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都說新官上升三把火,可林夕就是不想燒。


    一抬腿放在麵前辦公用,用檀木打造的案桌上,林夕雙手枕在腦後,看著麵前的官員吏卒笑道:“都散了,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本官現在有些累了,先眯會。”


    說完,林夕也懶得再理諸人,磕上眼就要去尋周公之女談心議事。


    “度支使,這,你看這百官的……”


    “滾。”


    睜開眼喵了眼站在桌前還未走的官員,林夕記得他叫唐朝,職司是三司的度支副使。


    當然,要不是自己空投過來,這度支衙門他就是最大的官。


    “記住,本官說話從來隻說一遍,該我份內的事我會做,不該我做的你也別想著給老子提什麽意見,現在……”指指門口,林夕眼一閑,不想跟他浪費口舌。


    “是。”望著這以軍功封爵,死而複生,來了七天卻一個令都沒下過,一份公文都不看的年青上司,唐朝苦笑著說了聲告退轉身退出房間。


    “吱。”


    聽著房門被帶上的聲音,林夕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心底有些鬱悶。


    這趙禎也不知道發些什麽瘋,自己雖說生財有道,但那都是動手搶來的好不好。


    讓自己來三司,而且還是管度支這跟其他兩司相比得罪人更多,油水更少,隻出不進的檔子。


    這是想看自己出醜,還是想把度司給廢了。


    “報度支使,陳都知來了。”


    聽著門外吏員的稟報,林夕眼也沒睜的隨口說道:“讓他進來。”


    “是。”


    推手推開房門,吏員伸手作了個請勢,說道:“陳都知請。”


    “哈哈,林候爺這日子真是快活。”


    “有事就說,有屁就放,”睜開眼,看著邁步走進來的老陳太監,林夕腿也從桌上放下,沒好氣的說道:“老陳你以後說話前能不能把那兩聲哈哈省了,這樣子讓我感覺你挺個壞人的。”


    “是,謹記林候之言。”


    瞧著自己進來了也不起身,也不把腳放下的林夕,老陳見怪不怪的說道:“林候爺,陛下召你現在垂拱殿中見駕。”


    “啥,官家要我去見他?”放下腿,林夕有些吃驚,趙禎現在找自己去,應該是沒啥好事,自己要不要……尿遁開溜。


    “林候爺你還是快跟奴婢走吧,陛下可是說了,你要是……”見林夕又想撒腿,老陳很無奈,想著自己臨來時官家的囑咐,這樣威脅這小子,自己不會被揍吧?


    “行了,走吧。”伸手揉揉鼻尖,林夕差點沒被老陳都知拋給自己的眼神給嚇壞。


    “是,林候請。”


    “請,陳都知請。”


    “林候先請。”


    “唉!老陳,如果在下真的要跑,你說你能追得上,看得住?”伸手拍拍陳大都知的肩膀,林夕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了句話,背起手率先就往門外走去。


    “稟官家,林候爺到。”


    “宣。”


    “臣林夕,見過官家,”走進殿中,衝高坐在龍椅上的趙禎拱手行了一禮,林夕眼角掃了下四周。


    政事堂,樞密院,禦史台,三司的大佬全都在,這是有大事發生了。


    “林愛卿家平身。”


    望著階下給自己行禮的林夕,趙禎就當自己沒瞧見這小子到處亂喵的眼神,板著張臉說道:“你自己看看,這都是各部官員最近幾天彈劾你的奏疏。”


    “是,臣現在就看。”


    應了聲,林夕從老陳都知雙手捧著的奏疏堆裏隨便抽了本出來,打開後胡亂瞧了眼便合上。


    側過身望向站在邊上一位身穿正三品官服的老頭說道:“王中丞是吧,雖說禦史台禦史有風聞奏事,監察百官之責,但請管好你下麵的人,別跟條瘋狗一樣的是為了咬人而咬人。”


    說著,林夕也不待王拱辰反應過來,直接從懷裏掏出本奏疏舉起,口中說道:“稟官家,臣參禦史台周詢,劉元瑜等人值守之時隨意出入酒樓飲酒作樂,不事公務,空拿俸祿,……”


    “停。”


    聽著從林夕嘴裏吐出的一大串罪名,趙禎強忍著笑連忙叫停,厲聲問道:“林愛卿可知,非禦史台之人無故彈劾臣公是可坐反罪的?”


    “臣知道。”


    說著林夕又從懷裏掏出個本子遞給老陳都知,繼續說道:“稟官家,此乃周詢等人近半年來值守之時出入酒樓,楚樓青館的時間,地點,花消以及人證物證,還請官家過目。”


    “嗯。”


    從貼身太監手裏拿過小本子,趙禎隨手翻看了幾頁,臉色一變,望向禦史中丞王拱辰冷聲問道:“王中丞可有何解釋?”


    “迴陛下,臣,臣……”


    “夠了,朕的禦史台竟然有如此多空拿俸祿,不謀實事者,王卿可知這是為何?”


    伸手從禦案上抓起另放在一旁的幾封奏疏,趙禎直接就對著王拱辰身前扔去,口中冷冷的說道:“如此臭蟲,還有臉彈劾別人,這臉還要不要了。”


    聽著皇帝嘴裏一句比一句還冷的話語,王拱辰一邊伸手摘下頭上頂著的官帽,一邊悄悄的給好基友,參知政事賈朝昌遞眼色。


    隨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趙禎俯首說道:“臣王拱辰,禦下不嚴,識人不明,處事不清,有負聖恩,還請官家治罪。”


    “稟官家,王中丞雖有過失,但其作為一衙首官,難免事多不查,還請官家念其任上兢兢業業,饒過其罪。”接到同一戰壕裏夥伴發過來的救援信號,賈朝昌也顧不得多想,連忙站出來替好夥伴辨解著。


    白了站身邊的老陰人賈朝昌一眼,林夕幽幽的開口嘲諷道:“報官家,如果兢兢業業,為公為民之人也能養得白白胖胖,滿麵油脂紅光的,臣也是服了。”


    “你?”


    聽著林夕語帶譏諷的音調,賈朝昌一拱手衝趙禎開口說道:“啟奏陛下,臣參三司度支使林夕,上任後不理公事,不……”


    “行了,現在說的是禦史台的事,王卿的事,賈卿你別偏了。”看著賈朝昌轉移話題,要朝林夕開火,趙禎立馬開口拉偏架。


    “陛下,臣……”


    “下去。”


    冷冷的看了賈朝昌一眼,趙禎目光一移,瞧著王拱辰下旨道:“禦史中丞王拱辰,識人不明,處事不清,但念其任上還算勤勉,現降職為廣南西路欽州判官,以觀後效,


    周詢等人,撒職查辦,永不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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