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瘋了吧?


    她有病嗎?


    自己沒好臉色的不請自來好為人師,就跟吃了火藥似地,話裏話外的帶著消炎味兒,結果他隻不過是說了一聲她沒資格插手自己的家事,她就委屈的跟什麽似地!


    蕭景昭立即便著急的奔到了太子床前:“父王!長公主必定是故意激怒您,您現在這樣一說,她肯定是到皇祖父跟前借題發揮了!”


    雖然這一招老套,但是管用啊!


    何況用這一招的還是長公主!


    太子才被永昌帝訓斥過,這若是......


    他忍不住擔憂。


    太子卻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暴怒。


    相反,太子無比的冷靜,他甚至還冷笑了一聲:“激將法,可又有什麽用呢?”


    蕭景昭不由得有些急:“父王,您就不擔心嗎?”


    本來永昌帝就是偏袒蕭雲庭的。


    這一迴太子還把長公主氣的哭了,永昌帝必定又要訓斥太子了的。


    太子並沒有慌,他甚至還又笑了:“擔心什麽?怕什麽?不就是訓斥嗎?孤這些年來,被訓斥的次數還少嗎?”


    他撐著蕭景昭的手坐直了,半點都不擔心:“無非就是再來一頓申斥罷了,孤等著。”


    女人就是女人。


    手段也都這樣的無聊可笑。


    在口舌上贏了又能如何?


    永昌帝難道還能因為他對長公主語氣不當,就要廢太子嗎?


    他也不怕。


    廢了他這個太子,太孫也不會再有登位的資格。


    既然如此,他還怕什麽?


    此時的長公主也正跟永昌帝說起太子的事,皺著眉頭帶著哽咽:“太子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從前看著,隻覺得他雖然病弱,卻是個忠厚的,可誰能料到竟然半點都不容人!”


    永昌帝聽的同樣眉頭緊皺。


    他冷哼了一聲,將手裏的奏章扔在一邊,淡淡的叫過夏延來:“你去太子宮中一趟,讓太子於東宮閉門思過!另外東宮屬臣一月內不許去太子宮中。”


    長公主一時之間忘了哭。


    閉門思過這樣的懲治一點兒都不稀奇。


    真正厲害的是,東宮屬臣一個月內都不許踏入東宮。


    這裏麵蘊含的意味就實在是太過耐人尋味了。


    這是要切斷太子對外的聯絡!


    她忍不住看著永昌帝:“皇兄,您......”


    永昌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進宮不就是為了找他麻煩的嗎?朕這麽處置,才正合乎你的心意才是啊。”


    長公主沒想到永昌帝說的這樣明顯,忍不住就抿了抿唇:“皇兄都知道?”


    “別說是你,你以為雲庭是自己撞上去的,朕會不知道?”永昌帝語氣平淡:“怎麽,真當朕是老眼昏花了不成?”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語氣雖然極淡,可長公主卻忍不住的驚悸,她啊了一聲:“皇兄,你在說什麽?雲庭怎麽會這麽做?!”


    永昌帝放下奏章,喝了口茶麵色都不變的問:“怎麽不會?太子懦弱,卻謹慎,他不會瘋到真的拿劍去殺雲庭,除非他是不想做那個太子了。”


    長公主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下意識的咬唇。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永昌帝會把話說的這樣明白。


    以至於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怔怔的問:“那皇兄,為什麽還......”


    為什麽還會讓蕭雲庭到時候搬到西苑,而且讓蕭雲庭去查盧家的案子,又訓斥了太子?


    永昌帝冷哼:“因為朕同樣也看得清楚,雲庭的確是被他逼得沒有法子了才會走這一步,太子這人,性情涼薄謹慎,盧家出事,他做出的選擇必然是舍棄太子妃和盧家。”


    蕭雲庭殺了張斌,說張斌去太子妃跟前挑撥,以至於太子妃自盡。


    這一點,永昌帝知道是真的。


    也正因為知道是真的,所以永昌帝也看的明白,蕭雲庭是被逼的無路可走了。


    長公主半響才反應過來,冷冷的說:“皇兄既然知道,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就是看太子不大順眼,覺得他太過涼薄了。”


    永昌帝嗯了一聲:“的確如此,為君者切記要不得的就是心軟,但是卻也不能無心,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善待,如何能指望他對百姓懷有仁心?朕之所以罰他,便是因為如此。”


    他挑了挑眉:“他到底是太子,是雲庭的父親。”


    長公主什麽都明白了。


    她心裏鬆了口氣,同時又忍不住覺得心驚。


    永昌帝遠比她們想的還要犀利得多。


    所以,戚元還讓她進宮來用親長的身份來壓太子......


    她有些擔憂。


    永昌帝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不必在那兒瞎猜了,雲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孩子,朕心知肚明。”


    仁慈的確是好事。


    但是他不會喜歡懦弱過頭的人。


    儒家那一套,是用來維持和鞏固權力的手段。


    不是拿來束縛住自己的。


    真正奉行這一套的君主,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蕭雲庭有勇有謀,被逼到絕境憤而反擊,在他看來絕對不是什麽缺點,反倒是十分難得的優點。


    人不能太過於迂腐,自古以來迂腐的人成不了大事。


    何況,蕭雲庭到底是不是真的冷心冷情,永昌帝比誰都知道。


    他看了長公主一眼:“你進宮來去找太子,是誰教你的?”


    長公主立即就咬了咬唇:“皇兄說什麽?自然是我為了太子妃鳴不平......”


    “這不是你做的出來的事兒。”永昌帝嗤笑一聲:“你若是會這些小道,從前也不至於在白雲觀上十幾年不肯下山了。”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永昌帝。


    但是長公主還是沒有說出戚元來,隻是沉聲說:“是身邊的嬤嬤出的主意。”


    “朕看不是吧?”永昌帝敲了敲桌子:“這樣刁鑽的法子,有些以牙還牙的意思,朕倒是覺得,應當是跟你那位長在白雲觀,被你‘教養’的戚元很像。”


    長公主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她立即便搖頭否認:“皇兄你胡說什麽?元姐兒才懶得這麽做!”


    戚元以後可是要嫁給蕭雲庭的。


    永昌帝或許能容忍蕭雲庭的小心思,卻未必能對戚元也如此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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