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月跟蘇九九表示自己有分寸,話裏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讓炎鴉下狠手,這話引起了炎鴉的不滿。他本來出戰的目的,就是希望能痛快將那些目中無人的山門弟子掃得一片狼藉,好好舒一口惡氣,畢竟這些天各種流言林子月不在意,但是他對那些惡意都感受得一清二楚,待會兒可不打算留手的。一聽林子月這個態度,炎鴉立刻抱怨起來:“我說!你打算讓本爺出力又不打算讓本爺盡興,太掃興了點吧!”


    林子月敷衍地擼了擼炎鴉脖子上的毛以作撫慰:“鬧什麽別扭啊?太過暴露你對我們又沒有好處,到時候潛入的時候你才要用人形的。”


    炎鴉被她一句話懟得接不下去,他之後的人身形態就是個靶子,因為安朵斯的力量直接傳承到他身上,他現在變成人身就是純粹的烏鴉頭了,肯定要被孟離和軒轅煜笑話死,指不定蘇九九都會不留情麵地笑話他一頓。


    還不如維持烏鴉形態呢!


    林子月將肩頭的林曼抱在了懷裏,讓它窩到自己領口內側,不然待會兒打起來它肯定要掉下去,林曼張嘴無聲地叫喚了幾聲,但是林子月卻聽懂了它的意思,點了點小曼陀羅露在外麵的葉子:“沒事,用不上你,如果你覺得我會有危險喊我就好啦?”


    林曼將頭埋了下去,皺巴巴的小臉不是很高興,它的身體倒是恢複得差不多了,不過比以前更加白潤了,原本粗糙似白蘿卜的表皮,現在看上去像是用玉石雕出來的,摸上去漸漸有了如皮膚般柔軟的觸感,讓林子月懷疑林曼在因果之線的催動下有所進化。


    對麵化至山的人也走上了台,除了之前蘇醒的灰玨,還有上一場剛剛下去跟師父更換了部分法器的岑爭皓,以及之前沒有出戰過的另外兩人,一者高瘦似竹竿,長手長腳腰間挎著兩把長劍,麵相方正淩厲,另一人身材修長十分俊逸,高冠上繡著梅花紋,他腰間掛著一排小瓶子和幾個小葫蘆,這兩人正是化至山作為陣列戰候補的趙鉛和肖維桉,衣服同樣是深灰而不是之前用重劍的溫哲那樣淺灰。


    首席裁判見歧宗就過來了軒轅煜、孟離和林子月,不禁微微皺眉:“你們當時報的是四人對戰,為何現在隻來了三人?是要放棄一人的位置麽?”


    林子月指了指自己肩頭的炎鴉:“謝謝前輩的提醒,他也算是歧宗出戰的一員。”


    那個裁判眉毛上挑,打量完炎鴉又搖搖頭:“仙獸跟法器的範疇一樣,隻要是你自己馴服的仙獸都不用算在人員中。不過現在也不能更改了。”


    林子月點點頭,又衝這位心好提醒的裁判作了一揖,然後帶著其他人走到了擂台場中。


    炎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總不好讓林子月太尷尬。


    兩方見過,化至山以灰玨為首,歧宗以林子月為首,這樣微妙的巧合讓兩人都覺得有趣,雖然笑容大多是禮節性的,但是這一刻卻都有幾分真心了。


    互相通報姓名後,化至山的四人順序一改,變成了四角陣,灰玨為首,趙鉛和肖維桉在兩側,岑爭皓居後。


    而歧宗三人看上去就是一字排開,林子月在前,孟離和軒轅煜落在左右各退一步,呈犄角狀,林子月手中月杖放出光芒,落到軒轅煜和孟離身上,長劍與匕首同時出鞘,在那層淡淡月光的籠罩下鋒芒畢露。


    化至山的陣型後方,岑爭皓手上的金線亮起,遊走間便纏在她腰帶上的各個法器上,那些簪子或發夾飛散開來形成一尊遠遠大於之前的法陣,岑爭皓又從自己頭上摘下了另外三根簪子,手指飛彈,灰玨和另外兩人的發髻間便多了根簪子,將四個人彼此連接,化成一個整體。


    見到這樣的場景,林子月不由得也是暗暗歎息,果然陣修還是要在陣列戰中最有作用,歧宗,不,自己身邊的人也沒有輔助係的力量,大多都是敵友不分的狂暴攻擊力量,蘇九九其實更傾向於治愈或者解析其他力量,她本身並不擅長戰鬥。


    不過炎鴉高聲笑了起來,身上揚起紅色的火焰,他一個縱身就飛到了上空,再一個旋身,一道熾熱的火環便從他身上炸開,往整個擂台場擴散。


    那熱浪將地麵烤出一陣焦味,化至山的肖維桉臉色頓時一變:“那仙獸發現我剛才埋下的毒霧了,這陣火圈將我的虛血粉都燒盡了。”


    灰玨立刻道:“岑師妹,你協助肖師弟布毒,注意防守,趙鉛你起劍控製那仙獸,你們拖延好其他人,我需要時間起卦。”


    趙鉛甩手抽出腰間兩把長劍,往上空一投,那兩把長劍瞬間延伸開來,變成了四米長的巨劍,像是兩條鋼鐵材質的大魚懸掛在四人頭頂,劍尖直指炎鴉。炎鴉一聲狂笑就想往前飛去,卻聽到了林子月用作唿應他的口號,頓時隻好不甘心地壓下戰意,煩躁地看著對麵那兩把光芒大放的巨劍。


    下一刻林子月踩在月盾上騰空而起,炎鴉順勢而落,剛還飛至她的月杖前方,月杖一亮,纖細如柳葉的月刃其出,看上去沒什麽威力,輕飄飄地飛起來,倒像是蝴蝶群。


    就在月刃群往前飛去的時候,炎鴉輕盈地轉到了那一片月刃上空,雙翅一收一展,絲絲縷縷赤紅色的火線便從他的羽毛間脫落,轉瞬間覆蓋在那一大片月刃上,被火線雨所澆過的月刃光芒也轉為紅色,倒像是普通的火刃一般。


    趙鉛雙手一點,兩把巨劍便擺出陣勢,一把斜對,一把橫擋,迎上了對麵飛來的諸多月刃。


    橫劍似江,將浩浩蕩蕩的月刃群攔在了外側,雖然壓力大,但一時半會兒月刃還無法突破它的封鎖,即使有月刃從邊緣繞開,也會被這橫劍上莫名的吸力引過去,落在那劍身上,落在上麵不斷激起一圈圈的光暈。斜劍化影,在空中留下連綿的白色虛像,頗有萬劍齊出的架勢,瘋狂地砍碎那些月刃,卻不斷被月刃上麵爆出的紅色火光震開。


    林子月也沒打算把勝負手放在這一招之間,不過這樣膠著下去對己方無益,於是她衝炎鴉使了個顏色。炎鴉頓時興奮得高聲大喝,整個身子直接竄出,像一道黑色利刃,居然毫不在乎被戰鬥波及,就那樣衝向月刃與巨劍交匯的中心處。


    化至山這一側,灰玨沒有跟單對單那場一樣分別動用將腰間的卜牌,而是將它們一次性就投入了腳下,割據了他身側各個方位,那一道道虛幻的橫條亮起,彼此力量的牽引卻需要相應的時間,隻有等所有卦牌穩定,灰玨才能動用自己作為中位的湯匙來操縱這份力量進攻。


    那個擅用毒的肖維桉卻飛快打開了腰間小瓶中的四個,其中兩個飄出了輕盈的紅色顆粒,另外兩個冒出甜膩的灰色氣流,在肖維桉對法器百納瓶的操縱下,彼此碰撞間居然消融在空氣中。接著岑爭皓手上的陣眼一變,那個扇形發夾瞬間浮現出扇子的虛影,一個扇動間,那些溶於空氣中、顏色消失的物質,就被數道狂亂的風刃卷到了裏麵,從地麵上刮向還站在原地的軒轅煜和孟離,剛好跟上麵飛向巨劍的眾多月刃形成了對比。


    雖然不顯聲勢,但是孟離還是上前兩步,紫色的火焰繚繞在身,他抽出長劍後,腳底一錯,身形一轉,數道裹挾著紫色火焰的劍氣便從他的長劍上飛舞而起,迎上了那片藏著毒素的風刃。


    軒轅煜眉頭微挑,不過手掌卻微微前置,隨時準備幫孟離做好防護。


    林子月呢?那倒不用他擔心了。


    飄在上空的林子月本來就處在風刃的範圍外,此時見到這樣的場景,看孟離和軒轅煜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她再度凝神靜氣,催動手中的月杖。


    黑色的月亮浮現出來,像是一道有形狀的深淵,隱隱攪動著林子月周身無形的元素。她接著一點月杖,數道黑色月刃零零散散、雜亂無章地落了下來,就像是秋葉凋零,跟之前白色月刃整齊進發的景象完全不同。


    那些黑色月刃一落到裏麵就突然加速,像是鋸齒一樣拖曳出極長的痕跡,割裂出道道裂縫,跟移動電鋸似的割向岑爭皓法陣的外側。


    岑爭皓也是一驚,即使隔得很遠,她通過法陣加持對環境中的元素極為敏感,當然清晰感受到了那些黑色月刃上麵自帶的腐蝕性和湮滅力量。此時這些月刃明顯就是衝著毀掉她的大陣而來,岑爭皓一咬牙,手中金線拽過一道金色的龍紋發簪,陣眼瞬間轉到上麵。


    跟岑爭皓共同聯手的肖維桉本來就是她師兄,兩人也認識了近十年了,而且就是師出同門,肖維桉隻是單看陣眼所在就知道岑爭皓心中所想,所以立刻配合起她的舉動,直接拍碎了腰間的一個葫蘆。


    數顆細小如砂、質感似金箔的粉末飄了出來,在肖維桉手指間靈力波動牽引下,一股腦地落到了那龍紋發簪上麵。


    龍吟響徹,讓林子月有些頭疼。


    這些東升的山門不愧是修道一脈的文明,嗯……好吧,她得承認,其實她也對龍鳳這類生物抱有莫名的浪漫。


    但你不能總是一放大招就搬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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