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讓隔壁這聲悶響嚇了一跳,旁邊的岔洞被一堆碎石堵住了洞口,裏麵好像有東西再往外撞。


    小心的蹭過去後,借著手機光亮,我從碎石間隙中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躺在地上。


    我小聲驚唿:“胡叔,這裏麵有人!”


    胡八道聞言也湊過來看,但洞中實在太黑,縫隙又特別小,看的很『迷』糊。


    “好像真有人被關在裏邊!”


    聽胡八道跟我的看法一樣,不禁喜出往外,我趴在碎石堆上小聲喊了句:


    “獵七狼,是你嗎?”


    不但沒有迴複,連撞擊都停止了。


    胡八道見狀又趴在牆縫上往裏瞥了一眼,喊道:


    “小哥,是不是你,是你就迴應一聲?”


    短暫的等待之後,依然悄無聲息。


    我敲了敲碎石堆,頗感納悶的說:


    “這洞封口了,能不能是缺氧暈過去了?”


    胡八道扶了把眼睛搖搖頭:“縫隙這麽大,怎麽可能是缺氧!”


    他還在一本正經的分析,我看了眼手機驚慌道:


    “不好,手機快沒電了,咱得趕緊動手!”


    說罷,我擼起袖子開始扒堵洞的碎石。


    胡八道好像有所顧慮,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想了想,也過來伸手幫忙。


    說來也怪,自打我倆聽到那聲悶響後,這裏頭再沒聲音,我一邊擔心獵七狼安危,一邊擔心狐狸迴洞,一會兒功夫就忙活的滿頭大喊。


    這碎石堆砌的十分特別,裏頭難開,但從外邊拆卸起來卻特別容易。


    幾分鍾後,我倆終於挖通了碎石,最後抬腿一腳踹開了一個大豁口。


    焦急的往這岔洞裏一看,空空如也,人居然沒了!!


    胡八道叫了一嗓,伸頭剛邁進一步,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喊他,忽見白光一閃,一柄西瓜長刀朝向胡八道脖子砍了下來。


    多虧我學撒打的反應比較快,見長刀剁下,趕緊抓住胡八道往迴一拉。


    雖然躲過了脖子要害,但終究慢了一點,聽得胡八道“啊....”的一聲慘叫,右肩膀被長刀割開了一道口子!


    眨眼之間,從這長洞裏鑽出一個人影,這人並不是獵七狼,他光著頭高高壯壯的,我猛然想起,是在山路以加油為借口搶劫的那人三中的一個!


    這漢子破衣爛衫,臉上還有好幾條血道子,跑出來後認出我倆,舉起長刀又砍了過來,胡八道傷口血流不止,整個人都癱在我懷裏,我根本沒機會騰出手應付,見長刀落下,我一咬牙,隻好抬起胳膊硬接!


    “砰”的一聲,我嚇得冷汗浸濕了頭發,這漢子忽然受了重擊,長刀落地,整個人倒飛出了一米多遠。


    洞壁上映出一道影子,我迴頭一看,獵七狼!


    漢子吃了虧,艱難爬起罵了一句髒話後,撿起長刀落荒而逃了。


    獵七狼力氣比我大,見胡八道『露』出肩胛白骨,趕緊接到自己背上,低聲說了句:


    “傷到骨頭了,得盡快下山,不然他這隻胳膊要廢了!”


    胡八道疼的直咧嘴,聞言嚇得嘴唇都紫了,哭哭咧咧得喊道:


    “娘哎,我這胳膊要真廢了,我也不活了!”


    我見情勢緊急,也沒有多問,趕緊從後麵拖著他往洞外爬。


    出洞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胡八道的血越流越多,剛開始還罵罵咧咧,這陣也不知是嚇得還是實在虛弱,昏死了過去。


    獵七狼往山下望了一眼說:


    “狐狸快迴來了,咱們趕緊下山,我速度比較快,你盡量跟上!”


    我聞言一愣,心裏暗想,什麽叫你速度比較快?你背著個百十來斤得人呢,你能怎麽快!


    我隨口迴道:“你別管我了,趕緊迴村給他上『藥』止血吧!”


    我這話音才落,獵七狼抬腿便跑!


    “嗖”的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耳邊一陣清風掠過,他人已經竄出去三米開外。


    我大吃一驚,趕緊去追。


    天黑山陡,別說跑了,我連走都得低頭看路,可這獵七狼就像一架越野小摩托似的,“嗖嗖嗖”全然不受地形和視線影響,背著胡八道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我尷尬的望著四周,要知道他能這麽快,就讓他等等我好了,這荒山野嶺可讓我怎麽辦?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山中就剩下我一個人不說,才走兩步,“滴答”一聲,手機又沒電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緩緩心神,在慘淡的月光下緩步而行。


    狐狸洞中的變故來的太快,我現在整個人都還在混沌當中。


    光顧著上山找獵七狼,都忘了在我們之前,還有開黑車的三個賊也上山了!


    可是,這都過去好幾天了,本以為他們早就跑了,怎麽還會在山上呢?


    迴憶到狐狸洞,我又聯想到洞裏的那張木床,沒有草窩,那狐狸住人床?


    一時間,後背起了陣陣涼風!


    我隻顧著低頭挑好走的路走,逐漸偏離了下山方向,正慌『亂』間,我又忽然察覺到身邊草叢“簌簌”作響。


    我心中暗罵,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提鬼,我這心裏才想狐狸,狐狸就來了?


    掏出短刀緊握在手,盯著響動的草叢準備跟它拚了。半晌過後,草叢終於被扒開,是那個長頭發的大眼姑娘!


    之前兩次見她,我還心存好感,如今再遇,不亞於見鬼了一般!!


    姑娘見我握刀指向她也不介意,走出草叢擔心的問:


    “大晚上的,你咋還在山上?”


    我倒吸一口涼氣,暗罵這話問的真是可笑,刀不離手淡淡的迴道:


    “那你呢,你怎麽還在山上?”


    她往後捋了一把頭發,又往我身邊湊了幾步說:


    “我一直住在這裏啊。”


    說完又問:“下午跟你一起的老頭呢?”


    我沒迴答她,心中逐漸警惕起來,這姑娘真是越來越詭異了,大晚上的在山上走來走去,難道她就不怕狐狸嗎?


    結合種種跡象,我的看法也有了改觀,或者說,白老和胡八道的觀點都是對的,她就是成精的狐狸?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一股淡淡的怪異味道飄進了我的鼻子,聞到這股味道,我恍然一驚,感覺後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是狐臊味!!


    沒錯的,我才剛剛從那狐狸洞出來,這股味道,簡直跟洞中的一般無二!!


    我驚訝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姑娘眼裏含笑,見我緊張的樣子,不急不慢的說:


    “我記得白天上山你走的可不是這條路,『迷』路了吧,我送你下山!”說著,扭著肩膀走在了我前頭。


    我僵直的站在原地,這氣味正是從她身上飄散過來的,這說明她就住在狐狸洞,再聯想起我們第一次上山發現的半條狐狸腳印,半條人腳印,再加上新發現的洞中木床,我這腦袋“嗡”的一下子,頓時懵了!!


    姑娘見我半天沒動,轉頭向我招手。我把心一橫,她如果真是狐狸,我現在就算跑也跑不掉了,索『性』跟她裝下去吧!


    想及此處,我快走幾步跟上,故作輕鬆的問她:


    “你叫啥名字?”


    她今晚似乎心情不錯,沒有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板著臉,微笑著說:


    “我叫木秦,你呢?”


    “程千億!”我冷冷的迴了一句。


    木秦點點頭問:“對了,你找到你朋友屍體了嗎?”


    她不提這茬我差點忘了,下午跟胡八道在山窪子裏找記號的時候,就是她突然冒出來告訴我獵七狼已經死了,害的我好陣擔心,她為啥要騙我呢?


    我接話問:“你知道我要找誰?他長的什麽樣?”


    木秦也沒猶豫,開口說道:“個子不高,短發平頭,眼窩深陷,穿的好像是一件短袖,對吧?”


    聽了她這番描述,我終於搞懂了,她說的不是獵七狼,而是搶劫我們三個賊人中的另一個!


    如此說來,當初他們三人上山,被關在狐狸洞一個,還死了一個,真是惡人有惡報,就剩下最後一個開車的司機不知道去處了!


    看她還在裝無知,我索『性』陪她演到底,並沒有詢問有關於狐狸的半點消息。


    閑聊一路,我提心吊膽的跟著她走,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依稀看見了山下的啞巴村,這姑娘居然真領我下山了!


    她隨便往山下一指,說:


    “順著路走就迴去了,記得,別再來了!”


    我朝山下瞅了一眼,等我再迴頭,已然不見了那個姑娘,卻瞥見了一隻藍『色』的小動物,再朝山上猛勁跑呢!


    我嚇得一哆嗦,頭也不迴的奔山下衝了迴去。


    等迴到啞巴村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獵七狼也不關心我是怎麽迴來的,一直在忙活著熬『藥』,聽柳胖子說,他信不著村醫大夫,自己買了草『藥』熬成了膏敷在了胡八道的傷口上。


    天亮之後,那白老頭又來了,見胡八道纏著紗布躺在床上,知道我們遇見了麻煩,但他並不關心我們死活,隻是沉聲問道:


    “怎麽樣?殺了狐狸沒?”


    胡八道疼的齜牙咧嘴,罵道:


    “還殺他娘的狐狸,沒見我都差點沒命下山!”


    白老頭笑嗬嗬的點點頭,繼續冷漠的說:


    “看來是沒殺成,我告訴你們個法子吧,這狐狸已經能化身人形大姑娘了,找不到狐狸不要緊,如果看到那個姑娘,殺了她也一樣!”


    我聞言一驚,想到昨晚跟木秦分開時,看到的那隻藍『色』的動物背影,問白老:


    “白老,我昨晚倒是看到了隻東西,不過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動物好像不是狐狸吧?”


    白老聞言,湊到我身邊神情激動的問:“你看見狐狸了?那看見它變化的姑娘沒?”


    我擺手說道:


    “都說了不是狐狸,它是藍『色』的,哪有藍『色』的狐狸啊?”


    沒想到白老的臉繃得更緊了,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迴複我說:


    “怎麽沒有!千年白狐,萬年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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