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廝說要看到道袍,秦川開始心虛起來。


    先前在同福客棧的房間醒來之時,便是找了許久,但是卻未曾找到道袍,因此才打算去六吉居置辦進入鬼市的黑袍,順便問下上次為何要將不合身的道袍賣與自己的原因。隻是如今沒有將道袍帶過來,想必對方會抓著此點不放,也必然不會承認道袍是在此售出的。


    見到秦川低著頭不說話,先前那位脾氣火爆的婦人直接開口說道:“你若拿不出道袍,那便是存心欺詐店家,順道還擾了我們。六吉居在青州城數十年之久,豈是你這個黃毛小兒可以欺負的。”


    六吉居那位穿著打扮十分講究的夥計本想著是新來的不懂事,將衣物賣錯於人,因此隻要秦川將道袍帶來,也能一眼認出是不是六吉居的手藝。若真是拿錯了,再換一件道袍便是了。青州城的衣物鋪眾多,但是穿線疊花的手藝,僅六吉居的幾位老師傅獨有,從針線針腳之中便能知曉是否為六吉居的衣物。


    然而見到秦川支支吾吾,拿不出任何的衣物,這位夥計心中打定秦川為敲詐商家之人,瞅著今日那群貴婦來此置辦衣物,想著六吉居隻想花錢了事,不想為此擾了心情,丟失了這群老主顧,畢竟一個道袍不值幾兩銀錢。


    “這位小友,還請速速離開。我們六吉居講究的是平等買賣,可不要欺人太甚!”很明顯這位夥計已經惱怒起來,隻是礙於這群婦人在身前,不敢動手而已。


    秦川見此,知道今日是解釋不清了:“也罷,那道袍之事我認栽,隻不過我今日要買兩件黑袍急用,你幫我尋兩件,少不了你的銀錢。”


    那位小廝聽到秦川要買黑袍等物,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有些許的後悔將不合身的黑袍賣給了秦川,若是惹怒了身後的武道修行者,到時候找上門來這可如何是好。


    武道江湖的修行者每每用黑袍之時,便是去秘密之地,這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著黑袍等物,便是意味著要去尋仇家的麻煩、或是去上古遺跡探寶、或是參加一些宗派間的比武爭鬥。據說最開始便是有一些武道江湖的散修,充當了別人的打手,參與了不少的滅族事情,為了防止別人認出,才戴著黑袍行事。


    不過青州城武道之風盛行,也有不少人向往武道江湖卻無真正的修為,因此穿著黑袍等物假借威風,因此秦川說道要買黑袍之時,旁邊的幾位婦人也是哈哈大笑,仿佛知道秦川是打臉充胖子,嚇唬眾人而已。


    穿著講究的夥計聽聞此言,似乎根本沒有將秦川放在眼裏,先前有不少的黃毛小兒都來六吉居買黑袍等物,還未走到家,屁股腚就被爹娘打開了花。聽到秦川說要黑袍,當即挖苦的說道:“看不出這位小爺還是武道修行中人,還不知道是出自哪家宗派啊,據我所知,這青州城的道觀香火不及以往,可養不起太多人。”


    “我是來自青州城外的無名小觀,買黑袍等物是有急用,你們開門做生意的,連這銀錢也分三六九等嗎?”秦川聽出來話裏的意思,依舊是先前那般不急不惱,瞪著眾人。


    這位夥計心想著:果真是來自無宗無派的散養小修,看著衣服破爛無比,肯定也不是小觀中受器重的弟子,既然他今日打擾了我賺得銀錢,那麽也不必客氣了。


    於是這位夥計清了下嗓子,看了那群婦人一眼,隨即說道:“哈哈,小爺說笑了,我們六吉居哪有嫌銀錢多的道理,隻是這黑袍等物,今日已經賣完了,你下次再來如何?”


    秦川看了一眼四周,指著一處問道:“那不就是黑袍,你為何不賣於我?況且我又不會少你銀錢。”


    原來在六吉居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掛著幾件黑袍,看著樣子上麵有不少的灰。這位夥計看了一眼,也是低聲說道:“這幾件,早就被人預定了,因此我們六吉居再無黑袍可賣,你早些迴去吧。”


    這位夥計已經開始著急起來,從秦川進來到現在,已經有不少的顧客聚集於此,看著這邊的熱鬧,這可影響了六吉居的生意。若是不將秦川早日趕走,等到掌櫃的迴來,免不了要被扣了銀錢,先前還稱唿秦川為小爺,情急之下卻是直接省去尊稱。


    然而秦川知曉這位夥計是故意在刁難自己,這黑袍之上已經有厚厚的灰塵,若是別人預定之物,怎麽現在還沒有取,肯定是覺得秦川影響了他的生意,想要快點打發他。簡直是奇怪,身上有銀錢竟然買不到黑袍。


    因此秦川猶如大人一般,手放在背後,昂著頭說道:“閣下,你未免欺人太甚,這明眼人都知曉你嫌我打扮破爛,不肯賣於我。”


    先前的那位婦人聽到,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你這哪裏來的野道,竟然叨擾了我們錢夫人的心緒,這買賣講究的是平等為之,你願意買,店家還不願意賣呢。趕快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哼哼”


    秦川這才看清楚,那群婦人簇擁著一位穿著朱紅色衣物的女子,約莫十六出頭,一雙丹鳳眼,配上柳葉眉,右眼下方又長了一顆淚痣,當真是生得十分的俊俏。身上佩戴著不少的飾品,透露著珠光寶氣,但是又不讓人覺得俗套,看得出來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在秦川與店鋪的夥計等人爭吵之時,卻是一言不發的在那邊挑選著衣物,若不是經由那位脾氣火爆的婦人提醒,秦川還以為這位女子隻是陪同選物而已,哪裏想到便是那群婦人的領頭者呢。


    見到旁邊的婦人說出了錢夫人的名字,那位穿著打扮講究的夥計也是底氣十足的說道:“錢夫人是周有良周公子的人,你可得考慮清楚,若是惹惱了錢夫人,那你在這青州城寸步難行。趁著錢夫人還未惱怒,你自行離開吧。”


    又是周有良的人,秦川聽到之後,也是心中暗自打量著,這青州城的人對於周有良恐懼不已,肯定是平時作惡多端。但是那日老道還未出手,那些所謂的永和鏢局的好手一一倒下,這看來,還是老道更加厲害。哎,隻不過老道沒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不然拉出來肯定能嚇唬他們。


    秦川想著如何開口,因此在低著頭思考著。但是在旁人看來,秦川卻是在看著錢夫人的繡花鞋,這可是大大的不敬。在青州城的習俗看來,若是一位男子對女子有意,便是盯著繡花鞋表達情意,若是那位女子並非移步走開,便是說明也對此男子有意。


    正當秦川抬起頭時候,那位脾氣火爆的婦人嗬斥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卻是如此放蕩,竟然敢盯著我家小姐的繡花鞋,來人……”


    聽到婦人的話語,旁邊的兩位護衛走了過來,一腳將秦川重重踹倒,一聲悶哼之後,秦川當即爬不起來。


    四周置辦衣物的主顧知曉是周有良的護衛在此,也是不敢上前言語。看著那護衛的一腳極重,似乎是有暗勁在裏麵,若是平常的武夫都要修養一段時間,更別說這位十歲左右的道童了。


    能夠被選派到錢夫人周圍當護衛,都是實力深厚之人,也是周有良的心腹。對於這些護衛來說,能夠在錢夫人麵前表現得好,得到她的認可,閑暇之時求得錢夫人在周有良麵前美言幾句,別的不說,這銀錢便是能夠翻上數倍,因此聽到旁邊的婦人說動手,這兩人便是按捺不住,直接將秦川踹倒在地。


    若是秦川沒有凝結空山、丹海之前,肯定要被這一腳傷到五髒六腑,甚至是癱瘓在床,了此餘生。但是如今秦川的體魄日漸雄壯,除非是通感境界的武道修行者能夠造成傷害,眼前這兩人的修為當真是不值一提。


    然而秦川想到這兩人畢竟是周有良的護衛,若是當眾折損了他們的臉麵,秦川肯定也是難以走脫,況且過早的暴露出自己是武道修行者的實力,反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從那穿著打扮講究的夥計口中早就知曉,根本不想將黑袍等物賣給秦川,與其在這裏耗著,還不如早點脫身去他處置辦。況且天色已經不早,可不能惹怒了周有良的人,否則被丟入了大牢之中,那可是得不償失。


    因此秦川立馬爬了起來,拍了拍胸前的腳印,對於錢夫人行了一禮說道:“錢夫人,我本無意冒犯,先前看著繡花鞋,隻是我在發呆而已,更無他意,我與這六吉居確實有些誤會,隻是我今日有事,便不再叨擾了。”說罷秦川看了兩位護衛一眼,朝著錦衣巷的街道走去。


    “還愣住幹什麽,趕緊去追啊。”那位夫人看著兩位護衛站住不動,趕緊催促道,其實她自己也被嚇蒙了。這兩位護衛武道修為的實力,她是再清楚不過的,與一般的強盜悍匪交手都不在話下,何況今日隻是一個十歲的道童。尋常人等受到此傷,還要斷幾根肋骨,不過沒有想到道童體質如此之好,不知道是服用何寶物,受了別人重重一腳,還能如同無事人一般走了出去。


    正當兩位護衛準備起身前去追著秦川之時,錢夫人在背後開口說道:“不用追了,今日我有些倦了,先迴府上吧。”


    那群婦人應諾了一聲,隨即一行人從六吉居啟程離開,留下冷汗淋漓的兩位夥計。


    ……


    秦川走到錦衣巷之中,又感覺那人在暗處盯著自己,於是跑入到旁邊的幾家店鋪之中,買到了黑袍、麵具等物,準備趁著人潮離開。哪知進出了幾個檔口,那人還是未擺脫掉。


    秦川看著天色,約莫是到了未時,離著約定的時辰不早了,既然那人追尋不到,那便先迴同福客棧等待老道吧。


    眼前突然有一輛馬車路過之時,在秦川那邊停了下來,正在秦川打量之時,馬夫對著目無表情的說道:“趕緊上來。”


    然而秦川並不認識馬夫,以防有詐未曾上了馬車,畢竟秦川對於青州城並不熟知,又與刀疤臉老五、周有良等人產生矛盾,可不能落入到別人的圈套。


    這時馬車裏麵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兔崽子,你還不上車,就隻能走迴去了。”


    秦川聽到之後,卻是再也不再遲疑,立馬掀開門簾,發覺老道正紅光滿麵的看著自己。秦川取下老道腰間的酒囊,小飲了一口說道:“老道,你今天去哪裏了,招唿都不打一個。”


    老道摸著胡須,故作高人姿態,看著秦川手中拿著幾個包袱,想著肯定是鬼市所要用到的物品,既然秦川準備的十分周到,因此也不用自己再費心思了。於是接過酒囊說道:“今早去辦一點私事,見你睡意正濃,也不想去打擾你。本來去去就迴,想不到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時間,不然正午之前便能趕到,之後時間著急,便是攔了一輛馬車,想不到碰見了你,不然等到天黑,都不見得能到客棧。”


    能夠搭乘馬車,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達客棧,節省了不少體力,因此秦川心情大好,對著老道打趣的說道:“什麽私事?咱們來這青州城數十年,可未曾聽你說過什麽故友,怕不是你那些老相好吧?”


    老道聽此,立刻吹胡子瞪眼的說道:“兔崽子,我老道豈是那種人,想當年我玉樹臨風,惹得不少的妙齡女子動心,隻不過我修道之人,不想被那些七情六欲所擾,因此我孑然一身。”


    這時的馬兒不知為何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惹得秦川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著老道在撒謊。


    然而老道卻是正經蔚然,雙手插在袖口裏麵問道:“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怕不是要帶著那人迴到了同福客棧吧?”


    秦川聽此,十分的不解,這剛剛才與老道打了一個照麵,還未開口說著何事,老道竟然知曉秦川被人跟蹤。


    “跟蹤我的人,怕不是你吧?為何我還未開口,你仿佛知曉一切?”秦川不以為然的說道。


    老道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說道:“等你到了一定的境界,對於旁邊事物的感知,自然是高於常人,對於一些危險之物,也能夠提前知曉。武道江湖有一些高人,推斷自己大限將至之時,能夠通過逆天改命的手段延長壽元,迎福祛兇,因此境界越高,活得越久。”


    秦川聽此,低聲問著老道:“你境界到底有多高?”


    老道閉目養神,緩緩地說道:“之前境界尚可,去都城還能能活著迴來。現在不太行,不敢去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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