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你去命人將我的軀體讓人搬過來。”濃煙聲音端著命令道。


    “是。”姬歌聽聞,低眉順眼的應了,踩著小碎步一步十裏便退了出去。


    待姬歌離去,濃煙才重重的喘了口氣,他如今現在精神力虛弱,軀體已經養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融合了。


    已經近一萬年未曾用過的軀體,也不知道用的還習不習慣。


    不多時,姬歌帶著冥王的軀體而來,她身姿卓越,行步中帶著風,她的身後站著是個黑袍男子,他們步伐整齊平穩,抬著一座棺木走了進來。


    “王。”五人半彎曲著身子,朝著濃煙恭敬的行禮。


    “出去。”濃濃的不耐煩的聲音嗬斥道。


    “是。”四個黑袍男子將棺木輕輕的放下,便將身子低低的弓著,慢慢的退了出去。


    大殿上,還剩下濃煙和姬歌二人。


    “你也出去。”濃煙麵對美人無半點憐香惜玉,他的語調帶著煩悶。


    此刻他身體虛弱,他自然不能讓下手看了他的狼狽樣子。


    “冥王,請容許姬歌侍奉您。”姬歌柔順的說著,她一頭漆黑長發及腰,細細的銀『色』簾子繞過她的額前,幾縷發絲飄著,那如玉的小臉蒼白,她的雙瞳好似湖水一般波光粼粼。


    “罷了,將棺木掀開。”濃煙懨懨的說著,既然她想服侍就服侍吧,這般柔順的下屬用起來也順手。


    “是。”姬歌長睫微微下垂,將心緒掩蓋在濃密的陰影裏,她的雙手微揚,那棺木便應聲而開。


    濃煙移動著身體,漂浮至棺木前,他低下頭看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容,他的霧氣劃過棺木中那人的眉、眼、鼻、唇瓣,白皙的臉頰,好似觸碰自己的愛人一般那樣的輕柔留戀。


    隻見棺木裏躺著一個絕『色』的男子,他的肌膚像雪一樣的白皙透亮,與姬歌的蒼白截然不同,他弓一樣的睫眉安靜的躺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平整,那小巧的鼻子下麵,是一張嬌豔欲滴的唇瓣。


    他一頭烏黑的茶行發在頭頂梳的整齊的發髻,他身著羅綠的長袍,安靜的好似一個沉睡千年的美人。


    “我好看嗎?”濃煙凝視著這俊俏的麵容,眸子未曾看過姬歌,然而話卻是在問她。


    “冥王您宸寧之貌,英姿勃發。”姬歌的眸子波瀾不驚,她承認第一次看到這張容顏的時候,的確有一瞬間的失神,可與雲離那種淡淡的俊美相比,她更為雲離而心動。


    “宸寧之貌,英姿勃發?我要這麽好看的皮囊有何用?我隻想要一統六界,這副病懨懨的臉我真的恨極了,怎麽能襯托我的野心勃勃,倒不如臉上多一塊刀疤來的漂亮。”


    濃煙一邊說著,一邊將煙霧幻化出一柄尖尖的利刃,眼看就要劃破棺木裏那人的肌膚,卻見本來安安靜靜躺在棺木之中的人忽然睜開了雙眸,他的眼睛空洞無語,喃喃自語道:“血,我要血。”


    他抓著棺木的邊緣費力的撐著身子從棺木中爬了出來,他跌跌撞撞的四處『摸』索著。


    “血,給我血。”


    濃煙好似根本不是在看自己的軀體一般,瞧著那軀體不小心撞倒了花瓶碎了一地,他也未曾動一下。


    他恨。


    他為何要一統六界?不過是為了報複這世間的一切罷了。


    當年他降世,佛祖觀星相說他將來法力無邊、天賦異稟,有朝一日甚至可能成為另一尊佛。於是神界也好、仙界也罷,就連佛界都對他十分提防,好似他就是一個禍害。


    他的父君、母妃因為他而被囚禁在佛界裏,對外宣稱是因為他父母二人有佛緣,實則就是為了控製他,生怕他大『亂』六界。


    在他年僅六歲的時候,他們給他的身體下了詛咒,倘若他有逆反之心,必然日日需要飲血。於是他變成了一個不是人不是神也不是妖的四不像。


    他就是個可憐蟲。


    他以為他的潛力會給他的父皇母妃帶來至高無上的榮耀,卻不曾想帶來的隻有災難。


    世人多愚昧,恐懼聖人降世。


    “冥王。”姬歌哆嗦著身子,她才被飲血幾日,如今若是再被飲上一迴,那麽必死無疑。


    她懼怕的縮在濃煙的背後,好在濃煙並未有要殺她的心,用冥氣將她籠罩著,不讓軀體靠近。


    “你快出去喚人來。”濃煙幽幽的開口道。


    “是。”姬歌也不再逗留,她化作一道光,不過瞬息就離開了這座大殿。


    “血,給我血。”冥王的軀體還在四處喊著,他的聲音沙啞卻透著致命的誘『惑』力。


    濃煙懸浮在空中,好似看小醜一般看著自己的軀體出盡洋相,最後竟然撞到大殿上的梨花雕木圓桌而跌坐在地上。


    “你這個廢物。”濃煙的語氣中帶著絕望和懊惱。


    “血,你是誰,快快給我血。”冥王的軀體胡『亂』的抓著,他虛弱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你這個廢物!他們要你飲血你就要飲血嗎?你能不能克製住自己!”濃煙飛快的貼近軀體,他的語調淩『亂』,聲聲帶著質問和無助。


    這就是為何他要將自己的從軀體中抽離,隻有這樣,他才不會渴望血,他不想看到自己變成一個妖怪。


    倘若不是如今需要軀體才能讓法力更甚,他根本就不會將這俱軀體從長生殿撈出來,他真的不想看到自己這麽可怕的樣子。


    真的,太可悲了。


    “我能不能克製我自己??????”冥王的軀體好似聽到了這無力中帶著絕望的指控,他的睫『毛』顫了顫,唇瓣揚起一個淒涼的笑意,“我控製不住啊。”


    隱約間,竟然帶著點哭腔。


    濃煙幻化出一隻手,死死抓住自己軀體的領子,另一隻手化作一個拳頭,想要給這張絕美的臉重重的一擊,那隻手懸空久久不能落下。


    五指幾次張開合攏,最後無力的垂落。


    他好似拋垃圾一樣,將他的肉體重重的丟至角落。


    濃煙漂浮著,沉默著。


    大殿忽然安靜的好似一座冰窖。


    “冥王,人我帶來了。”


    紅漆雕花厚重的大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


    一個冥界的高手被推了進來,那人在進來前已經被姬歌用法術控製住,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要經曆些什麽。


    “走吧,一起出去吧。”濃煙將那人推了進去,一陣旋轉帶著姬歌離開了大殿。


    “血,是血!”身後傳來冥王的軀體欣喜的歡唿聲,而後又是吸食血『液』的聲音。


    濃煙唿吸忽然急促,他的身形抖了抖。


    “冥王??????”姬歌看出了端倪,她欲言又止。


    那雙瞳裏流過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憐惜。


    “忘記你看到的一切,不然小命不保。”濃煙並沒有心思和姬歌多言,他重重的警告著。


    場麵再一次歸於平靜,終於那大殿裏不再有任何的動靜,濃煙再度進去。


    他看到地上那個已經看不出人樣的皮囊,幻化出一隻大手微揚,那皮囊就幻化成一片片的碎片,風一吹就散開了。


    冥王的軀體此刻已經十分滿足,他躺在地上,嘴角含笑,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純淨的少年,他的身體的每一寸都透『露』著幹淨二字。


    “唉。”濃煙緩緩的歎息,他伸出一縷濃煙試探『性』的沒入那具軀體,見軀體並未有任何的不適,越來越多的濃煙沒入。


    忽然在冥王軀體和濃煙四周湧起陣陣狂風,將大殿內的桌椅掀翻,無數玉器、花瓶被吹得落,部分撞上了潔白的牆,七零八落的碎成一瓣瓣。


    姬歌用冥氣將渾身罩在結界中,才被沒這強大的颶風吹出去。


    她麵『色』蒼白的,擔憂的看著被狂風包裹住的中心處,裏麵發生了她看不清。


    良久,這大殿被毀的七七八八了,那狂風才悄然撤去,一切又歸於平靜。


    隻見那狂風的中心處直直的站著一個人,那人眼睛燦爛若星河,比那初生的孩童還要清澈,那唇瓣好似滴血般鮮紅,耳朵旁戴著一顆閃閃發光的耳磚。


    那一身綠袍早已化作打底白衫黑袍,衣袂飄飄。


    真的美的無法用筆墨來形容。


    姬歌以為,曾經她見過的冥王已經是最好看的樣子,此刻當濃煙與軀體完全融合,純淨中透著邪魅,帶著致命的誘『惑』,讓人明明想要靠近卻惴惴不安。


    這是一個可以禍害世間萬千的妖孽。


    妖孽對於姬歌的模樣見怪不怪啊,他輕輕開口道:“伺候我沐浴。”


    “是。”姬歌垂眸應道。


    冥王步子輕柔,不過瞬息早已百裏之外了,遠遠的,聽到那個沙啞的聲音說道:“還不快跟上來。”


    “來了。”姬歌夾雜著冥力提速吃力的跟上冥王的步伐。


    她從長生殿死裏逃生後,她就想通了。


    與其兒女情長,倒不如將所有的心思用在效忠主子上。


    至少,可以換來一世平安。


    “冥王,您的沐浴用品已經備好。”姬歌手中端著一個精致的木盤,上麵擺放著香精、花瓣、還有其他一些清洗用品。


    “嗯,那你出去吧。”冥王白皙的指尖掠過外袍,將外衣輕輕扯下。


    “我······”


    “出去。”冥王手上的動作並不停留,可語氣卻不容置疑,帶著薄涼的味道。


    “是。”姬歌麵上一白,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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