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峰此時正在拜見成國公。


    成國公的臉色並不好看,這一樁多年前的風流韻事,他早就已經忘在腦後了,若不是前些時候溫明峰找上門來,他根本都已經忘記了有這一樁事。


    就算是知道了,他也隻覺得麻煩。


    溫家到底是名門望族,這件事鬧大了,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他從前跟楚國公是好友,兩家人之間是世交。


    楚國公出事之後,他雖然抽身及時,沒有跟朱斌他們那樣身首異處,但是從此也隻能縮著脖子做人。


    若是這個時候,私生子的事情鬧出來,對他並沒有好處。


    也因此,他才會打發溫明峰去國子監的。


    此時看到溫明峰,他頓時覺得頭痛:“你來做什麽?”


    溫明峰態度坦然,跪在地上幹脆利落的磕了個頭:“父親,我有個不情之請。”


    聽見他叫父親,成國公就覺得頭痛。


    要知道,溫明峰跟淩初寒同歲......


    他咳嗽了一聲,不大耐煩的揚手:“說!”


    因為溫明峰的事,成國公夫人最近每天變著法子的折騰人,他實在是煩不勝煩。


    男人最怕的就是麻煩。


    他是並不想這件事影響家裏的。


    溫明峰倒也沒有遮遮掩掩,他朗聲說:“我想請父親成全,幫我牽線搭橋,讓我迎娶戚家大小姐。”


    ......


    成國公一下子就想到當初在楚國公府門口,楚國公被氣的倒在地上,摔得後腦勺出血的事來。


    這件事背後,就少不了戚元的推波助瀾!


    他匪夷所思的看著溫明峰:“你說什麽?!”


    瘋了吧這是?!


    好好的,看上誰不好,看上那個母夜叉殺神?


    成國公拍了一下桌子:“你看上她什麽?看上她惹是生非的本事一流,還是看上她得罪人的速度太快?”


    戚元,那就是個她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的主兒!


    隻要是有她在的宴席,就沒幾個不出事的。


    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血光之災。


    要說這是巧合,成國公都願意把自己的頭給摘下來當球踢!


    溫明峰似笑非笑的:“父親,我看上她能幹。您也知道,我的身世上不得台麵,戚大小姐能幹,我娘也能少受些欺負。”


    提起這件事,成國公一口氣險些上不來。


    他當年護送聖上南巡,在溫家做客的時候,將溫家的一個小妾認作了歌女,一時糊塗。


    誰知道卻留下了溫明峰。


    溫家將他當成庶子養大,可實際上卻沒任何一個人瞧得起他。


    這些年溫明峰過的並不容易。


    成國公自然也不可能認他。


    他沒好氣的說:“那不是個善茬兒!”


    溫明峰仍舊不為所動:“沒事兒,我本來就不喜歡善茬兒。”


    .....


    成國公定定的審視著自己這個不熟的兒子,一時沒有說話。


    現在看著自己兒子的,除了成國公,還有太子。


    太子倚靠在引枕上,麵色慘白,連唇色都有些不正常的蒼白,聽見動靜,他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問:“見過你皇祖父了?”


    蕭雲庭應了一聲是,跪在地上並沒有動彈。


    太子沉聲笑了一聲:“你出息啊,江西上上下下掉了腦袋的官吏,加在一起便足足有一百六十七人。”


    蕭雲庭垂眸不語。


    太子緊跟著就咳嗽:“一百六十七個官吏呢,你可真是威風,比我這個太子威風多了!”


    這話聽著就不對,蕭雲庭的麵色卻並沒有變,隻是磕了個頭:“父王,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江西官場沉屙日久,隻能快刀斬亂麻,才能挽迴些損失。”


    太子嗯了一聲,緩緩的垂下眼睛:“是啊,你這個好聖孫,自然是做什麽都是對的。”


    他說完這一句閉上眼睛:“行了,迴來就是了,孤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說。”


    蕭雲庭輕聲應是:“請父王示下。”


    他早就知道,自己這次迴來得不到太子的什麽好話。


    先不說太子素來忌憚他得到永昌帝的寵愛,對他一直都疏遠冷淡。


    隻說宋良娣死了,宋家倒黴,就已經夠讓太子翻臉的了。


    可是就算是早有預料,太子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麵色瞬間沉了下來。


    太子喘著粗氣喝了口茶,才喘著粗氣說:“你外祖父家,剛出了一樁大事。”


    蕭雲庭立即便意識到了什麽,緩緩抬起頭來。


    太子眼裏閃過一絲快意,喘著粗氣扯了扯嘴角:“你外祖父走私馬匹鐵器,如今事發,事情鬧的很大......”


    蕭雲庭立即就攥起拳頭。


    盧家是武將,卻並不得重用。


    盧家也並不曾因為是太子妃的娘家便有什麽特權。


    這些年,太子妃的父親盧汀一直在西北養馬,盧家舉家在西北任上,從來不曾參與朝中事務。


    現在卻忽然就爆出盧家走私的事,這誰信?!


    何況走私馬匹和鐵器,這已經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他心中憤怒至極。


    他知道,宋良娣和宋家出事,必然讓太子心裏很不快活,可是他沒有料到,太子會選擇將怒火燒到盧家身上!


    盧太子妃這些年能支撐下來,無非也就是因為他跟盧家。


    盧家如今被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裏頭,自己這個做太孫的,到時候也必定要被牽連。


    這分明就是對盧太子妃殺人誅心!


    蕭雲庭冷冷抬起眼直視太子:“父王,兒臣不信!”


    太子心中一口怒氣終於在這個時候散盡。


    他挑了挑眉麵上帶著幾分嘲諷和譏誚:“你常年都在山上,怎麽可能會知道遠在西北的事”


    說完這一句,他捂著心口劇烈咳嗽:“盧家此舉,實在是上對不起聖上和孤,下對不起百姓!你可不能因私廢公,是非不分啊!”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冷冷的,帶著十足的壓迫和譏誚。


    蕭雲庭心中冷笑。


    這種事跟通敵賣國無異,這麽大的事,必定是要交由三法司審理的,如今都還沒審,在太子嘴裏,罪名就已經定下了。


    真是可笑。


    他換換站起身來,迎上太子的目光,而後輕聲說:“父王,盧家若是出事,於您又有什麽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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