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風不自覺的抬起了雙手,這一刻手腕上的命魂鐲也閃動了起來,發出陣陣嗡鳴之聲,脫離了張毅風,朝那泛著金光最多的光團飛去。張毅風雙手所及之處,遍布金光,一種血脈相通之感湧上心頭。


    片刻後,命魂鐲沒入光團之中,一絲一縷順著張毅風指尖流下,開始不斷修複他之前所受的重創,手臂上的疤痕轉眼就淡化直至消失不見。發梢至根幽藍,雙眸是極為好看的冰藍。


    整整持續了刻鍾,白色光團散去,露出一麵手掌大小的方形無字金碑,緊貼在上的命魂鐲似有不舍,緩緩迴到張毅風手中,其上的裂痕也已經修複,唯顯不足之處是這命魂鐲還不夠完整。


    不用魂屠多言,張毅風斷定這麵無字金碑定是他神遺族之物,即便他剛才那血脈噴張之感是錯覺,但母親留下的命魂鐲鮮有異動,卻主動靠攏這無字金碑,這是萬萬不會有錯的。


    待無字金上的白金兩光徹底散去,一段段透著濃鬱無可奈何,又暗藏霸道的文字逐漸浮現出來:


    “今日,我司徒對天道十問,深感眾魔來襲乃是人為,非我真神一脈氣數將盡。四方大陸已淪陷兩處,唯冰火、乾明尚存。遂再遣青山虎兒四人攜族人分往兩方大陸鎮守,但有魔族殘部,悉數絞殺。


    “今日,約好友同至乾明,探知虎兒等諸多族人並非葬身魔手,原被分屍封印於萬丈崖底,由數百渡劫修士看守,欲出手解救,被好友以天道威嚴所阻。適逢漏網之魚幻魔帝,帶三萬魔族欲血洗乾明。乾明有一子名喚淩雲,大乘期修為,能蘊星河之威,遂出手助其滅魔。


    “今日,與鬆木聖君論道間隙,忽得青山傳信,隻得九字,真神有內鬼,主人珍重。”


    “同日,真神三界再起內亂,天嵐界求援,奈何鬆木聖君攔住去路,不知琴姨是否會恨我。天嵐破,琴姨之女緣夢不知所蹤。”


    “今日,流星真帝帶來一子,喚作明哲,交與我教導,他要應約去戰琳琅聖君。後聽聞流星被一招碎去真帝之像,事敗身殞,又少了一把酒言歡之人。


    “今日,將萬靈殿交與墓老,令其飄蕩在無盡虛空中,不少族人曾踏足四方,也給我神遺族留下不至於全滅的血脈,希望萬靈殿內的族中先輩能助這些後輩再踏真神。


    “今日,橫穿兩界,斬殺疑為魔爪的九真皇,三真帝。引致兩界以天道之名共討,天道雖高,我司徒亦不懼。欲將魔除盡,便要將不仁天道先祛除。獨戰百載,共斬一百七十三人。鬆木,琳琅聯手一擊,卻未能將我司徒徹底抹殺。”


    “今日,逃來冰火,在青山諸族人隱居之地立下萬靈碑林,憶真神億萬**,亦將愛女殘魂封禁於此,散三卷神典分落大陸各處,願有緣人得之,也算我司徒為這方大陸留下一線生機。自此,終。”


    張毅風目不轉睛的看了數遍,這一筆一劃無不和萬靈塔前的“萬靈”二字神韻相投。每看一遍,身形都顫抖一次,拳頭又攥緊一分。這短短數言中,道出了無奈,不甘,也道出這位神遺族大能的狂傲和霸氣,更有那些為了抗魔不惜以命相博族人說不盡的悲泣。


    魂屠當年奪得這無字金碑時,並未留意到這金碑有何過人之處。直到秋風朔數度追問。魂屠這才明白,她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東西,研習了百年卻毫無收獲。後有一日,秋風朔送來一滴神遺族精血,魂屠無意將其撒落在石碑之上,方才看到上邊的部分文字。便臨摹了下來,日日對文修煉,還創出了一套功法,也正是因為這套功法,魂屠的實力突飛猛進,一舉成就了噬魂女帝的威名。


    見張毅風久久不語,“魂屠”道:“張毅風,這是姐姐讓我交給你第一件東西,也算是物歸原主。秋風煌知道姐姐不會現在殺他,此番借人愧之身前來,也是為了此物。個中的玄妙,姐姐和我隻得分毫。你定要妥善保管,即便最親近之人,也不能相告。”


    “謝大人,晚輩銘感五內。”張毅風拱手謝道。


    原想問“人愧之身”是誰,還沒有問出口,落在他手中無字自金碑慢慢變得虛無,化作一道泛金白光,飛入了他的額頭消失不見。


    藍發,藍眸退去,看似張毅風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身體內此時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每一條經脈中都泛起了一絲金光,之前腹穴中還孱弱的念武雙霧此刻竟然自主逆轉了起來,如同在吸收念元和武元一般,一顆顆蘊含白光的念珠、武珠傾瀉而下,見底的念武雙鼎正逐漸被填滿。紅藍相間的洞天石也一點點發生了變化,原本清晰可見的分割地帶,逐漸變的模糊,似乎要融為一體。


    準神化身並不具備像本尊那樣,擁有能夠看穿修者腹穴經脈的能力。“魂屠”見張毅風眉頭緊蹙到舒展,再緊蹙,而後臉上布滿欣喜之情。想來這無字金碑也隻有在神遺族自己的手中,才能真正顯示出應有的威能。張毅風越強,他們姐妹再相見之日便越近,“魂屠”也打心底裏為張毅風高興。


    一晃已經過去了十七個時辰,收起眼前這顆散發著異香,能讓他直接一躍成為七段修者的尊級入虛丹。張毅風並沒有馬上服用,一來這噬魂一族所在沒有充沛的念元和武元,二來,洞天石尚未進階至神天石,至少目前他沒有放棄念力或者武力想法。雖然魂屠說那靈狐一族的複生方法隻能讓人變成傀儡,但張毅風始終不相信師父虛空子是有意騙他的。以後要和冥殿周旋,念武雙修就是他最大的優勢。


    而眼前漂浮的三團白光著實讓張毅風有些犯難。


    《天罡變》,一位名喚魂影的前輩所創,聖級武力功法,共含就九變,武宗一段可修。可將蠻獸或其他兇獸魂魄連同心髒植入身體,以少量武力催動便可讓植入之地獸化,擁有其生前三成的威力,修煉至小成五成,大成七成,至上九成。


    這道像極了那星流曾經施展的《引魂變》,真要將九個怪物的心髒和魂魄植入體內,無疑變成了一人形蠻獸。這噬魂族的前輩們個個都是狠人,用這樣的辦法來讓自己變強。


    《化身再造》,同樣是這位魂影前輩所創,聖級念力功法,輔修《煉魂訣》,以周身十二條經脈為基礎,每條經脈中煉化一道鎖魂符,其中魂魄可以同源亦可以不同源,可人可獸。全部煉化完成,催動魂魄在天穴中融合,融合後鎮壓其於天穴中,念魂三段可修。與人交戰,以少量念力催動,便可凝型成近乎實體,煉化的魂魄生前修為越高,威力越強。


    看到這裏,張毅風想起了當初在格木多見過的那顆蠻獸心髒,當時隻覺詭誕。眼下卻覺得這位叫魂影的前輩是一奇才,這兩部功法端端的是和自己過不去。如果真能依靠功法讓未能形成內在空間的九段念力修者,修習此法直接形成類似於準神化身的存在。那這功法確實也可以說超凡入聖。


    “大人,這是?”看著最後一團白光中落下一枚不規則銅片,張毅風疑惑道。


    魂屠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族中典籍記載,這是我噬魂族一個踏足真神空間的大能留下的,我族先輩試過諸多辦法都未曾將其解讀。甚至請到了擅長推演的複姓九子同時出手,推演時,三人口吐鮮血,三人直接昏厥,三人瘋癲亂語。後來先輩再去詢問,這九人均避而不談。隻是在那三個瘋癲亂語之人口中,唯一能聽清楚的隻有兩個字,本源。”


    “大人,此物晚輩要了。至於這兩部聖級功法,請大人收迴,可否另選兩樣?。”聽到這兩字,張毅風不假思索道。


    靈王附在天雷滅世金紋杖中的那絲意識,也曾提及過本源,真神空間有本源雷海,那這銅片定然跟真神空間有脫不開的關係。


    魂屠曾經提到寒月老祖,那就至少說明,他身上有東西是跟寒月老祖有關的,除了額頭銀光雷紋,手中的金杖。恐怕隻有《水波天落》這部功法,五大準神化身,水波天落又剛好能調動五種力量。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本身就已經身負一個準聖級念力功法了。


    張毅風確實想盡快變強,魂屠的一顆尊級入虛丹已經給了他希望,更是將冥主都想得無字金碑交給了他,加上這事關本源的銅片,任何一物放在大陸上都能卷起一場爭奪,他若再貪心,恐將生變。


    “魂屠”卷起的兩部聖級功法飄入身後古鬆中,笑道:“無妨,即便全部帶走的都無妨,這是姐姐對你的信任和期望。再則你擁有的越多,帶來的危險也就越多。閉門造車,終究成不了大事,成不了強者,殺戮才是最好的修煉方式。你看上那樣,自己站在光柱下即可。”


    “魂屠”笑著說這樣的話,著實讓張毅風背脊發涼,不管本尊還是準神化身,骨子裏在終歸還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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