別給我什麽麵子,我受不起,放我出去!”


    王清洲把玩著手中的長劍:“你是在命令我嗎?你沒有資格了,你再不是撫軍府千金,也不是韜皇孫的心上人了!韜皇孫馬上要成為庫索莫的乘龍快婿!”


    鳴凰一愣:元韜為什麽會娶庫索莫的公主?這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清洲以為嚇住鳴凰了,陰陰笑道:“王鳴凰,你沒有淪為官奴就很幸運了。現在,你不尷不尬,連奴婢都不如,倘若從了我,我保證你不淪落風塵……”


    “住口!”柳夫人不知何時來到這裏,她麵色蒼白,虛弱不堪,“王清洲,這是你說的話?小人得誌,便不認識自己的貴姓了!你的宅子是怎麽建起來的?你的官職是誰舉薦的?你的門路是誰為你鋪的?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王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我們怎麽就瞎了眼幫了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王清洲惱羞成怒,對老崔吼道:“老崔,你要等著剝皮嗎?”


    老崔嚇得一激靈,帶著家奴去抓柳夫人。


    鳴凰要衝到母親身邊,被王清洲揮劍攔住,兩個人交起手來……


    柳夫人和畫意掙紮著喊道:“月兒,別管我們,你走吧!”


    “娘——”鳴凰一刀擋開王清洲的劍,衝到人群裏,護住母親,“娘,月兒沒本事,月兒要與娘在一起!”


    柳夫人抱住女兒,含淚道:“好孩子,寧為高貴鬼,不做屈死奴!”


    王清洲冷笑道:“有骨氣,好樣的!”


    他一揮手:“去,把二寶帶來!”


    柳夫人怒道:“王清洲,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怕遭天譴嗎?”


    王清洲哈哈大笑:“嬸娘,老天就在頭頂上,你求求他,讓他打雷劈死我啊!哈哈……”


    說話間,犬奴帶著惡犬來了,家奴們唬得紛紛後退。


    王清洲解開惡犬脖子上的皮繩,指著三個女人:“二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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