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副本準備完畢,任務開始:妖族的饕餮盛宴”


    “這個可惡的副本到底是什麽鬼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咣”一聲,那個戴著單眼眼罩,右手腕上是個彎鉤的少年,猛地將彎鉤砸在籠子上,做了很久無用功的他對著林子月喊起來:“那個大媽,你既然跟那怪物是老鄉,就不能讓他把我們放出來嘛?”


    “喂我說你太失禮了吧?”還沒等林子月迴答,那個道袍少女先插了話,“哪有張口閉口管人叫大媽的?少年啊還是迴故裏學學法規吧!”


    男人轉著筆,冷眼看著幾人。


    倒是那個戴棒球帽的女子開口了,說:“你們在這種情況吵起來,也真是挺沒心沒肺的,自我介紹下吧,我是死神代理人,你是誰?”她直直地看向林子月,林子月心裏一緊張,立刻恭敬地迴答道:“林中月影。”


    “哦,林子月是嗎?知道了,那麽那邊的夏茶,許鍾崎以及端木晚清三位,我應該沒看錯吧。”所有人都一愣,這並不是使用了簡單的鑒定術來觀察角色,這個戴著棒球帽穿著運動衫的女人,竟然準確無誤得叫出了所有的真實名字。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真名的?”林子月疑惑得問,雖然其他人沒有開口,但她知道所有人都抱著這個疑惑。


    “我是死亡代理人,你們可以喊我羅狄。”女人將帽簷拉高,露出一張很普通的臉,似乎丟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長相,“我的能力就是感測,詳細點說,感知與預言,這是我作為死亡代理人的能力。”


    “喂我說,你不會是什麽隱藏gm之類的人吧?畢竟這副本怎麽看怎麽奇怪,幻世是有血腥演繹方麵限製的,你不會是進來修正副本的吧?我們則成了這個副本的受害者!”那個被喊作許鍾崎的海盜少年,用敲起了鐵籠的柱子,滿臉煩躁地看向女人。


    “就算你有幽閉恐懼症,那個籠子也是開放的,即沒有完全封死,你也打不破,不要鬧了,稍微放鬆下來,就足以讓心底的恐懼消散一些,維持冷靜了。”女人瞥了眼許鍾崎。


    許鍾崎臉上一片震驚,被這羅狄一口道出他最大的恐懼心理,讓他立刻閉上了嘴,深唿吸了幾口氣後,臉上竟然真的鬆弛了幾分。其他人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幕,那個名端木晚清的轉筆男人開口道:“既然真名都被喊出來了,大家就彼此用真名稱唿吧,我真的受夠那些千奇百怪的網名了,現在的年輕人我一點都看不懂,大家自己報上名字、等級和被動技能吧。我,端木晚清,33級,被動技能‘琴棋書畫’,可以解讀任何書麵文字、古代遺跡以及精通任何樂器。”


    “喂喂你明明也不算很老啊,頂多跟那個姐姐不相上下吧,怎麽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我是夏茶,遊戲名字叫碎星霜,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叫我碎星霜……29級,被動技能‘鎮山河’,在遇到有危險的情況時,拂塵周身可以產生一個兩米半徑的絕對安全氣場。不過為什麽要報這些?等級不是可以用鑒定術……咦?”碎星霜嚐試著對身邊籠子裏的許鍾崎使用起鑒定術,卻傳來了“技能使用無效”的提示,其他人看著碎星霜突然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端木晚清發出一聲冷笑。


    林子月心底一動,揮著法杖想放出月之影,卻毫無反應,耳邊傳來了係統提示“技能使用無效”。


    “你們還沒注意到嗎?所有的主動技能在這裏都是被封印的,我再次自我介紹下吧,我是死亡代理人羅狄,按照你們來算我是100級,要說有什麽所謂的被動技能的話,感測與預知。”羅狄抬手又將帽簷拉低下來,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100級?!怎麽可能,現在幻世最高等級也不過是剛剛上去的43級而已!100級什麽的你在逗我們吧!!”許鍾崎又喊了起來,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林子月皺起眉,攢緊了手中的法杖,她注意到羅狄的話裏,說了“用你們的方式”,之前她也是說什麽“這是我作為死亡代理人的能力”……這個羅狄並不是幻世的玩家?難道她其實是幻世的npc,或者她們這場副本裏係統指引者的角色嗎?


    “你們喊我林子月就可以,14級,被動能力‘見鬼了’,可以看見任何靈體,並與靈體交流。”


    “14……14級你就來排副本?怎麽不找幾個熟人啊,你這樣散排完全就是托隊友後腿你不知道嗎?!”許鍾崎不滿得叫著,“我叫許鍾崎你們都知道了吧,40級,被動技能‘鐵鉤拳’,效果是增強拳頭打擊的100%力量,那個什麽羅狄的,我的問題能不能麻煩你說下!100級什麽的現在根本不可能……”


    “鬧夠了吧?”羅狄仰起頭,帽簷下的眼睛盯向了許鍾崎,他心裏一震剛想開口質問,羅狄先一步開口了,“我真的需要把你十一歲那年發生的事兒,在別人麵前說出來麽?”


    許鍾崎用手上的鐵鉤惡狠狠地砸在籠子上,怒吼起來:“閉嘴!我不問了還不行!你怎麽會知道那種事情……你怎麽可能知道……那件事……為什麽……”


    羅狄淡淡地說:“在場你們的事情,除了林子月,”羅狄瞥向了這個方向,“除了她我看不透,其他人我都已經完成感知了,我這樣口頭說你們或許不信,但是……端木晚清你在小時候家裏遇難,曾經徘徊生死線在野外活了十幾天,秋茶在十五歲時出國旅遊途中,曾經遭遇劫機在墜機後意外幸存,所以打消了出國留學的念頭在國內修行並崇信起道教,許鍾崎在他十一歲那年,一群恐怖分子襲擊了他所在的小學,他躲在壁櫥裏得以逃生後產生了幽閉恐懼症,而林子月……你……”


    “你怎麽說出來了啊啊啊!!!”許鍾崎痛苦得抱著腦袋跪在地上,不斷喘息著,將腦袋緊緊貼在冰冷的鐵柱上。


    羅狄細細打量著林子月,說:“你真的是人類麽?”


    這句話落在林子月耳中,她眼前卻出現了那個送給她黑玫瑰的男人,自稱c的深淵馬戲團的人,林子月迴望著羅狄淡漠的目光:“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殘缺不全,完全看不透,我能看見的過去是一片充滿惡意的混沌,就像是有人偽造出來的經曆一樣,而我能看見的未來,卻又是一片模糊,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幫你做一次徹底的占卜。”羅狄居然微笑起來,用著探究的目光掃視起林子月。


    林子月也迴應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謝謝,我覺得不用了。”


    端木晚清麵容凝重開口道:“既然兩位已經中二完了,雖然我不知道這位,羅狄是吧?是怎樣知道我們過去的可怕經曆的,但是現在專心攻略這副本比較好,我們的處境可不太妙啊,沒有人願意體會吃人或被吃的感覺吧?即使是遊戲也很令人不爽嗬嗬。”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主動技能報廢,籠子根本不可能用人力打破,根據剛才發生的劇情和任務名稱來看,幾人所處的是一個動物或者說妖族食人的地方,就算從地牢裏出去,恐怕也有更危險得事情在等著他們,幾人目前是一籌莫展地處在這極大的危機中。


    林子月在心底哀歎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腦海裏響起:“怎麽了,有股很美味的絕望味兒傳過來了,你在幹嘛?絕望得快死掉了嗎?”


    “我去!!!”林子月不由脫口驚唿了一聲,其他人的視線全都轉了過來,她連忙擺手表示沒事,然後在心底默念起來:“炎鴉是你嗎?”


    “廢了個發,不是本爺是誰,剛才靈魂契約瞬間清晰了很多,我就知道你可能進入六界總界了,你是遇上什麽麻煩了嗎,怎麽不召喚我?放本爺出去玩玩啊。”炎鴉的聲音有點懶洋洋得,帶著幾分笑意。


    “我現在技能都被封印了一樣,根本沒法召喚你,我們應該在妖界的什麽地方,剛才有個牛頭人提到了南星群島,據我所知那是妖界的一片區域。”


    “唔……”炎鴉的聲音有幾分苦惱,“記地區這種事兒,唔,要是某人在就好了,我可不擅長動腦子,算了算了,你說是那就是吧,不過技能被封印是怎麽搞的?你之前在那個仙界的機關匣子裏,可沒有被封印啊?”


    林子月愣了下,立刻問炎鴉:“難道說是有什麽東西能封印我們的技能嗎?”


    “不動腦子想來,應該是這樣了,這樣的東西一般是大型結界、法陣或者力場,都能起到這種效果來著。”


    “完蛋了,這下子肯定要在這裏掛掉了……”林子月無力地坐在籠子裏,頭疼起來。


    “不不不你可千萬不要在六界總界死亡啊大姐!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直接死亡啊!”


    林子月怔住了:“你也會死?你不是惡魔嗎?”


    炎鴉的哀嚎在腦中響起:“誰跟你說惡魔不會死的?隻要是眾生都會死亡好嗎?不過是生命長短的問題你不要這麽天真啊!你給我等著,等我捕捉到召喚隧道就立刻逆傳送去你那邊!!”


    “什麽召喚隧道?……喂,炎鴉?喂?!”林子月在心底喊了好幾聲後,依然沒有任何迴應。


    林子月抬頭再次環顧四周,發現另外幾人都在注視著自己:“你們……為什麽都看著我?”


    許鍾崎此時已經從迴憶的劇烈衝擊中,恢複平靜有一會兒了,他看著林子月挑了挑眉:“還不是因為大媽你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看著很奇葩啊,我說你不會跟這副本有什麽特殊聯係吧?那邊那個詭異的什麽代理人也是,你也是,總覺得莫名其妙的樣子,剛才你居然還跟npc有那種交涉,說不定你……”


    “算了吧,這種懷疑的話很過分不是嗎?現在大家都是同伴,稍微互相信任點不可以嗎?鍾崎你就不要說那些冷嘲熱諷的話了,你自己感到不安不要總往別人身上推,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考慮有什麽脫身的辦法!”碎星霜用手中的拂塵指著許鍾崎,皺眉說道。


    許鍾崎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作聲,倒是羅狄輕聲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在這間房間裏迴蕩起來,顯出幾分詭異。


    “這種情況你居然也笑得出來……”端木晚清驚訝地看向羅狄。


    羅狄將眾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以後,才開口說:“因為挺有趣的不是麽?每個團隊裏都有這樣的情況,分裂者和維護者,真是讓我想起了某些很愉快的迴憶呢。不過說到離開這裏的話,關鍵恐怕還是在林子月身上了,你說是吧,來自深淵馬戲團的……審判者小姐?”


    林子月瞬間警惕起來,按理來說能直接知曉自己審判者身份的,隻有遊戲裏的非玩家角色,那些npc才對,但是現在這個詭異的女人說出了自己審判者的身份,她也知道深淵馬戲團,甚至能清楚說出自己屬於深淵馬戲團……她到底是誰?


    就在場麵陷入僵持時,角落裏那扇門打開了,但是進門的卻不是那個牛頭人,而是一個穿著長風衣站立行走的狐狸,從身形上看幾乎隻有半個牛頭人高,它身後毛茸茸的狐尾正在甩來甩去,尖尖的嘴裏叼著一根煙鬥,半眯著眼睛走過一個個籠子,所有人都安靜得注視著這個新的npc,等待劇情的轉折。


    這隻狐狸在羅狄的籠子麵前停了下來,看著用白色棒球帽帽簷擋上臉的羅狄,愣了片刻,然後將煙鬥從嘴邊取了下來,不敢確定地說:“你難道是傳說中的……”


    羅狄抬頭與狐狸的目光對視著,狐狸握著煙鬥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片刻後將煙鬥含在嘴中,似乎暗自嘟囔了什麽,走向了最後一個林子月的籠子。


    “……審判者大人?!!”狐狸激動得握在籠子上,嘴中的煙鬥掉到地上都沒去理會,他隔著鐵籠的柱子,試圖更仔細點觀察林子月,“我是黃家的人!看審判者大人的宗族果然是東方吧!是來自人界某個東方文明吧!這麽多年了,我從妖界戰爭爆發開始,就一直期待著能遇見來自人界的審判者,來自人界東方文明的審判者啊!”


    林子月不解得問:“可是……你為什麽要尋找來自人界東方文明的審判者?”


    那隻狐狸臉上露出了很悲痛得神色:“妖界的狐族已經……瀕臨滅絕了……我們的咒術和法陣在妖界被視為異類,那些妖族隻相信肉體的力量,而將頭腦視為笑談,他們垂涎著狐族同胞們蘊含靈力精華的內丹,所以在戰火蔓延後,不斷對我同胞們的聚散地進行掃蕩,為了阻止更多的族人被屠殺,我加入了妖族執法隊不斷保護著自己的族人們,自那時開始我就在等待,等待能有東方的審判者來……”


    林子月看到狐狸的神情,不由得被感染了幾分,問:“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自稱姓黃的狐狸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白玉牌,林子月接到手裏,這玉牌正麵刻著一個“東天狐族”,背麵則有一個碩大的金色黃字。


    “拜托了,審判者大人,請你去人界東方文明裏尋找我們的族人,除去‘東天狐族’,還有‘西皇狐族’、‘東海紅狐族’、‘北原狐族’、‘南森火狐族’和‘風流狐族’,隻要拿著這塊牌子,就能參破狐族的隱境進入狐族聚居地,你的話有著審判者身份,就能與他們進行交涉,這是狐族至上的狐仙令,我希望你告訴那些狐族們不要來妖界,千萬不要來妖界!!如果在人界沒有存身之地的話,盡量去仙界吧!“


    林子月點點頭,將玉牌收到了口袋裏,對著這隻狐狸說:“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走訪六個狐族聚居地,告訴他們妖界發生的事情。”


    在林子月這句話落下同時,一聲係統提示聲在她耳邊響起。


    叮,您接受了任務“尋訪人界狐族”。


    “謝謝你審判者大人……謝謝你……”狐狸的表情緩和下來,在一旁的石桌上找到了一大串鑰匙,一個個幫眾人打開了籠門,“你們跟著我一起出去吧,這裏的宴會應該被調查得差不多了,上麵大概也恢複平靜了,我先帶你們離開這裏後,再尋找幫助你們迴去人界的方法吧。”


    林子月等人從籠子裏出來後,跟在狐狸的身後往房間角落走去,那扇門卻在這時候突然自己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口。


    “果然又是你……壞了我的好事啊,執法者十七小隊的……鬼狐黃真……”


    他一拳砸在那扇厚重的木門上,木門頓時崩裂開來,那恐怖的力量令眾人暗自心驚不已。


    “虎羅!!你這個混賬!!其他人……你把其他人怎麽了……”被稱作鬼狐黃真的狐狸震驚得後退了一步,將眾人小心地護在自己身後,“各位人界的客人請務必小心了,這家夥很危險,是我們執法隊通緝許久的人類販子,戰爭開始不久就銷聲匿跡了,原來如此,原來這段時間各地頻繁出現的那些‘饕餮盛宴’,就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吧!這樣分散我們執法隊的注意力……你到底在圖謀什麽?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這個虎頭人向前逼近了一步,看著黃真緊張的樣子桀桀地大笑起來,然後開口道:“第十七執法小隊,已經不存在了哦,還是你覺得你一個人還能算是一個小隊?這時候各地的叛亂軍,大概已經將執法小隊消滅殆盡了吧……桀桀桀桀,別人我不清楚,我的唯一目的就是除掉你,然後將‘饕餮盛宴’變成家家戶戶的盛宴!”


    “你是打算……讓妖族在瞬息間變迴五百年前……那個人類憎恨著妖族,眾生在求生中掙紮不休,純血妖族掌權徹底奴役著人類和其他種族的……那個‘噩夢年代’……”黃真連連向後倒退了幾步,震驚得跌倒在地上。


    “啊,妖族本來就應該追求力量,力量的極致才是妖族生存的真諦,越是純種的血統才能帶來更強大的力量!而你那套虛偽的和平理論,我容忍了太久啦!!!”


    虎羅獰笑著,滿嘴巨大的利齒閃著寒光,林子月似乎隱約瞥見上麵有細碎的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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