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老者身旁堆起來的骨頭小山,張毅風一陣唏噓,這老者還真是有著跟身形極為不匹配的好胃口。


    老者極為滿足的拍了拍肚子,撿起一塊骨頭輕輕一捏,隻見那骨頭裂開後變成一根針形的剔骨,又自顧自的開始忙活起來。這一手的精準程度已經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強者,張毅風也算是大開眼界。


    “小兄弟,老夫好久沒有這麽痛快的吃過一頓了,說說想要老夫怎麽報答你?”老者邊剔邊問道。


    張毅風沉思了片刻,拱手道:“不敢奢望前輩厚賜,能憑借這點微末的本事和前輩相識,已是晚輩之幸。”


    “你到謹慎,可老夫從來不白拿別人的好處。要不這樣吧,你以後專門給老夫烤兔子,等老夫那天吃膩了,再帶著你去天星獸穴抓幾個老怪物,你來給老夫烤,剩下那些老怪物手上的寶貝都是你的,如何?”老者瞪大著眼睛,說得甚是輕鬆,就好像天星巢穴是他圈養的美味一般。


    去除吹牛的部分,張毅風還真覺得眼前的神秘老者,絕對是一了不得的強者,可這樣的強者為何偏偏會找上自己?巧合?是因為現在這張臉?又或者是?想到了一個可能,但現在還是不敢確認。


    於是張毅風試探著拒絕了老者的好意,起身拱手道:“前輩,那百花城出品的天星肉幹才是修者最喜歡的,晚輩還有要事,就不跟在前輩身後拖您的後腿了。”


    “唉,也罷,那就再烤個百來隻,老夫存起來解饞。每天吃上一隻,也好在心裏記得小兄弟。”


    又是上百隻的雪白兔子掉落下來,張了教訓的張毅風。這次很輕鬆的就全部躲開了。


    兩人就此別過,張毅風的身影沒入了夜色中。


    一直走到了天亮。寧天飄在張毅風的身旁,望著眼前一片白茫,道:“老弟,昨夜那老者不簡單,看來這龍雪山確實藏龍臥虎。這已經是第四天了,那風家還沒有人現身,再深入就舉步維艱了,老哥到覺得可以守株待兔。”


    想想昨夜的神秘老者沒有在最後阻攔他。而是安然放他離開了,張毅風覺得或許真是巧合,兔子肉的香味引來了一個貪吃的強者。依舊想不通這個問題,收迴心神淡淡說道:“這本來就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隻是我現在的扮演的角色是貓用來引誘老鼠的那塊肥油。以那女魔頭喜歡玩弄人的性子,她應該不會等老鼠碰到肥油後馬上動手,她想看的是讓老鼠得意的神色,以為自己勝利了。然後再出手把肥油搶迴來,讓老鼠丟了肥油還明白自己是多麽的蠢。”


    寧天說的也對,與其這樣盲目的找下去。不如守株待兔,等風家的人自己上門。二十七個故事加上極有誠意的合作,換來的那部《分魂手》還需要再好好熟悉下。至於赤魂査家的《赤魂手》既然意外所得。送給那陪修少年也無妨,保不齊這個留在査家的後手,關鍵時刻能幫上自己的大忙。


    張毅風正在不斷修習《分魂手》,而昨夜鑄起篝火的石塊上,那神秘老者正在唿唿大睡,最後烤的上百隻兔子還是進了他的五髒廟。


    四道身影從不同方向掠來,齊齊輕落在石塊上,送上了各自的膝蓋。同樣梳的齊整的頭發,同樣洗的泛黃的衣衫。和神秘老者不同的是,這四人的衣衫皆有代表家族之物。但所繡之物盡不相同。


    從左至右依次是,三縷柳葉。一彎半月,一條開滿夕顏的長藤,一頭張開雙翼的血蝠。


    “來的夠慢的,讓老人家等可不是好習慣。”閉著雙眼,神秘老者換了姿勢,單手撐頭道。


    “主人恕罪。”四人齊聲道,身繡一彎半月之人更是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張毅風在這裏,定會為眼前的場景感到震驚,有著千卷閣的記憶,十方之界各大家族的標誌他爛熟於心,就像葉蘭城孫家的大花蕙蘭,清水城査家的紅袍金骷髏。而眼前這個四個圖案也代表了十方之界的四個不同家族。能讓身著家族標誌的衣衫的四人喊一聲主人,這神秘老者到底是多麽強悍的存在。


    “還好有個小兄弟的兔肉讓老夫打發時間,否則,老夫還真不知道會不會生吞活剝了你們那個。罷了,再有下次,就自己了斷。說正事吧,老夫讓你們做的事情可都做好了,你們家族內那些隻喜歡固守的老頑固們都說服了嗎?”


    四人沉默不語,這顯然不是神秘老者要的答案。


    許久後,神秘老者緩緩說道:“老夫有辦法讓你們有今天的聲名,自有辦法徹底將其徹底毀掉,包括你們親眷後輩。得了老夫的好處,即便逃出十方之界又如何,有本事就逃到真神空間去。可去了,你們再迴來又能拿老夫如何。再給你們五年時間,五年後,倘若還不能說服你們的家族,那老夫就讓你們的家族變成血海汪洋。”


    “謝主人不罰之恩。”四人緊繃的身體這才鬆緩下來,冰天雪地之處,不斷的擦拭著額頭冷汗。


    神秘老者又交待了幾句,四人便各自離開了。


    一道白蒙蒙的中年身影從他身體內走出,盤坐在老者對麵無奈道:“緣起,都等了這麽多年了,又何必急於一時,天道大限一到,你我還不都是一抔黃土。難道又要再走一遍之前的路。每次被抹殺,再花百年時間迴到巔峰,我確實有些累了。”


    神秘老者睜開滾圓的眼睛,怒道:“老夫這輩子唯一幹的一件事情就是與天爭命,天道,不過是一窩在角落裏不敢見人,又肆意擺弄我們的老狐狸而已。他不是總覺得我們這些人都是草芥,都是螻蟻嗎?說這十方之界不過是一處可有可無的的畸形之地嗎?那就要讓他看看,他極為滿意的那些地方,是如何被老夫覆滅的。”


    中年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口中喚作緣滅的神秘老者如此做派,隻言道:“魔族又將再臨,何不將心力放在這裏,雖然這裏不是根所在地方,但待了這麽久,卻多了一份難以割舍。天道雖可恨,但比起那些魔族來說,還是可以放在第二位,守護這裏才是我們的本分。”


    比起張毅風還要矮上半頭的緣起起身,轉身道:“緣滅,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你以為你月月講學,就足以給十方之界留下足以抗衡魔族的資本?當年道逆就是跟你一樣的天真,傾盡了一族之力,到頭來下場如何?他有抗魔族,力挽狂瀾救下乾明大陸的通天修為,卻最終還是難逃被天道算計。看著我一手教出來徒兒被分屍封印,若不是你攔著,就算拚著徹底隕落,我也會殺向那片地方。”


    中年人緣滅也是起身,和緣起並排而立,歎息道:“那些一起爭過的老兄弟都一個個徹底隕落,連得了造化的閔笙都隕落了,我們又被天道所縛,司徒聖換了個方式爭,卻還是沒有撼動天道,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我知道你今日為何這般激動,那個孩子又讓你看到了希望。但我要勸你,且讓他自己成長起來,跟一個老狐狸鬥,就要變成一個比狐狸還狡猾的獵人。一旦我們隨意插手,恐怕天道就會真正的重視起來,當年司徒聖就是他最大的對手,你又教出來一個司徒逆,這一族的潛力太過可怕,且讓天道忽視他的存在,讓他忽視一個螻蟻般的神遺族人,他日,能站在他麵前的就是又一個司徒聖。”


    神秘老者緣起沉思了片刻,嘴角微勾,消失在原地,帶走的還有一地的骨頭。


    如果這番話被遠在百裏外的張毅風聽到,恐怕他就會明白那神秘老者為何會來的如此巧合,又為何多番暗示,讓他跟自己一起走。


    如果有那神秘老者跟在一側,恐怕這風家的兩個少年就不會如此為難張毅風。而是哭著喊著請張毅風成為他們風家的座上賓,即便與清水城赤魂査家交惡。可這向來神出鬼沒的龍雪山風家又何時忌憚過十方之界的其他家族。在他們的祖輩傳下來的訓誡中,打不過就跑,成長起來再把丟掉的麵子撿迴來。


    “査家的小子,再來。看你修為一般,這狠辣的勁卻比你們査家那個査蕭慎要足,很對風某的胃口。”手握兩把暗金色長梭,胸前泛藍衣衫上繡著一團黑日的高壯少年說道。


    再看張毅風,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鎮碎了數處,嘴角還有血跡,不過他身後不遠處,已經有個同樣身著藍袍的少年倒在雪地中。


    兩個偷跑出來準備找點樂子的風家少年,看到張毅風的那一刻就直接攻了上來。深入龍雪山腹地,還是一個跟他們差不多一般大得外人,在家族裏鮮有對手的兩人,頓時覺得什麽貌美姑娘,遠不如盡興的打上一場來的過癮。


    誰讓風家的第二條家訓明文寫到:“輸給不如自己的對手,就是莫大的恥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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