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麽東西都是崔靜嘉自己能夠做主的,隻能通過趙氏來處理,這對崔靜嘉來說並不能說是曆練。要想真正的蛻變,有的東西必須要自己上手之後才能知道。


    崔靜嘉嘴角掛著一抹無奈的笑容,這唯一的辦法,隻有這靖安侯府分家,二房單獨做主才是。不過現在的她,並不想要讓這一切發生。


    分家終究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並不想要這般。少一些練手也沒有關係,她要保證自己明銳的觀察才是真的。先是管好自己府邸的,不讓他人害自己這對她來說才是重要的。


    “靜嘉你還是太小了,雖然做不了什麽,但是基本的防備心必須要有。”穆青月認真的叮囑道。


    其實她也能感受到崔靜嘉最近的狀態有些不一樣,成長的速度似乎變快了不少。她終究是外人,隻能囑咐,不能代替崔靜嘉去生活。


    崔靜嘉笑道:“我知道,倒是勞煩青月你為我擔心了。”


    穆青月定定的看著崔靜嘉,突然道:“靜嘉,我覺得你本身很有欺騙性,或許可以挑戰一下我討厭的那種人。”


    穆青月討厭的是哪一種人,就是那種表麵上軟弱不堪一擊,可是實際上特別有心機計謀的女人。


    崔靜嘉現在的外表本身就是那種柔弱的,扮起來若說隻有三分,看上去,也多了三分,活脫脫成為六分模樣。


    “不過,這種人實在是太討人厭了,靜嘉若是真的成那樣的人了,我估計會討厭死的,算了算了。”穆青月隻是一想,就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雖然知道穆青月隻是說說,不過崔靜嘉還是聽進去了。她性子中的軟綿是她的弱點,她並不想把這一點當作利用的對象。


    這軟綿終究是要拋棄掉一部分的,心不狠是做不了大事的。雖然她現在麵臨的隻不過是侯府的醃臢,可是未來呢,她所麵臨的更加多。


    她若是想著給別人留一條後路,別人是不是也會留給自己。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猜想。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麽一份仁慈心的。她能做的隻有照顧好自己在意的人罷了。


    “你們兩個,別想這麽多了。咱們出來玩,放輕鬆放輕鬆。”君婷雲瞧著兩個人都若有所思的模樣,立刻開口說道。這好好的遊玩,畫風突變,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隻是聽兩個人說,就感覺兩個人的生活相當的艱難。讓她實在是難以想象了些。穆青月的話,一點都不像是她往日表現出來的那般。


    而現在崔靜嘉也是,明明才九歲的模樣,也在仔細認真的思考。就像是真的在考慮這種可能一樣。她們兩個,似乎在侯府,並不如她想象般的那樣好。


    崔靜嘉迴過神,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這次是出來玩的,道:“既然都出來了,就聊一些開心的事情吧。馬上就要開學了呢,你們複習好了嗎?”


    君婷雲微微苦著臉,埋怨道:“說好的說開心的事情,這哪裏是開心的。”


    穆青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君婷雲這倒是很有當初的感覺,對於這東西最不擅長了。


    崔靜嘉故意皺著臉,然後巴巴的道:“可是馬上日子就要到了啊,我們也要好好學習才是。”


    君婷雲垂著頭,像是認命了一般。哀歎了一聲,道:“明白了明白了,我迴去該複習了才是。不過,這冬天一過,又到了騎馬的好時節了。”


    崔靜嘉想了想,不知不覺她就迴來一年了,想著去年的蓮花節,嘴邊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怎麽感覺去年的事情還宛若才發生的一般。


    三人調笑一番,喜嬤嬤她們準備好點心,給三人放在一邊。


    說話間,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崔靜嘉聞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張狂的秦子樂騎著馬直直的朝著她們跑了過來。


    到了三人跟前,秦子樂這才下了馬,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東西,一把仍在崔靜嘉的手裏,道:“這是送給你的康複禮,靜嘉小丫頭,可別忘記了楚弈言那個小混蛋。”


    “話也帶到了,我走了。”東西也給了,人也瞧見了。沒事,他的任務就完成了。秦子樂說完,怎麽來的又怎麽去的了。


    崔靜嘉捧著手中的那不知名的東西,臉頰微微泛紅,有些不知所措。這秦子樂的態度也是,或許真的是跟楚弈言待的多了,所以這感覺也有些相似了些。


    蠻不講理的就自顧自的把東西交給她了,也不問她是不是要收下。


    崔靜嘉收迴視線,就看到穆青月頗有興致的盯著她看著,後背不知怎的,一麻:“青月,你別這麽看我。”


    穆青月指了指那東西,臉上帶著笑容,笑道:“沒看出來啊,咱們靜嘉的魅力。這楚世子是不是認定你了,啊?”


    君婷雲連忙打斷道:“青月別亂說,這女兒家的名聲,若是傳出去,就不好了。”


    穆青月明白的點點頭,坐在崔靜嘉的身邊,兩隻烏黑的眼睛就盯著那禮物看著,一副等著崔靜嘉打開的模樣。


    崔靜嘉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那小盒子,緩緩的打開。


    等打開了,那小東西映入眼簾,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不過就是一個小金蘋果罷了。隻是眾人都知道這蘋果的意味,平平安安才是最好的。


    崔靜嘉瞧著這份禮物,心底軟軟。一瞬間就把楚弈言的模樣勾勒在腦海中,然後唿出一口濁氣,始終,這輩子在她心中留下痕跡的男人還是要數楚弈言了。


    穆青月瞧見禮物之後,也不得不說這選得禮物很好,不貴重卻也有心意。但更主要的是讓她們想起了一個事情,她們好像什麽都沒準備!


    “靜嘉,你康複的禮物,我沒有準備,你可別生氣。”穆青月坐在崔靜嘉的身邊,輕輕的道,想了想,把自己頭上的珠釵給摘了下來,放到崔靜嘉的手中。


    “這個東西給你,靜嘉。”穆青月似乎害怕崔靜嘉不明白一般,解釋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釵子了,你可別嫌棄。”


    崔靜嘉笑著把那東西放迴穆青月的手中,輕聲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東西既然是你心愛之物,那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別給我了。”


    瞧見君婷雲也開始想著要拿什麽東西給她,崔靜嘉更加無奈了,道:“你們兩個能來陪我已經是難得了,再說送我什麽東西的話,可就生分了。”


    君婷雲和穆青月這才把東西全部都給收了迴去。


    崔靜嘉讓喜嬤嬤把那小金蘋果放到馬車上,又和穆青月她們聊了起來,玩鬧到下午,才結束了今天這春遊。


    一迴到德寧院,崔靜嘉就立刻讓喜嬤嬤開始調查起來,翠芽和李芸就在屋子裏伺候著,崔靜嘉複習著功課,李芸把那茶壺端了進去,給崔靜嘉倒上一杯。


    一入口崔靜嘉就愣了,這顯然是花茶。她抬頭看向李芸,問道:“芸兒,這是你做的?”


    芸兒笑眯眯的迴答道:“小姐,這春日百花盛開,用來泡茶這口味也是極好的。”


    翠芽也在一旁緊張的道:“芸兒這個想法,奴婢也同意了的,這口味不和小姐的口味?”


    崔靜嘉搖搖頭,這倒不是,相反,這口味還不錯,讓人感覺很舒服。沒有得到崔靜嘉的責怪,翠芽和芸兒這才舒了一口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喜嬤嬤這才迴到崔靜嘉的身邊。


    “小姐,這裏麵或許真的有什麽貓膩!”


    崔靜嘉靠在榻上,輕皺著眉,問道:“你說說是怎麽一迴事。”


    喜嬤嬤點頭站在一邊,給崔靜嘉道:“剛剛奴婢差人去問了,那木桃今日問了辛嬤嬤不少的關於老夫人的事情,好像真的同小姐猜測的那般,老夫人絲毫隱瞞了些什麽。”


    崔靜嘉當即就道:“明日,你陪我一同去金嬤嬤那一趟。不要讓人知道,特別是三房的人。”


    要想知道對方想要做些什麽,隻有比對方先一步了解想要做些什麽才可以搶占先機。現在金嬤嬤定然是知道最多的人。要想知道什麽,從金嬤嬤口中知道就好。


    她不是木桃,需要拐彎抹角,直接去問就可。


    …


    翌日,崔靜嘉選了午休的時間,就去尋了金嬤嬤。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顯然因為老夫人的逝去,這個地方人煙冷清,不過下人們倒是不敢輕視了這裏,隔幾日就有人來這院子裏打掃,瞧著甚是幹淨。


    崔靜嘉在喜嬤嬤的隻指引下走到金嬤嬤住的地方。一個還算嶄新的小屋子,雖然小,可是格局和衛生卻是不錯的。


    屋內走出一人,瞧見崔靜嘉和喜嬤嬤立刻就低下頭道:“嬤嬤、大姑娘。”


    崔靜嘉沒有意外這小丫鬟認得自己,看她絲毫沒有驚慌就知道喜嬤嬤事先一定是專門來說過一次了。


    “大姑娘,嬤嬤身子不便,不能受風,您別怪罪。”咬著貝齒,那小丫鬟有些不敢太抬頭的道。


    崔靜嘉笑了笑,這年紀大了的人,定然都會有不少的毛病,她今日也不是來擺譜的,自然搖了搖頭道:“無礙,我進去就好。”


    說著,崔靜嘉邁著步子,就走了進去。


    走進裏屋,崔靜嘉才看到金嬤嬤,比起她想象的還要糟糕一些,整個人蒼老的可怕,頭發已然花白,那雙眼十分渾濁,瞧見崔靜嘉,就作勢要跪下來請安。


    崔靜嘉連忙阻止道:“嬤嬤不用如此,嬤嬤是我祖母身邊的老人,按理說我要對嬤嬤客氣些才是。”


    金嬤嬤輕輕搖了搖頭,咳嗽道:“大姑娘怎麽能這麽說,奴就是奴,怎麽能見了主子不行禮,沒有出來迎已經是老奴的過錯了。”


    說著就要繼續完成剛剛的動作,這模樣這麽折騰定然是不行的。崔靜嘉攔著勸道:“嬤嬤身體不好,還是別逞強了。”


    金嬤嬤瞧了瞧自己那麽個破敗模樣,有些忍不住歎了歎氣:“也怪我這不成器的身子,老奴馬上就要去陪老夫人了。”


    喜嬤嬤搬來一個坐凳到崔靜嘉身後,崔靜嘉坐下,瞧著金嬤嬤,問道:“嬤嬤,今兒來找你也是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金嬤嬤渾濁的眼看著嬌嫩的宛若花朵般的崔靜嘉,嘴角噙著笑道:“大姑娘要問什麽,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崔靜嘉也不拐彎抹角,想了想心中的問題,直接道:“祖母可有給你交代過什麽話要你給大伯他們說的,又或者是留下了什麽東西了嗎?”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可能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迴答,可是在聽到金嬤嬤迴答沒有的時候,崔靜嘉還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想錯了。


    閉眼再沉思了一番,崔靜嘉又問道:“那祖母,生前和什麽人交往比較多?”


    如果不是金嬤嬤的話,會不會是其他人?


    金嬤嬤半眯著眼想了想,緩緩的說道:“老夫人這一生過的太苦了,能夠說上話的人也隻有奴婢了。”


    她自由服侍她家小姐,從家到這靖安侯府,小姐一直在鬥個不停,沒有停歇,從繼母到老侯爺,到那如夫人,這一生都在算計中度過,每日思慮太多,能夠體諒的也就她一人了。


    當然,還有那位。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雖然小姐沒有做出不貞不潔的事情,可是有一段時間的交往也是事實,可這些都不是該對崔靜嘉說的。


    在小姐的孫女麵前,她這麽說,該讓崔靜嘉怎麽看待自家祖母。


    崔靜嘉擰著眉,能說的上話的也就金嬤嬤,那麽排除了把這東西交給其他人的可能了。


    她還是有些不死心,想了想,最後問了一個問題道:“嬤嬤,就沒有人給祖母送過什麽東西?”


    金嬤嬤搖了搖頭,哪裏有什麽人惦記著她家小姐。


    崔靜嘉緊繃著小臉,看樣子金嬤嬤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她好像是多心了。半響,崔靜嘉放鬆下來,搖了搖頭,笑道:“嬤嬤幹脆給我說一些祖母之前的趣事吧,靜嘉記憶有些記不清了,不想要忘記祖母。”


    金嬤嬤和善的笑了笑,不過喉嚨間傳來一陣癢意,忍不住一下咳嗽出來,“咳咳咳…咳咳咳…”聽著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崔靜嘉看向喜嬤嬤,喜嬤嬤立刻從一旁的桌上倒上一杯水,給金嬤嬤潤喉。


    “咳。好了…”金嬤嬤喝完一杯水,喜嬤嬤又順著她的背輕輕順下去。聽到金嬤嬤說了好,這才停下手。


    金嬤嬤放鬆下來,輕聲道:“大姑娘若是想聽的話,那麽老奴就給大姑娘說說吧。”


    “年輕的時候,老夫人的性子就比其他人要沉著的多,一直思量太多,性子也不活潑,可是啊…。”


    在金嬤嬤的口中,崔靜嘉腦子裏一個人物就豐滿起來,從一個青蔥少女,到一個婦人的轉變。一個女人的人生。


    她的曾祖父顯然是知道祖父的不著調,可是膝下隻有一子,再沒有其他選擇,隻能把這爵位留給祖父。但是顯然,在看媳婦的上麵,他沒有由著曾祖母選擇她娘家的姑娘,而是堅定的選擇了她祖母。


    而祖母她顯然也是有能耐的,但是男人的心不在她這,身邊除了金嬤嬤外,別無他人。每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過日子,在生下崔舒誌和崔舒明之後,老侯爺連房都不進了。


    一個再怎麽強悍的女人,都會有累的時候,最後熬死了老侯爺,把那男人心心念念的女人也送去陪葬,她也累了。身子因為病重而衰弱,最後去世。


    “大姑娘,您肯定不知道,老夫人當初特別喜歡您。”金嬤嬤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有些哽咽的道。


    崔靜嘉也不好受,從金嬤嬤口中說出的話,她的祖母過的實在是太苦了些,勉強笑著問道:“為什麽?”


    金嬤嬤又哭又笑的道:“您可是咱們侯府當時唯一的姐兒,這侯府中已經有三個男丁,大夫人又生了恆彥少爺,咱們侯府就差一個金枝玉葉。”


    “老夫人當時還說希望小姐的日子能過得幸福些呢,不用考慮太多,每日開開心心度過就好。看到小姐現在這樣,老夫人定然會很開心的。”金嬤嬤忍不住說著。


    崔靜嘉的記憶似乎被打開一般,腦海裏閃出一個和藹的老婦人抱著自己,輕輕的說著:“我們靜嘉啊,一定會成為靖安侯府最幸福的姑娘,是不是啊,靜嘉?”


    眼淚,一下不受控製的流出。從眼角低落到唇邊,又落在地下。


    這個時候,崔靜嘉突然有些難以自控了。眼眸含著水光,不斷從中低落晶亮的珠光。她的祖母,對她的期許,時隔那麽多年,她再次聽到,心中不知為何如此酸澀。


    她沒有如同祖母說的那樣,幸福的度過一生,反而過的無比窩囊,一個怯懦的侯府大姑娘,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大姑娘,一個隻想著躲避的大姑娘。


    她忘掉了她的祖母,忘記了那份獨一無二的心意,忘記了當初那雙溫柔又帶著堅定的手,也忘記了那雙曾經擁抱著自己那溫暖的懷抱。


    崔靜嘉這模樣,猛地就嚇到了喜嬤嬤和金嬤嬤。


    喜嬤嬤立刻焦急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崔靜嘉抬起頭,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委屈,又覺得很難受。一種複雜的情感湧在心間。哽噎著道:“我隻是,突然想起了祖母…”


    金嬤嬤一愣,這麽多年,說起這些故事,也就隻有她會感到辛酸,感到難過。可是沒有想到隻是說給崔靜嘉說的這一次,崔靜嘉居然哭成了個淚人。


    “大姑娘別哭了,若是老夫人瞧見老奴把大姑娘惹哭了,定然會生氣責怪老奴的。”金嬤嬤安慰著崔靜嘉,讓自己不再難過,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笑道。


    崔靜嘉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眼,若是祖母還在的話,她或許會真的如同祖母所想的那般吧。不過,現在祖母不在了,她也要靠自己,不能再依靠別人。


    突然,金嬤嬤伸出手,到空中有些頓了頓,崔靜嘉看向她,金嬤嬤帶著一絲懇請的道:“大姑娘能讓老奴摸摸您嗎?”


    崔靜嘉毫不猶豫的就把臉湊了過去,讓金嬤嬤有些粗糙但是卻還有幾分柔軟的大手摸了摸。


    心滿意足的摸了之後,金嬤嬤的聲音有些輕,道:“老奴以前也曾摸過大姑娘,轉眼間,大姑娘就真的長大了。老奴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大姑娘沒有忘記老夫人。”


    這歲月實在是太無情了,明明最開始在她印象裏最為深刻的小姐,在時間的流逝下,她竟然開始慢慢的模糊掉小姐的相貌,一天天,一日日,她生怕自己忘記掉,每日隻能不斷的迴想起和小姐在一起的趣事。


    隻是和崔靜嘉待上那麽會,就讓崔靜嘉也想起小姐。她看得出來,崔靜嘉不是作偽,是真的想起來了關於自家小姐的事情。


    小姐,您看到了嗎,這侯府裏,又多了一個真正想著您的人。


    年紀越大,金嬤嬤越是覺得,這一輩子她已經沒有什麽好惦記的了。若是人從出生到死去,都沒有人想著,實在是太寂寞了些,小姐生的崔舒明和崔舒誌兩位少爺,現在也有自己惦記的人。


    再難得找到像是崔靜嘉這樣,一心惦記著的人了。


    ……


    崔靜嘉迴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人還沒緩過來,她還沉浸在剛剛那種氣氛之下。


    翠芽從屋內瞧見崔靜嘉這樣子,立刻擔心的問道:“嬤嬤,小姐這是怎麽了?”


    喜嬤嬤搖了搖頭,輕聲囑咐道:“小姐現在想要一個人待著,你們在門外候著吧。”


    翠芽和芸兒相互對視一眼,雖然還有些擔心,但是還是忍住了,兩個人一起站到了門外。喜嬤嬤跟在崔靜嘉的身後,瞧見崔靜嘉緩緩坐在榻上,靜靜的看著一處,最終還是勸道:“小姐,別多想了。”


    喜嬤嬤的話讓崔靜嘉迴過神,她嘴角勾了勾,道:“嬤嬤,我知道分寸的,我想自己待著,你也出去吧。”


    崔靜嘉雖然是沉浸在悲傷之中,可是更多的還是在想著要怎麽做。要想幸福,真的有那麽簡單嗎?祖母比她想的多,謀劃也多,可是這輩子,仍然也過得不好。


    現在的她不如祖母,也沒有祖母的手段。真的能夠過的幸福嗎,她沒有底。


    她鑽了牛角尖,有些出不去。到底要怎麽做,才真的能夠無憂無慮的,什麽都不用擔心,什麽都不用想著,就能成功。


    一直到晚上,崔靜嘉都沒有出了這個怪圈,思緒就卡在其中不能自拔。


    喜嬤嬤把吃的送來,瞧見崔靜嘉還是之前那副模樣,有些焦急的道:“小姐,小姐。您再怎麽想老夫人,也不能不吃不喝啊。”


    崔靜嘉側過身子,帶著淺笑的看著喜嬤嬤,道:“嬤嬤,我省的,隻是,有些控製不住…”


    情急之下,喜嬤嬤想著今天去見那金嬤嬤的目的,急道:“小姐可是有什麽發現沒有?”


    發現?


    崔靜嘉恍然才想起自己去金嬤嬤那處是為何,若是金嬤嬤沒有說謊的話,那她就是想多了。


    她眉心一皺,為什麽她要加上金嬤嬤沒有說謊這樣的話。金嬤嬤沒有必要對她說謊,她這麽一說,腦中卻忍不住迴蕩著這句話。


    隻要一聯想起木桃和姚姨娘,她就不得不多想,到底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那就算是金嬤嬤對她說謊罷了,有什麽事情是連她都不能知道的,沒有可能啊。她們沒有直接的厲害關係,有的隻是親厚的關係。


    若是為了防備著她,大可不必。要麽這個事情極度危險,不想讓她涉險;要不然就是這個事情可有可無,沒有必要詳細說;要麽就是這個事情見不得光,不能讓她知道。


    排除第二條,若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木桃會去打聽嗎?可是若是那東西對金嬤嬤來說並不重要的話。那就也可以說的通了。


    那剩下的兩個,一個極端危險,一個見不得光。這兩個都是金嬤嬤會說謊的原因。極端危險的東西,對木桃姚姨娘來說也會是危險的吧,那見不得光?


    搖了搖頭,崔靜嘉沒有一絲思路,道:“嬤嬤,還是沒有。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木桃會去打聽祖母的消息。”


    喜嬤嬤看著崔靜嘉總算有了一點活力,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聽到崔靜嘉說著沒有思路,連忙道:“這事情不著急,老奴已經派人盯著了,若是有什麽異動,定然會告訴小姐的。”


    崔靜嘉點點頭,吃食已經擺放在桌,她從榻上站起,走到桌邊,坐在板凳上,輕柔的道:“吃飯吧。”


    喜嬤嬤立刻把碗筷給崔靜嘉擺好,站在身後伺候著。


    這頓飯,崔靜嘉好歹還是吃下了。腦子裏的那些紛擾暫時告一段落,這事情她也不可能馬上就查的出來,隻有慢慢看了。


    ……


    一晃眼,十日而過。


    女學今日開學,崔靜嘉準備好就去考試了,並不知道侯府即將迎來來自遠方的客人。


    正堂。


    崔舒誌叫了崔舒明今日一同行走,兩個人信步走在路上,低聲交談著。


    “族中有人要來了。”崔舒誌簡單的道。


    崔舒明怔愣一秒,擰著眉問道:“怎麽突然來了?”這無緣無故的,二者都不會聯係。


    崔舒誌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晦暗,沉聲道:“原本就有人想來,不過被族中不願意來的人壓下來了,但是老三在這裏麵插手了,所以還是有一部分人要來京城了。”


    崔舒明眉心閃過一絲厭惡,不耐的道:“又是老三,大哥沒有派人攔下?”


    崔舒誌解釋道:“我最開始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後麵攔下一部分,不過已經有人忍不住來了。”若是不是他盯著,來的人就更多了。


    “那來的人是哪一家?”崔舒明抿著唇,溫潤的臉輕微繃著。


    “祖叔父一家。”他祖父的弟弟,論著關係,也算是比較近的血緣關係了。


    崔舒明不知道這祖叔父到底是什麽個來頭,這性子也不得而知,隻能溫聲問道:“大哥,這祖叔父一家難纏嗎?”


    崔舒誌早已調查清楚,聽見崔舒明問了,淡淡的道:“祖叔父家,在那邊過的並不好。”


    “祖父獨身闖蕩,當初詢問過祖叔父是否要一同,可是祖叔父拒絕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祖父在這邊。後來這侯府落到爹這裏,原本祖叔父要過來,最後還是沒來,不過現在又想來了。”


    過的不好,所以才想要找這過的好侯府救濟。


    最擔心的不過就是那群人,出什麽幺蛾子。把這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侯府,又毀為一旦。


    “二弟,若是分家,你會怪我嗎?”崔舒明還在思考著,崔舒誌就問道。


    隻是一瞬間,崔舒明就明白崔舒誌的想法。立刻搖了搖頭,道:“大哥,我不會怪你,若是真的老三做的太過分,這家定然要分了。”


    崔舒誌拍了拍崔舒明的肩膀,道:“就算這家分了,你也依然是我的兄弟。”


    崔舒明笑了笑,道:“大哥想做什麽就做吧,二弟時刻在大哥身邊。”


    兄弟間,無需再多說什麽。崔舒誌盤旋多日的陰鬱,總算是有一絲光芒。有的人家,就算是親兄弟,可是也依舊逃不開算計和陷害。


    可是他的弟弟,卻是這家中,給他力量的存在!


    ……


    “哎喲,這京城居然這麽繁華。”一個老嫗坐在馬車邊上,張望著四周,忍不住驚訝道。


    馬車內坐著幾個女人,有一個抱著孩子,有一個肚子瞧著也有五個月大了。聽見老嫗這麽一說,都興致勃勃的抬起頭,想要看看到底是有多精彩。


    那抱著孩子的婦人,比起那懷孕的女子方便不少,掀開車簾,瞧了瞧外邊,忍不住驚道:“這些人隨隨便便穿的都比咱們那塊的好。”


    “一會到了侯府,你們兩個可不準給我出什麽幺蛾子,聽見沒。”那老嫗說道。


    那兩個婦人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娘,您放心吧,我和弟妹一定會老實的,也不知道到底我們會被怎麽安排。”


    “放心吧,不論再怎麽安排,也比在老宅那邊好。”那老嫗眼底閃過貪婪,已經忍不住開始盼望起來。


    馬車不快不慢的行走著,在這女眷的前麵,還有一個看著更大更為精致的馬車。裏麵坐著幾個男人,兩個瘦高的中年男子,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皮膚緊巴巴皺著,兩隻小眼精明的望著馬車外,似乎還帶著幾分算計。


    最後一個老人更是蒼老的厲害,瞧著像是這口氣吸上之後,下一口氣就要唿吸不上了一般,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樣。


    “來之前,你們應該知道,咱們去的是靖安侯府,你們堂兄家。咱們先去看看這侯府裏是什麽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和那崔鴻永一起聯手。”那老人悶聲道。


    崔忠晉皺眉道:“爹,那崔鴻永不過是一個庶子罷了,咱們真的要和他聯手?”那也有些掉價了。


    被他喚作爹的男人,也就是崔吉永,歎了一口氣道:“你以為咱們突然來這京城,咱們就能受歡迎了?若是在這裏站不住腳的話,咱們很快就要打迴原形了。你還想過那種苦日子嗎?”


    迴想起在老宅,那嫡係的人和他們的待遇,崔忠晉沉默下來。是了,想起之前在老宅裏活的憋屈,在這麽也不想迴去了。


    “二弟,爹說的對。咱們來了這侯府,也就隻有爹和祖父說話能有點用了。可是你看看祖父現在這模樣。”他的目光轉到自家祖父的身上,那衰老的模樣,搖搖頭。


    “咱們要先看看那靖安侯府大房、二房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聯手。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裏,你別擔心太多了。”崔繼鵬耐心的安撫道。


    崔忠晉點點頭,現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馬車行駛到侯府後門,早已得到消息的管家已經守在門後。瞧見來了馬車,等車上的男人下來之後,立刻迎上前去,道:“想必幾位就是祖叔父一家了吧。”


    崔吉永朝著麵前的管家打量著,先是穿戴上,又是這氣度上。嘴角揚起一抹和藹的笑容,立刻道:“你是?”


    管家笑眯眯的半彎著身子,做出一個裏麵請的動作,道:“老奴是侯爺派來接幾位老爺的,侯爺和二爺還在忙,沒有歸家,祖叔父家一路車馬勞頓,定然是幸苦了。老奴已經為幾位準備好了房間,請。”


    光是這笑容,還有這說話的語氣,瞬間就讓崔吉永他們一行人變得舒心不少,看樣子,他們好像白擔心了。這靜安侯還是對他們極好的。


    管家把幾人帶到專門的院子裏,謹遵著崔舒誌的話,距離後院要有一段距離,但是又不能離得太遠,讓人感覺到生分。仔細的觀察所有人的狀態,看看這來的人裏,到底都是些什麽牛馬蛇神。


    那年紀最大的,定然就是祖叔父,都這麽老了,居然還被小輩們安排著來這侯府。管家心裏立刻就有了數,打著祖叔父的名稱,來蹭好處的窮親戚。


    視線不著痕跡的轉移到那兩個瘦高的男人,臉頰有一顆痔的應該就是老大崔繼鵬了,另外一個就是崔忠晉。看得出兩兄弟長得很像,具體的脾性,還不知道。


    至於那個走在最前麵的,應該就是和老侯爺一輩的崔吉永了,按照關係,侯爺和二爺還要叫一聲叔伯了吧。


    若說幾個男人管家還能看得下去,那之後的女眷,管家的嘴角就忍不住抽動了幾分。


    為首的老嫗應該就是崔吉永的媳婦,那頗為肥壯的身子,肥肉肆意,粗壯的手臂,讓他這個看慣京城中翩翩若素的女子之人,有些辣眼睛。


    另外兩個瞧著要好些,但是那隻是好一些,那兩個女子的屁股,瞧著實在是太亮眼了些。他不是故意想要看那兩人那處,而是實在是太明顯,不得不看。


    往上看臉,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卻透著一股惡俗之味,看來兩個人的品味實在是有些糟糕了。


    至於三個孩子,一個在繈褓,看不出來。剩下兩個一男一女,男孩要大一些,估計和大姑娘一個年紀,眼睛烏溜溜的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至於那小的,實在是更糟糕了些,那唇上還有些晶亮的東西,管家眉頭一皺,就看到那女孩子用袖子簡單的一擦,再也看不到那液體。


    管家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一些不好的東西,身子忍不住一顫。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侯爺留這些人在這裏,確定沒有關係嗎?


    崔舒誌的確沒有想到從老宅那邊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一群人,當然包括崔鴻永也沒有料到。兩個人的注意點同時都在其他方麵上了,沒有想到這幾人的禮儀是這樣的。


    輝京堂內,崔吉永幾人在休息了一下午之後,換了一身衣服,打扮打扮就來了這兒。管家在屋子裏多加了不少的凳子,今日的輝京堂,人還沒來齊,瞧著就和往日一般多了。


    女眷們坐在一邊,有些局促。從進了這侯府開始,她們就一直處於驚詫中,看什麽都像是看寶貝一般。不過最讓她們覺得震驚的還是這侯府的下人們,瞧著一個個氣勢驚人,看著都和她們有些不一樣。


    坐在板凳上,老老實實的坐著,可是那眼睛卻一直都不停地打量著四周,像是要把這周圍的一切全部看入眼裏一般。


    “這侯爺什麽時候才迴來?”等了大半天,還是沒有瞧見崔舒誌和崔舒明的身影,崔吉永忍不住問了起來。


    管家看了看天色,笑了笑道:“馬上就迴來了,叔伯稍等片刻。”


    管家都這麽說了,崔吉永也沒辦法說些什麽,畢竟他們是客人,不是主人。都說客隨主便,主人家不在,他們也不能亂了這規矩。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扯了扯自家娘親的衣服,問道:“娘親,侯府沒有小哥哥、小弟弟麽?”往日在老宅那邊,他都是和各家孩子一起玩耍,現在乍一麵對陌生的環境,除了有一絲害怕還有一絲驚奇。


    聞言,管家有些尷尬。這大的是崔恆彥,比這孩子要大七八歲了。同齡的,也就是大姑娘崔靜嘉,估計現在還在迴來的路上,這剩下的崔惠音和崔柔嘉,沒有趙氏的允許,他哪裏敢?


    正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念著趙氏,轉念見,管家就瞧見自家夫人從側門走了進來。一身華貴的湖藍錦緞,配上珠釵點綴,再加上趙氏那行走間的優雅大方,在這輝京堂一下變得亮眼起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氏不緊不慢的走到主座,身邊的丫鬟婆子立刻動起來,端上一杯熱茶放在趙氏的手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看得人目不轉睛。


    趙氏視線一掃,對這來的幾人心裏就有了數,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道:“叔伯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這府中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


    她聲音漫不經心,眼睛斜斜的睨著他們,讓人感覺遙不可及,生生有種距離之感。


    崔吉永當即就笑道:“並未有不周的地方,安排的極好。”


    趙氏聽到這話,滿意的笑了笑,又輕聲問道:“不知道叔伯想在侯府住多久?”


    一開口就是刀光劍影,崔吉永一下就挑高了眉,有些不快。住多久,當然是能住多久住多久了。這個問題需要問麽?


    “這,暫時還沒有想好。”崔吉永繃了繃臉皮,半眯著眼道。


    趙氏緩緩一笑,眼底滑過輕嘲,但是麵色如常,像是和崔吉永聊家常一般,道:“原來叔伯想要留在京城啊。那叔伯可想好在京城做什麽營生了?若是想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說一聲。”


    這話說的就熨貼了不少,崔吉永的臉色緩了緩,笑道:“若是想好了,真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定然是會告訴你一聲的。”


    瞧著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入了套的崔吉永,趙氏輕笑起來:“叔伯準備了多少銀兩做生意?我可以幫您斟酌斟酌。”


    準備了多少銀兩?崔吉永嘴角一抽,有些狐疑的看著趙氏,她問的這些話,該不會都是刻意的吧!可看著趙氏的麵容,高貴大氣,這問話的語氣也是輕聲細語,就像是關心人一般,會不會是他想多了?


    想了想,崔吉永道:“這準備的銀兩不多,也就一千兩銀子。”他說這話還有些驕傲,這一千兩銀子可真不是個小數目,他們來之前,已經孤注一擲,把所有可賣的東西全賣了。


    大半輩子的積蓄,都在這一千兩銀子裏了。


    趙氏差點沒笑出來,這一千兩銀子,在京城的富貴人家中,還不夠添置幾套女子的首飾,若是真的要在京城裏做起營生,更加不夠用了。


    這來往的,哪裏不是富貴人家,哪個不是顯赫勳貴?這京城的門麵又比其他地方要貴得多、一千兩銀子,都還不夠裝修的,連塊地皮都買不起。


    可這在崔吉永幾人的眼裏,分明已經是所用的家當了。趙氏不是看不起崔吉永他們,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雖然她不能說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這幾個人都不需要她花心思花功夫來看,一目了然。


    除了那崔忠晉在幾人中算是一個比較明白事理的人,剩下的光是看眼神,都能看出來那心思渾濁,明白就不像是會做事情的人。


    趙氏頓了頓,流露出恰到好處驚詫和為難:“這……”


    崔繼鵬瞧見趙氏的神色,頗為著急,連忙問道:“嫂子想說些什麽?”


    趙氏的眉頭微不可查皺了皺,然後輕聲道:“這一千兩銀子,要做什麽都難了。叔伯沒有再多的錢了?”


    崔吉永一慌,有些焦急的看著趙氏,按捺住那份著急,問道:“此話怎講?”


    “這京城物價極高,光是一個地皮都要幾萬兩銀子,要是再弄上裝修,再弄些下人,這沒有五萬兩銀子遠遠不夠的。”趙氏頓了頓,又道:“這還是有價無市的,但凡出現了空的地方,基本上都會被人給快速的買下來呢。”


    五萬兩銀子!這對崔吉永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錢,更別說從哪裏搞來這麽多錢了,就算是拿命也拿不出來啊!


    比他還要詫異的還要數身後的那群女眷,聽到自家有一千兩銀子都覺得有些玄幻,在聽到這後麵的五萬,更是暈暈乎乎的。


    ------題外話------


    我入戲太深,哭了,你們不準嘲笑我!寫著寫著自己寫哭什麽的,實在是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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