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斌的確看上去已經麵有菜色,連喘氣都喘不勻了,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這位太孫殿下是皇帝陛下的心肝寶貝大疙瘩,他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學老鐵那個東西大噴一場。


    後麵的馮楠慕也沒好多少,看上去已經不剩幾口氣了,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跟張總斌是一樣的。


    汪推官偷偷的笑了笑,立即就被邢敏瞪了一眼。


    蕭雲庭脾氣倒是不錯,親自伸手去攙扶張總斌下來,又迴頭去嗬斥眾人:“還不快安營紮寨?!天寒露重,別凍著了諸位大人!”


    張總斌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之前跟著蕭雲庭去江西迴來的,全都說蕭雲庭這個人絲毫不按常理出牌。


    跟他出行,別指望擺開儀仗,也別指望他能接受地方官宴請。


    張總斌聽了一耳朵,倒是對這趟行程有了點兒心理預期。


    隻是沒想到,勞累的確是勞累,可是蕭雲庭著實是個禮賢下士的,看在他親自來攙扶的份上,張總斌語氣緩和了一些:“殿下,我也知道您緊張這樁案子,可是咱們總得也顧全大局,您說是吧?”


    蕭雲庭笑了一聲:“是!是!老大人說的有道理,皇祖父交代過本王,不管什麽事,都要聽二位大人多多教導,您教導的是。”


    張總斌頓時狠狠地出了口氣。


    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青鋒眉眼一挑,按住了就要說話的霖海,使了個眼色,霖海才忍住了。


    等到轉身去巡邏的時候,才忍不住問:“幹什麽那麽給那個老匹夫臉麵?這一路上,就他事兒多,不是今天走的太遠了累了,就是被風吹了頭痛了,要麽就是說馬車太顛簸了要換一輛馬車!”


    他是來輔佐殿下查案的,還是來指使殿下查案的?


    簡直是耀武揚威!


    青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幾時見殿下吃過虧啊?”


    別說是一個刑部侍郎了,太子得罪了蕭雲庭,蕭雲庭該怎麽樣還不是一樣怎麽樣?


    現在不發作,隻不過是在等時機而已。


    霖海哼了一聲:“要是戚大小姐在就好了!”


    雖然殿下的確是不會吃虧啦,但是戚大小姐的法子好用啊。


    一力降十會。


    打不死這個老東西!


    青鋒頓時翻了個白眼。


    自從跟戚元接觸的多了,他發現這些道兵多多少少的都沾了點戚元的毛病,就是根本不想再費工夫。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殺的。


    兩人帶著十幾個道兵巡邏一圈,見護衛們都按照隊形已經列好了陣,頓時點了點頭。


    霖海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什麽叫累?


    這些隻能用腳趕路的士兵才叫累,馬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分到的。


    這些士兵們,多的是把腳掌心都磨破的。


    可是卻還不能落下進度。


    那些坐在馬車上的大人物們,卻還要嫌棄馬車顛簸。


    他呸了一聲。


    迴到營帳的時候還在憤憤不平。


    蕭雲庭正在查看輿圖,見他們倆迴來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沉聲問:“怎麽了?”


    青鋒頓時率先張口解釋:“沒事,沒事殿下,就是霖海他看不慣張大人.......”


    “倚老賣老!”霖海不用青鋒替自己遮掩,先自己說了,沒好氣的說:“一天到晚不是這兒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不是這痛就是那痛,殿下您都還一直騎馬呢,也沒說累,看看他那樣子!”


    蕭雲庭繼續埋頭看輿圖,麵色也沒變的吩咐:“有這個說閑話的功夫,不如去盯著夥頭兵,本王說過,吃食上決不許有差錯,另外,帶著的藥材一定要按時按量的熬煮好分發下去!”


    天寒地凍的,又是這樣的行程,稍不注意就容易傷寒。


    當兵的人的命不是命,都說慈不掌兵。


    但是蕭雲庭並不這麽認為。


    他覺得要把自己的兵當人。


    霖海忙答應了一聲,下去忙碌了。


    蕭雲庭則看著青鋒挑了挑眉:“怎麽樣?有什麽動靜嗎?”


    青鋒立即壓低了聲音:“殿下,還是跟前些時候一樣,每隔三四天,張大人身邊的隨從就會離開一陣子,要麽是買藥,要麽說是去看看有什麽吃的,若是到了荒郊野外,則說要去給他家大人打一點野味。”


    蕭雲庭扯了扯嘴角譏誚的笑了笑。


    夜深了,夥頭兵們忙碌了大半夜,總算是做好了所有人的吃食,士兵們都排著隊端著碗去領飯。


    除了飯,每個人還額外能分得一碗藥湯,這麽寒冷的天,帶著生薑和各種藥草的湯一喝下去,頓時渾身都暖洋洋的。


    張總斌端著自己的碗,站在帳篷外頭看著這些士兵,嗤笑了一聲:“都是些兵油子!殿下太嬌慣他們了!”


    旁邊的馮楠慕默默地喝了口藥茶,沒有說話。


    吃了飯,沒過一會兒,除了輪著輪值守夜的,其他的人就都進了帳篷。


    張總斌同樣也進去了,過了許久,聽見撲簌簌的響動,才陡然睜開眼坐起身來,一掃之前的疲憊,皺著眉頭問:“都睡過去了?”


    他的隨從孔武有力,湊到他跟前笑了一聲:“都睡得死過去了,就算是把他們脖子都砍斷了都不會醒過來,這也得多虧了這位太孫殿下的好心,生怕那些兵油子過的委屈了,還專門要給他們熬藥茶喝。”


    驅寒那是驅不了的。


    但是可以取命。


    想要讓這些人不能動彈,實在簡單的很,在藥茶裏動手腳就是了。


    而在藥茶裏動手腳也不難。


    若是再京中,在宮裏當然是難如登天。


    可是這是野外啊!


    在水源裏多下點藥,效果就足夠了。


    他忍不住笑的誌得意滿:“大人,您忍了這麽多天,總算是可以不再忍了。”


    張總斌冷哼,語氣也不大好:“本官也不想扯上這樣亂七八糟的事兒!奈何事情就是找上了門,有什麽辦法?不能辦也隻能辦了!”


    他說起這個,臉色便更加陰沉,沒好氣的說:“去放信號吧!速戰速決,後半夜還得收拾戰場,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隨從急忙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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