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兩公裏處,一棟移動板房屹立在此,院子中掛著幾件換洗的景區製服,門楣上標示著江城縣大聖墩管理處。


    這時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兩名身穿深紅製服的少年相互攙扶著,慢條斯理地朝移動板房中走去。


    兩人走向二層盡頭的一間,推門而進,室內有兩架上下鋪,空調每日每夜地送來涼風,走近時一股涼意迎麵而來。


    其中的一名少年進入室內後,使勁地往床上一甩,把另一名少年摔到在床上,於是漠然地說道:“別裝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倒在床上的楊猛立即坐起,笑著說道:“連著半個月都在山上暴曬,我就偷偷懶,你還不隨我意呀。”


    方明惱怒地坐於對立的另一張床上,“你以為我跟林夏一般好心,你肚子裏有什麽壞主意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說罷,你打算如何這件事?”


    “什麽事?我真是肚子痛,才迴來的。”楊猛更是扮著鬼臉戲耍此人。


    “你...”方明的臉色氣的鐵青,“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情開玩笑?如果事情一旦敗露,別說我們後麵的計劃,朝不保夕都有可能。”


    “如此著急幹嘛?當初我讓你不傷及他性命,如今手足無措的滋味好受吧。”楊猛突然身體抖擻了一下,起身關閉頭頂之上的空調,“就算事情敗露,我頂多算幫兇,倒是你蓄意害命,心腸如此之毒,輕者十年往上,三十年往下,重則以命換命。”


    方明羈傲不遜地冷笑一聲,“你不必恐嚇我,若是事情敗露,你是不是覺得會比我好過?”


    二人心中有猜忌,加上狼狽為奸,定然不會讓對方好過,一直以來本就不對付,發生李東坡事件之後心中更是充滿隔閡。


    聽聞話中有脅迫之意,楊猛轉身衝到對方身前,揪住衣領,“你別想在這件事上擺我一道,不然你比我更慘,別忘了苟訊之事你的功勞最大,雖然這件事風波過去那麽多年,若是在此被翻起你知道後果,所以你得好好去感謝一下袁齊不問往事的性格,”


    說完並狠狠放下他的衣領,“這件事你不必如此著急,林夏不是說了,後山的線索已斷,再查起來還是需要時間的。”


    致命的把柄被人抓在手裏的感覺,著實讓人難受,若是狠心博弈一次,卻又不得不委蛇於此人。


    方明整理一番領口,於是說道:“是需要時間,不代表不會被查出來,趁著還未徹底翻出來,我們明天過去改變一下位置,放遠一點。”


    楊猛聽完思慮萬千,認真地想了想,“我也讚同你的說法,宜早不宜遲,馬上動身迴去一趟。”


    說罷,二人匆匆忙忙向車站趕去,途中又給我發了消息,待我告知何娟之後,一並消失在景區內。


    白天晴空朗朗,夜晚卻下起了驟然大雨,傾盆大雨而下壓彎了丘陵之處齊腰的小草。


    七八人身穿黝黑的雨衣,一動不動地臥倒在草叢中,好像在等待什麽“獵物”撞上來一樣。


    時間慢慢流逝,仍不見任何動靜,以及輕搖的腳步聲,哪怕一點點交談,催促的聲音都能讓人喜興望外。


    直到東邊璀璨的陽光照射在草叢中,在草地裏俯臥整晚的八個人才席地而起,一夜過去了該來的終究沒有來,有人不得不懷疑消息的出處。


    “林警官,你說老大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種天氣哪裏會有人來?”此時全身已是冰涼,還有人不斷打噴嚏,其中的小劉抱怨地問道。


    “老大頂著上麵的壓力也大,我們都要體諒一下,自從我們上次趁著學校發放成績榜時,這件事才有些進展,如今過去那麽多天依舊沒有什麽進展,”林警官輕輕拍了一下小劉的肩膀,以表安慰,“不是老大的消息不準確,是犯罪之人太過於狡猾。”


    當一個人受到打擊,付出時得不到迴報,就會重新掂量自己的能力,長久下去就會產生自卑的心理,如果另一個人能及時給予鼓勵當不會有此心理。


    八個人途徑校園,最後全員鑽進一輛沒有任何標誌的車內,向江城縣方向駛去。


    大聖墩景區內,三名少年依舊準時上崗,此刻正在槐樹下相遇。


    我看見興高采烈從遠處走來的兩人,問道:“昨夜突然下起很大的雨,你們在外沒有被淋濕吧。”


    楊猛笑著說道:“昨夜下雨之時,我們正在方明家嚐阿姨做的飯菜,有一道叫“香菜炒粉絲”真讓我迴味無窮啊,有機會一起去,他媽媽老好客了。”


    “好啊,”我笑豔十足地看了看方明,“不過得看有人願不願意了。”


    方明出神之際,方才緩過神來,“可以,到時你來就行。”


    “如此甚好,再迴去時叫我一聲啊,”我轉身向山上走去時想道‘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清晨天色微亮,鄂祥林就打來電話,說是林警官幾人蹲守一夜無果,並且囑咐,楊猛,方明二人跟失蹤案(如今定義成蓄意殺人案)一定毫無關係,雖然二人的疑點重重,但也全部吻合,畢竟以少年心性,達不成詢問時還能迴答幹脆,利落。


    既然如此也正合我意,畢竟我也不希望此二人就是罪魁禍首,一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另一位是六年同窗的好朋友,縱使他憎恨於我,但並不至於以恨還恨,斤斤計較。


    雖然失蹤者李東坡於我同處一間宿舍六年,但卻是淡淡之交,並無更深的關係,所以心中“偏愛”更多一些。


    在我轉身離開後,楊猛二人才慢悠悠地走上石階,方明環視一眼周圍,說道:“整整一夜我都想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用意,可否告知我?”


    “他以為玩的那些小把戲我會不知?”楊猛看著那遠去的方向冷哼一聲,對方明說道:“昨日我們談話到最後時,門外有一人影在晃動,所以才故意說返迴鎮上去,實則是去了你家。”


    “你說我們昨日的談話有人在偷聽?該不會是林夏吧?”方明突然覺得背脊上陣陣發涼,若非楊猛的細心,那他今日絕不能再來此地。


    “不確定,但我覺得八成是他,現在不用怕了,當初他隻是懷疑,現在應該是徹底打消懷疑了。”


    “那你昨日還多此一舉,返迴鎮上幹嘛,直接在景區,啥也不幹不就行了嗎?”


    “你能不能動腦子想想?如果不是多此一舉他會打消我們的疑惑嗎?”楊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緊張起來腦袋不管用了?”


    “唉,看來我還是沉不住氣,比起你來少了些什麽東西!”方明唉聲歎氣地說道。


    “嗯,你少了我蹲看守所三年。”楊猛說完不再搭理他,快速向山上走去。


    因昨夜下場大雨之後,天氣格外清涼,很早便來了許多遊客,眾人更是忙得不亦樂乎,幾乎臨近下午兩點才得以休息。


    看著綿延不斷的大山,來來往往的遊客,心中充實感越來越強,雖然時常感受到內心的冷清,但想想為景區的盡心盡責,已是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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