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絕被火幽蓮這麽一問,原本貪婪的眼神收斂了幾分。火幽蓮這大帽子扣得,讓他有點理虧詞窮。


    沉默了數息後,星絕微咳一聲說道:“火幽蓮,現在是你們困生獄的人在冥使選拔開始前,屠殺了我霸蒼獄的準冥使。我星絕審查不詳是一迴事,你困生獄的屬下無端屠害同門又是一迴事。你既然要糾結於此,那我倒要問問,這小子能一對六,還傷的星悔這樣重,那他的修為是否也是七段呢?”


    這倒不是星絕故意轉移話題,而是煩人涵帶給他的感覺太過詭異。起初見到張毅風兩人時,他便感應了兩人的實力,張毅風五段修者無疑,強在念武雙修。而煩人涵給他感覺很朦朧,身為準神強者,竟然看不透眼前這小子。再加上煩人涵居然以一己之屠殺了自己的五個屬下,還傷了武霸一段的星悔,這就不能不讓星絕在意了。


    “準冥使十九號,給星絕獄主看看,他們霸蒼獄的小輩是何等廢物。”火幽蓮冷笑一聲說道,雖然有些擔心煩人涵會露出馬腳。但她還是相信,來自真神空間的煩人涵,自然會有他的辦法。


    聽了星絕之言後,在場的一些人,對煩人涵的修為倒也有所懷疑。畢竟之前煩人涵所展現出來的速度,並不是一般七段以下修者能夠企及的。


    隻見煩人涵點了點頭,周身念力化作火焰狀,左臂長袖盡碎,赫然露出上邊的五道念紋。


    作為修為標誌的念紋和武紋是不會造假的。看著煩人涵左臂上散發著藍光的五道念紋,火幽蓮笑了笑,其他人登時睜大了眼睛,還有不少準冥使不斷的揉著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竟然隻是五段修者。七段是雲商大陸上修者的一個分水嶺,晉入七段,才能被稱為真正的強者。而眼下,竟然會有能夠越兩階挑戰的五段修者存在,這已經打破在場不少人對於修者的認知。


    星絕臉色變的陰鬱異常,心中已經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一定要將此子抹殺掉,五段修者就這樣強,若是任由他成長下去,恐怕會成為日後三獄角逐中的一個變數。


    火幽蓮上前一步說道:“星絕,你還有何話可說,我火幽蓮還真不屑於做你擅長的那些醃臢之事。”


    “哼,你確實厲害,不過他殺了我霸蒼獄的人是事實,即便你現在護著他,來日我上稟冥主大人,定要這小子以命償命。”已經有了盤算的星絕說道。


    看了半天好戲的雪常天這個時候說話了:“兩位都是冥主的左膀右臂,為了這點小事去攪擾冥主大人,恐怕最後吃虧的指不定是誰。”說到這裏,雪常天看了眼星絕,又繼續說道:“既然這事發生在老朽的乾山獄,那老朽來說幾句公道話,困生獄所屬確實殺掉了霸蒼獄的小輩,還是以弱勝強,以一抵六。雖然我們修者都追求更高的修為,更有時候罔顧對錯。但既然我們都隸屬於冥,那就需要有規矩可言,凡事也要分出一個對錯。兩位可認同?”


    星絕和火幽蓮點了點頭。


    “那此時就好辦了,天八速來。”雪常天聲音響徹通天峽穀。


    這道聲音自然也傳到了張毅風耳中,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通天閣的百丈之外。


    “天八拜見獄主大人,拜見星絕獄主,幽蓮獄主。”天八赫連升跪地說道。


    雪常天說道:“天八,還原下當時交戰的場景。”


    見雪常天喚來天八,星絕心中有些不爽。對於這個天八赫連升,星絕是了解的,這位乾山獄的天冥使修為雖然一般,卻感悟出了極為罕見的一種內在空間,可以利用戰鬥的餘波,重現一個時辰內發生的戰鬥場景。


    赫連升心生疑惑,再看了下那血跡斑斑的霸蒼獄準冥使,還有劍拔弩張的兩位獄主,已經大概做出了判斷。


    赫連升雙掌齊出,周身武力翻湧,一聲喝出:“重現空間。”


    隻見磅礴的武力紛紛匯聚,在赫連升前方形成三丈方圓的紅色鏡麵,透過那鏡麵,一道矮小的紅色身影出現,正在負手而立。忽然又有六道紅色身影出現,六道紅色身影先行出手,那道矮小的身影閃避了數次後,開始奔向另外一個方向。


    “好了,已經夠了。”雪常天揮手說道。


    赫連升麵色有點慘白,散去內在空間,拱手退到一側。


    雪常天淡淡說道:“相信星絕獄主已經看得很清楚,先出手的是你霸蒼獄的屬下。至於他們被人斬殺,隻能說技不如人。”


    火幽蓮自是心情大好,自己的人斬殺了霸蒼獄的屬下,很大程度上已經消弱了霸蒼獄此次冥使選拔的整體實力,對於困生獄和乾山獄而言,這絕對是有利無弊。而雪常天出來調停更多的是想“拉攏”甚至利用他們困生獄。


    星絕臉色已經黑了極點,將逸散出來的武力納入體內後,拱手說道:“雪老,既然您老都這般說了,星絕是晚輩,本來不應該為此事再做辯駁。但星絕是霸蒼獄,一獄之主,自己的屬下被人屠殺,不能親手宰了對方,已是顏麵盡失。若再任由這小子依靠不弱於七段修者的實力,在此次冥使選拔再次屠殺我獄屬下,星絕做不到。在此,星絕提議,按照冥主大人的規矩,革除他此次參加冥使選拔的資格。”


    見星絕身為一獄之主,放下身段給同層次的雪常天行禮,火幽蓮神色一變,緊握六陽鞭說道:“星絕,相識三百年,我火幽蓮今日才發現,你竟然可以如此無恥。”隨後她也拱手對雪常天說道:“雪老,此次冥使選拔安排在乾山獄,冥主大人授意您老全權負責。而霸蒼獄違規在前,後又放縱屬下無端生事,幽蓮的屬下隻是自保,若因此便被革除了參加選拔的名額,那此次冥使選拔又有何意義?”


    雪常天不斷摸著白須,正在想如何將此事平息。


    幽蓮身後的煩人涵早已看夠了這些人的無聊之舉,上前一步說道:“獄主大人,屬下有話要說。”


    火幽蓮看了眼煩人涵,怒斥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火幽蓮雖然不清楚煩人涵要說什麽,但以她對煩人涵的了解,這小子心高氣傲,又來曆不凡,把她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是星絕和雪常天。一旦出言不慎,惹惱了雪常天,恐怕今日之事,便不會僅僅靠口舌之爭就能告一段落。


    雪常天笑了笑說道:“幽蓮獄主,無妨,畢竟他是此事的當事人。小子你叫什麽,給你個說話的機會。”


    煩人涵拱手說道:“困生獄準冥使十九號煩人涵。屬下可以放棄此次冥使選拔的資格,但希望雪老大人能夠嚴查這裏的眾位準冥使,凡是七段以上者,盡皆革除資格。以正冥主大人的威嚴。”


    煩人涵話音剛落,星絕身後的霸蒼獄準冥使中有幾人眼中閃過異光。


    星絕獄主本人也是神色再變。霸蒼獄此次參加冥使選拔的眾人,無不是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天一星殤悉心選出的,為的就是此次“冥池灌頂”不旁落他人。


    火幽蓮嘴角微勾,星絕啊星絕,我困生獄損失煩人涵一人,那你霸蒼獄便賠一票人。想要保住你“失察”所致的那些屬下,那就別在煩人涵身上打注意。


    在天八還原那對戰場景時,張毅風已經帶著兩隻雪雕屍體迴都了通天閣前,一直在觀察整件事情的走向。


    待到煩人涵提出放棄參加冥使選拔後,張毅風向煩人涵投去詢問的目光,隻聽煩人涵傳音道:“放心吧,那‘冥池灌頂’對哥無用,既然霸蒼獄想要作弊,那就陪他們玩玩。若是乾山獄這老頭有魄力,那最好,省的哥再費手腳。若是他是個慫包,那就在通天閣中再玩死幾個就是了。”


    張毅風心生一陣惡寒,他太了解了煩人涵了,這家夥做什麽事情都是有目的,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屠殺了霸蒼獄之人,這無疑是在給他能夠問鼎個人戰前三清理障礙。雖說他有實力斬殺六段巔峰的強者,可真的遇到七段修者,他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性。同時,張毅風心中疑惑,煩人涵到底做了什麽,讓那六人主動攻擊他。


    本在權衡的雪常天心中釋然,不管自己主張如何決斷,無疑於得罪了兩方,這種局麵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直屬於冥主的霸蒼獄向來跋扈,而起初為三大冥將所建的困生獄,這數百年一直掌握在蒼鬆老魔的手中。相較之下,他本人更屬意於困生獄。而煩人涵所言剛好為他將這禍水引向困生獄找到了台階,同時也滿足了自己的私心:為乾山獄此次冥使選拔掃除一些阻力。


    雪常天故作沉思狀,一炷香之後才說道:“就以你所言,為正冥主大人的威嚴。麻煩兩位獄主大人再次詳查本獄所屬,但凡已達七階者,革除此次冥使選拔的資格。”


    火幽蓮收起手中的六陽鞭,將施放一絲的火界空間納入體內,淡淡的說道:“不用查了,我困生獄中修為最高的是六段巔峰。”


    見雪常天已經做出了決斷,此時再要挽迴,無疑於打了自己的臉,星絕便也不再辯駁,對身後的星文說道:“帶著他們迴雪虹殿,星悔的傷勢要緊。”


    星文狠毒的看了眼煩人涵,他後悔當時沒有煩人涵,即便有公治冶阻攔,他也自信有辦法當場斬殺了這綠發小子。此時再後悔已是無用,隻能默默的收起五人的屍體,帶著重傷的星悔,還有那不符合規矩四人騰空離去。


    這件事情就這樣落停,張毅風和煩人涵一起將那兩隻雪雕的屍體埋入了冰層中。


    隨著時間流逝,限定的五個時辰也到了。


    “霸蒼獄十九人,乾山獄三十二人,困生獄四十八人,在限定的五個時辰內如期到達通天閣,老朽在此宣布,冥使選拔開始。”雪常天聲音響起。


    最終能夠進入通天閣的九十九人眼中充滿了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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